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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583年,太祖努尔哈赤之父在古勒山被明军误杀,下手的为建州左卫都指挥。他将此仇归于图伦城主尼堪外兰,以“遗甲十三副”起兵,组织近百人队伍,最终攻破了图伦城。
从此招兵买马,横扫关外,创能征善战之八旗总兵,太祖死后,又有四十年征战,清兵一统关外大小部族,兵临顺天府(北京)!
公元1662年。明朝宣布灭亡。
明末清初,爱新觉罗·福临(顺治)登位,朝廷之上党争残酷,大清江山基业未定,满汉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极为激烈,霸匪四起,到处名帮暗党无数,社会动荡不堪。
河北承德一带,有一户农家,说是一户,其实家里就他一个人———黄三羊。
三羊出生的那天,家里的大母羊也一口气生了三只小羊,家人万分高兴,随之就取了这个吉利的名字。
算算今年已三十有余,本居关外,父母与亲随入关时被乱兵所杀,三羊活下来,并不是兵士心慈手软,只因那时还小,被裹在包袱中熟睡,愣是没吭一声,一直没被发现,捡回一条小命,后被一乞丐收养长大,乞丐后来得病去世,从此便无依无靠,。
长的面方眉修,也称得相貌堂堂,就是个子矮小,右腿有些歪曲。虽然不影响生活,但走起路来姿势不雅,也干不了重活。据说是小时侯上山猎狼时,被野猪咬了一口。现在常年以打渔为生,只挣些小钱,糊嘴裹肚,女人需要的条件,他是一点也没达到,所以年过而立,自然仍独身一人。
“三羊,这么早就去打鱼啊?”一卖梨农夫。
“是啊,早去鱼多啊!哈哈哈哈”三羊背着网,拿着叉,干劲十足的走着。
“对,多打些鱼,卖了银两,先把你的腿治好,也好说门亲事啊,哈哈”农夫。
“我那是看不上,你知道什么啊,卖你的梨便事!!”三羊。
今天是农历九月九,也就是重阳节,古时候的人娱乐很少,对节日的喜欢自然比现在的人更浓重,虽然是清早,大街上已有不少人张罗着过节的东西,很是热闹。
‘今天得多打些鱼,卖个新鲜,换了钱,也好吃顿好的。’这条路三羊已走过无数变了,闭着眼也碰不着石头,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
河边青草随风舞摆,岸边泊着的船随波浪荡漾。远方浩水无边,初阳映红了天上的一点薄云。“今天打鱼的人还真少,都在家过节呢,我三羊何时也有个家啊”,三羊登上了自己的船,这就出发了。
‘爷爷生在水面上呦!---大风大浪船不翻呦!---龙王鱼虾千百万呦!---给爷两条尝尝鲜呦!---,这是打渔的船夫常唱的歌,一为解闷,二也为找点平衡。因为有时水上有大风,船翻了,就是水性再好的渔夫也难逃一死。也有迷信的人说水下有龙王,鱼虾都是龙王的子孙,这样唱龙王能大发善心,把鱼儿都招来,一网打个舒服!
三羊凭着多年的打渔经验,选好了下网位置。看看水面四周,一个人也没有,看来只有自己发现了这块宝地,‘哈哈哈哈,该我发财的时候到了’,三羊脱了上衣,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先在水中洒了一些自制的鱼十分爱吃的虫、杂粮混在一起的面团,片刻后,三羊天女散花般的把网洒向了水里。按以往的经验,这一网少说也有上百来斤吧!
三羊幸福的盘算着,躺在船里的席上,吧唧吧唧抽起一根旱烟。水面冒起泡泡,收网的时候到了,三羊一轱辘从船头跳起,使劲拉起了网。这一拉到差点让三羊一个趔趄。不对劲啊,不对劲!不对劲!!!这网怎么这么轻啊,难道鱼也回家过节了,什么嘛。三羊拉起两三丈的网,更是一条鱼尾未见,弄的一头雾水!!!
