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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南成县,又名同谷,唐朝着名诗人杜甫曾因为避安史之乱于此逗留月余,有《同谷七首》传世。成县西,有一村,名陈家沟,仅寥寥七八户,此正是陈庆与刘婉儿所住之地。
今日,陈庆起得颇晚,却丝毫没有睡足后的满意神情,反而满脸的酸苦。
经过几日的休养,陈庆的身子彻底恢复,今日方下床,可是,刚能下地的他却根本高兴不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陈庆也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但另一件事却一直困扰着他。这几天,陈庆在床上,百无聊赖,自然就会发现自己那话儿有问题,于是陈庆心中一直都不舒坦:穿便穿了吧,这我还能接受,可是凭什么我穿过来就得成太监?
刘婉儿发觉到陈庆这几日心情不好,所以走路都是垫着脚尖的,她被以前的那个陈庆凶怕了,这般做,自然是怕惹了他。陈庆心肠偏软,这几日他也多少知道了刘婉儿以前的待遇,所以一看到她因自己脸色不好而提心吊胆的样子,便有点不忍,所以偶尔还能强颜笑笑,数日下来,刘婉儿也不怎么怕他了,而陈庆的心情也渐好了,只是每当清早,陈庆看到那本该晨勃的玩意儿萎靡依旧,心中多少有点难受。
可是,阳痿归阳痿,日子还是得想办法过,陈庆是一家之主,他一旦病好,就得想办法维持生计。前段儿陈庆生病,刘婉儿已经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如今就剩下一个梨木箱子,里面装了一些细碎杂物,值不了几个钱。
陈庆拖出梨木箱子,打开清点着自己和刘婉儿的全部财产,偌大的箱子里竟只放了些针线和衣物,陈庆看着心中更苦,再翻了一下,翻出一面铜镜,他摸出来站在阳光下看了看,这铜镜已经十分旧了,连镜边儿都翘了起来,不过还能将就着用,从镜中,陈庆第一次看见自己如今这副皮囊的样貌。
只见镜中的自己,也就二十来岁,剑眉星目,厚唇黑面,下巴和鼻下各有一道新长出的胡须,稚气中透点刚毅。陈庆左右端详半晌,发觉镜中的自己除了瘦了点,长相还算俊朗,心中就有点满意。可是陈庆也知道,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农夫,就算是貌若潘安,也是不能拿来当饭吃的,于是陈庆兴趣缺缺地放下铜镜,猛一抬头,就看到刘婉儿正强自忍住笑意地站在自己身旁。尽管现在陈庆对刘婉儿温和了很多,可是刘婉儿还是不敢随便笑话自己的相公,所以此时的她已经把个脸蛋儿憋得通红,小肩膀也一抽一抽的,却依然不敢出声,样子要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咦,要笑就笑,憋着干什么!今儿个有什么喜事,把我家婉儿乐成这样?”陈庆见她这样也乐了,刘婉儿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就出了声儿,他见陈庆没有责怪,心放得越来越宽,这才笑嘻嘻地道:“奴家还不是看到庆哥儿你,一个大男人抱着个镜子左看右看的,嘻。”
陈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和婉儿也越发的亲近了,也渐渐地进入了相公的角色,也不惮以和婉儿开一些玩笑。于是陈庆放下镜子,坐上床,一把将刘婉儿扯过来,刘婉儿啊哟一声叫,就跌进了陈庆的怀里,陈庆笑嘻嘻地骂到:“你这个丫头片子,相公几天没收拾你就越来越不像话,看我今天不打你几下**,重整夫纲!”
刘婉儿一听要挨打,慌得要躲,可是被陈庆揽得死死的,她也挣不脱,就这当儿**上啪地就挨了一下,不轻不重,麻酥酥的,她的小心肝儿立刻就醉了。
陈庆哈哈一笑,刘婉儿羞得更甚,脸红如火,低着头不敢再抬起来,她虽然和陈庆有夫妻之名,可是平日里极少有他这般调笑,这叫她如何不窘,此时的她全身都因紧张绷了起来,听到陈庆还在笑,刘婉儿更加不自在,一双手扯着衣角,小身子还不由自主地扭了扭,可谓是难为情之极。陈庆原本只是一个玩笑,可是被这半大小姑娘一磨一蹭,两人耳鬓厮磨的,小腹立刻就有点燥热,可是那话儿偏偏不举,这燥热就无处发泄,只是在下身乱窜,别提有多难受,故而陈庆笑声戛然而止,一边苦叹自家小兄弟不争气,一边尴尬地将怀抱松了松。
刘婉儿感觉陈庆的抱得不那么紧了,这才心中稍安,慢慢地转过头,却不敢看他,只是侧坐着,低了头,眼却往上瞟,看着陈庆的膀子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陈庆心中黯然,稍刻,他调整了情绪,问道:“今儿个上午你去哪儿了?”
