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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绝世妖颜

“……”尹瑟看着她嘻嘻哈哈的精致小脸，而后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家了。”
牧念刚要下床，牧司瑞就走了过来。

“哥哥抱吧？”

牧念看着牧司瑞，而后咧开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牧司瑞将她抱起。

牧司瑞掂了掂她的身体，牧念“咯咯”的笑着。

“好像又重了！”

“哪有？我遗传了我妈不胖的体质。”牧念得瑟的说道。

“等你哪一天变成了大肥猪，我看你还怎么说？”牧司瑞低头蹭了下她的额头。

牧念手搭在他肩上：“快走吧快走吧，这里味道难闻死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娇气？”牧司瑞不满。

牧念扬眉：“你要是喜欢这，你住这呗？郑爷爷肯定会给你安排病房的！”

尹瑟看着两兄妹贫着嘴，不由笑了：“好了好了，走了，不然就给人家看笑话了。”

牧司瑞开着车子，尹瑟和牧念坐在后座，牧晟宸坐在副驾驶座上。

牧念爬到牧晟宸的椅背上，头凑到牧晟宸头边：“爸，你从公司赶回来的啊？”

牧晟宸侧首看向牧念：“怎么不知道给爸爸打电话？”

“还没来得及。”牧念说道，而后又定定的看向爸爸，“爸，郑医生脸色不太好，我心脏不好了吗？”

她问的这样直白，一时间让其余的三个人都有些窒息。

牧晟宸转过头看向牧念，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放心，你不会比爸爸更惨。”

“哈哈？是吗？”牧念笑的很张扬，下巴搁在牧晟宸的椅背上，“爸爸有多惨？”

“爸爸可是进手术进了不知道多少次，总是要死不活的。”牧晟宸随口道，尹瑟皱了皱眉。

牧念说道：“可是结果是好的嘛！那我呢？要进几次手术室？”

“……”牧晟宸一窒，而后转过头，吻了下牧念的额头，“你要是乖乖听话，好好吃药就不用进手术室。”

牧念眨巴着眼睛：“真的吗？”

尹瑟看着牧晟宸，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么开心？”

“当然，我讨厌死医院的味道了！”牧念愤愤的说道，脸上难得一见的纠结，苦恼，“让我一直呆在那还不如去死呢！”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尹瑟拉过她的身子。

牧念眨巴着眼睛看向尹瑟：“妈妈，晚上我想吃糖醋排骨！”

“那就吃糖醋排骨。”尹瑟应道。

牧念隐隐知道有不对，但却不说穿，她自己的身体，她其实比谁都清楚，虽然是还能活蹦乱跳，但却明显不如从前。

有点时候，她自己也会很害怕，如果她就这么没了，能怎么办？好像无能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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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牧司瑞走进房间，觉得整个人儿就像是气球一样泄了气。

这是他独一无二的妹妹……

手机短信发来。

牧司瑞拿出手机，看着夏落发过来的短信，一时间也有些怔愣。

——臭矮子，我在想，你要不要和我去一趟意大利……

看到这条短信，他本应该是觉得欣喜的，但现在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嘴角微微上扯。

——落落，你是不是应该来陪陪我？

夏落并没有回应，牧司瑞也没抱什么太大期待，洗了澡，而后躺在床上，连饭都有点吃不进。

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尹瑟切了些水果放到茶几上。

“妈？”

“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们怎么了……”牧念低着头说道，“你们一个个的的脸色都不对啊……”

尹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有吗？

牧司瑞吃着水果，放到嘴边，保持缄默。

“是不是我心脏出问题了嘛……”牧念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就算我心脏出问题也没什么关系的表情。

牧晟宸静静的看着牧念：“丫丫，你听我说，按照郑医生的检查结果看来，你现在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没问题，不代表以后也没问题。”

“这个我知道。”牧念从来没奢望过自己可以像普通人那样活的很长久。

但心下总想着，活个三十几岁，四十岁就好了嘛……

“如果现在去医院进行治疗，郑爷爷会召集最著名的医生来对你进行会诊，然后为你做手术，让你的心脏像普通人那样健康。”

牧念皱了皱眉：“要住院吗？”

“……”尹瑟点了点头，“要住院。”