我的个乖乖,撞邪了??三羊一时真不知怎么好,只把烟灭了,注视着水面。细心的他发现今日水面冒出的泡泡很大,刚刚放晴的天空一时间被云遮住了光芒,突然感觉有点诡异!三羊把网全拉了上来,只见网中空空,只有十来条小鱼在那蹦蹦跳跳。
水上风云突变,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看来快要有一阵雨了,要是别人,这会儿也就把船往回一开完了,可三羊也是个强脾气,这几条小鱼能卖几个钱,逢年过节的,怎么也得吃顿肉啊?!
更大的是好奇心催使三羊决定下水看个究竟。下雨时下水!!!躲都躲不急呀,这可是渔夫的大忌。可三羊干这行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对自己的身手把握十足,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咋就从生下来就没顺过呢,哎死就死了,死了就在这河水中做个水鬼也好,豁出去了,犹豫了片刻,害怕船随风飘走,三羊把一根长绳绑在自己的脚上,另一头绑在船梆上,拿了把叉,便扑通一声跳下了水!
三羊扑腾在水里面,睁开了眼,在水里是能看见东西的,水越清看的越清楚。不过河水算是很浑浊的,只能看个大概。三羊两手两脚不停的游摆,仔细的左右看着,发现一条鱼影也没有,但刚自己丢下去的面团一个也没有了,只在水里漂着一些渣子。
没什么可疑的迹象三羊于是转了个身,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吓的半死!只见一条庞大的鱼正向自己全力游来。看那阵势,像是要把自己活吞了一样。三羊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鱼,由于离的较远,也说不上什么鱼种,只觉身躯像是鲤鱼,就是太大了!如果把鱼立起来的话,可能比三羊还要高些。这会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那些大鱼小鱼全叫这怪物吃了,当然也包括三羊辛苦做的那些面团儿,这方圆几里的鱼可能害怕这家伙,都游的远远的。只见那鱼霸气十足,招摇过市般的游摆在水里,吓的周围的几只小鱼四处乱窜。
这一惊让三羊有点呼吸不足,于是往上一窜,游出了水面,大口吸了几下空气,终于又来劲了,天空这时竟下起了哗哗的雨,三羊这时感到的不是害怕,反而有一种翻云覆海的壮烈情怀,手拿钢叉,扑通又钻进了水里。
‘砰!!!’三羊刚进水里,胳膊就挨了一打,他明白这是那条大鱼在用鱼尾攻击自己。这应该非常庆幸了,因为鱼在水中的力气是非常大的,很多人都有体会。一条和人肩膀差不多宽的鱼,如果一尾打在人脸上头上,可以直接把人打晕,这条大鱼显然是打错位置了。
三羊一回身,终于看清了这家伙的样子,形体极向鲤鱼,而头又不像,向外翻的嘴唇中依稀可以看见几排细密的尖牙。正徘徊在三羊周围,可能想把三羊打晕了再吃。这回可要小心了,三羊舞动着身躯和大鱼周旋在一起,‘千万不能让它打中自己的头!!’,三羊在心里告戒自己。
大鱼似乎从未见过水性这么好的‘鱼’,几次有力的攻击都被三羊避闪开来,恼怒之下张开大嘴,不管不顾的朝猎物咬来!
这孙子什么怪物啊,一张血盆大口也让久混江湖的三羊汗毛直立,小时候听村里人讲过有个鲤鱼跳龙门的事,说是鲤鱼要是能跳过龙门,就能变成龙,然后可以飞!可这龙门在哪里,三羊长这么大了,一直还没弄明白。这家伙莫不是成精了!!??
说时迟,那时快!!三羊一挥钢叉,楞是把一张想吃自己的大嘴横挡在了面前。大鱼还拼了命的向前冲,三羊就用卡在鱼嘴的钢叉以力抗拒。
一会儿,“孙子”可能嘴疼了,又游过一边,似乎在想办法。
三羊可不是鱼,没有鳃,赶紧乘机游出了水面,呼了几口气。
这样下去不行啊,自己的体力比不上鱼,等到体力耗尽,就只有等死了,三羊决定必须主动攻击才行。
先观察一下“敌情”,三羊一翻身,赶紧又进了水。恍惚中看见大鱼摇头晃脑,拼进全力,张嘴向自己猛冲过来。三羊手握钢叉,静以待机来了!!!就在鱼扑向三羊脑袋的一刹那,三羊一个鲤鱼打顶,倒游在了大鱼身下,这时钢叉早已在手中预备待命,只瞅准向上一刺,一股浓腥的鱼血便在水中蔓延开来。大鱼被三羊破了肚!!
