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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长歌

薛煜枫走进房间，轻轻地打开那个镶着金边的精美盒子。他将那两颗闪闪发光的许愿石捧在胸，默默地缩在床角泪流满面。
这五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渴望父亲能够回来看他，也没有一天不再怨恨他，因为他亲眼见证了母亲越来越憔悴的脸和越流越多的眼泪。

他曾想过就算父亲有一日回来了，他也不要理他，可当他看见母亲看父亲的眼神时，他就改变了注意。因为她看他的眼神和看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都是那么温暖。

终于，过了好久，他抱着那两块许愿石入睡，就像爹在身边一样。

两天，仅剩两天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小煜枫自己洗漱完毕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薛海正坐在长廊上，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枫儿，这五年，你和你娘是怎么生活的，一直住在这里吗？”

“嗯。”小煜枫点点头，然后看见父亲愧疚的眼神：“其实这里很好，娘每天教我习武，读书，然后帮微姨照顾病人，也会让我多读医书，了解知识。”

薛海站起身，抱起小煜枫：“儿子，练一套剑法给爹看看，好不好？”

小煜枫点头，然后带着薛海来到平时习剑的竹园，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

小煜枫的人虽然小，但是剑条流畅，身法敏捷，虽然力度不够，但是一招一式中所蕴含的霸气全部被他诠释了出来。薛海如梦幻般的看着竹林中舞剑的儿子，诧异了好久，这样小的年纪便能有这样的造诣，若再长大一些，到时候剑斜江湖君临天下又有谁人能敌？

“爹。”小煜枫背过剑走到发愣的薛海面前。“爹，是枫儿练得不够好吗？”

薛海微笑的摇摇头，蹲下：“不是，枫儿练得很好，好的超乎爹的想象。”他看了一眼得到夸奖的儿子：“爹再教你一套剑法怎么样？”

“好啊！”小煜枫渴求得看着他。

薛海站起身：“你看好了，这套剑法，名叫‘长歌’”

“是。”小煜枫严肃起来，认真的盯着父亲挥剑的身影，仔细的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然后将他们统统的放在心中。

薛海的剑绽放着白色的光，激的残叶飞扬在空中，迟迟不肯落地，剑势凌人，势如破竹。

小煜枫看着父亲潇洒的身影，怔住。他能看得出父亲已经放慢了速度，但是却还是丝毫掩饰不住剑气的激扬，人和剑之间的完美配合，收放自如。这也许就是娘说的人剑合一吧！

“都记住了么？”薛海慈爱的摸了摸煜枫的脑袋：“学一遍给爹看。”

“嗯。”小煜枫一步一步的向远处走。薛海自嘲的笑了一下，这“长歌”似乎太难了点，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小煜枫握着竹剑，先是在脑袋里回忆了一下刚才吸取的东西，然后按照记忆模仿了起来。

薛海看着儿子一招不落的将他刚刚演示的“长歌”挥完，惊喜了好长时间。虽然有的招式小煜枫做的不太准，但是竟然全部都记下来了，如果再经过一番纠正，再加上他本身的努力，这套剑法就已经基本成型。

日后随着他的力量越来越大，内功越来越深厚，这“长歌”的威力将会越来越强。

想他薛海当年刻苦研习了将近五年时间才创出这“长歌”，独步武林无人能破。他没想到这样繁琐的剑法薛煜枫竟然只看一遍就能记下来，而且连任何细节都不放过。这样的天赋，将来定会超越自己，为武林所畏惧！

小煜枫轻轻的走过去：“爹，这剑法”

“呵呵，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招式都不错啊！”

薛海一愣，他竟然只练了一遍便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

他突然间感到可怕，这个儿子给他带来的惊喜实在太多。如果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他绝对会趁这孩子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杀掉他。

他抱起小煜枫，眉宇间透露着骄傲，不紧不慢的解释：“‘长歌’的每个招式都是独立的，你可以根据对手所出的招式而针对他，这也是‘长歌’千变万化，一直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懂吗？”

小煜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不过枫儿觉得有好多招式都做得不好。”

薛海摇摇头：“儿子，你的天赋高的让爹吃惊，如果你肯刻苦，那十年后的天下，定将全是你的。”他放下小煜枫：“我给你纠正下招式，你要记牢。”

“嗯。”

第二天傍晚，薛海吃惊的看着正收剑的儿子，满意而骄傲。

紧紧两天时间，小煜枫竟然就将这一套“长歌”练得熟门熟路，剑的线条也不像第一次那样挥的断断续续。这样的天赋和对剑的造诣还有学习能力，五百年也无一人吧！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的。

“枫儿。”薛海皱了皱眉，又提起了那个谁都不愿意提及的问题：“你愿意和爹爹回紫玉山吗？或者是和娘继续留在这里。”

“”小煜枫没有说话。一面是养育了自己五年的母亲，一面是刚刚相认的父亲，要他如何抉择？

“哈！”薛海自嘲的笑了一声：“让你为难了。”

小煜枫没有说话，暗自回到房间。

门刚关上，薛海还没有走出几步，便被一个声音叫住。他转身，看见的是消失了三天的孟琳，她正站在自己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面色苍白，憔悴。

“阿琳？”

“薛海，这三天你和枫儿在一起过得怎么样，他答应跟你走了么？”孟琳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有，那孩子那么重情义，怎么会轻易离开你。”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自嘲道：“很像你啊！”

孟琳垂下眼睛，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她沉思了好久，终于抬起头：“薛海，你带他走吧！我同意了，明天早上就可以带他走。”

薛海猛的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孟琳不再看他，将视线移向别处，虚弱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进小煜枫的房间。

小煜枫刚擦掉脸上的泪水，孟琳便敲门走了进来。他怔怔的看着她说不出话。

孟琳蹲下身，抱住他：“你都听到了么？”

他点点头：“娘，你不要枫儿了么？是枫儿惹娘生气了么？”

“没有。”她微笑的擦擦眼泪：“你跟你爹走吧，他对你很好是不是？”

“嗯。”小煜枫擦了把眼泪，还没往下说，话便被接了过去。

“枫儿，其实娘也舍不得你走，但是你爹有娘所不能给你的东西，娘不想你步你爹的后路。”孟琳紧紧地抱着小煜枫，她怎么舍得她怎么舍得？可是不舍得又能怎样？她什么都可以给煜枫，但是惟独她给不起的是权利！只有薛海可以。

“娘，枫儿什么都不要，只想和娘在一起。”

“傻孩子。”孟琳松开他，故作轻松的笑：“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去紫玉山，如果想娘的话可以回来看娘啊！”

小煜枫倔强的摇摇头：“不煜枫不要离开。”

孟琳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动他了，于是轻声道：“煜枫，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么？”

小煜枫看着她，不说话，但是泪水却再度流了下来。他狠狠地抱孟琳，许久，放开手，然后钻进被子里，不再理她。

孟琳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间，关上门，然后抱住门口的姐姐大哭起来，她听得见儿子在被子里压抑着的抽泣声，一声，两声，声声击在她心上。

孟微叹了口气：“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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