“啊？我不想住院诶……”牧念低声说道，像是小孩子在说不要吃某样东西般。

尹瑟坐到牧念身边，将她轻轻抱住：“丫丫，现在住院总比以后住院来的好，这点你懂吗？”

牧念眉头皱起来：“没有其他方法吗？”

“要让医生检查，才能知道有没有其他方法呀。”

“如果不接受治疗，我很快就会死吗？”牧念一张干净的小脸看着尹瑟，问的相当的直白，并且不假思索，好像死是一件很轻易，是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瞎说！”尹瑟皱了皱眉，“当然不会。”

“那就不要住院嘛！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活着的时候就好好活着嘛，万一去医院遭了罪，结果手术不成功，还是死了，那就太冤枉了！”牧念笑道，在仔细分析着到底哪样做会比较划算。

“牧念，现在一点都不好笑！你严肃点！”牧司瑞拳头攥紧，看着牧念这副无所谓，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禁有些生气，这一家人都快急死了，她倒好，什么死不死的，就挂在嘴边。

“你倒是容易知足，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就可以了，要死的时候就死，这种想法倒是挺坦然的嘛！”

牧念摸了摸鼻子，而后看向牧司瑞：“我是说真的嘛……”

牧晟宸朝牧念招手，牧念走到牧晟宸面前，而后坐到他腿上。

“丫丫，你告诉爸爸，你想活吗？”

“想啊！”牧念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我想像爸爸你或者像妈妈这样活得精彩。”

“心脏病，不是一般的疾病。”牧晟宸淡淡的说道，“可能某一天，不知名的某一时刻，人就没了，你懂吗？”

“晟宸，你不要说这些来吓她！”尹瑟听得都心惊胆战。

然而，牧念却接受的理所当然，她点了点头：“我知道啊。爸爸，这个你以前和我说过嘛！”

尹瑟微愣，牧晟宸和她说过？他都趁她不在的时候和她说过些什么啊！

“爸，妈，哥，我会好好吃药，按照妈妈的食谱吃饭，所以就不要送我去医院了嘛！多吓人啊那地方……”牧念说道。

牧晟宸静静的看着牧念，良久，他开口说道：“那听你的。”

“恩！”牧念点头。

“上去洗洗睡吧。”

牧念起身，“爸妈，晚安，哥，你不上来睡吗？”

“我过会儿再上来睡。”牧司瑞说道。

“哦……”牧念径自上楼，这下面的三个人肯定是想开个小会之类的，算了，她不管，她要好好睡觉了。

尹瑟着急的看着牧晟宸：“你就顺着她？她这是在拿自己的那条小命开玩——”

“怎么可能顺着她？”牧晟宸淡淡说道，“我会和郑伯说，让他召集专家开始会诊，不能让牧念拖下去。”

“那要怎么办？”

“想办法说服。”牧晟宸淡说道。

牧司瑞和尹瑟都皱起了眉头，尹瑟心疼她心疼的紧，总觉得说服到后面会反被牧念给说服了。

牧晟宸也在想，谁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锵恭？”

“他人在国外，而且都好几年没有和牧念联系过，不说话，牧念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个干哥哥了。”牧司瑞说道。

“不然找谁？”

牧司瑞眼前一亮：“落落呢？”

“夏落？”尹瑟眉眼一弯。

“恩，夏落，牧念不是很喜欢夏落的吗？让夏落来说说看？”

“夏落在哪？”尹瑟眨着眼睛，看向牧司瑞，“夏落回来了？”

“妈，昨晚在酒吧喝酒，见到了夏落，她回来了。”牧司瑞说道。

牧晟宸轻笑：“所以你昨晚没有回来？”

“……咳咳。”

“说正事，那夏落现在还睬你吗？”尹瑟问道。

“妈，你当你儿子是什么？”

“……”尹瑟看向自信满满的儿子。

“那你就赶紧把她给我带回来，还在等什么？”

“爸，夏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夏叔叔不同意我和夏落在一起，说我不靠谱……”牧司瑞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冤枉死了，他这种人不靠谱？

牧晟宸浅笑：“冤枉你了吗？”

“爸，你觉得不冤枉吗？”

“你要让你夏叔叔亲眼见见，他才能知道你是不是靠谱。”牧晟宸说道。

“对啊，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明明已经这么多年没见过我了，他怎么能信口开河，随便对夏落说我不靠谱……”牧司瑞越想越气愤。