大鱼一直是这水域的顽主啊,那是想吃谁就吃谁!!那受过这等亏,顿时疼的胡乱扑腾,可越扑腾血就流的越多,只染红了河水。带起的水流翻起滚滚波浪,到弄的三羊头晕眼花。
这鱼许是体形太大的缘故,受了这致命的一下,也未全死,游着只想逃走。“你吃了俺的鱼儿面团,就想溜!?”,三羊双腿一登,向前数米,一下就追到了受伤的大鱼,朝鱼侧身又刺了几下。这会大鱼是玩完了,只一翻身,鱼肚朝上,和三羊一起漂上了水面。
三羊冒出了水,一手握着钢叉,一手抓着大鱼的鳍,船呢?刚才斗的兴起,全然忘了脚上的绳索,这回脚上空空,却什么也不见了看着漂出水面的大鱼,面目狰狞,满身鳞甲,想是这水中的鱼王了,若不是这叉子锋利,还真奈何它它不得,这会儿便张着嘴,一动也不动
雨还下着,不过小了很多,三羊拖着鱼,按照风的方向寻望自己的船,累了就靠着鱼的浮力缓和一会儿,又继续找
找了半天也未寻得,只觉得有点心慌真该死,刚才要是把绳索绑紧些,也未出得这等事也不知游了多久,天上乌云不散,更是连方向也混了“有人吗!!?救命啊!!!有人吗?----救命啊!!!三羊拉长了声音求救,以便声音传的更远,喊声飘过水面,像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三羊只觉得万分疲惫,仿似喝了掺浑的蒙汗药,眼也睁不开,再也动不得半分,竟晕晕忽忽的抱着大鱼睡着了
三羊可能真睡着了,梦中竟梦见自家的后房着了大火,热的冒汗想去救火,却挪不动步,挣扎之下睁开了眼,一骨碌从地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房间的的甲板上,旁边有炉子,正熊熊的着着火,映红了四周:“原来真是一个梦,太好了,房子烧了,老子住哪啊!?”
三羊满身是汗,头脑还有些发轰,许是风大着了寒,恰得身强力壮,出得一身汗也就好了大半。
三羊还未想明白怎的回事,原来有村里人去他家借斧头,见没人在家,后又去,还是没有。清晨有人看见三羊出水打渔,天逢大雨,想是出事了,这才赶紧的出了一条最大的船,寻了几个力壮的,前去搭救。
渔民之间一定会相互搭救,这是长期以来已形成的规矩,二是三羊为人老实,未曾得罪于人,众人也都拼力寻找,这才在水面上寻的昏过去的三羊喂了暖身的姜汤,驱风解毒的防风黄芩等药,放在船中小室里用火温暖。这时突然听的里面有动静,忙寻了过去
“三羊,醒了?!哈哈,我就看着你小子命硬啊,这么大的风,这么的大的雨,若不是我们赶的及时,你小子就喂了鱼了。”一壮汉。
“三羊,你舒服了没有,今儿你可有彩了”一面黑大汉,留满脸细胡,腰别一把去骨刀,身穿青布大马褂,姓陈名千,为人仗义,这里数年龄最大,算这帮渔民的老大哥。
大家都围着三羊
三羊迷迷忽忽,说的话是一句未听明白,只听得最后“有彩”。往身上一看,只见有几条红口子,想必是鱼鳞所刮了。
“来口水!”三羊突然觉得口渴。
一小伙计送来一碗热水,被三羊一饮而尽。顿时清醒了许多,看着周围熟悉的人,终于明白自己是被救上船了,忙拱手相谢“多谢诸位,救吾一命!”
