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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声鹤唳

“哎，这也难为你了，不过，现在真的不碍事了么？唐虞皱紧了眉头，焦灼的望着眼前的二弟子。
卢川谷歉笑这点点头，站直了身子，“大概是我方才思考过度，才忽然间晕厥。”他转过身，“师傅还有什么吩咐”

“你跟我来。”

唐虞在前面慢慢走，卢川谷跟在后面，推开门，走进了内室。里面是个长长的走廊，两边是接着屋顶的书架，摆满了竹简。唐虞在竹简间穿行，卢川谷惊奇的看着这一排排落满了灰尘的书简。直到走到最里面。

唐虞在走廊的尽头停住了，前面依旧是个靠墙接着屋顶的大书架，远远的看着，架上没有一册竹简。

唐虞站了一会，伸出双手，用长袖将落在了书架上不知几年的浮沉拂去了，才探手深入到了这个书架第二层的一个箱格里，摸索了一阵，里面传出噼里啪啦的乱响。等唐虞的手再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捧了一个五尺来长的狭长木盒。

就着微弱的烛光，卢川谷看到木盒上落满了灰尘，唐虞将这个木匣轻轻的抱在怀里，摩挲了几下，才将木匣放平，打开来。

卢川谷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因为他知道藏在这里的一定是宝物，而宝物一定会有些怪脾气，更有机关暗器，若是中了暗器，可是大大的不妙。

什么也没发生。

木匣打开的时候，盖子上的灰尘纷纷跌落，卢川谷微微感觉鼻子有些呛。他看不清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仅仅能看到的是黑幽幽的一条。

唐虞从木匣中拿出一条黑黝黝的长棍来。卢川谷全身不自己的抖了一抖。他能感觉到有些淡白色的光芒正这条黑黝黝的长棍儿中发散着。可是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注意到师傅的目光无比的虔诚。

唐虞捧着木棒站直了身子。从木棒上扯下了点什么东西，是一片碎布。这时候卢川谷才注意到木棍上密密匝匝的缠着布条。

唐虞将包在木棍外面的布条一点点的解开，动作极其轻柔。

白色的光芒随着唐虞的动作越来越盛，当最后一缕白色粗布从上面卸下来的时候，卢川谷才看清楚，这是一把刀。

细长的，约么三尺，通体白光如玉的刀。

唐虞将刀握在手里，手腕不断轻轻反转，刀刃上便有荧光溢出，仿佛是月亮一般的光辉注入了里面。“想不到，三十年后我还有机会重又打开剑匣。”唐虞轻笑，刀光映在了脸上。

他将刀背架在手心上，仿佛是要试一试刀刃的重量。

过了良久，唐虞翻转了刀柄，将刀柄朝向卢川谷。“这是给你的”

卢川谷躬身，抬起双手，一手持刀柄，一手托住了刀刃，顿时一阵凉意从手心传递过来，他深吸了口气，没让自己发抖。

刀好像并没有什么重量。

他低头凝视，刀身缓缓的散发出一阵阵柔和的白光，将自己的手心映得有些苍白，仿佛是将月亮握在了手里一般。刀身上没有刻任何的花纹，也没有任何的装饰，但令卢川谷惊奇的是这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刀有任何的一点朴拙，绝伦的清秀反而比任何装饰的纹样更加美妙，就像是不事雕琢的少女反而更加清秀而美丽。卢川谷缓缓地将刀举起来，刀格上依旧没有任何装饰，他的五根手指缓缓的在刀身上游动，感觉着刀刃细腻的感觉，然而，令他吃惊的是，刀身并不是完全平滑如镜的！

他的手指忽而摸到在刀刃的中段有一块地方略略的凹下去，凹下去的地方略显粗糙。他将刀提起来，逆着光仔细看，才发现刀身上稀稀疏疏的布满了这样的浅浅的小坑，应该是铸剑师在铸造的时候没有仔细打磨的缘故。

