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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大叔款的周将军

郁子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干愣在原地，俯看着鞋面。
此时不远处的老翁再次大喊着，更加急切，一路喊着：“庄主……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虽然不会是好消息，但此刻于郁子来说算是雪中送炭了。“赵叔，你年纪不小了，老这么跑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事儿让孩子们来告诉我就好。”

赵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息着，缓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乱民，衣衫褴褛，个个都跟难民似的。围堵在咱们庄外不肯离去，不知从何处听说我们山庄专收留无家可归的难民，现下都嚷嚷着要进来啊！”

“难民？洛阳怎么可能会有难民？赵叔，大概有多少人？”

“三四十人吧！他们倒是进不来，但也赶不走啊！庄主，你看……是否要放进来呢？”

“开什么玩笑？先看看再说。”

元恪没说什么也没犹豫，跟在郁子身后一起。他什么场面都见过，可就是没见过这么多乞丐似的人聚集在一起。可这些人除了穿着，别的真看不出来与常人有什么差别。

郁子也不由得扯唇冷笑了一声，这些人还真是好意思来这里。是逃难的不假，不过，不是难民，逃兵才更为合理。郁子对军人最为熟悉，无论是哪个时代，军人身上总有一种普通人没有气魄。

元恪在郁子耳旁低声提醒，“郁子，这可不像是难民啊！”

郁子抬眼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屁孩儿还真是不能小瞧了。没等着郁子先开口，台阶下的混混倒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小丫头，去请你们庄主出来。哥哥们有要事，此时可不是与你玩耍的时候。”

此言引得身边的汉子们一顿哄笑，只有一人面不改色，看着像是带头儿的。“赵叔，你去看着小吕还有年纪小的妹妹们，别让她们出来看热闹。”

郁子的意思，事态的严重，赵叔明白，赶忙应着：“哎，这就去。”

无忧山庄既能建得起，那也就撑得住。只是身边这个小屁孩儿，还真是半点儿恐惧没有，镇定不像是装出来的。“喂，小子你就在上面待着，不然别想留下来。”

“好！”元恪点头答应，他相信郁子有能力守护她所在意的所有。

一步步走下台阶，随手扎起了头发，这个习惯多年来从没有改变过，她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群狂妄自大的流氓。“刚才离得远，你说的什么？”

这群糙爷们儿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姑娘了，所以出神得厉害。

领头这个人，却不正眼瞧郁子一下。低沉浑厚的嗓音没有一丝波澜。“叫你们庄主出来，跟你没得说。”

“哼！”郁子挑眉打量着这个大汉，身形高大，十分健硕。留着胡子，不过也掩饰不了他俊秀的五官。不能说是像明轩和小屁孩儿一样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但他身上的爷们儿气质和正气也是别人比不了的。

周正有生以来从未被人这么打量过，还是这么一个小姑娘，浑身别扭得很。皱眉，白了一眼，嫌弃道：“你瞧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可有听进去？”

“呃……不好意思，走神儿了。”郁子嬉皮笑脸说着。

本想着要严肃的，可这款大叔挺不错的。“大叔你好，我叫郁子，就是无忧山庄的庄主。有事，你可以跟我讲。”

周正垂眸也细细打量着这个矮了他一头的小姑娘，若是真的，那是得刮目相看了。“你……你所言不虚？”

“骗你做什么？无忧山庄是我一手建起来的，是我在这个烂地方唯一的梦想，也将是我毕生的心血。对了，你叫什么啊？”

“周……正！”

“啊？什么？”郁子忍不住大笑着，“周正？哈哈哈……太搞笑了吧，怎么会有人叫周正，你怎么不叫方圆啊？”

周正从没觉得自己的姓名有何不妥或是怪异，他人也从未耻笑过。但是此刻他却是怒不起来，痴醉于这个小丫头肆虐的笑颜。“对，我叫周正……”

“呃……对不起啊！”异类的思想在这个世界头才是太过于怪异了。“失礼了，言归正传，周……正，你带着这些人来我这里是……投靠？还是……”

“正是，周正带领一行人走投无路，听闻无忧山庄大名，这才前来，并无恶意。”

郁子再次打量着这群人，来历不明，个个身强体壮吗，留在庄里的皆是老幼以及闺中少女，毫无反手之力。若是他们起了歹念，如何来得及挽救？。“无忧山庄是乐善好施，但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这九十九阶台阶是要你用生命来证明清白才有资格踏上去的。首先，你得说真话，不然……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我既有能力建立，就有能力让它一直存在，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没有别的选择，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为何沦落至此？”

周正既然带着一帮兄弟前来投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郁子也有旁人没有的魄力，今日若是一白头翁走出来，或许他还不会如实交代。周正后退了一步，弯腰拱手，向郁子行礼，算是为方才的不敬表示歉意。“庄主，周正失礼了，还望您海涵。周正……是随先帝元宏南征的先锋，被敌陷害，困于崖底。脱困后方才得知先帝病逝，我等一行人也被当作是战死沙场的亡魂。周正孑然一身，纵是一死那亦是无牵无挂，可我身后的这些孩子们不同，他们家中尚有双亲，还在大多未成婚生子。但家中已领丧葬费，若被府衙知晓，恐怕是要连累年迈的双亲了。我等已是有家归不得了，无奈……才来无忧山庄。周正句句实言，求庄主给他们一条生路，即便是要周正用性命来证明这些孩子的清白……”

看着周正身后一张张稚嫩的脸，郁子心中感慨万千。这些人若是活着回去怕是要成为逃兵了，在见到他们的第一眼郁子也这样认为的，别人是不会像她这样会听他们废话的。只是山庄里的情况容不得她有那么多善心，若他们真起了歹心，那郁子是万死难辞其咎了，不能拿他人的一生来做赌。“周正将军，不是我狠心，只是庄内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老人还有新出生的孩子，我不能……”

“怎敢让庄主称我为将军呢！周正落魄至此，庄主担忧也是应该的，那……便告辞了。”

“等等，我只是说你们不能住到山庄内，别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庄主……此言何意？”周正一时摸不着头脑，看着是个小姑娘，可她不是他能看透的。

“我会跟你们一个安身之所的，三个月吧！这段时间，算是你们的试用期，如果有谁违背了我的意愿和规则，那对不起了，就不是离开那么简单了。这个规则呢，也很简单，只要你们乖乖听我的，还有，要记得什么是良心。当然，通过我的考验之后，我会接纳你们。庄里有很多未嫁的少女，若是情投意合，我愿意做媒，给你们一个家。但要记着，不要伪装，我会无情地拆穿，周将军，不知你觉得此法可行吗？”

“多谢庄主，周正会看着他们的，但我相信我的兄弟都是正直的，不会做出让庄主后悔的事情的。”

“最好如你所言，不然……你想象不到会有多惨。”郁子浅浅一笑，言语却是冷淡中透着死寂。

元恪若有所思，是不是看郁子一眼。这个女子不光有色，还有才，更有大多数男子都没有的魄力和胆识。身为帝王，就该与这样的郁子相伴。而郁子，也只有人上人才配得上她。

“郁子……”元恪轻声念着，深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