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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炮轰田家村（3）

剩下的十几个日本人面面相觑，发现自己的部队上当后也是怒气冲冲。.26dd.Cn这些日本人果然都是好手，受到袭击后一点也不惊慌，一枪一个，瞬间叶枫这边就有好几个倒下的士兵。
这次奉命在村中装作诱饵的都是叶枫从五、六排中挑出的精兵，枪法、搏击军事一流，但和这些日本兵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但是这些士兵军事热血沸腾，悍不畏死。

双方激烈厮杀，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迹，有刚才被炸死的炸得粉碎日本人，也有被枪打中为国捐躯的中华儿郎。血染红了田家村，就如同那天的大火一般。

“啊！——”惊天的长嚎响起，一名士兵已经杀红了眼,竟是一把甩开早已被日本人砍断了的大腿,鲜血汩汩中他仿佛染血的战神般单腿起跳,狠狠将那日本人压在了身下,张口就向那日本人咬去。那日本人暴吼一声,一下子用刺刀刺穿他胸膛,刀尖一挑,竟是将他肠子都挖了出来,血光洒了一地。

“王八蛋,日你八辈祖宗——！！”叶枫看着倒在地下的小战士，一声长长怒吼着,眼眶龇裂,仿佛是头雄狮般跳了起来,冲上前对准那日本人就是一枪，等他倒地后又是对着他的脑袋一阵猛剁,发疯似的咆哮声传遍整个五原城：“我他妈剁死你——日本人狗杂种,你们都来吧,冲我来吧——”

看他疯狂的模样,王海圣吓了一跳,急急护在他身边。一刀砍断身边日本人的脖子,冲到他身前道：”叶指挥——叶指挥——”

远处传来了一阵厮杀声，冲在最前面的林辉带领着剩下的战士们赶来支援，枪声一阵又一阵。

叶枫脸色平静,眼神冷酷的像天山的冰雪,他长长吁了口气,用力拔出军刺,嗓子沙哑着怒号：“报仇的时候到了!不要给日本人任何的机会,为了死去的弟兄,杀光他们!——冲啊——”

“杀光他们!冲啊——”方才经历过血战的将士们,积累已久的怨气与怒火瞬间爆发,亲如手足的弟兄们的惨状,更激励起他们的杀气。在这转败为胜的时刻,唯有鲜血,才是对死去弟兄最好的祭奠。

所有人赤红着双眼,像是最凶残的恶狼般,直往日本兵杀去。叶枫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风声在两边呼啸而过,惨死兄弟的面孔在他眼前闪过,他什么都记不起了,心里就想着一个字——杀！杀！杀！

剩下的几个日本人被这个情景吓呆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枫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对着日本人就是一刀！似乎有一种奇怪而强大的力量,让他瞬间成为了无敌的勇士,眼前的血光在他眼里,就像是纷飞的红雨。

“叶指挥疯了——”王海圣喃喃叹着,眼眶湿润,忽地暴喝一声:“我他娘的也要疯——”他一人一刀杀进敌群,与叶枫互为依背,手起刀落,一个又一个的日本人被他砍死。

“痛快,痛快!”林辉的援兵也冲了过来，林辉兴奋的脸膛通红,军服早已染成了血色。他兴奋的比划着:“我打了这么多年,就数这次最痛快！”

所有的日本人都倒在了地上，可是叶枫仍然还在厮杀，他发疯似地对着所有日本人的尸体发泄自己的情绪。

百余日本人已经全部一个不留的杀死了，但在叶枫脸上却寻不到一丝的惊喜神色，落入他眼里的，是那阵亡的兄弟的面孔。他们是如此的年轻，还未品尝过人生的滋味，便已长眠于地下。甚至被日本人杀死的那两个兄弟连尸体都找不到了，他们和日本人一起被炸得支离破碎。

前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抽泣声和一阵怒骂声，叶枫放眼望去，只见很多战士浑身是血，正在低头抹着眼泪，王海圣正在一旁大骂着他：“有什么好哭的，打仗么，哪次不死人，要为兄弟们报仇，下次多杀敌就是了。”

叶枫走过去道：“小王，怎么了？“

小王含泪道：”叶指挥，我一个班的兄弟，全都没了，只剩下我一个！呜呜呜！”一个班七八号人，就这么战死了，让他怎能不悲伤。

“他们都是为国家战死的人！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不要哭了！”王海圣骂道。

“哭，哭又怎么！？凭什么不准哭！老子也想哭！”叶枫大声吼道，眼圈红了起来。

“小王，给大家说说你们班牺牲的战士！他们都是英雄！”叶枫大吼道。

“副班长赵铁柱打死了五个敌人，但是他的狙击掩体被发现了，一颗手榴弹，他牺牲了！从我参军那天开始，就和他在一个班。那时候我个小，行军他常帮我扛枪，到了宿营地他总是抢着烧洗脚水，还给我挑脚上的泡，冬天睡觉他常偷偷把大衣压在我身上。又是我发脾气他也不吱声，真像个大嫂子！……”

众将士听到小王绵绵不绝的说着死去的战友，也忍不住面现悲凄，今日这一仗，让他们一夜之间，由新人变成了老兵。

叶枫鼻孔一酸，大声道：“王大哥！——王大哥！——”

“在！”王海圣急忙道。

“把能收敛的阵亡弟兄们的遗骸全部收敛好！要完完整整，一根头发也不能少，否则的话，我绝不饶你！”叶枫大声喝道。王海圣急急答应，领命而去。

叶枫心神俱疲,淡淡叹道:“林大哥,我军战损多少?!”

