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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赐死陪葬

次年四月初一
元宏病逝于谷塘原行宫，年仅三十三岁。当时元宏身染重疾，隐瞒了病情南下征战。返程途中，弥留之际写下遗诏。“朕身染重疾，不久于世。皇太子元恪，德行兼备，深得朕心，着继承皇位。新帝年幼，劳诸卿辅佐。皇后冯氏，久乖阴德，自绝于天，若不早有所为，恐成汉末故事。吾死后，赐皇后冯氏陪葬，葬以后礼，以掩冯氏一族之大过。三夫人以下无子嗣着，遣散出宫，今后可自行婚嫁……”

洛阳

元恪年幼丧母，全因幽皇后冯氏善妒无德。元宏留下陪葬遗诏，元恪极力奉召，自当遵行。

元恪随叔父北海王元祥前往幽皇后所居晖章殿，赐死。

“皇叔，今日我本不该来晖章殿。可冯氏这毒妇，害死我生母，气死父皇，我……”

“太子何出此言？微臣已将太子今日行程散布，此刻太子在为先皇守陵，何曾到过晖章殿？”

元恪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多谢皇叔。”随即脱下斗篷，高声下令，“白整，将毒妇押来。”

“……是！”白整丝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毫不犹豫去寻冯氏的踪影。

幽皇后奔走呼号，不肯自缢。“不会的，陛下不会让我死的。要赐死，本宫也活不到现在了。他绝对不会这样待我的，宏哥哥那么宠爱我，不会舍得让我死的。是诸王想本宫死，是你们！”冯氏奔到元恪身边，绊倒在元恪脚边，扯着他的衣襟，抱有一丝侥幸。“恪儿，本宫视你如己出，多年来如何宠你爱你，你就这般回报本宫吗？这么多年的母后难道也是违心的？”

元恪昂首闭眼，这个时刻，他绝不能掉眼泪。父母亲皆是因为脚下这个贱妇所惨死，他不能心软。平复之后，元恪不自觉笑着，将白绫扔到冯氏身上。“母后？哼，好。母后多年的照拂，恪儿一直铭记于心，从不敢忘。但父皇遗诏，儿臣不得不遵。父皇对母后念念不忘，即便你遭受天下人唾弃。好在父皇仁慈，不舍留你孤身在这世上受苦，忍受漫漫长夜孤单寂寞。母后您该谢恩才是，这是你的福气。父皇心里的女人，一直都是您啊！”

“不……恪儿，你放我走吧！我并未替先帝诞下一男半女，更不求太后位，求你放我出宫！”

元恪更是为病逝的父亲感到不值，自古天下女子多情，为何偏偏他遇上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女子。若是寻常人家，夫君惨死，妻子也当不苟活于世。多情女子太多，冯氏，实属畜牲蛇蝎。“父皇英年早逝，只因你这个荡·妇不知羞耻，公然秽·乱宫闱，你如何有脸面活在世上？你不配与父皇合葬，你死后，会葬在我父母脚下，生生世世为奴为婢，赎你今生之罪。母后，毒酒、白绫，您选一样吧！”

“不！”冯氏拼死挣扎着，哀嚎着，“恪儿，我是对不住你父皇，对不住你母亲。可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实意的，母后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啊。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你不能杀我啊！”

北海王元祥一脚踢开了冯氏，怒斥：“贱人，本王都替你臊。太子，不可心软啊！”元祥见元恪神伤黯然，语调轻缓了许多。“太子还有要事，不如……”

“不必！”元恪竖眉冷言，“杀母之仇，不得不报；父皇遗诏，不得不遵！”

元祥闻言大悦。“白整，为幽皇后送行！”

“是！”

白整强行灌其药，一手捏着冯氏的下巴，一手将整整一瓶药倒进了她嘴里。

冯氏在地挣扎着，双手捧着脖颈，指甲深插入肌肤中，慢慢渗出鲜血。“恪儿……你……你好狠的心……”

元恪笑看着垂死挣扎的幽皇后，心中压抑多年的仇恨此刻终于可以放下了。“冯妙莲，不是我狠心，是你过往所为太过分。试问世间除了烟花女子，谁人像你这般无耻下贱？你，死有余辜，万死也不消我心头之恨。父皇脚下，你也休要妄想，你死后我会将你弃于深山荒野，被山间野兽分食，要你死无全尸。”

“你……”冯氏唇色发黑，双眼布满血丝青筋暴起，七窍流血而亡。

幽皇后卒年三十岁。

元祥大松了一口气，感慨道：“若是先帝无此遗诏，我等兄弟亦当作计除去之，岂可让失行妇人宰制天下，杀我手足？”

“皇叔，我累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是，太子可安心休养，准备即位大典。”

元祥所言元恪略为不齿，白了他一眼。“白整，随我一起！”

“是！”

踏出晖章殿的殿门，元恪心中才真的算是解脱。看着宫中最为奢华的晖章殿，元恪笑着泪落。“白整，父皇一生……都为了她，心中只有她一人，为何她拥有了世间最优秀男子却不知满足呢？为何她……要那么对待父皇？”

“太子莫要为她伤神，既然我们不知他人心中如何想，那我们就不要给他们伤害我们的机会。如先皇所言，你是皇上有多少女子都是合情合理，一生，都不要为女人烦忧。”

“女子？呵，白整，人最不可控的就是情感。既然不想为此烦忧，我……”

“终身不娶吗？你是皇帝，莫不是要断了北魏的江山？”白整打趣着。

元恪胳膊撑在白整肩上，整个人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白整，继位之前我想去你府上静静，不可告诉他人我在你府中。”

白整毫不留情说破事实，打击着元恪，“我不说，他们就不知吗？你除了我府中还能去何处？”

“继位后，我要出巡！”

“呵，到时再说吧！”

四月十二元恪继皇帝位，改年号为景明。

四月二十四，追尊生母高照容为文昭皇太后，下令大肆扩建新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