“哈哈哈哈!”大伙大笑。
“哦,对,我的鱼呢?我的鱼呢!!!你们看见我的鱼没有,就是和一个人差不多大小,满嘴是牙,你们见没见啊!!??”三羊瞪着眼睛。
“什么鱼啊,你们见了吗?陈千笑着问大家。
“没见什么鱼啊。”阿五。
“我的鱼!!!”三羊挣扎着要从地上起来。
“黄兄,慢着,慢着,开玩笑的,我们把你救上来时,你还死抱着那只鱼呢,放在船下水库里呢,放心吧,先好好休息休息。”陈千说着招呼兄弟们都干事去了。
三羊听到鱼还在,也就放心了,只一倒头,又鼾着了。
一会儿,天已渐渐黑下来,船也回岸了。一伙计推开了门,叫醒了三羊,“黄哥,船到岸了,陈哥吩咐了,叫我送你回家,你且休整一晚,明日去找孔郎中瞧瞧余病,你在水中泡得许久,别落下病根。”三羊穿起身边的几件粗衣,扎紧裤腰,站了起来。“看的什么郎中,我自吃喝吃喝便又生龙活虎。”
“如此最好,不过瞧瞧也无妨,只几口苦水罢了,我这就送你回去!”小伙计。
三羊和伙计出了屋门,只见陈千和几个渔民在一旁卸货。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三羊便凑了过去。
“黄哥来了。”阿五。
众人一听,也都目光转向这边。
“三羊,你这么快就好了,我还吩咐胡宝带你去家休整一晚,你到这等精神抖擞,哈哈!!”陈千。
“这算甚事,又不曾缺腿少股,怎按捺的住休整。”三羊走上前“你们在看什么呢?
“黄哥,你这次发了,从哪里捞的这大鱼,虎头熊身一般,少说也有百来斤?”阿五。
“是啊,三羊,你身上的伤想必也是这鱼鳞刮的吧!?兄弟们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鱼,都来看个新鲜啊!”陈千。
说起这鱼,可是三羊骄傲的资本,这话匣子便一下打开了,从下水打渔洒网,到开始下雨,说的人们张嘴咂舌。
“黄兄你好手段啊,我出水几十年,也未遇得这等怪事,这鱼还是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拖上的船”陈千。
“是啊,是啊!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你被大鱼咬死了,只是惊恐。”阿六。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说到后来,陈三叫人岸边起了堆篝火,烧烤了些鱼,开了几坛浊酒。众人一并围坐着吃喝攀谈。时值傍晚,岸边渔火四起,月光映亮河水,荡起滚滚银波。大家听三羊讲到精彩处,都惊叹不已。吃饱喝足,有点醉了,三羊想了想也未回家,夜色浓重,就和河上的兄弟们船中住了一宿。
第二天起来已是晌午,云边艳阳高照,微风徐徐吹拂。一片生机景象,三羊吃了几口热水馍馍,两三壮汉抬着大鱼,大家一起往三羊家里走。一路上人们都张望着,“好大的鱼啊!!!”
“你看,还有牙齿呢!”。
“你看你看,这鱼!!!”。更有好事的大喊”快来看大鱼啊!快来看大鱼啊!”,街边顿时围满了人,大人、小孩欢天喜地,热闹非凡。大伙抬着战利品,好不神气!
转眼到家了还有爱希奇的人围在三羊家门口。三羊招呼大家家中吃喝吃喝,也好慰劳。但众人都有活要干,不曾久待,只约好明日事轻,大家伙一同在三羊家吃鱼庆贺。
终于回家了,三羊躺在自己的草铺上,格外舒服。这一折腾这次多亏了兄弟们合力相救,不然我纵是狸猫九命也难逃一死了。
“喵———!!!”一只猫走在横梁上。这猫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物,前些日子只在后屋偷些三羊剩的鱼、面,三羊家中一人,多了只猫也算多了几**气,就不于计较。想不到这两天猫胆子也大了,旁若无人的在三羊的房子里跺来跺去,显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窝了。
三羊顺手拿了只干果,朝猫扔了过去,猫跳出了门,逃走了。
"先去把鱼跺了,免得坏了,明日也好吃!"三羊提着把螯钩锁骨刀,奔后房而去。
地上放着大鱼,用粗布麻袋裹着,三羊拨开了布,鱼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身边竟然没有蚊虫骚扰,看来这家伙确是个灵物,鱼身上粘了很多泥土,三羊拖着大鱼尾,往旁边的一口盆中送去,想洗剥干净。费了一些蛮力,终于成功了。
完了,又把鱼放在了木案上,接过钢刀,行云流水般开剥起来。不一会,便契好了十几块鲜肉,斩下了鱼头,掏出脏腑,放在了一边。再用一块块大荷叶细心包好,起身去放在伙房阴凉处
三羊刚出伙房门,听得“瞄”的一声,野猫似乎闻到了鱼香,专心在地上吃掏出的肠肠肚肚。“心贪的家伙,前些日偷我粮米,不曾理会于你,这会儿倒打起我这大鱼的主意了,这可是你爷爷命换来得物件,怎于你随便吃喝!?”
