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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几个人点点头，“哪来的，据我所知义父一斤牛肉都没留，你们从哪弄来的，是不是去抢老百姓的了？”
几个人赶紧摆手，“不是，不是，这事将军得问赵匡胤。收藏*~网”

郭荣看了看赵大龙，“赵匡胤，肉哪来的？”

赵大龙恨恨的看了几个人一眼，心想这几个老油条出了事第一个就把我卖了，以后可得提防点。

“将军，这肉是上次枢密使大人赏下来的，没吃完。”

郭荣刚吃下去一口，又喷了出来，“你***，我还吃的过瘾呢，都这么长时间了这还能吃吗，你想毒死我啊？”

郭荣顿了顿，舔了舔牙缝，“你还别说，没吃出来有啥怪味，不像坏了的，说说吧，怎么回事？”

赵大龙把坛子罐头的前前后后跟郭荣说了一遍，郭荣像看猴子一样看着赵大龙，半响才叹口气说到，“你这脑袋里装的是啥东西，真想砍下来瞧瞧。”

“大人说笑了。”

郭荣从床上蹦起来，“吃了你的肉粥感觉不错，还有没有了？”

鲁大赶紧上前说，“还有，小的再给您盛一碗？”

“不是，我是说肉还有没有了？”

赵大龙有些犹豫，“还剩一坛。”

“拿来给我，”郭荣伸手看着赵大龙，

赵大龙叹了口气，乖乖的把最后一坛肉拿了出来，郭荣一把抢过去，“我拿去给我义父尝尝，没准给你赏点什么好东西，封个一官半职也说不定。”

“您父子吃的高兴就行。”赵大龙心如刀绞。

“将军，这粥……”张德武看着锅里翻着气泡的肉粥，咕哝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我不吃了，你们吃了吧。”郭荣起身抱着坛子走到帐门口，又转过身恶狠狠的对几个人说，“别跟着我。”

“为啥？”鲁大用力顶住赵大龙，守住自己靠近灶台的位置。

“我想和我义父单独享用。”郭荣坏笑了笑，转身走了。

剩下几个人风卷残云的把肉粥分了个干净，连牙缝上的都不放过。

“你觉得将军像生病吗？”陈凤仔细的刮着锅，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

“不像，我看他就是饿的，这下好了，我们都没肉吃了，我留那么长时间我容易吗。”

赵大龙看看锅，又看看陈凤，“真干净，不用刷锅了。”

鲁大走过去坐在郭荣的床上，用力拍了拍，“哎，在里面挨饿，在外面还挨饿，这叫什么事啊。”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都瘦了，回去咋见相好的？”

“想不到鲁大哥还挺风流？”赵大龙笑呵呵的说。

“他在开封至少有三个相好的，那小脸蛋，这老不死的太有福气了。”张德武一脸

“风流个屁，老子当兵这点卖命钱，全都花在娘们身上了。”鲁大狠狠的啐了一口痰，“张德武，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相好的一点也不比我少。”

“你们都有相好的？”赵大龙看着张德武和鲁大。

“屁话，你问问这些人谁没个相好的，你看李进，看起来像个老实人吧，跟你说，他连孩子都有了。”

赵大龙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个人，“我怎么不知道开封的民风这么开放？你们上哪找这么多良家妇女做相好的？”

“谁告诉你我们非得找良家妇女？小伙子去过妓院吗？”

赵大龙的脸红了，他隐约记得自己刚穿越回来的时候就是掉在一家妓院门口。

“没去过。”赵大龙实话实说。

“你们看，脸都红了，果然是个童子鸡。”鲁大哈哈大笑，“跟你说小伙子，别一说到妓院就以为是去干那个事的。”

“难道不是吗？”赵大龙来了兴趣，“难道去妓院是找老婆的？”

“你可真是白在开封活了那么长时间了。”鲁大谈了口气，“妓院也分三六九等，你鲁大哥当然去的是最好的。”鲁大清了清喉咙，又继续说道，“开封城最好的妓院知道是哪家吗？”

“美凤楼？”陈凤想了想说。

“美凤楼个屁，美凤楼的娘们又老又丑，凤巢馆的好。”张德武不同意陈凤的说法。

“王有财，你说哪最好？”鲁大看着王有财的饭碗，里面居然还剩着半碗肉粥，“你是不是吃不完了？鲁哥哥帮你吃点吧。”伸手就要去抢王有财的碗，“放屁，我是慢慢吃，谁像你们似的，稀里糊涂的就吞进肚子，一点都不会品尝。”王有财缓慢的咽下一口粥，“我说一个好地方吧，谁像你们，相好的在哪就说哪的姑娘好，高雅堂，谁敢说不好？”

鲁大和张德武都沉默了，看来王有财没说错。

“高雅堂是什么地方？”赵大龙忍不住问到，“怎么听也不像个妓院的名称？”

“高雅堂是官妓中最高档的，只有二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去。”李进幽幽的说，“你别看他们几个人喊的凶，连高雅堂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开封，高雅堂前，赵大龙几个人盯着高雅堂的牌子咽着口水，“你们几个像话吗？”

