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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诛心明心

陆长安凝视着他脸上的面具，颇有深意道，“白护法，这新宫规可立好了？”
“宫主！”白护法瞪大了眼睛，认真的打量着陆长安，嘀咕道，“宫主越变越美，小黑怎么不向你下手呢……”

陆长安道，“弟子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宫主，弟子们大都已经训练完成了，只剩冷护法那边的事情。”

“小白，你逗比呢，见个人就是宫主，你莫不是被小黑搞傻了吧。”

“滚边去，宫主，您快把我调出去吧，我在这里待着快发霉了！”白护法委屈巴巴的看着陆长安，那小眼神与冷冰冰的面具一点也不搭调。

陆长安挑眉，“冷兔子，看起来你最近这些日子过得相当清闲啊。”

冷护法脸色一苦，“宫主说笑了，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忙。”

兔子这个绰号，也只有宫主才知道，如今来人说出这个绰号，必然是宫主无疑了。

陆长安一回宫，两个护法便被欺负的没了脾气，好在陆长安只是嘱咐他们好生训练，随时待命，并未多待。

可即便如此，陆长安也被人逮着了。

经常关注轮回宫动向的幻仙终于如愿所偿，扯着陆长安的袖子问道，“陆小子，我那乖徒儿怎么样了？”

“她很好，幻老头就不要担心了。”陆长安淡淡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幻老头道，“换了一副好点的臭皮囊而已，你跟那琴师的关系老头子我早就看出来了，还用猜嘛，不过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想必那琴师已经出事了吧，你是怎么哄骗人家给你献祭灵魂的，还真是缺德……”

陆长安蒙了，“你说什么？什么献祭灵魂？”

幻老头一脸鄙夷，“你还给我装，要不是人家献祭灵魂，你的这一半魂魄怎么会如此完整，定是他舍弃了自己再生的可能，用他的灵魂补全你残缺的那一半，所以你才能融合的这般好，不然灵魂融合肯定会出事的。”

“不可能，那原本就是一个灵魂，怎么会不融合？”

“纵然原本是一体，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逐渐变化，渐渐产生相斥的特性，两个不同的性格，怎么会轻而易举就融合。”幻老头解释道，他的脸色凝重，“只有将他的灵魂献祭，抹去在他身上沾染的那一部分，才能让你轻易的融合。”

陆长安的脸色顿时苍白无比，“可阿桃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他，他只是个琴师啊！”

“这……也许是他有所奇遇吧，终究是你的福分。”幻老头轻声道，“既然已经成了这样，你便好自为之吧。”

“不可能，不可能……”陆长安失神的喃喃道，“他怎么会，怎么会……”

“陆小子，那琴师虽然只是一只弱小的桃花妖，但是因为你的那部分灵魂的缘故，他才得以活那么长时间，你也不必太歉疚，而且，”幻老头顿了顿，偷笑道，“那小子对你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哎哎哎……照顾好我的乖徒儿……”幻老头急忙嘱托道，得意的捋着白胡子，小声的嘀咕道，“叫你嘚瑟，恶心死你，上神怎么了，还不是被一个男人瞧上了……”

陆长安的心很乱，仿佛被人戳破了心中的秘密，又仿佛觉得是歉疚。

他从未想过，阿桃会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而之前他所动过的心思让他无比羞愧。他竟然想过要杀阿桃，虽然没有动手，可依旧让他愧疚无比。

想起他跟阿桃从相识开始的点点滴滴，陆长安便觉得心中似乎有一根刺，狠狠的刺痛他。似乎没一次见他，他都是笑着的，安慰他，关心他，而他却没有真正的走进过他的内心，他一直把阿桃当做一个干净的存在，只希望他好好地活着，却从未想过阿桃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阿桃真的对他有那种心思吗？

或许他是知道的，但却不愿意相信，所以一次次麻痹自己，欺骗自己。可不管怎样，阿桃为他做过的一切，他都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所以他一定要救阿桃，一定要救他！

.

