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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墨姬和净沙老魔

“王尊，你终于回来了，奴家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酥软的声音充满了无限的魅惑，令人忍不住心神恍惚。墨姬着一身黑色的劲装，一件黑色的连体纱衣巧妙地将嫩白的肌肤半隐半露，一条黑色绸带在身前懒懒的打个结，反而更加凸显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一张魅惑众生的脸美而不俗，浅浅蛾眉，一双媚眼风情婉转，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嘴巴，完美的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朵妖艳的花，明知道有毒，却还是让人挪不开视线。

陆长安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恩”，绕过她离开了魔尊殿，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墨姬那张魅惑众生的脸顿时有些难看，一双媚眼中划过一丝失落与不甘。

“到底该怎么修复，那般纯粹的五行之精如何才能找到能够驾驭的斫琴匠？”陆长安不禁有些烦闷，已经两日了，自己走遍人间的琴行，寻遍人间的斫琴匠。可是他们连五行之精都不认识，还说是什么木之糟粕，有什么糟粕会比石头还坚硬沉重吗？自己一击之下，石台都碎成粉末，而那小妖的琴却只是产生裂纹，还有那琴弦，虽是仅有五弦，那弦却是超过千年的参须，皆是魔界都难得一见的奇珍，虽在自己眼里不算什么，可在小妖的眼里，大概是十分珍贵的吧，怪不得她会那般伤心。陆长安兀自猜测道。

——*——*——

“徒儿，何事寻我？”清冷的行宫里，乌沉香弥漫，令人神清气爽，白玉珠帘后传出一道沙哑的苍老声音——那就是净沙老魔，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头。

“我想知道关于五行之精的事情，其他的，最好别多问。”陆长安的声音充满了厌恶与不耐，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怕是不会来这里的。

“呵呵，”净沙老魔也不在意，轻笑着，“五行之精？非修为精深无以凝聚，需散尽功力，耗尽生命才能将自己毕生的精华熔炼其中。这种东西很少存在，因为没有人愿意忍尽世间疼痛，只为留下一块小小的五行之精。除非……”

“除非什么？”陆长安问道，白玉珠帘后面的影子微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除非是有极强的执念，或者极强的怨念，”净沙老魔顿了顿，声音愈加嘶哑低沉，“但终究是死了，终究是死了啊……”

净沙老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时沉默不语。

“那到底能否修复？”陆长安皱眉，五行之精自己了解也很少，只知道非常珍贵，却没有想到来历如此特殊。难道是青柳的长辈所留？老槐树口中的树爷爷？陆长安的眉头越来越皱，如果真是那个养她数十年的树爷爷，可真就太珍贵了。

妖刚产生灵智的时候，就如同人间幼儿出生，教养她的人自然如同父母一般。有的妖精生性冷淡，有的妖精天性善良，都不过是环境的影响罢了。没有天生是妖的妖，没有天生是人的人，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修复？呵呵，没有人会愿意修复的。五行之精太难驾驭，除非是潜藏于五行之精中的执念愿意亲近，否则，别人想碰一下都难。而且，五行之精一般不会碎裂，除非是我们魔族的功法。”净沙老魔有些自嘲的说道，“魔族便是魔族，连这法术都比天上的肮脏些，是吧，长安？”

“那到底能否修复？”陆长安听到净沙老魔叫自己的名字，莫名的有些烦躁，不耐烦的说道：“我要的是结果，能还是不能？”

“徒儿，别着急嘛，你我师徒好不容易叙叙旧，难道不应该坐下喝两杯吗？”净沙老魔笑着回答道，举起酒坛慢慢的斟满一杯，“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

陆长安看着一旁优哉游哉的净沙老魔，心里憋着一股怒火，冷声道：“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可以任你揉捏。”

“呵呵，年轻人火气就是大。”净沙老魔面不做声，心里却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能还是不能？”陆长安冷声问道。

“可以，但是需要去寻找鬼夫子。”净沙老魔的声音冷淡了下来，一杯酒仰头而尽，“那是一个无限接近神匠的匠人，他的技艺出神入化，能够驾驭五行之精。”

“你怎么知道？”陆长安冷笑道，“杀了太多人，熔炼了太多的五行之精吗？”

