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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村法

“啪啪啪！”
林皮被一阵轻轻的敲窗声惊醒。他睁开双眼，见四周一片漆黑。本能的便要去找电灯的开关。手触到墙壁，才知只是徒劳。听到敲窗声又响了两声，寂静之中有一种空明的感觉。想想自己现在身处在不知是哪一段历史的时空之中，一时只觉得如梦似幻，毫不真实。

林皮定了定神，循声走到窗前，低声问道：“谁？”他白天被锁在屋中，左右无人，一旦放松下来，只觉倍感疲惫，没多会儿便酣然大睡。这时头脑中尚且昏昏沉沉。

只听外面有人小声说道：“是我！”声音娇细，是个女子发出。

林皮已知是谁，微觉诧异，低声道：“素履？你怎么来了？你没有回家吗？有什么事吗？”

他一连三问。窗外那人正是素履，只听她道：“蒙大哥要我和姐姐先住在这里，说是要给我们个交代！

林皮道：“什么交代？”

素履道：“还能有什么，自然是要处罚你！刚才蒙三哥来找我和姐姐，说是蒙大哥刚刚吩咐，明天一早便要将你送到村长那里，对你实行村法！”

林皮此时已然清醒过来，道：“这怎么说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也没人来听我解释，就要处罚我！这也太蛮不讲理了吧！那个村法又是什么？”

窗外素履一阵沉默，似是在想着什么，隔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是神仙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你真的神仙附体吗？还是你在骗大家？”

林皮苦笑道：“你看我是像在骗你们吗？”

窗外又是短暂的沉默。素履道：“我可不知道，你虽然看起来不像是神仙，可也不像是那坏人！唉，若非姐姐坚信你是神灵附体，我也不来了。你连村法也不知道，又一点都不慌张，居然还有心思打鼾，看来真的不是他！”

林皮道：“可不，不管我是不是神仙，反正我肯定不是原来那人，这你倒可以相信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我也说不清楚！”顿了顿，道：“那村法到底是什么？”

素履道：“村法就是刖刑！”

林皮疑惑道：“什么月刑？什么意思？”

素履道：“刖刑啊？你不知道吗？这是村中自古相传的刑罚，据说已经上千年了。就是将坏人的小腿砍掉，让你不能走路，也就不能为害村子。”

林皮失声叫道：“什么！”两人原本说话声音甚小，这时一惊之下，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素履吓得连忙低声阻止，道：“小声点，我是偷着来看你的！”

林皮大声道：“这……也太野蛮了吧！不行，我要去找那个蒙亨，我要跟他说清楚！”

素履急道：“你小声点，倒也不是那么严重。因为……”

林皮道：“因为什么？”

素履道：“以前是这样的，不过后来蒙二哥反对，说是太过残酷。后来他就提出，只要将脚踝上一根小骨抽掉，这人便不能快速行走和奔跑，这样既起到了惩戒的作用，又可以让他不至于无法劳作。只不过，还从来没有执行过，你大概是第一个人吧！”

林皮差点背过气去，道：“那也不行！素履妹子，麻烦你帮我叫一下蒙家兄弟，我要跟他们解释解释。”却听外面素履闻言半晌没作声，林皮道：“难道你和你姐姐忍心看着我受这酷刑吗？我可还救过她呀！”

却听素履道：“我和姐姐也很感谢你呀，所以才来告知你！”

林皮道：“这就叫感激我！那你姐姐呢？”

素履道：“她在旁边把风！”停了停，似乎想好了似的，道：“其实我和姐姐也商量过了。你不是神仙吗？那么等你解救完旱灾之后，很快就会走的，可是你走之后，这人又会变成他自己，到时候又会为难我们姐妹，村里也会和从前一样，鸡犬不宁。所以……”

她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林皮自然知道她话中余意，虽觉她这话也不无道理，但苦于自己也是第一次经历此事，若是过几天便回去，倒是无所谓。若是一年半载，十年八年才得回去，那可难受之极。况且，这虽不是自己的身体，但这一日来他已知晓，身体上诸般感觉，却如同身受。想想这所谓的村法，便不寒而栗。不觉烦恼道：“这人就真的这般坏么？你们要这么对他！”

