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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功亏一篑

老爸的骂也是让方余一直没有抬头，平心而论，他利用这些时间去打篮球确实不对，可他也还是认真完成了学业的，平时在家里爸妈把很多事情都抛给了他他一样很认真地做了的，而且再有就是老爸的话，听在任何人耳朵里都会觉得他养育方余是有目的的，虽然说的也没错，可是听在方余心里也是很难接受，甚至有种灼心的感觉。
从小到大，方余虽然被养育，可其实他过的并不好，吃穿跟亲生儿子女儿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而且最让方余难过的一次是有一年全家人一起出去旅行，老爸老妈带上了弟弟妹妹却不带方余，不但把他一个人撇在家里还不给他多少钱，那段时间，他真的是靠着家里的这些粗茶淡饭硬扛过来的。

想到这些心酸，方余也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在这里，他并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可是天地之大，他现在又能去哪里？

老爸看到他这样子，也是气得更厉害了，“哭，你就知道哭，当初我和你妈就不应该把你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真的糟蹋了我们多少年的粮食.....”说着，不仅是老爸吃不下去的，老妈也是气得摔了筷子，随后，一家人竟然出去吃了，留下方余一个人跪在屋子里面。

临走前，老爸还放下话，要是回来发现他没有跪着，膝盖上也没有痕迹，到时候有他好看的。

方余不知道跪了有多久，他本来训练完就很累而且没有吃多少东西，此时更是疲倦不已。甚至恍惚之间，他竟然不知不觉差点儿晕过去了。等到老爸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天的游玩让他们好像忘了这件事情似的，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是挥之不去，只有在看到方余的时候才会猛然收紧。

老爸依旧没有让他起来，不仅没有，训斥他的时候还给了他几个耳光，脸颊上通红的手指印触目惊心。深夜里，全家人都睡了，方余依旧跪在那里，不知不觉，他已经有些眩晕了，肚子也饿得没办法。可是他不敢动，他怕被老爸发现之后又要挨揍，悲伤与绝望弥漫在他的内心深处，就好像飓风一般荒芜了整个沙漠里的最后一点绿洲。

夜深了，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拍打雨滴的微风，丝丝凉意游荡在各处。方余终于在这样的饥寒交迫之下彻底晕倒了过去，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人事不知。

而篮球场的中央，天刚刚快亮的时候就有一位老人撑着大大的黑色雨伞站在那里，巍然矗立，从远处看去的话还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一尊雕像，可不是，他是老头子，他从5点30的时候就在这里等着来拜师的方余，哪怕今天的雨越来越大，哪怕此刻已经淋湿了他的全身，可是他依旧未离开这里，而是默默地等着那个身影的到来。

等到九点多的时候，那个小子还没有来，老头子脸颊上也是出现了一丝失望的神色，他似乎是安慰一般自言自语地说道：“小子，老头子我就当你是今天是睡晚了，允许你晚来一会儿，要是你十二点还不来的话，那我们的师傅缘分可真的是尽了啊！你可.....别让老头子我失望......”

说到后面的时候老头子声音越来越低，语气里似乎充满了惆怅与惋惜，他仍旧坚守在这里，直到手腕上的银色手表时针指向了十二点的时候，老头子原本壮硕的身形仿佛突然老了一般，之前那种精神气消失了大半，他重重地叹息一声，然后缓步离开了这里。

“唉.....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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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晕倒过去的方余被爸妈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还是弟弟妹妹先起床了在外面玩然后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哥哥才进去告诉爸妈的，爸妈赶紧打急救电话将他送到了医院去，一路上还不忘破口大骂一句，满嘴都是责怪的味道。

方余在迷迷糊糊之中还残存着一点意识，他不停地开口一直重复着一个词，虽然声音小到几乎没有人听见，“师傅.....师傅......师傅......”

也许是风吹了眼，躺在担架上的方余终于是流下了自己的最后一滴眼泪。

方余在医院里打了一整天的点滴，医生也吩咐了要注意防寒，免得感冒了。恰好，在这里他偶遇到了自己的女神，女神陆小雪是陪着家人来看亲戚的，无意间碰到了方余，也是跟他打了招呼。但只是打了招呼，方余还是没有跟陆小雪聊了几句，那件事情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疙瘩，完不成的话恐怕永远都不会解去。

坐在输液室里，他想了很多事情，以前打篮球只是让他觉得能够或许追到自己喜欢的女神，可是现在.....他感觉带给他的好处不仅仅是这样，篮球不仅让他有了自信心，也让他明白很多事情只要自己下功夫努力去做都是可以得到收获的，而且，同样的，也陪伴了他在那些孤独的日子了，掩盖住了他作为一个家庭背景与众不同的少年且朋友不多的事实。

或许只有在球场上，他才能够抛下一切烦恼，无忧无虑，只注意到眼前的一切。当天晚上，方余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没有人来陪他，爸妈下午来看过一次然后就回去了，他独自一人逗留在冰冷的输液室里。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直接去了球场，他心里还抱有一点儿期望，他期望老头子会在这里等他，会在这里听他解释昨天的事情，会在这里收他为徒弟继续教他打篮球。

方余四点钟去的。

天都没亮，一个人站在球场上等着老头子，然而，直到早上十点的时候，老头子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这里。余从最开始的期望变成了最后的绝望，本来已经变阴了的天空不知道何时陆陆续续下起了雨，开始淅淅沥沥，最后却是电闪雷鸣，雨滴劈头盖脸地打在地上，让路过的行人顿觉生疼赶紧躲到路边去避雨，可是方余还是站在那里，并未挪动一步，默默地看着前方，期待老头子什么时候能够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