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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对官家的预测几乎都现实正确的苗头,下一步陛下定然是要决议亲征了!”
相对于热闹的汴梁夜晚,王旦的府邸还是很清冷的,这也和王旦淡定喜静的观念有很大相关,赵夫人和子女们也习惯了这份冷情,王邵虽然在外面时常寻花问柳,但回到家中却要本本分分,不敢有丝毫造次。虽说王旦从来没有在家中发过火,但作为子女却在几次试探中被老爹随和中那一抹宽容所折服,除了那次饭桌上的恶作剧外,不敢在家中有放肆的举动。
王邵虽然已经是皇帝的新近宠臣,又是翰林的清要,但他没有成家只能住在家中,不可能另开府邸居住,在颁诏雍王赵元份为东京留守当日夜里,他被王旦叫到书房中说话。他拿捏不住老爹到底是什么意思,决定先不做声。
“哎——睿思殿中你是有得有失,把寇平仲得罪的不轻,是该想个法子缓和一下才是。”王旦的口气有些忧虑,做为同年进士他非常了解寇准的为人,为人忠直不假,但性情太刚直、每每有仇必报,王邵在睿思殿明显的驳斥寇准建言,令他非常担忧。
王邵对于老爹的担忧心存一念温存,虽说老爹压制了自己的前程,但毕竟父子就是父子,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有倾向性的,他有些激动地道:“父大人放心,既然孩儿赶在寇相公面前说话,就不会怕事。”
“你自己有主见那是最好,不过老夫还是要告诉你冤家宜解不宜结,凡事都要有一条缓和的退路才行,不要把事情做下了就不闻不问,孰知有时候官家也不能保全大臣!”
王邵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不能不承认老爹这番语重深长的话有着无限的添犊之情,更含有高深的政治力学底蕴,在这个时代文官势力不是后世人们所能想象的,如果寇准真要是恼怒成羞,他的日子可真不好过了,看来自己还真要想法子和寇准缓合一下,闹僵了对谁也没有好处,何况自己还有事情要寇准来周全。
“大哥,近来你是否和一个女子走的近乎?”王旦忽然有此一问,他的双目紧紧盯着王邵。
王邵没有防备有此一问,他顿时吃了一惊,这些日子他时常偷偷去长庆楼和乔暮烟幽会,乔暮烟那青春透熟的**、那婉转呻吟的**令他欲罢不能,每一次都是飘飘欲仙、尽兴而归,却全然没有想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这点事竟然让老爹知道了,禁不住脸面一红,诺诺地道:“孩儿、孩儿在外是有一位知己美人……”
“年轻人在外风流并不为过,何况老夫又岂能不知自己的儿子!”王旦语重心长地道:“也是你母亲平日里娇惯你,所幸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但如今已经不必往昔。你如今已经是榜眼出身的翰林馆阁侍臣,时常在官家身侧随侍,朝野上下关注你的眼神很多,一举一动都要万分谨慎,谋定而后动没有亏吃。偶然在酒楼和酒女、歌姬风流也无所谓,只是要留意女子的身世……”
王旦的话看是说完,但王邵品味出这句话中未尽之意,他不仅是赵恒的宠臣而且老爹还是参知政事,父子同朝为官之外还都是皇帝身边的人,自然有很多关注甚至说嫉妒、挑剔的目光,一个不谨慎或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而且他明白老爹必然已经知道自己和一个江湖女子相好,所以才发出规劝,好在老爹可能不会知道乔暮烟的身份,不然今日绝对不会用温和的口气规劝,因为王旦对民间神秘宗教一直心存反感,这也是他不得不委婉地利用寇准的一个重要原因。
“父大人教诲,孩儿铭记在心!”
“嗯——”王旦慈爱地看了王邵一眼,比起从前他对这个长子近几年的表现还算是满意,意气用事、寻花问柳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表现,就是如他这个年龄的人有时候也难免如此,他也不想再说这种男女事,王邵自己心中有个数就行了,当下把话题转开道:“还有瑞仙宫那位刘美人,你也要退避三舍。”
王邵这下子就犯糊涂了,他对刘娥的艳慕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当然要说知道也只有刘娥心中有点数,怎么老爹的态度似乎和原来的模棱两可有了些改变、要他退避三舍,难道其中有何玄机,难道自己和内宫最有前途的女子保持联系不好?他心存疑问之下道:“孩儿不知父大人何意?”
王旦若有所思地道:“一个身份微贱的女子靠狐媚迷惑君王,你如今已经深得天子圣宠,单凭这一点就要退避三舍!”
王邵明白了王旦意思,也非常感慨士人对刘娥本人的看法,在他看来刘娥自身有什么错,错的是士人保守的观念,要他断了念头岂不是跟杀了他一样,但老爹似乎是铁了心,自己顿时陷入两难之中,顺了吧!委实不能割舍、不顺吧!老爹这关过不去,父子谈话虽然到此为止,但他却是愁肠百转。
他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剑东面厢房的灯还在亮着,知道张克用仍然在读书,暗道这小子可真会用功,哪里是自己的书童啊!简直就是一个书虫。
进了屋子发觉床铺已经准备好了,张月婵正坐在桌边等他回来。
“公子回来了,奴婢这就去打水去……”开门声惊动了张月婵,她急忙站了起来。
王邵还没有说话张月婵就跑了出去,他只能淡淡地笑了笑。
张月婵把王邵侍候的舒舒服服的,王邵一言不发,眼睛怜惜地望着忙碌中的张月婵,眼看几年过去了,当年十几岁大的瘦弱小女孩已经成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虽不能说绝代铅华,却也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是一颗含苞待放的娇蕾。不过他完全没有任何邪恶的念头,这么多年来他把张克用、张月婵当成自己的心腹、兄妹。
“月婵,你也不小了,留你留不住了,过段时间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良家子弟,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啊!”张月婵正要把水端出去,闻言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半响才道:“月婵的命是公子给的,这辈子不敢有非分之想,能跟随公子身边做个丫鬟就够了。”
“你中不能跟我一生,我也不能毁了你,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王邵的态度非常温和,就想跟自己的亲妹子说话一样。
张月婵不再作声,而是默默地端着水出去了,等她进来侍候的时候一张俏脸也是挂着不悦的神态。
“是我说多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这里不用侍候了,你去克用那看看,让他别太用功了。”
“那奴婢下去了。”
张月婵下去后,王邵细细琢磨一下,懵然发觉自己可能理解错女孩子的心了,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了书桌上半天,脑子里胡思乱想,一阵子乔慕烟、一阵子南袖的,又是北方的战局又是皇帝的心思,半天才长长一叹,自言自语道:“真的好累啊!”
钟表——座钟,前些天冯平已经告诉他找到了一些制作精巧玩意的工匠,但他还没有时间仔细构想,今天心情郁闷睡不着,正好慢慢思索自己记忆中机械钟表的原理和结构,一点一点的写在纸上,他是没有能力把纸面上的东西转化为现实,但他相信这个时代的技术应该能够实现简单的机械齿轮机构。
他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把自己所知道的画出来、写上去,最后的成果连他看了也哑然失笑,分明是一座笨重的落地式座钟。
“还行、还行……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王邵放在手中的笔,靠在椅子上舒畅地伸了个懒腰,心情也好了许多,他畅快地道:“可惜现在的科技水平达不到,不然……”
正自言自语说到这里,他的笑脸懵然绷紧了,直起了身子拍了拍额头,失落地道:“科技、科技,教育,教育水平达不到,科技教育水平达不到,没有学术理论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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