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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李家公子（下）

众人正在夸赞李凌，这时那个招呼李凌和简天豪上楼的牛皮王跑上前来，张口朗朗道：“南海湾闹鬼的事我也知道，在五、六年前的一个晚上，我赌输了钱，就到南海湾吹吹风喝喝酒，可那海面突然就变得巨浪翻滚，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牛皮王见大家都被自己的话吸引了，感到十分光彩，故作神秘的说：“我看到一个巨大的海怪，身子足有好几里地长，那一双眼睛啊，有这么大……”牛皮王双手比划出灯笼大小的尺码，然后舔了舔舌头，摇头又说道：“不对，不对，有这么大！”这回他又把那尺寸比划的更大，足足赶上一张桌子..26dd.Cn

戏班老板从后面狠狠扇了牛皮王一巴掌，骂道：“你这个兔崽子，除了会吹牛还会干什么？少给我在这里白话，下去下去……”戏院老板推着牛皮王下楼。

牛皮王揉着后脑勺，面红耳赤的争辩：“李公子都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吹牛。我真看见了，海里冒出很多恶鬼，铺天盖地的，那鬼长得像雨伞一样，飞啊飞的，什么牛头啊，马面……哎呦……”牛皮王被戏班老板退下来楼梯。

“哈哈哈……”楼上的人哄堂大笑，戏班老板骂骂咧咧的回来，向李凌等人赔礼。可是随后只听见楼梯“咚咚”作响，原来牛皮王又上来了，只是他惧怕戏班老板，就侧身扶着栏杆，伸出一个头向楼上喊：“我真得看见啦，我还看见关老爷了呢，他就站在海面上，身子十几丈高，用那大刀在海里搅啊搅的……呀……”牛皮王见戏班老板恼羞成怒的向他跑过来，话没有完，就惊声叫着奔下楼去。

结果楼上的人笑得更加欢快，前仰后合，都纷纷笑骂牛皮王还真能吹牛。在大家笑个不停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小鬼，你敢偷东西！”

一个中年汉子怒目对一个瘦弱的孩子大叫，那孩子七、八岁的年纪，脸上黑乎乎涂满了煤渣，带了一顶破毡帽。见自己偷盗被发现，他扭头向楼梯口奔去，一溜烟的逃跑了。

那中年汉子想要追赶，但是刚一起身，他面前的桌子就向他压了过来。原来，他的衣带被人帮到了桌子腿上，他一动，便带动了桌子，弄了个人仰马翻。

楼上又是一片哄笑，李凌和简天豪快步走到窗口向楼下观瞧，刚好看到那个孩子逃出门去。简天豪向李凌点点头，说道：“我去抓他回来，小小年纪便偷东西。”说完他飞身跳下了楼，快步追拿逃跑的孩子。

李凌微笑着轻摇手中折扇，顺着楼梯也下了楼。他刚出门，便看见简天豪一条手臂搂住那个孩子的腹部向他走来。孩子在简天豪手中就如同一只小鸡，手脚只能在空中乱抓乱踢，侧着头向简天豪大叫：“放开我，为什么要抓我……”

李凌上前，用折扇轻轻敲在孩子的头上，笑着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又出来偷东西。”

“小丫头？是个女孩子吗？”简天豪问。

“放开我啦！”小女孩怒目瞪着简天豪，气鼓鼓的撅着嘴巴。她一点也不害怕李凌，刚被放下，就对李凌说：“有什么办法，家里人太多吗。”

“那也不能去偷东西，让你姐姐知道，看她不打你**。”李凌拉下脸来。

小女孩好像很害怕她姐姐，听到这话，立刻求情：“凌哥哥千万别告诉姐姐，她会先打我，然后自己偷偷的哭。”

李凌叹了口气，对简天豪道：“她是心慈的妹妹，望弟。”

简天豪点了点头，他四年前离开泉州城时，这小姑娘才屁大点，所以一时没认出来。李凌口中所说的“心慈”原是伺候他的一个小丫鬟，父亲叫沈三，原是李府的长工。沈三的老婆第一胎生了个女儿，起名叫沈心慈。但是没想到第二胎还是个女儿，这下沈三就犯愁了，他想生个儿子，于是给二女儿起名为“招弟”，意思是想招来一个弟弟。但是事与愿违，接下来他老婆又生了一串儿的丫头，名字起得可就有了规律，什么“盼弟”、“来弟”、“望弟”、“念弟”……好家伙，一串儿的“弟”。

人多了，家里自然穷，沈三决定像李善人当年那样，随着一些穷汉出海前往傲来国经商，由于身体不好，沈心慈便随行照顾父亲，但是此一去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怕是已经葬身大海了。李凌念及与心慈的情意，所以对老沈家的孤儿寡母十分照顾，对待这一群“弟弟”也很尽心。

“脸上弄得这么脏，快擦干净。”李凌为沈望弟擦着脸上的煤渣，摘下她的帽子，露出两个枯黄的小辫子。“是不是饿啦？等会儿凌哥哥给你买包子吃好吗？”

“我要吃烤鸭。”望弟调皮的对李凌笑。

李凌拧着她的小脸，说：“好好，先吃包子，等会儿吃烤鸭。”

李凌为沈望弟买了包子，小丫头开心的吃着，三人一路向东，到了张大嫂的烤鸭店。为沈望弟买了两只烤鸭，又为自己订了两只烤鸭，本想让人送到府上，但是想到李府正在做法事，恐怕到时没心情吃，便告诉张大嫂他之后会亲自来取。

三人来到泉州东城城门处，从这里出去便是南海湾，因为靠近城门，所以极为热闹，多是些摆地摊的小贩，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李凌在人群中发现了望弟的二姐沈招弟，她的生意萧条，正发着呆。

望弟躲在李凌身后，不想让姐姐看见她现在的样子，但是三人刚靠近，沈招弟便发现了。她知道一定是妹妹又惹了麻烦，便厉声将望弟召唤到身边，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停给李凌和简天豪道歉。

这还真让李凌摸不着头脑，自然不敢让她知道妹妹偷东西的事，他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给了沈招弟，说道：“望弟没做错事，你不用道歉，这些钱给妹妹们买一些新衣服，不要让她们受苦。”

“不不……凌少爷，这钱我们不能要。”沈招弟不肯接受，头摇成了拨浪鼓。

这时一个道士走上前来，说道：“唉，你这是治标不治本，杯水车薪，不顶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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