说话的是郭荣，“一回开封就让我带你们来这种地方，你们满脑子都想的什么？”郭荣摸了摸头，“真让我头疼，算了，看看就得了，我都进不去，你们就别想了，我先走了，一会别忘了去领你们的赏赐，好拿给你们相好的。”说完郭荣策马离开了，几个人盯着高雅堂，完全没留心郭荣说的什么。

“真大啊。”张德武感叹道，

“真漂亮。”“真高。”几个人接二连三的发表着感慨，赵大龙倒不是太吃惊，说白了，高雅堂不过是个相当于现在三层楼高的四合院，面阔也不过六间，几根立柱都是俗不可耐的朱红色，屋顶用的黄绿色的琉璃瓦，两只神兽蹲坐在屋脊两端，赵大龙知道那是避火的神兽，总的说来没有赵大龙想象的豪华，有些失望。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吃惊？”鲁大很不满意赵大龙的冷淡。“这可是开封城中最好的妓院，你刚才没听见吗？郭荣都没资格进呢。”

“是啊，是啊，很漂亮。”赵大龙点点头，“我是被吓住了，太漂亮了。”赵大龙摸了摸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不知道啥时候咱也能进去附庸一把风雅。”

几个护院模样的人从高雅堂的侧门走了出来，一边走一遍嘴里还喊着，“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没事，我们就是看看。”鲁大脸上堆满了笑。

“看看？看什么看，这地方是你们这些当兵的来的吗？快走快走。”

“走就走，你推什么？”张德武有些不悦，一把推开靠近的护院。

“我们走我们走。”鲁大拉住张德武，把让几个人都跟着他。

“我说鲁大哥，他们不过是些狗奴，你怕他们做什么？”赵大龙很讨厌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对鲁大的胆小怕事有些不满。

“屁，我会怕他们。”鲁大一脸的不屑，“你知道什么，宰相家人七品官，高雅堂的下人到外面比县令还牛呢，真惹出麻烦来咱们几个都得挨板子，犯不上。”

赵大龙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鲁大看出了赵大龙的不悦，搂住赵大龙的肩膀，“行了，去领赏吧，咱兄弟卖命还不就为了那点钱吗？”

赵大龙叹了口气，心想这些老兵油子打仗就为了钱，能有战斗力都奇怪了，要是自己以后能有掌兵的一天，一定得想办法改变这支为钱打仗的军队。

一行人来到开封府的官库前，无数的士兵这在这里排队，鲁大挤进去看清郭荣的部下在哪里领赏，出来带着几个人奔发赏钱的地方。

一间不大的库房，两名老吏和一名小功曹在发放着赏钱，看上去无精打采，有气无力。

“我说，你们在给我们发赏钱，我们打了胜仗，平叛有功，可是你们三个怎么看上去跟死了爹似的？”

功曹模样的人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的翻了翻眼睛，“一人二十匹绢，二十贯钱，拿腰牌来，领完的在这边签个字。”

鲁大把腰牌递给功曹，两个老吏一个拿钱一个拿绢，放在鲁大的身前，“鲁大？”功曹

看了看鲁大，“你就是鲁大？”

鲁大点点头，“爷爷我很有名？”

功曹没搭理鲁大，“赵匡胤，李进，张德武，王有财是你们几个吧？”

几个人互相看看，点点头。

“枢密使郭大人特意下令，你们几个赏绢一百匹，钱一百贯。”

两个老吏白了功曹一眼，又进库房搬了一趟。

“老兄，这些钱又不是你家的，你干嘛看上去跟拿你家的东西似的？”陈凤拉住一个老吏。

“当然不是我的，你们随便拿就好了，反正你们出征也要钱，上阵也要钱，打了胜仗要钱，打了败仗也要钱，国库已经被你们拿空了，我们几个眼看就没有事做了。”

“少来了。”陈凤数起自己的钱，“国库怎么会被我们几个拿空。”

“你们再打一次胜仗国库就空了。”老吏缓慢的数着绢，面无表情。

“冒昧问一下，国库还有多少钱？”赵大龙插嘴说。

功曹看了看赵大龙，“实话跟你们说吧，你们侍卫亲军这六万人再领这么一次，每人二十匹绢，二十贯钱，国库就空了，户部连自己的俸禄都三个月没发了，就为了凑你们的赏赐，再这么下去。”功曹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赵大龙笑不出来了，虽然在军中就感觉的出国家很穷，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国库会空虚到这个地步。

鲁大完全不理会这些，数好自己那份赏赐，“行了，弟弟们，哥哥我要去会我的老相好了。”

张德武看着鲁大因为抱着一大堆赏赐而形如螃蟹的背影，鄙夷的哼了一声，“哼，猴急的样子，哥哥我也走了。”

“你还好意思说鲁大猴急。”陈凤拿好自己的东西，“赵匡胤，你应该不会有相好的吧？”

“我？”赵大龙想了想，“我好像已经结婚了。”