三羊追了过去,打跑了猫,看见地上的鱼肠已被野猫吃了少半。
“馋嘴的家伙,算你跑的快!”三羊看着地上的鱼肠突然有新发现,被猫咬开的肠皮漏出些布包似的黄色物件,拨开肠子,三羊把这个东西取了出来。于水中浸净,才是一油布小包!三羊又寻便了所有的内脏,竟找出三件一模一样的物件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三羊放下手中的活,把三个小布包藏在了厨房里,去迎门。“来了,来了,谁啊?”
开了门,原是临街“邀雀楼”的老板娘柴丽柴二娘,自小家穷,便做了县丞的丫鬟,后来城中来了一富,姓王名熹民,生得怎个摸样:肥胖身材,厚鼻阔脸,一脸无胡,眼细如缝,耳粗如纸。常着一身红衣,系六分长青紫缠腰带,配红斑细雕翡翠玉一枚于腰间,喜品良茶,平日端一茶壶自饮。一笑千百狡猾有,行动心机永相随。富大压人,县令也礼让三分,便将次女送于王财主做妾。
“是柴二娘啊,快进来一坐!”三羊招呼着。但见此女:年方十八,头系青布纹花结,髻垂玛瑙细珍珠。身穿一色乳白衣,纹幽叶几朵。眉清目秀面慈祥,走路摇摆心温暖。声音柔和,言语亲切!
按说像三羊这等农人,是无法和财主阶级的人有接触的,可认识这女也算机缘。三羊天天去集市卖鲜鱼,此女便带些丫鬟仆人天天来买些琐碎,别人看是大家的小姐,都少斤少两的多赚些钱,三羊老实,识不得这等细事,未曾糊弄,人又勤,此女便一来二去成了三羊的常客。闲暇时说几句话,日久天常便熟悉了。
“黄叔做什么事呢,这会儿才开门。”丽娘朝里望着。
“哦没什么,听的迟了,哈哈。”三羊还是很喜欢这女子的,长的标志,又不曾有小姐脾气,只是做梦也未想到她会亲自登门,一时竟语塞。“大小姐今日怎么一人啊?”丽娘平时身后都有随从。
“我晃他们都别处去了,你快让我看看你钓的大鱼,一会儿便无时间了。”丽娘竟闯进了屋。
“那个鱼我剁了。”三羊随着丽娘身后。这房子很小,卧铺和门庭连着,房内只有一门,便是伙房后院,丽娘也不听三羊说的话,急匆匆进后院一瞧,只看得鱼肉和骨头。“黄叔,你怎么这么快就把鱼剁了,我刚刚听别人说你钓了一条很大的鱼,我还没看呢!!”丽娘。
“天气这么热,不剁了,怕坏了,误伤了小姐雅兴。”三羊愣在一边。
“喵---”一只猫跳突然跳到三羊脚下,吓了两人一跳。“又是你这畜生,看我教训你”三羊提过一竹杆,奔猫而去,不料脚下水多一滑,摔个干脆。
“黄叔你小心啊!呵呵”丽娘啼笑皆非。
“小姐,小姐!!!---”门外有人叫喊。
“黄叔,我先走了。”说着出了门。
“小姐,你慢走啊!”三羊起了身,不见了人,追至门口,看见丽娘在一群人的护拥中走了。丽娘肯定是躲着别人来自己家的,此事传出去不雅,三羊就不再叫喊了。只摸着**唆疼
三羊关上了门,又奔后院去了。干完了剩下的活,收拾了一下庭院。天已灰蒙蒙了,只觉的心中舒了一口长气。想起后厨房中的三个油包,便拿了出来,依在靠窗的阳台下小心撕开来,见是几片油纸,仔细端详:上面画了些圈圈线线,还有箭头标志,像是地图。