牧晟宸清了清嗓子：“和夏落说说，让她过来劝劝牧念。”

说完，他便拉着尹瑟上楼了。

空留下牧司瑞一人，然后，等到牧司瑞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牧晟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上了，难道说是他和夏叔叔说，他不靠谱，然后故意给他制造点麻烦？

虽然这样想是很别扭，但却像是自己老爸的作为。

顿时有些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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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矮人”酒吧，夏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靠在大沙发上正在打电话。

“来A市？为什么？……这样也能请到你……恩，没事，见到了……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过来住我这，不然你还能住哪？……恩，和爸妈也说一声……啊？哦，没， 没有！”

夏落一张脸顿时涨红了！

电话里传来男人清脆的声音。

“今天接到的电话？……用的着这么着急……恩……那你路上小心……”夏落淡淡说道，“拜！”

她电话刚挂上，便对上斜靠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牧司瑞身上，他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似乎站在那已经良久了。

“你怎么来了？”

“在和谁打电话？”牧司瑞走上前，问道。

“要你管？”夏落低眉，话里竟有股撒娇的意味。

牧司瑞走到她身边，伸手。

“干嘛？”

“还用问嘛？”牧司瑞惊讶不已的看着她，脸上就写着，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迂啊的表情。

夏落缓缓伸出手，牧司瑞拽过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换了个姿势，牧司瑞便坐在了椅子上，而夏落坐在了他身上。

“我给你发的短信，你怎么不回？”

“……”夏落不说话。

“让我和你回一趟意大利的意思是不是想和我一起说服你爸爸？”牧司瑞问道。

夏落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要让我对你负责吗？”

“所以呢？”

“所以我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对你负责。”夏落说的理所当然。

牧司瑞浅笑：“好，努力一把。但是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改变主意了。”

“……”夏落靠在他身上，“因为我想着，你这人可能会比较难缠，所以我还是识相点比较好。”

牧司瑞吻了吻她的耳朵：“落落，帮我个忙。”

“……”夏落浑身一怔，只觉得牧司瑞环住她腰的手很紧，竟好像有些紧张，“牧大少爷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帮帮我，帮帮丫丫。”

“丫丫？”夏落不由惊讶。

牧司瑞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夏落，只见夏落眼睛沉了下来，她和牧念接触的时间实在太短，她并不知道这活泼开朗的小丫头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我去说服有用吗？”夏落问道。

“我们总是要去尝试一下。”牧司瑞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夏落应道：“那我去试试。”

“你要是说服成功了，我就给你奖励。”牧司瑞说道。

“……”夏落白了他一眼，她要什么没有，哪里需要他的奖励？

“你来是为了说这个？”

“不然，你希望我来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

“想你，才半天没见就很想你。”牧司瑞凑在她耳边说道，总觉得心下很松，总觉得需要些慰藉。

夏落脸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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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牧念一个人在家，她拿着块画板坐在院子里画着小花丛。

牧晟宸和牧司瑞去了公司，尹瑟去了商场，然后她便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油彩沾在了她的围裙上。

这时候，门铃声响起，牧念放下画板就去开门，见到夏落的那一刹那，她惊喜不已。

“落落姐？”

“丫丫，好久不见。”

“落落姐，快进来！”牧念笑的不可抑止，见到夏落的刹那，只觉得激动不已，夏落不是艺人，也不在电视荧幕上出现了，她见到她的次数就屈指可数。

夏落走了进来。

“叔叔阿姨都不在家？”

“恩，都出去了，落落姐，你坐，我给你倒水。”

夏落坐在客厅里，她看着眼前看上去明朗不已的牧念，从这个女孩身上，她看到的慢慢的都是希望，都是精神，都是阳光，却怎么也没有想过，她的心脏会不好，会让人担心到要住院做手术，让人担心到她是否有未来。

倒了杯水放到夏落面前，自己忙脱下被油彩弄脏了的围裙而后坐在她对面。

“在干嘛呢？”

“油画。”牧念说道。

“你喜欢油画？”