“呵呵，”净沙老魔不在意的笑了笑，“就算我杀尽天下人，也难解我心头之恨。五行之精，何用之有。倒是那鬼族，看得上这些丑恶肮脏的边角料。”

“鬼族？鬼夫子是鬼族？”陆长安疑惑，“鬼族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只是掩人耳目罢了，神族真当自己无所不能，哼，一群猪脑子。”净沙老魔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陆长安，见后者并无异样，嘴角的冷笑更甚。

“他在哪？”陆长安稍微心安，恢复了那副从容的样子。

“西域有一座山，名为无恙。”净沙老魔道。

陆长安拱手离去，话都未曾说一句，只剩下净沙老魔一人独饮。

门上悬着的白玉珠帘被风吹的晃了晃，腻人的乌沉香似乎淡了几许，除此之外，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

“为了报复神族，我准备了那么长时间，绝对不允许失败，决不允许！”净沙老魔的脸庞有些狰狞，捏着酒杯的手上青筋暴起，“变数么？看你如何嚣张的起来。”

——*——*——

“墨姬，我要你去监视陆长安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常，杀无赦。”净沙老魔那充满杀气与仇恨的话语让墨姬心里咯噔一下，终于要走到那一步了？

“爹，能不能留他一命？况且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长安大哥不至于死啊……”墨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净沙老魔那冰冷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你懂什么，我养你那么多年，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净沙老魔眼皮都不抬一下，冰冷道。

“爹，爹，真的不能再商量了么？”墨姬急切道，“长安大哥哪里做错了，你竟狠下杀手……”

“闭嘴，别叫我爹，”净沙老魔深吸了一口气，“从小到大，你从来都没有办成过一件事，叫你勾引陆长安，结果呢？自己反而搭了进去。让你去给陆长安下毒，你呢？成功过一次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爹，我到底算什么？”墨姬绝美的脸庞上挂满了泪水，眼神有些绝望，哽咽道：“你当初说要我嫁给陆长安大哥，好，我答应，我一心一意侍奉他，可他从来都不肯看我一眼，我不在乎，我以为我早晚有一天可以打动他，可是当我爱上他的时候你却告诉我，要对他杀无赦，爹，他是我将来的夫君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所有喜欢的东西您都要赶尽杀绝？我小时候最爱的是我娘，可是她死了，被你亲手掐死的。后来我喜欢一只会说话的鸟儿，你却说那是鬼族的奸细，被你生生的大卸八块，连根羽毛都没有为我留下，直到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人，虽然他不喜欢我，可您又要杀死他么？爹，为什么？为什么？”

净沙老魔早已背过身去，冷声道：“需要解释么？墨姬，去吧，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墨姬早已瘫坐在一旁，虽然早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心还是好疼，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肉。

不需要解释吗？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肯多说一句吗？明明是骨肉相连啊，为何却如此冰冷坚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碎裂，什么痕迹都未曾留下。

“是，属下知道了。”墨姬擦干泪水，恭谨的回答道，娇艳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冷厉与生硬。

墨姬早已退下，可是净沙老魔却依然站在原地，双眼失神，口中喃喃道：“灵儿，灵儿，等着我，我一定去救你……”

——*——*——

陆长安左思右想，来到了藏书阁。以净沙老魔的性子，这么容易就说出鬼夫子的地址，实在是匪夷所思。为了心安，便到魔族的藏书阁查阅关于鬼族的资料，可是这一查，却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书中记载，鬼族当年与神族大战，不敌而逃，藏于人间某处，神族为了不打扰人间秩序，时常派一些小神隐藏身份，在人间悄悄探查，以便掌握人间。这完全与净沙老魔曾对自己说的，人间早已无神，神族早已经无法完全掌握人间的说法相悖。神族是一个十分神秘的种族，掌管天庭人间，强大异常。而净沙老魔却似乎对神族完全不屑一顾，十分有敌意。还有关于西域无恙山的记载：“西域有山，名为无恙，入则有恙，神魔灭之，无能生还。”陆长安一惊，神魔灭之，很危险的一个地方，这鬼夫子莫非真的藏身于无恙山？或许只是净沙老魔给自己下的一个圈套罢了。但无论如何，无恙山自己是必须去的，就算是圈套，也义无反顾。大不了，神来灭神，魔来杀魔。

陆长安心一横，下定决心要去探上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