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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光（七）

“你个乡巴佬驾车会不会驾车？头都不抬一下，你看看你这头破驴，连个弯都不会拐就往本姑娘身上撞，你看看把本姑娘衣服弄得脏兮兮的，你是白痴吗？”这个少女一边指着自己的一块被弄脏的衣角，一边冲狗蛋喊着。
狗蛋看了看这个少女，双目夺彩，细眉如柳，口若樱红，肤比雪月。身着一身玫瑰红琉璃裙，貌色奇佳，不敢逼视。只是在衣带处很明显的别着一柄长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罢了。

狗蛋稍微平静了一下，却又感心下依然如无数虫豸在不断啃噬，虽然面前站着一个美貌绝伦的姑娘，却也无甚心情去搭理她。依然垂下头，继续想着自己的事。

那少女见这个乡巴佬根本没理她，怒气更甚：“臭乡巴佬，本姑娘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可狗蛋还是没理她。

那少女这次可急了，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轻视？一时血气上涌，“嗖”的一下把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

“你给我抬起头来！！！！”

周围围观的人见她把兵刃亮了出来，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狗蛋这时才有些回过神来，见到她手里那把明亮刺眼的长剑指着自己，心里这才有些打突。

“你……你要干啥？”

“你说干啥？本姑娘的衣服被你这头破驴弄脏了，你连句话都不讲，你也太不将本姑娘放在眼里了？”

“什……什么衣服？”

“你说什么衣服？”

“我……我不知道啊……”

“你……”

那少女实在有些懵了，合着之前这个乡巴佬根本没听她说话。

“你……你……我要你赔我衣服……”那少女此刻被他气的头都大了，脑子异常混乱，挤了半天就挤出这么几个字。

狗蛋这才注意到少女衣角上的污渍，才明白过来自己任由驴车行走，而撞到了这个少女。

“可是……可是俺没钱啊……俺赔不起……”

“赔不起你也得……”说到这儿，少女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仔细一看眼前这个乡巴佬不过孩子模样，起码比自己小三岁以上。并且满脸有些花，还有些淤青，显然是刚受过殴打而哭过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忽然动了恻隐之心。这样的话自己虽然衣服被弄脏，也不忍心再往下说了。

“你……你怎么回事？是不有恶人欺负你了？”

狗蛋面有些慌张望着她，但由于自尊心作祟，便微微的摇了摇头。

那少女见状道：“你……唉，算了。”少女收回了剑：“你以后驾车长点眼睛，再让我碰到我肯定饶不了你。”

“哦……”狗蛋见她把剑收了回去，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地了一样。突然感到放松了些。

“咦？”那少女突然看了看狗蛋后面板车上的一箩筐山果，走了过去，拿起一个仔细的端详着。

“呦，这果子看起来倒挺新鲜的，这样吧，你弄脏我衣服，我拿你几个果子，就当给我赔礼了。你不亏吧？”

“嗯……”狗蛋没多说话，一切就任由她便。

那少女将果子一个个拿起来看，不中意的又放了回去。这样右拣挑了三个拿在了手里。而她在挑第四个的时候，忽然眼光一闪，“咦”了一声从箩筐中捡起一个东西来。

“这是……？”

狗蛋顺声望去，见那个少女手里握着一个小瓷瓶，正左右端详着。

狗蛋看到后心里一惊：“小五哥给俺的药什么时候掉到了筐里？俺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那个少女则转过头满腹孤疑的盯着他：“你一个小乡巴佬怎么会有这个？”

狗蛋上去一把夺过那个小瓷瓶，道：“俺的东西，你管不着。”

少女见狗蛋那态度刚想发怒，但又强忍住了：“你这个小乡巴佬真能气死个人。算了，管不着我就不管，哼。”说罢，少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便拽起一个果子，拨开了人群，一溜烟走远了。只引得人群中的不少男子都伸出了脖子，远远的望着他。

按理说如此美貌的少女出现定然会在人的印象中烙下一笔浓重的印记，但此刻狗蛋的心情很特殊，便没有在意她，而是在盯着自己手上的瓶子。小五哥给的瓶子怎么会出现在箩筐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唉，管他呢，想不明白就不想。还是赶紧把药收起来把。想罢狗蛋将瓶子塞到怀里。

但突然一下他怔住了。

狗蛋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慢慢从怀里抽出……

手里赫然有两个瓷瓶。

狗蛋愣了一下，才明白那个少女在箩筐里发现的小瓷瓶并不是小五子给他的药，小五子的药一直在他的怀里放着。

那这个瓷瓶是怎么回事？这个又是谁的？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箩筐里？

小五子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两个瓷瓶颜色不一样，小五子给他的是青绿色的，而另一个是白色的。但除此之外，两瓶从大小、形状包括红色的瓶塞都完全一致。

那里面又是什么东西呢？

此时的狗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想也没有头绪。

是否该看看里面是什么？

狗蛋思忖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屏气凝神，直盯着瓶子，小心翼翼的拔开了白色瓷瓶的瓶塞。

但他将瓶子刚刚开了一个小口，一股粪便般的恶臭便径直扑面而来，直呛得狗蛋咳嗽连连，眼泪直流。狗蛋慌忙的塞上瓶塞，而依旧咳嗽不止。感觉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狗蛋猛劲的晃了晃头，大呼了几口气，这才将精神缓了过来。这才觉得那恶臭实在太过强烈，实在是生平未见。狗蛋想不明白为何散发着如此臭味的东西会在小瓷瓶里装着。而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狗蛋思忖道：“臭成这样的东西，留着干嘛？”便打算将其扔掉。但转念又一想，觉得这东西倒可以用来防身，如遇不测还能用其恶臭将人逼退。聊胜于无。

想到这，狗蛋将两个瓶子一起收了起来，虽然他依然满腹孤疑。

此刻已是傍晚，狗蛋望了望远处群山中的残日，想起今天的遭遇，又是一阵心酸。发了一会呆，便挥起手中的鞭子，驾着车慢慢远去。

大约两刻钟的时间，板车来到了一个大杂院内。这个杂院并不是人家，是一个由很多小院组成的一个大规模的院落，是鸾城内专门供给贩夫、脚夫、力工等人暂住的地方。由于这种人多数住不起客栈，便成就了这里的热闹和繁杂。由于这个地方很便宜，所以不论是城内小工还是外来赶集的都喜欢住在这里。狗蛋也是每次进成都会在这里住上几天，一般都会住到东西卖光了为止。所以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他的第二个家，再熟悉不过了。

狗蛋停下车，却发现今天这里的人不多，并且大多都是女人，这与鸾城内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大相径庭。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他下了车，正要将一车的山果卸下来存放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叫他。

“呀，狗蛋儿！”

“哦？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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