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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尴尬的苏过

从萧子风如愿以偿地做了苏过的学生以后,这个师塾就出现了这样一件怪事。.26dd.Cn一个十六七岁的书童，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外加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孩去念书。原来杜青山和老祖宗怕萧子风太顽皮，心血来潮突然来个失踪，或者叫不开眼的人绑架了去，他们可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再加上他年纪确实还小，还需要人来照顾，于是他们商量了的结果就是派这样的组合来照顾和保护萧子风，丫鬟和书童是杜家现成的，两个保镖则是请北苑的黄劲帮忙，派了两个弟子贴身保护他，黄劲在这一带名声很响，万一遇上事情报出他的字号，大多数的人还是会买他的面子的，他们可谓对萧子风的安全绞尽脑汁了。
而另一方面，苏过收学生有他的规矩。一：学生必须尊师重道，品行端正。二：学生必须衣衫干净整洁。三：不准学生携带下人来师塾念书。四：学生之间不得打架斗殴。五：上课其间不准插话，不准喧闹。这有点象萧子风前世中小学生的行为规范准则，可见苏过对治学是相当严谨的。触犯任何一条他会豪不犹豫将他逐出他的门下，所以他现在二十几个学生都是精挑细选选出来的，他的学生对他是既恭敬又害怕。而萧子风一来就破坏了他的规矩，但他也没有办法，谁叫他喜欢萧子风呢，再说萧子风年纪还小，如果没有人照顾恐怕会出很多乱子的，他也就默许了他带下人的事实，这让其他的学生羡慕不已。这些他都忍了，对外宣称萧子风是他最后的一个学生，以后再也不收学生了，他怕麻烦，这规矩一破，以后就肯定会有人拿萧子风说事的，然后让他破规矩，这是他所不想的。

而最让苏过忍受不了的是，萧子风喜欢在他讲解文章的时候打断他的话，而且提出来的问题总是让他回答不上来，而且这样的问题层出不穷，这让他很尴尬。就象有一次，他讲到《两小儿辩日》的故事的时候，他本意想教学生懂得：人要不断地学习才会有进步，连孔子这样的圣人都有不懂的东西，更何况是平凡人呢，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的道理。可讲到一半的时候，萧子风的话就来了，“老师，那您说，太阳到底是哪个时候离我们近呢，早晨还是中午呢？”苏过当场楞在那里，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无耐的向萧子风承认，他也不知道，这也算了，他居然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说法：“老师，我觉得早上和中午太阳离我们一样近。”这话一出来，把苏过和他的学生听的是目瞪口呆，苏过问“你为什么怎么说，有什么根据吗。”萧子风想也不想就回答：“老师你见过日晷吗？”苏过回答：“见过，这和日晷有什么关系呢？”萧子风开始讲出他的道理来了，“老师，你也知道日晷是根据太阳的影子来测算时辰的，在日晷上有一枚铜的指针叫晷针，它会随着时辰的变化而转动，这个中心点就好象是我们的人，而旁边标注的时辰就好象太阳，不管这个晷针如何变化，他的长度是永远一样长的，那不就说明太阳不管是在上午还是中午离我们一样近吗。”萧子风知道这是在诡辩，他总不能说地球是圆的，地球是围绕着太阳在转，那还不把他们吓坏了，不过他也有他的道理，古人为什么非要把那日晷做成圆的，如果做成方的，他就没有什么办法去诡辩了。苏过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临了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让老师好好的去想一想。”这一想当然不会有答案拉，他可不敢随便乱说呀。这样的问题几乎隔天就要上演，他在讲学的时候真的害怕萧子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提出稀奇古怪刁钻离奇的问题来。当然萧子风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些学生的偶像，俨然成了他们的头，那怕是他年纪最小，入门最晚，也不妨碍他在这些人当中的形象。

师塾共分三进屋，头一进东边是学生念书的地方，西边是苏过讲学讲累了休息的地方；第二进东边是书房，西边厨房；第三进是卧室，外面高高的围墙把这三进屋紧紧地包围了起来，把围墙砌高的原因是苏过怕外面的人打扰学生念书，因此师塾的围墙是这附近最高的。自从萧子风来了以后，苏过讲学过后，回到书房，几乎每天都要发脾气，头几次，他的夫人以为是外面的学生要么文章背不出来或者字写不好让他生气，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常有，但是随着生气的次数多了，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她非常了解他丈夫，修养很好，一般事情不会让他生气的，偶尔有学生学不好功课，也只是生气过后马上就会没事，而这几天完全不那么一回事，一边生气，一边还要不断地找书，整个书房被他翻的乱七八糟，翻完书后还要唉声叹气，她想不通他丈夫以前最痛恨别人把他的书房翻的乱七八糟的，每天一定要收拾的整整齐齐，是什么原因让他心情大变呢。

终于有一天，苏夫人实在忍不住了就问：“相公，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还不是那该死的萧子风嘛。”苏过没好气地说。

“萧子风，不就三四岁的孩子吗，你至于这么生气吗？”苏夫人觉得有点好笑。

“三四岁的小孩，不知道脑袋怎么长的，每天要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搞得我头都大了。”苏过咬牙切齿的说。

“哦，你说说看，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会让我文才出众的相公怎么狼狈不堪呢？”苏夫人调笑着自己的丈夫。苏过看着幸灾乐祸的夫人，于是把萧子风来师塾以后的事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然后向自己的妻子大诉其苦：“娘子呀，我当初真的是被这小子的外表给骗了，收了他做我的学生，老来还要受这样的折磨，现在是自作自受呀。”

听到这里，苏夫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把自己的丈夫逼得如此狼狈不堪，她知道自己丈夫水平的，从小在他的父亲的指导之下，一生所学兼他父亲之长，又有自己的创新，在当今文坛可谓无人能及。小孩子能把自己的丈夫问倒，看来以后他如能勤加学习，至少他的学问不会在自己丈夫之下的，想到这里，她高兴对苏过说：“恭喜相公，你收了一个好学生呀，你不是常说苏家后继无人吗，这不就是一个好苗子吗，如果你能勤加指导，难保以后不会再出一个苏东坡呢。”

“我也知道他是很聪明，可我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呀，你看看，他来这里以后，只醉心于书法和做画当中，其它的好象不是很感兴趣，尤其对古人的文章言语有颇多的怀疑和猜测，甚至有的时候根本是不屑一故，我也拿他没有办法。”苏过说道。

“相公，你糊涂了呀，其实我看萧子风这孩子并不是对那方面没有兴趣，而是相反我觉得他有这方面的潜质和兴趣，否则那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呀，只是他可能还不得其法而已，只要相公好好的教导他，我想将来他的成就比你不会差的。”苏夫人反驳道。苏过开始想他夫人的话了，过了一会儿，苏夫人继续说道：“相公，我想你也不只是要一个只会死读书的学生吧，那样的人这么配得上做苏家的继承人呢。有时间的话，你该好好的与他谈谈，让他早点入门，这才是上策。”

苏过想了一会儿，向他夫人做揖道：“听夫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相公这厢有礼了。”

“贫嘴，都老不死了还开玩笑。”苏夫人娇羞道。

苏过想通以后，再也不为萧子风的问题而难熬了，相反，他把精力更多的放在他的身上，每天逼着他把文章背熟，理解完才干休，只要萧子风一偷懒，就打他手心，罚抄文章，直到他不敢犯为至，可他从不禁止萧子风问各种各样的问题，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坦然相对，承认自己所学不足。这一切让萧子风郁闷不已。这样的日子很快过了好几年，萧子风也慢慢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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