后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满文。三羊把三块纸按照连线拼合起来,竟能拼在一起,只是像少了一块。如果再有一块肯定能拼出一块大地图。这鱼仗着牙口好,在水里什么都吃,这地图八成也是吃进去的。三羊刚想在仔细研究研究,不料又有人敲门。
“咚咚咚!!!”真怪,平常这屋冷清的像是没人住,今儿也热闹起来了“谁啊?!!”三羊把纸藏在了枕头下,把油布扔进了床下。跑去开了门。
“哎呀!黄叔今儿满面春风啊!”来者瘦高身材,几撮头发侧贴一边,三角小眼后几道肉褶,大蒜鼻子下漏瓤薄皮嘴,全身无骨一般扭扭歪歪。
身穿灰尘尘坦胸马甲,卷两三层裤腿儿,露出黑黝黝的皮肤。人唤一撮毛,好吃懒做,每日里只走街串巷,混吃混喝,欺诈些钱财。官府抓进去放出来,放出来抓进去,都是些小罪,赖皮一个,最后也懒得管了,只不屑于他。这会儿正踏着一双草鞋,十个讨好般的笑脸迎着三羊。
“你这杂毛,少嬉皮笑脸的,有什么事快说,是不是又赌输了,观的我好哄,借闲钱来的??!!”三羊对这种无赖无话可讲,便要关门。
“慢慢慢。黄叔你可误会我了,今儿可有大事向你禀报啊。”说着硬挤进门来。
“你有鸟大事,我穷酸汉一个,没闲钱周济你,你快别处去,走!走!走!”三羊嚷着。
“实话于你说,西村屠狗的刘成急叫你去呢,我跑了这么多路才来得你家,听说你钓了一条好大的鱼,今儿你若不施我一块,我便赖死在你们家。”说着不管不顾,只挺腰在地上一躺。
“还赖在这里!!!”三羊抡起一个胳膊粗大小的木棍,“打死你这厮,看你走不走!”
“你打,你打,死了倒自在。”一撮毛只是躺着。三羊本想吓唬吓唬这泼皮,没想到他并不吃这一套,一时没了办法,也没了脾气。
“算我晦气!”三羊只得去厨房中取了一块刚锲的鱼肉给他,一撮毛提起肉,一溜烟的跑了。
‘不知刘兄叫我干什么’三羊心里想着。这人凶猛,平常杀狗卖肉为生,喜欢结交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会些武术,使得梅花脚,燕子步,摔搡推拿,是真功夫。三羊有些银子时,喜欢到他铺里吃些狗肉,平日里不曾少他一两纹银,两人就渐渐认识了。
刘成看三羊人实在,三羊也看刘成为人仗义,在一起时就称兄道弟。曾有一伙儿吃白饭的张三李四,结帮拉派的强徒,吃了狗肉,又不想给钱,被刘成单人打折了几条胳膊,几条腿,从此再不敢前来生事,村西一带,也起了些名声。
“若是成哥叫我去,必有他的缘故,很久没去他那里了,我便去一趟,热情时我也混的几碗狗肉吃,哈哈!!。”三羊穿上了外衣,锁了门去了西村。一路上起了些黄风。三羊裹紧衣服,突然看见旁边有个街角,想想先躲躲也好。就跑了过去。一看那边还有一个人,这不是算命的游瞎子吗,这人平时就在街角摆摊弄铺,说说阴阳,谈谈吉凶。对这种东西,三羊一贯是不屑的。就立在一边,只待风停了。
“施主是在躲风还是要算命啊?”游瞎子突然言语,倒吓了三羊一跳,只见那瞎子什么模样:头戴立边道观帽,身穿八卦灰布袍,表情漠漠似寒潭静水,眉目泰然如泥塑石雕。仙风一缕飘飘然,世事万象藏心坎。
“你等这般把戏,骗得了众人,骗得了我?若真神仙,算我的几更生,几更死否?”三羊。
