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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射杀 （一）

徐磊虽然知道晋察冀根据地的总部在阜平，却不知道该往何处走。收藏*~网他一路小跑着，眼睛警惕的望向四周。
这可不比跟着大部队行军，有侦察兵侦探敌情，预测敌军的行军动向。自己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上半路杀出的鬼子，危险性不知多了几分。

而且，自己身上还穿着八路军的军装，背着一杆三八大盖。这枪支虽然用破布条包扎起来了，但细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而在腰间还配着一把尖锐锋利的匕首，和携带的三颗手榴弹，可以说是全副武装了。这样的话，自己碰到行走的路人也要立即隐蔽，甚至不能询问路人阜平该往哪个方向行进，更不能进入村庄，以免暴露身份。

何况，此地不是游击区，也不是晋察冀根据地境内，离阵地不远的李庄还是一座彻头彻尾的汉奸村。

徐磊不敢保证，路上所经过的村子里没有出卖八路军战士的村民。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他就像一条梭鱼般迅速地穿梭在河边的高粱地中，身子和高粱叶擦过，籁籁作响。

这高粱有一尺之高，徐磊穿在其中，从外面看根本看不见。而且这片高粱地占地极广，估摸着有五亩的范围。

刚才他看见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兵，人数在二十人左右。徐磊从他们的装备中看出，这股鬼子应该是日寇派出来的后勤保障人员，来这一带美其名曰的收购粮食的。

收购两字说的好听，其实是横加抢夺，一旦村民不交出赖以生计的口粮，他们就敢动手杀了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中国老百姓的生命在鬼子眼里，可以说是渺小的蚂蚁，想杀就杀，想踩就踩。

虽然徐磊眼睁睁的看着鬼子兵大摇大摆的走进村里，胸中升腾起怒意万丈，却不能开枪射杀鬼子。自己孤身一人，如何斗得过二十多个鬼子兵，倘若引来大批的日寇追击，就更为不妙。而且，一旦动手射杀了小鬼子，附近各村的村民就危险了。

徐磊知道，如果这里死了一个鬼子，日军大队人马不仅会出来搜索，还会挨家挨户的搜查，若是其中有受伤的八路军战士在村民家里休养，被查出来，自己这罪过就大了。

他穿行其中，耳边风生呼啸，高粱地边的小溪流水淙淙，清澈见底。

突然之间，他感觉嗓子有些干了，舌苔干燥，急需解渴。

他停下脚步，细细的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确认河边无人，才放心大胆地来到溪畔。他双手捧起一手的溪水，忽然猛地拍洒在脸上。连续洒了几次，感觉灼热的脸似乎凉爽了许多，脑子也清醒下来。

“徐磊啊，徐磊，你必须控制好激荡的情绪，好好给我冷静下来，杀鬼子也讲可为或不可为啊，要审时度势，不要冲动了。”

他看见那二十个鬼子时，实在是忍不住想开枪射击了。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举起放下，放下举起，竟摇摆不定。

徐磊只想好好静上一会，喝几口水解解渴，但时间有限，不能浪费一分半秒！

他俯下身子，狂喝了几口溪水，伸袖擦了一下嘴边未干的水渍，仰天而啸：“爽，真他娘的爽啊！”

“森本君，你们的安静！”那二十个收粮去的日本兵中的小队长耳朵极为灵敏，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的一声，示意他的部下即刻静下来，不要发出声响。

“坂田君，是不是这一带有八路的干活！”森本这个矮小的日本军人，眼神中透露出对天皇的至高虔诚。在他眼里，只有大和民族才是高高在上的，其余人不分民族种族，都是天皇的奴隶，大日本帝国的奴隶。

坂田四郎一出声，他立马条件反射般想到了八路军。那支神出鬼没，只会暗地偷袭的支那军队。

“支那人，统统的混蛋！”森本寿夫狼性显露，怒骂一声。

相比之下，做为这个收购粮食的小队队长，坂田四郎就显得冷静异常：“森本君，别发火，或许是支那的无知老百姓，在附近活动，声音是从南面传来的，你去河边看看有没有人，要是有大大的良民，你万万不可喝怒打骂，我们大日本帝国是要在亚洲建立东亚共荣圈的，不是来此胡打胡闹，你的，可明白了。”至于是八路，那说也不用再说，当然就地击毙，或回来报告再借机行事。

“嗨！在下的明白，请坂田君放心！”森本寿夫表面上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军礼，心下却阳奉阴违：“坂田君的性格太软弱了，支那人的都不是人，每一个都该杀掉！只有我们大和民族的百姓才是真正的众神子民。”

他迈开步子，笨重的皮质军靴踏出声来，“啪啪”作响，宛如一道霹雳。

森本寿夫走到河边，按坂田四郎所说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蹲在河边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眶。

“幺西，果真的有个八路的干活，坂田君的听力可真好啊，这么远也能听到，嘿嘿，这功劳，我的拿定了。”他其实没有看清溪畔蹲着身子的是八路，还是良民。但只要把这人射杀了，谎报一声，就有军功可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森本寿夫奸笑了一声，断然卸下背上的三八式步枪，通过瞄准镜，瞄准徐磊的后背，又不放心的确认了一下，确认完毕后，嵌在扳机环中的手指，微微一动，四百米的距离之间，一颗足以洞穿铁甲钢盔的子弹飞速而去，疾如闪电！正对徐磊的太阳**！

徐磊正准备起身继续赶路，突然感觉不远处似乎有人盯着自己，他想看一眼这人到底是谁。

回头之间，只见远处那人手指扣动扳机，枪口升起一阵白白的烟雾。

他立马感知到了不妙，惊叫一声：“不好！”

就这一声惊叫之间，子弹已然快到他的跟前。

此时，已不容的他再做一丝半分的考虑。几乎在同一时间，徐磊冷静的抓住这一点的时间的间隙，分秒必争！争分夺秒！

他本能的向左一侧，顺势就地一滚，连着在地上翻了几下，整个身子就像那一张牛皮，贴在地上。堪堪避过子弹！

不过，他微微觉得耳朵处有些疼痛，伸手一摸，鲜血汨汨，竟是恰好擦耳而过，只差半分，就击穿太阳**！

但幸好是抓住了这半分的时间，就保住这条小命了。

他额头冒起一阵虚汗，冰冷冰冷。

他抚了抚胸口，大口大口的深呼了几口新鲜空气。“***小鬼子！操你祖宗的，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就跟你爷爷光明正大的干上一场，看看谁的枪法更准！”

徐磊气上心头，怒火中烧。

“这股气可不能再让自己受下去了。”徐磊知道，如果任由这股恶气绕在胸口，憋的不顺畅，自己完全不能沉着冷定下来。这样，对射击的精准度会有很大的影响，也会让自己的生命增添几分危险。

就像大禹治水，用土堵石塞的办法，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堵住洪水，就算堵住了，也是堵了这头，毁了那头。只有用正确的疏导引通的方法，才能让洪水通往大海，不再泛滥成灾。

与其这样让自己活受罪，憋的难受，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杀掉几个鬼子！

徐磊尽力使头脑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势：“二十个搞后勤的鬼子，肯定不会随身带重武器，军事素质也不及那些在战场上真正的日本军人，凭借自己身上的这把三八大盖，和几颗手榴弹，有四六分成的机会，让这些不知好歹的鬼子丧生于此！只要他们一个不回，他们的上级就无从调查，也不能拿村里的百姓咋样！”

主意既然已定，他立即下了决心，马上动手杀掉这几个鬼子！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不能让这些畜生安然无恙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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