“去了成县的集市。昨日婉儿上山砍了一担柴,今天正逢场,婉儿便担去卖了,换了两个钱,顺带着买了点米来。相公病刚好,应该吃好点。”
陈庆听了心中一颤,他猛地想起这几日在床,婉儿天天都喂自己白米粥,当时自己还并不知道这大米来之不易,竟一直没问过婉儿吃没吃……陈庆一时间心中百转,心疼地抚着婉儿削弱的肩膀,眼前浮现出婉儿挑着一大捆柴禾的凄惨样子,鼻子就有点发酸,叹了声道:“婉儿啊,这几日还真是苦了你了。”
“婉儿不苦,相公才真的苦,婉儿既然是你的娘子,自然要有分担。以前,婉儿能蒙相公搭救,才不至于饿死街头,从那时起,婉儿就发誓做牛做马都要报答相公的恩德。相公有所不知,这几日能见相公逐渐好转,婉儿是多么的开心,婉儿心想,若是老天能把相公还给婉儿,婉儿就是为相公挑一辈子柴也愿意!”婉儿将头靠在陈庆怀里,呢喃道。以前那个刘庆待她并不好,刘婉儿却能对他如斯,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婉儿重情重义之极,这使得陈庆心里既是感动又是倾佩,因而他愣了愣,方才笑着捋顺婉儿的长发,柔声道:“傻瓜,提这些往事干什么,我怎么可能让你挑一辈子柴呢,这不?如今我病好了,明日自然就该由我出去拾柴……”
“不能!”婉儿突然把头从陈庆怀中弹起来,道:“相公病刚好,现在天又这么寒,相公出去,这如何使人放心得下。”
“这如何放心不下?”陈庆虽然比刘婉儿大好几岁,可终究还是有点小孩心性,他见刘婉儿有点不信,便把她抱坐在一边,自己站起来在屋里上蹦下跳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已经恢复了。”
刘婉儿看着陈庆四处乱蹦,又扑哧一声乐了,陈庆嘻嘻一笑,过去一把将婉儿打横抱起,道:“这下你该信了吧,你家相公龙精虎猛,好娘子,明日就让我上山拾柴吧?”刘婉儿被陈庆这般抱着,立刻有点晕乎乎的,急叫着:“相公快放奴家下来,奴家答应你便是,哎呀……”不料她话还没说完,陈庆答了一声“好嘞”,便抱着她转了个圈儿,吓得她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等陈庆把她放下来,她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就犹如腾云驾雾了一般。
陈庆心中存有郁结,一直是在刻意地找乐子,从而能暂时摆脱因阳痿带来的阴影,此时趁着二人开心,接着道:“那好,明日的事儿就定了,娘子,你看今天天气甚好,相公也好久没出门了,我们出去走走如何?”说完不等刘婉儿点头,便拉着她往门口去,刘婉儿身不由己,只得跟着自家相公出了门。
一旦出门,陈庆心情愈发的好了,这是他第一次出门,他便抛开了烦心事儿,想要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所以连走路的步子都大了起来。刘婉儿看着在前面大步走着的陈庆,也万分高兴,前两日她还不相信,现在她却真信了,相公果然是变了,要是在以前,相公万万不可能因砍不砍柴的事儿向自己征询的,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了。刘婉儿以前听人说过,人死后的灵魂要下到地府,能看到很多活人看不到的东西,还有就是,若是阳寿未尽的人入了地府,只要尸首还在,是可以还阳的,自家相公似乎就是这样,他变化怎么大,也许是因为他在地府转一遭遇见了什么奇事呢?