“说命着,道天道也,不道天道,天道亦天道也。人生游戏也,施主何必游戏也。”游瞎子也不再说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不了就说算不了啊。”三羊只等着风停。一时也无聊,摸着怀里有几个铜板,‘这样的人,今儿说你家有灾有祸,明儿说他家有祸有灾,只吓吓随便的人,实就为得几个铜板,待我戏耍戏耍他,便开口道:“哎!哎哎!!瞎子,你这怎么个算发?要生辰八字,还是祖宅风水,祈神投签还是摸骨相面。”
“都是过往的事,你便说得一字即可。”瞎子未曾回头。
“哦??!”三羊拉过瞎子的手,一笔一画的写了个字。
“哈哈,风转水回三十载,起日落月福祸灾!!!是反也,不可反也,施主,大喜啊!”瞎子。
“哦,怎么个喜,你到细说说。”原来三羊在瞎子掌中写了个“反”。
“反着,转也,风水轮流转,岂能不喜。不可反着,天道苍苍,怎可轻反也”瞎子。
三羊刚想骂这瞎子胡说八道,在这说口饶般的搅嘴,见风停了,就省了。只撂出几个铜板道:“我心善,不和你计较,赏你几个铜板,你切回家吃喝吧,休在这糊弄人了。”说完就朝村西跑去。
“淌过西村边的溪水,穿过一片小树林,又走到了大道上,前面不远处挂红招牌的就是刘成家了,三羊加快了脚步走去。不料前面来了一彪军,带尖顶的清军官帽,穿一身白色罗扣盔甲,手提红穗子长矛,背跨一弩,骑高头大马,正带二三十人疯也似的朝东奔去。
“让开,让开!!!”三羊急忙躲闪,闪过了大马,只把自己撂在一边。“这帮孙子,急赶着投胎啊!!”三羊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忽然看见前面来了一人:虎背熊腰,臂腕子有别人小腿粗细,两双拳头似铜锤般的厉害。眉深眼大,鼻阔口方,穿粗布和衣,系丈宽腰带,是个好汉模样!!
三羊正未认清是谁,来人却先说话了“黄兄果真来了,我到寻思出了些事,恰要去接你。”
原来来人正是屠狗刘成,只寻腰一囵,把三羊请进了屋。
和刘成不是生人,三羊进了屋也大方起来:“成兄火撩撩的叫我何事啊!?莫不是有上好的狗肉不敢独享,待叫我吃,哈哈哈!”
“黄兄若想吃,杀它一二只何妨,今有要事,黄兄切先里面请,刘成把三羊请到了内屋。
这到屋里一瞧,倒个没预料:一扫屋里早有七八人,个个腰跨宝刀,眉横杀气。冷漠漠仿似无魂人,情绝绝真的冷血鬼。“呵呵,呵呵各位也是来吃肉的!?”三羊抱拳做了个揖,那些人也都回敬。
“黄兄莫慌,都是自家的人。”说着赐座,吩咐伙计来了几碗肉,几杯酒。大家都入坐了。
“这便是我于你门说的东村的黄兄黄三羊,是个义气人,你们切要陌生。”刘成。众人都唱喏,三羊一头雾水,便和几个人敬了几杯酒,一年轻的后生站了起来,三羊灯下看着什么模样:眉宇清昂,鼻直嘴修,不是翰林学府出,必是书香门第家。“在下苏子文,早闻黄哥是义气之人,今才听说,哥哥已一己之力,擒得大鱼,莫非有孔武神力,智勇之人,何能做得,小的只是佩服。”两人共饮了一盏。三羊寻思,‘这小辈年龄尚浅,如此会说话,到夸的我心开。这刘成交的一帮什么朋友啊!’