林辉神色一黯：“损失了十几个弟兄！”

叶枫咬咬牙,眼眶刹那就红了。王海圣也是黯然不语。

叶枫放眼四望。大战之后,田家村一片狼藉,硝烟滚滚,火光飞溅,淋漓地鲜血将田家村都染得红透了。王海圣已经派人将战死战友的尸体被排成了一排，所有人都凝望着朝夕相处的战友,泪光闪烁。

萧琪、秦师湘等人也已经赶到了田家村，看着被鲜血染成了血人的叶枫，所有人都默然无语。秦师湘、萧琪眼中也不自觉的滚落下了热泪。

“叶枫！……”秦师湘喃喃的叫了一声，看着叶枫眼眶红红的，秦师湘的心也好痛。

叶枫没有答应她，叹了口气，缓缓朝阵亡将士的遗骸走去。

一张张年轻的脸孔在眼前闪过,有熟悉地。也有不熟悉的。虽是遗容已经整理过,但那凄惨的死状,仍是触目惊心。他们都是妻子地丈夫、父母的孩子,有多少人正在日夜祈祷、盼望着他们安然返回?她们哪里知道,她们日夜牵挂的梦里人,早已化为了田家村中的一摊白骨。叶枫心如刀绞,两行泪无声的滴落,默默地跪倒在地,王海圣、林辉紧随其后。所有将士泪流满面,跟在叶枫身后,长跪不起。

沉默了良久,叶枫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王海生轻声道：“放枪！送兄弟们一程！”

“砰！——”“砰！——”枪炮响了一响又一响，响完后叶枫长长吁口气,接过王海圣手中的火把,一咬牙,火把扔出落在枯枝里,熊熊大火缓缓蔓延,吞噬了那一张张年轻地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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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黄昏。

夕阳像一只被炮火打伤的大鸟，沉沉坠向无边无际的原野的尽头。

原野尽头，暮云低垂。

暮云轻轻谐试着夕阳的伤处。

失血过多的夕阳被谐去血迹后显得苍白冰冷。

阴冷的晚风，携卷着硝烟，血腥气和焚烧尸体的焦臭，阵阵扑进叶枫等人的鼻子里。

阵地前，敌人尸体交互积叠的尸体下淤积冻着一滩滩紫黑的血渍。

所有树木都没有一片叶了，都给炮弹、炸弹掀起的气浪震落或被弹片削掉。

落叶，在地上厚厚铺了一层，有的已成了腐叶，仅保留着纤维筋络。

这个傍晚很静。

没有炮声，也没有枪声。

在这个很静很静的傍晚，有一位头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渗着血渍的小战士在朗诵一首诗，一首他自己在血和火中创作的诗。

叶枫、王海圣、林辉和其他人全部围在他的身旁，或站、或坐，伤员就靠着，躺着，静静地听他读。

小战士的声音是嘶哑发颤的，但读的激动而忘情。

“按部就班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从我们踏进军队的那一刻起

我们就被战争改变了

如果你们抬头看

看到天上的美景

你们将发现街道上

我们的战士巡逻的身影

田家村变成一片火焰

从村头起一直到村尾

火焰在帮助我们消灭敌人

田家村

也许昨天它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村落

但是今天

田家村

它将是我们心中永恒的丰碑！

可恨的日本侵略者

想把它夷成平地

但田家村能够被征服吗？

不能！

可恨的日本侵略者

想把中国变成他们的殖民地

但中国能够被征服吗？

不能！”

叶枫和所有的战士听着这很不专业的诗全部泪流满面。叶枫走到小战士的身旁，忍住泪水大喊道：“今天死去的敌人并不是全部，我们的任务还任重而道远！我们要竭尽所能杀死日本侵略者，把整个生命都完全奉献给这项任务。每一个人都要用子弹消灭三个日本人！我们决不能被俘。一旦任务失败，我们要怀抱炸弹和手榴弹与日本人同归于尽！我们要上山去消灭他们，知道我们最后一个人战死！我们要向日本人证明我们不是东亚病夫！中华儿女永远是最勇敢的！何以为国家！何以为民族！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

叶枫再次喊起了这个口号，这个口号好像已经和他成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