“恩，喜欢油画，喜欢版雕。”牧念说道。

“艺术这方面的呀！”夏落淡淡道，也确实，牧念这女孩的气质确实能和艺术搭点关系。

“丫丫。”夏落伸出手然后握住牧念的，牧念一时有些慌神，然后看着夏落的眼睛，她好像顿时明白了什么。

“落落姐……你应该不会是过来说服我去住院的吧？”牧念心想，也是，自己家的人哪那么容易放弃手术，只是想着用什么样的办法能够说服她……

见夏落抿唇不说话，牧念的手慢慢抽了回来，但是夏落却不允许，将她的手重新拽了回来。

“……”牧念皱眉。

“其实有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什么？”

“无论是你哥哥也好，还是你爸爸或者妈妈，都要你健健康康的。”

“落落姐，我知道，但我还没有到那种地步，还没有到非要住院不可的地步！”牧念皱起了眉，在夏落面前皱起了眉。

“等你到了必须去住院的地步，你爸爸，你妈妈，你哥哥该有多害怕？”夏落问道。

“不会的，我会管理好自己的身体。”

“医生可以管理好你的身体，但是你自己不能。”夏落果决的说道。

牧念皱眉。

夏落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以前我演过一部电影，是一部催人落泪爱情剧，女主角患有绝症，她本可以接受治疗，但是却执意要好好过完生命的最后一秒钟，她认为比起手术成功的几率，她更愿意去享受为时不多的日子，看到这剧本，我当时真的有些无语。”

牧念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那时候刚出道，没有办法，有时候剧本虽然不是很喜欢，但因为是会红会火的电影，也还是去演了，看到那个剧本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换做是我，我就去赌那手术成功的几率。”

“……”牧念看着夏落。

“我其实不是什么乖孩子，但我很清楚，自己的遗憾并不是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遗憾。”夏落静静看着牧念，“你这么年轻，你这么漂亮，你还有很多年岁要过，经年之后，你会遇到很多陌生的人，你会喜欢很多人，你会讨厌很多人，你也会爱上一个人，你会愿意为某个人付出全部，你会想要组建一个家庭，你会想要成为父母，你会想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你会看着父母变老，你会想让他们安享晚年，尽享天伦之乐……”

牧念有些动容，可是……

“司瑞和我说，你讨厌医院，害怕住院，但是牧念，人生，真的会有很多很多你惧怕的事情，会有你害怕的人，害怕的记忆，害怕的环境，害怕的……虫子！”夏落头猛地往牧念前一冲，吓得牧念惊叫一声，这才知道夏落只是忽悠自己。

“落落姐，我心脏不好……”

“……”夏落顿时尴尬的笑笑，而后道，“你要让心脏成为你永远的弱点吗？”

牧念沉下脸。

“哪一个生病的人都害怕医院，但是丫丫，你怕什么？你身边有这么 多人陪着你呢！”夏落说道。

牧念看着夏落，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敲在她心上，夏落向来不是这么多舌的人，但是，今天的这一番话，却让牧念沉思了许久。

“我们决不向命运低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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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墙壁，设施完备的vip私人病房，牧念坐在床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就着了落落姐的道？”牧念一脸不解，对于自己竟然已经坐在了医院病房里这件事还有些恍恍惚惚……

但是尹瑟已经很满足了，她轻轻环着牧念，而后开口道：“相信郑爷爷，相信这里的医生，你爸爸都挺过来了，你也可以，恩？”

牧念点点头，而后笑道，“我很坚强的。”

“恩，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尹瑟笑道。

“过会儿会有从美国过来的医生和你做些交流，妈妈回家，给你准备晚饭，然后再过来。”

“糖醋排骨！”牧念说道。

尹瑟应了声，而后走了出去。

牧念站起身，在病房里晃悠着，只觉得这里真的是堵得慌，打开窗子，一阵花香飘了进来，牧念趴在窗口，看着楼下的石子路上有小朋友在跑着跳着。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牧念转过头，应该是美国医生来了吧！

“麻烦你了。”郑医生的声音传来。

“说不上麻烦。”男人的声音几乎是刹那间就蹿入牧念耳朵里，很有磁性，吐字清晰，稳重却又清脆，是很让人着迷的那一种。

门被推开。

牧念正对上一双魅惑不已却又不失稳重的桃花眼……

对，确实是桃花眼……

然后目光扩散至男人的整张脸，牧念已经忘记了呼吸——绝世妖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