众人听这后生介绍,也才恍惚到,一个个秉姓报名起来:‘一大肚莽夫:在下朱能,人称五花蟒便是。一满脸胡子的强壮汉子道:在下段玉川,指着隔壁,这位段宝川,江湖上人喊的混名索命二鬼便是。一有礼后生道:在下张溪河,村南口开画铺的便是,见过黄哥。”
“即是在村南口,我怎从未见过?”三羊盏了杯酒。
“哦,平日游山玩水,走南行北,画些花草,一两月不在家待着。所以不带见的,呵呵!!”有礼后生。
大家通报完了姓名,又开始吃喝
突然刘成举着一碗酒站了起来,“咱们都是血性的汉子,不带支吾的,有话我就直说了!!!三羊兄今日可见清兵横行街头?”
三羊忙放下了手中的肉,“见得!!见得!!”
“三羊兄可见顽奴(清兵)欺压我百姓。”刘成。
“识得,识得!!”三羊瞪着眼。
刘成又坐下了,“实不相瞒,我虽是个屠狗的伙夫,奈何一腔国恨家仇未泯。只待有个带头的,一同举事,驱走顽奴,重得大汉江山。已聚集了干练的人几百。我观的三羊兄也是一个真汉子,游龙戏水般的功夫,何不一同做事。你我杀了县令,抢了王财主的珠宝,到别处投奔明主如何!!?”说着便要下拜。
其实皇帝为了安抚百姓,稳固江山,也通报各层官员军队,不得欺压农户,要怀柔政策。可事实不是皇帝说一二三四,下面的人就五六七八的去办,有些军队为了扩充粮饷,金银,也抢夺百姓的。有些贪官为了一己之私,也乱收税物。
三羊这会儿全明白了,原来他们这是要反清啊,到惊了一身冷汗。“什么游龙戏水,只渔夫的本事,捉鱼捉虾,成兄你太看的起我了,今日之事,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和别人说的,切先告退!!”三羊觉着势头不对,赶紧走为上计!
“嗖!!!”一把寒光宝刀勃然出鞘,势头如箭在弦。“今日你听得我等消息,便再无回头路!!!”原是一青面大汉,臂膀纹一条似龙非蛟的猛兽,煞是可怕。
“放肆!!!”刘成嚯的站起,一拳捣在桌面上,便似一个炸雷,哄的房摇。“我平日只说义气,黄兄也是我兄弟,你们怎可这样对待!?”大家无话,也都把刀收了。
转而又向三羊:“黄兄,你我多年朋友,亲若兄弟,我知道的你为人,成兄再问你一次,你若不依,便可以走了!”
“恕难从命!今日之事,若说出去,只叫腰斩。”三羊作揖。
刘成挥了挥手,示意三羊,三羊便跺门而出。“众兄弟告辞!”
“大哥,莫放他走,趟把官兵来报,你我死无葬身之地也!”张溪河。
“大哥若舍不得他性命,我便捆绑过来,不由他不妥协。”朱能。
“哎!此人不是一般,若硬来的,何必费这么大周折。我于此人交往多年,深信他的为人,兄弟们莫要恐慌!!”刘成。
“人心难测啊!”张溪河。
“就是官兵杀到,你我冲出一条血路便可,早头别在腰上的人,何惧生死,若有怕的,现在便可走,绝不挽留!”刘成饮了一碗酒,垂头坐了下来。
“我也观此人非苟且之辈,自当聚义,众兄弟和大哥同生共死,大哥莫要多心!”苏子文。
众人也一并拜叩,不再多话。
之后刘成吩咐信的过的人,杀了两条狗给三羊送了过去。
三羊匆匆走出了房屋,惊魂未定,只心乱跳的慌:‘江山之事不是我等老百姓操的心,官军势大,留得你命,便忍耐了便是,夺的粮米,自当喂狗。刘成兄啊,不是我三羊寡情,此多大的罪啊,落得个诛九族,枉害了无辜人性命,落得个凌迟,一路拉到菜市口,许多老娘们看着,拔了裤子削熟鸭般的割肉,我自没那胆量,好兄弟,你也好自为之吧,三羊以后再莫登你的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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