刘婉儿抿着嘴儿笑了,她自认为能自圆其说了,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陈庆还拉着自己的手,而村里的乡亲正看着他们,连忙难为情地挣脱了,陈庆只觉手一松,回头见刘婉儿不好意思了,而邻里们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顿时明白了,于是也正经了不少。
由于当初陈庆走得突然,而刘婉儿布置好灵堂后又只顾得关在屋里伤心了,所以她还未将陈庆的死讯告诉乡邻,于是村里七八户人家都只是以为陈庆重病在床,前两日突然听刘婉儿说陈庆的病好了,碍于婉儿只是一个女子多有不便,乡亲们未能来探望,可大伙儿心里还是高兴的,此时见陈庆出来了,还牵着婉儿的手,而婉儿和陈庆的事儿乡里乡亲都看得明白,所以开始大家都很惊异,可是后来一想大家就了然了:定是陈庆感动于刘婉儿在自己病危时对自己的照顾,所以对婉儿才如此地好了。
此时几个乡亲见陈庆过来,纷纷向他打招呼,嘘寒问暖地问候着,一时间气氛融洽温馨。
陈家沟四面环山,陈庆带着婉儿出了村不远,又拉起了婉儿的小手,刘婉儿脸皮薄,一路上别别扭扭地,总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陈庆却不然,他拉着婉儿驻足在一条结冰的小溪旁,抬首四顾,只见群山绵延,山路迤逦,此时虽是冬季,山上木叶落尽,可是也有残雪映日,青松拔萃,别有一番美态。
陈庆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想着,若是到了春天,这山上苍茫一片,自己再来此处,身处鸟语花香,再加上甘泉美酒,这岂不成了桃源圣地?
陈庆越想心情越畅快,又四处转了一遭,刘婉儿只当他太久未出门,这才急于四处走动,所以也不以为怪,路上陈庆不再牵她的手,她也被陈庆的快乐心情所染,尽管这里的山山水水她已看过无数次,可是今日却又有不同,不知不觉间竟有点流连了。
陈庆带着刘婉儿走着,渐渐地累了,想起明日上山砍柴,自己未必能识路,便问起刘婉儿,刘婉儿睇了他一眼,道:“相公以往不是常上山么?”陈庆顿时一讷,继而拉起刘婉儿的一只手,笑嘻嘻地诡辩道:“相公重病了一场,忘了一些事儿,所以才问你的呀!”说着二人一同往回走着。
“咦?都忘了么?”刘婉儿对陈庆的话深信不疑,但是对这话中的“事实”却很好奇,所以诧异着反问了一句。
“对,几乎都忘了,唯独没有忘了我家娘子。”陈庆笑起来十分邪恶,刘婉儿被他笑得有点不自在,羞得低着头,只看面前的一段山路,轻声道:“相公就这般记挂奴家么?”
陈庆耳尖,听得明白,嘿嘿笑着又说了几句情话,直把小娘子哄得晕飞双颊才作罢,二人这么一闹,不觉就要到村口了。陈庆知道刘婉儿脸皮薄,所以放了她的手,又问起了刚才的问题。
刘婉儿道:“相公既然不记得路,那明日就由奴家陪相公一起上山可好?不过上山砍柴得要斧子,咱家只有一把,我们得找村东王老头借一把来。”
“也只能这样了。”陈庆同意,他知道现在必须尽快学会一切,才能挑起这个家,但一想到明天婉儿本可以在家休息的,心里就有点歉意,连看婉儿的眼神的有多了几分柔情。其实他并不知道,就算是她把婉儿留在家里,她也不会闲着的,衣服要补,饭要做,篱笆要修……反正要做的事儿还有很多很多。
刘婉儿见他同意,便嘻嘻一笑,向前方一指,道:“就要回村了,也不知王老头在不在,我们快走吧。”
陈庆点了点头,随着婉儿加快了步伐,却并未说话,只是回头看看这绵延群山,亦不知道到了春天,这里是否真如想象中的那么美。陈庆正自揣测,却突然省起自身境况,心中又是一叹:这里的春天固然更美,可惜的是,美景常有,陶渊明不常有,自己终究不能像五柳先生那般洒脱,他还得追求物质生活。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生存法则都是相通的,桃花源只能存在于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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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穿越有一个问题,就是说话问题。以现代为例,若是哪位朋友出去旅游,遇见当地人讲起他们的方言,那肯定是万万听不懂的。
刘婉儿严格来说是陇南人,其说话照理该说陇南话,属于关中方言,也就是当时的中原官话,是与现在普通话不一样的。但是,冬云草对古今方言了解并不多,就算是为此去翻查资料,我也自觉得不偿失,毕竟这是小说,不是论文,若不信,俺可以用咱四川方言写一段话,看看诸位看官读着吃力不。呃,就以刘婉儿的原话吧:“相公既然不记得路,那明日就由奴家陪相公一起上山可好?不过上山砍柴得要斧子,咱家只有一把,我们得找村东王老头借一把来。”,若是改成咱们的土话,就成了:“相公囔个要四认不倒路,明天子豆由妹头儿陪相公一切上山可要得麦?么事上山得带毛铁子,额屋咧头豆一把,还得切村东王老汉那儿借科……”
说实话,这样写我不累诸位看官都累了。呵呵,所以希望大家就不要深究了,方言作为点缀是必要的,可是如果满篇都是那就太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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