“师傅，这刀可以称得上是上古神兵了么，”卢川谷小心的将刀握在手里。

唐虞并没有说话。卢川谷抚摸着刀身，赞道：“古之铸剑大师果然是超俗绝伦，造出如此神兵利器，弟子看这刀充满了杀伐之意，天下莫与之当，不想刀身竟也有些粗糙，想来铸剑师定然是不拘小节，使之有一段天然的粗犷。”

“你说的不错，成大事者必然不拘小节，但是，这刀上的凹坑却不是铸剑师所为。”

卢川谷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师傅。唐虞没看他，只是顺手拾起了地上的木匣，“只因为这把刀不是任何人铸的。”

卢川谷握着刀的手不由得抖了一抖，刀身一阵激荡，发出嗡鸣声。

唐虞看着眼前不断发出嗡鸣声的细长利器，叹了口气，“上古时候，有铸剑师铸宝剑，宝剑将出炉之时，原料尚有剩余，高温未散，流质的铸造原料自发流向炉底，冷却后自成月白色刀形。便成了这把刀。”

卢川谷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不相信世间竟然有这样的怪事儿。他将手中的月白刀握紧了翻来覆去的仔细看。“这把刀有个名字”唐虞低声说。

“什么？”

唐虞伸出手指，在半空中写了两个闪着微弱光芒的古字。

刚写完，他便示意卢川谷不要说出来。可是太晚了。

“鸣鸿。”卢川谷嘴唇微动，吐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嘴尚未闭上，便恍惚间感到手心一阵悸动。接着，刀身上发散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狭小的书架，卢川谷惊疑着将刀拿到眼前。一阵仿佛是鹤唳的低吟从刀上传来，顺着握刀的手传到了卢川谷的脑子里。眼里的书架和满脸紧张的师傅变得模糊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只有一望无际的月色，天地一片空濛，卢川谷心里一阵惊惧，却在一刹那间，眼前炸开了一道暗红色的闪电，闪电的余晖从眼前流过，刺痛了头，贯穿了耳朵，耳畔依旧是白鹤的低吟。闪电呼啸着从耳边闪过。第二道血红色的闪电却又袭来，在半空中炸开，整个天空顿时成了暗红色。卢川谷紧握着刀的手不住的颤抖，他能够感觉到从刀上正不断的涌来恐惧。

“哐当”刀掉在了地上。

卢川谷捂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从卢川谷手里脱落的刀斜斜的插在地上，依旧悠悠的散着白光。

唐虞将手放在卢川谷肩膀上，卢川谷缓缓的拿开了手。这时候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师傅，刚开怎么了？”卢川谷微微闭上了眼，疑惧还没有消退。“你叫了它的名字。”

“谁的？”

“刀的。”

卢川谷心里一颤。“世间万物皆有精神，何况是这样一柄上古神器呢？”唐虞叹道。卢川谷默不作声了，唐虞走过去，将刀从地上拔了起来。刀刃已经深入地下两寸。方才卢川谷将手轻轻一撒，刀滑落到地上想不到威力一至于斯。

“这刀却也没有你所想象的那样恐怖。”卢川谷此时正惊惧的看着眼前月白色的单刀。“之所以方才有如此神威，只不过是这鸣鸿刀搁在匣中太久罢了。”他又抬头看着师傅，师傅方才明明说出了刀的名字，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神兵便如同高人，久困匣中，必然有所郁积，方才放出了煞气，此时已经温润多了。”唐虞抬手，轻轻抚摸刀背，像对待婴儿一般。

卢川谷突然觉得有些脸红，嚅嗫道：“师傅，都怪弟子不才。”

唐虞笑笑，道：“你做的不错，方才受了鸣鸿一冲竟然不倒，实在是难得了。拿着剑匣，咱们出去罢。”

走出了内室的门口，卢川谷感到一阵轻松。他将剑匣放在桌上。唐虞把这把散发着白光的刀轻轻的放在了里面。

“你们今天晚上就要出发。”

卢川谷微微怔了一下。“现在你先回去休息吧，到时候再过来。”“是，师傅。”卢川谷俯身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木盒，转身便要出去。

“等等。”

“还有什么吩咐么？”卢川谷转过身，看到唐虞正指着桌上的剑匣，“这个，你忘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