人间，西域，今日没有鸡鸣声。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所有的生灵都消失了。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半月城静悄悄的，似乎每家每户都在家睡觉。护城河水冰凉无比，偶尔一阵阵微风拂过，将水面荡起一层层波纹，岸边的柳树已经枯黄，干黄的落叶随风飘落，无情的落入了河水之中，直直的下沉，落入河水之中，消失不见。

傍晚，待到太阳落去，乌云密布，遮蔽了半月城本来满是繁星的天空。半月城内更是黑压压的，没有一丝亮光，也没有一道声音。

而如果此时有人看到河水的话，便会惊讶出声，那本来清澈透亮的河水，如今已经变得粘稠无比的红色，泛着丝丝热气，偶尔会有气泡冒出，彰示着这河水非同寻常的温度。

这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而除了斑驳的城墙，沾染血迹的地面，残旧的半月城，人间一无所知。

同一时间，附近的几所城池，也在经历着磨难。

一阵阴风飘过，所经之处树木凋落，人影无存。原本瘫倒在地的百姓竟然渐渐消失，渐渐融化成一团血水，真是惊骇至极！

不久，挨家挨户的门前都流出一股血水，渐渐凝成一条小溪，汇入护城河之中。

无人生还。

人间大祸，初起纷争，但这一切都太为可怕，这样的侵蚀不断地发生着，渐渐地向京都靠近。

诛心寺，明心大师与诛心大师相对而坐。

“师兄，人间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每日晚间都有一团阴云日久不散，而一到白日便毫无半分异常，真是……”明心大师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难看。

诛心大师淡淡道，“人间的确是出事了，但此事，牵扯颇大，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难道师兄您已经看出了什么？”明心大师欣喜道，“我便知道，师兄一定能够看出来，只是，究竟是什么妖怪，竟让师兄如此忌惮？”

“妖怪？”诛心大师嗤笑，摇摇头，“明心，若是妖怪，又有何惧。”

明心大师赞同的点点头，“如此也是，想当初那棵万年老树妖，还不是被您一掌打伤，从此不敢再入人间。”

诛心大师眼中划过一道若有所思，“其实那一日，树妖已经受了重伤，我只不过是打断了他疗伤，让他难以康复罢了。”

“可是，我们一起算过，那树妖生机已尽，无法再作乱人间，若非师兄那一掌，那老树妖说不定能够活下去，算来算去，也是师兄的功劳。”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诛心大师轻笑，“明心，若我所料不错，这次的人间大难，应该与打伤老树妖那人有关，所以，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插手。”

明心大师皱眉，“人间生死之际，师兄，我们不出手，百姓还有活路吗？”

“人族不会亡，自有一线生机留存。”

明心大师眉头皱的越来越深，绷着张脸，心中似乎在下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诛心大师乃是人间威望最高的大师，没有之一。而他之所以如此受百姓欢迎，完全是因为他保护百姓不受妖族侵扰迫害，而恰逢人间大难，师兄他竟然想袖手旁观？

虽然说长兄如父，可平日里事事都听从诛心吩咐的明心，今日却不想顺从师兄的意思。

保全自己固然重要，可相比于人间大难，佛道真意，生命只是一个符号。

如果他们身为佛家弟子，竟然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将天下苍生弃之不顾，何谈悲悯之心？

他们本就应该挺身而出，保护整天下苍生，保护整个人间，哪怕，哪怕他明心会葬身于此。

“师兄，我们诛心寺，万万不可弃天下苍生于不顾！”明心大师起身，郑重道，“难道师兄都忘了师父说过的话了么？”

诛心大师怔了怔，师父的话？他自然没有忘，可他忘不了老树妖受伤时的场景。

其实，他根本不曾打伤过老树妖，那一掌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而那样厉害的老树妖，却在那个人的手里，不堪一击！

他想守护天下，赢得一个好名声，可他怕死，怕失去眼前拥有的一切。

“明心！”诛心大师沉声道，“你就听师兄一句劝吧，这件事不是我们可以抵御的，那个人非常厉害，你对付不了的！”

“师兄，我们是佛门弟子，哪里会怕死亡的威胁？入轮回，面见佛祖，我亦无悔！”明心大师冷声道，“希望师兄不要忘了你究竟为何入我佛门！”

“既然师弟你不听劝，师兄便言尽于此，师弟好生保重。”诛心大师淡淡道。

明心大师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了。

“师父！”

房门之外，一道人影悄悄地扯着明心大师的僧袍，将他拉到了僻静之处。

月光淡淡的洒下来，将少年的面容照的分明。他虽然身着僧袍，但一支木簪子却牢牢地将黑发束在一起，分外怪异，但是加上那副人畜无害的可爱小脸，便又觉得十分协调。

“师父，人间出事了？”

“阿年，”明心叹气，“人间大难，你可愿随我下山？”

少年扬起可爱的小脸，神色淡然，“师父何必这样问，你一直都知道答案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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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晚了，大家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