“好像？我没话说了。”陈凤摇摇头，“有财，李进，赵匡胤是有老婆的人了，咱们几个还是去找相好的吧，别打扰赵公子回家和老婆小别胜新婚了。”

说罢几个人扬长而去，赵大龙看看两个老吏，又看了看功曹，叹了口气，“这些东西送给你们吧，你们也辛苦了。”

“辛苦也辛苦不了多久了。”三个人三一三十一的把赵大龙的东西分掉，连个谢都没说，掉头回了库房，背影落寞。

赵大龙没在意这些东西，他能感觉的出这些人对这个朝代的担忧。

不过他现在有其他的问题要考虑了。

他该怎么去面对赵匡胤的家人。

他会被识破吗？

赵大龙站在武字营街赵匡胤的家门口，看着地上的两个大坑发呆，两扇木门虚掩，木门上的油漆斑斑驳驳，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院子里一棵枣树伸出了院墙，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一丝活力。

赵大龙手放在木门上，盘算着推开这个门后自己该说什么，正犹豫间，木门突然打开，一名年轻女子端着一个木盆出现在赵大龙面前，站在门前的赵大龙显然把女子吓了一跳，差点喊出来，当他定睛看清楚是赵大龙时后，一下子扔掉了木盆，双手紧紧抱住赵大龙的脖子不肯松手。

赵大龙几乎被女子抱的窒息，又没法问这女子到底是谁，只好尴尬的挺直身子，任由女子就这么抱着自己。

屋子里闻声出来一名老妇，看见是赵大龙也立刻老泪纵横，“匡义，匡美，快出来，你们大哥回来了。”

年轻女子听见背后的人声立刻松开紧抱赵大龙的手，面色绯红的跑到了老妇的后面，低头不做声了。两个男孩也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见赵大龙，立刻扑过来拉住赵大龙的手，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个子大的是赵匡义，小的是赵匡美。

赵大龙分出了两个小孩，老妇应该是赵匡胤的母亲，刚才那个年轻女子是谁呢？是赵匡胤的妻子吗？赵大龙不敢肯定，因为他还记得赵匡胤还有个妹妹，万一认错麻烦就大了。他抱起匡美，一手拉起匡义，走到老妇面前，喊了一声，“娘。”

“哎，哎，儿子回来了。”赵匡胤的母亲老泪纵横，忍不住用手擦去眼角的泪花，“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匡美，下来，让娘好好看看你大哥。”

赵匡美听话的从赵大龙身上跳了下来，老妇两手捧起赵大龙的脸，用手婆娑着，“瘦了，儿子你瘦了。”

赵大龙看着老妇，心里也有点泛酸，如果老妇知道他真正的儿子已经去世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赵大龙是不敢想的。

“不哭了，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赵大龙喊着老妇娘，觉得有那么点别扭。

“你看看你看看，光顾着哭了，都忘了你媳妇了。”老妇挤出一点笑容，把身后的女子拉了过来，“儿子，你怎么傻了，看见你媳妇连句话都没有？”

年轻女子羞的脸都红了，捂着脸跑进了内堂。

“害羞了害羞了。”赵匡义拍着手大笑，“哥，你不知道，你离开家的这些日子，嫂子天天都到街口看你会没回来，前阵子有人说你死了，嫂子哭了好几天呢。”

“别胡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观音娘娘保佑我儿匡胤平平安安。”老妇赶紧双手合十，拜了几拜。

“好了，娘，你怎么老让大哥站在外面啊。”赵匡美拉了拉老妇。

“忘了忘了。”老妇擦了擦眼睛，“光顾着说话了，快进屋吧。”

“大哥，你当兵了。”匡义拉住赵大龙的手。

“是啊，当兵了，在枢密使郭大人帐下效力。”

“那你有没有立功啊？怎么没见你拿赏赐回来？父亲每次出征回来都有好多赏赐拿回家呢。”

赵大龙一时语塞，他有些后悔把东西都留给刚才的老吏和功曹。

“好了好了，别烦你大哥了，先进屋。”老妇打断赵匡义的话，拉着赵大龙往屋里走，赵大龙松了口气，谁知到老妇突然小声说，“胤儿，我知道很多侍卫亲军的人都喜欢在开封有个相好的，你的赏赐不是给你相好的了吧？”

赵大龙哭笑不得，他可真没想到赵匡胤的老娘思想这么开放。

“你说哪去了，娘，你儿子是这种人吗，赏赐有的，而且你儿子还立了大功呢，比别人多好多。”

“那怎么不见你拿回来？”

“我看有人可怜，分给别人了。”

“跟你父亲一样，老是发善心。”老妇白了一眼赵匡胤，“好事不学你父亲，对了，立的什么功，有没有受伤啊？”

“娘，你可真是的，都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我受没受伤，光想着要赏赐，弄得我以为我不是您亲生的呢。”赵大龙不失时机的撒了个娇。

“为娘我年轻的时候老担心你爹，担心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我是你儿子啊，你可真不关心我。”

“胡说，好了，别光围着我了，去看看你媳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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