素履道：“可不是！他一向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欺负老弱，又好色的紧，总是调戏姐妹们，村子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大家无不嫌弃他。若非蒙家兄弟向来对村中有恩，蒙大哥又保证他不会再犯，早该对他实行村法了。我和姐姐也不至于被他逼得逃到山里。”

林皮只得无奈的苦笑，自己跑到谁的身上不好，偏到了这么一个坏家伙的身上，但愿这个灵魂穿越不会有太长时间，否则依自己的理论，这人的灵魂也已附在了自己身体，那边现在说不定有多少麻烦！想着，心中便有些着急，只是这事实非自己能够控制，只得看一步走一步了。

素履听他半天不出声，道：“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和姐姐先回去了！免得被他们看到不好！”

林皮心中想着事，竟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才道：“素履妹子……”

却听外面一人笑道：“叫得这么亲热！老五，看来进展的不错呀！”

林皮一惊，接着听到开锁声音，走进几个人来。随即眼前一亮，有人点燃蜡烛，林皮一看，正是蒙家五兄弟中的老二蒙发，老三蒙困，老四蒙击。

只听那胖子蒙发道：“老五，这姐妹巴巴地来给你送信，看来对你不错啊！何以事情会闹到如此地步？”刚才外面那句话，也正是他说的。

林皮心如电转，不知他三人这时候来是什么用意。他刚才大喊大叫，想要出去解释。这时面对三人，反倒一时默然。

矮子蒙击道：“老五，别装了，那两个妞已经走了，大哥又不在，有什么话尽管对哥哥们说，难道还真要对自家兄弟施行村刑，我看大哥是糊涂了！”他嗓门本大，这时虽有意压低声音，却依然比常人说话声音高了许多。

蒙困连忙警告道：“老四，小心被大哥听到！”

蒙发一瞪眼睛，道：“怕什么，听到便听到！”声音不降，反而更大。

蒙困不悦道：“你要知道大哥的难处，他乃一家之主，又是全村的表率，我们偷着来此，你莫以为大哥不知道！休要再让大哥难做！你若如此，便就此回去。五弟的事，不需要你帮倒忙！”

一番话说的蒙击哑口无言，闷哼一声，一**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蒙发见林皮不说话，笑嘻嘻道：“老五，你这手也算漂亮，不过，虽骗得过这姐妹俩，但大哥向来眼里不揉沙子。上次我装神弄鬼，便被他好生斥责了一顿。这一次我看他是真生气啦！而且还是因为这事！哎，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若真是喜欢明荑妹子，就该老老实实的，痛改前非。二哥去给你提亲，也未必她便会拒绝！”他生就一副笑模样，虽是责备和叹息之时，脸上却依然挂着笑意。

林皮道：“我不……”他本想说，“我不是你们的五弟！”却刚说了两个字，便又被蒙发打断。

只听蒙发坏笑道：“我知道你不是想骗大哥，你是为了想骗那两姐妹。明荑妹子长得跟天仙似的，谁见了都喜欢，你是怕被别人占了先，所以想先生米煮成熟饭，这倒也情有可……”

蒙困不等他说完，埋怨道：“二哥，你这说的什么话！”

蒙发干笑道：“嘿嘿，我这可不是教他学坏，其实不也就是这么回事吗？真改好了，还不得猴年马月。嘿嘿，他这手可不是我教的！你别搞得这么正经好不好，跟大哥似的，看着我就发麻！”

林皮跟这三人已接触几次，这胖子蒙发为人颇为滑稽，有点玩世不恭。矮子蒙击则性格急躁，有勇无谋。只这老三蒙困，为人稳重，心机深沉，是个人物。

只见蒙困皱眉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想想怎么让五弟避过此劫吧！”

矮子蒙困这时也道：“还是三哥说得对，二哥就是老不正经！”

胖子蒙发却不生气，嘻嘻笑道：“没错，老三点子最多，不似我尽是馊主意，看来你已经想好办法啦？”

这三兄弟自顾自说，全不理会林皮。林皮此时已知三人来意，心道：“他三人认定我是蒙童，倒也少了我不少解释。且看看他们如何解救我！”

蒙困点点头，凝视林皮，缓缓道：“我看，倒不如让五弟继续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