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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新婚之夜

帝王选妃或是立后，无论何种仪式皆是在宫内举行。能够让皇上八抬大轿去宫外迎娶的，于婉颜是第一人。众人自当以皇后之礼相迎，即便是如此也难见于婉颜真容。
元恪能够如此对待，于婉颜自知她在皇帝陛下心上的份量，只想以民间习俗，让元恪亲手掀了她头上的盖头。此生，他们便如布衣夫妻一般相濡以沫，恩爱携手到老。

即便是新婚之夜，元恪也不想到于婉颜殿中。可娶她就是为了让后妃误以为元恪爱她至深，以此来隔断众妃的纠缠。要闹便到于氏宫中去，元恪就更有了疏远他人的理由，外臣也自然无话可说。

今夜若不去，让她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娶她还有何用。

不得以，元恪只得声势浩大去了于婉颜所居住的显阳殿。

“陛下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想到日后的甜，那此刻便算不得苦了。更何况，于夫人年幼，陛下可……您会明白的。”侍女在轿撵旁轻声宽慰着。

侍女的言语倒是提醒了元恪，于婉颜不过才十四岁，他大可借此不与她同房。元恪的烦恼顿时消散了，脸上也有了笑意。“还是依洛聪明，不然朕可真要烦死了。”

显阳殿中张灯结彩，巨型的龙凤烛立于殿门前。鲜花丛殿外一直铺到床榻前，四周的帐帘也是龙凤呈祥的图案，一切皆是皇后才该有的礼数。

这是于烈为侄女求来的，与其说是求，倒不如说是交换更为合适。唯一值得元恪欣慰的，就是今日所娶的于婉颜日后不会叫他费心伤神。

元恪一步一步靠近于婉颜，厚厚的花瓣踩在脚下，再加上此时此刻的场景，竟有种似梦似幻的感觉，若是此时坐着的人是郁子该有多好。

可一想到是于婉颜，元恪还是充满了内疚自责。不是为了爱，而是各种利益权衡。于婉颜就坐在他眼前，正红色的绣花鞋那么惹眼，还有她瘦小的身躯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悯。

元恪抬脚，犹豫着走到于婉颜身边，微微颤抖的手慢慢伸向新娘的盖头，却不由得停顿在半空迟迟没有动作。即便这是错误的选择，此时他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如何劳民伤财将于婉颜娶到宫中的。她头上的盖头掀与不掀已经没有差别，又何苦再伤了于婉颜。

元恪轻咬下唇，闭上眼掀掉了那红色的盖头。

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睁开眼去看于氏，看他明媒正娶的新娘。

于婉颜只看了元恪一眼便害羞垂下了眼眸，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喜悦甚至是元恪害怕看到的幸福。

霎时间，元恪心中仿佛插进了一把利刃，这些日子为了宽慰自己，他不停告诉自己娶她就是救她，可此刻，他知道，他害了她。

“依洛，给朕拿把椅子过来。”

“是！”侍女后退了几步去搬椅子。

元恪坐到于婉颜对面，凝视着她稚嫩的面庞，良久后哀叹了一声。“都下去吧，无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扰。”

“是！”显阳殿中的宫人脸上都带着笑，都以为陛下找到了称心如意的良人。

元恪双手交叠在膝前，神色淡然，平和问着，“婉颜，这是朕与你第三次见面了。这次，你已经成为夫人了。今日的婚礼，婉颜可还满意？”

于婉颜笑着轻点头。

元恪似是欣慰，笑着又问：“那在婉颜心中，你我可算得两情相悦？”

此时于婉颜才察觉到元恪的异常，但也并未多想。“当然算，只是……婉颜不知陛下心中是如何想的。婉颜的心是属于陛下的，陛下愿意嫁娶之礼迎娶婉颜，也该是喜欢婉颜的，对吗？”

听闻此言，元恪倒是稍稍安心了些，少了些许的自责和愧疚。至少，她待在他身边觉得是幸福的。元恪释然，浅笑着微微点头。“对，朕喜欢婉颜的温婉恬静，喜欢婉颜的与世无争，更喜欢婉颜不善妒的性子。今后无论如何，朕都会待你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陛下……”

“只是婉颜年幼，朕不想过早……对你身子不好。所以，只与你和衣同塌而眠，婉颜说可好？”

姑娘家谈论夫妻之事自然是羞得抬不起头，无论元恪说什么，她都一味点头。从小父母教她，为**要事事听从夫君，何况他的夫君还是一国之君。她自知年幼，夫妻之事对她来说也是个坎儿，想着也害怕，元恪的提议她也求之不得吧。“妾身听陛下的，并无异议。”

“如此便好了。”元恪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却又担心于氏误会，急切道：“没有要事，以后朕每日都会过来。你虽然年幼，但有些事你得明白。朕是一国之君，以后还会有别人，所以今日你我之间的承诺，你要记着。朕明白婉颜不喜争斗，如今却身在这是非之地，朕难免有顾及不到的时候，你要记着，去太极殿着朕。无论发生什么，朕都会立刻到你身边。”

对于婉颜来说，这要比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更为重要，也暖人心。说来或许有人不相信，她身为将军之女，千金小姐，可是却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关怀。双亲向来只在意她是否努力学历礼法，是否貌美，却没关心她是否开心快乐，是否疲累。

于婉颜掩面痛哭，扑倒元恪怀里抽泣着，“婉颜会记住的……”

元恪皱眉合上了眼睛，今后她就是于婉颜的依靠了。在她心里他们是两情相悦才成婚的，心中有了委屈自然要与夫君诉说。

“婉颜今后只相信陛下，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陛下去哪里婉颜便去哪里，一生跟随……”

元恪不免心疼，唇边泛起笑意，眸中尽是关切怜惜之神色。“相信朕没错，但别的怕是不行了。。乖，不哭了，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或是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嗯，好！”

这是元恪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人铺床，盖被。原本以为这个人会是郁子，没想到是于婉颜，她倒也值得他这么对待。

从小知书达理的于婉颜此刻却将礼仪抛之脑后，眼里只有体贴入微的夫君。

放下帐帘，元恪脱去外衣，睡到于婉颜身边，合上了眼睛。

方才于婉颜扑倒他怀里瞬间,元恪想了很多。在众人眼里于氏已经是被他临幸过的，他若是不娶，何人还敢要她。既然要了，那就好好对待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于婉颜心中的喜悦和震撼已经不是言语可以表达的了，她日夜挂念的人此刻就躺在她身边。看着他的脸，听着他平稳的呼吸，似梦境一般，可却又那么真实。轻轻握着元恪的手，闭上了眼睛，暗暗发誓：“元恪哥哥，婉颜今生今世都会信任你，为你排忧解难，今后即便是你喜欢了别人，婉颜也绝不会嫉妒生恨。婉颜只想你快乐，会守护你，守护你在意的人。”

元恪像是听到这些话似的，猛然睁开了眼睛。看见婉颜酣睡的模样，元恪忘却了方才的噩梦。只是被于婉颜握着的手让元恪十分不自在，却又不敢抽回来。一时间竟哭笑不得了，无奈只能这样了。

“婉颜，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你放心，虽然我喜爱郁子，但不会厌恶你，伤害你，更不会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