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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沐江沿 乌鳞蟒

沐江，发源于极西之地的昆仑天山，水流充沛，沿地势跌宕而下，流经汉都、楚都、江都、吴都，悠长不知其几万里。
沐江河域广阔，灵气充沛，其中间或有凶猛妖异之兽。

高山下，原本辽阔无比的沐江在这一处受地势所扼，河面收缩成一个隘口，水流却又湍急了不知多少倍。

河沿一处平地，聚集了七八人。

“马兄，这一处你可曾探查清楚？是不是真的有七阶的异兽乌鳞蟒？”其中一名赤膊大汉张嘴吼道，声音洪亮无比，就连河中震天的水流声都没能掩盖住他的声音。

另有一名麻衣老者不满的哼道：“老刘，认识了这么多年，我马胜可曾请你做过没把握的事？半年前，我路过这梅山河口，亲眼见到那乌鳞蟒探出水面吸食月华。那乌鳞蟒，头顶正有七条白纹。若不是等着汇齐几位老友，几个月前我就带人过来宰杀了！”

“马老高风亮节，隐为我们临沐郡散修之首，一直是我辈的楷模，我们自然是信得过马老的。七阶异兽浑身是宝，一经显形，必然会引来无数人觊觎。刘壮兄弟倒未必是怀疑马老，只怕有人捷足先登啊！”其间一名身着大红衫裙的中年美妇笑着说道。

那麻衣老者马胜眼望望奔腾的河水，语气肯定的说道：“不会，绝对不会！七阶异兽实力堪比筑基期的修仙者，放眼整个临沐郡，也没几个散修能够奈何得了它！”

“这就好，这就好！老刘我还指望着猎杀了这异兽，分一截脊椎骨，炼制一把趁手的灵器呢！”那人如其名的壮汉刘壮宽心的咧嘴说道。

马胜眯眼笑着，掐着胡须说道：“这乌鳞蟒身子足有十多丈长，待会儿杀完之后，诸位可不要拿的手软啊！”

另外几人脸上纷纷露出喜色，他们都是分散在临沐郡各地的散修，平常极难遇到这样难得的机会。登时，就有几个心急的嚷道：“那还等什么！马老，你这就往河里投入那引兽散吧！大家早就准备好了。”

那马胜摆摆手止住了众人，随即又往身后大道望了望，说道：“我们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难道还怕这乌鳞蟒飞了？这梅山渡口在丰城辖内，我们在这丰城地界取宝，怎么能不等主人家过来就动手呢？”

“丰城的主人？丰城何时多出了一个主人？”听到平白多出一个分取材料的人，诸人都是不喜，却又无话反驳。大家各自将心比心，若是别人到了自己的地界，不声不响的猎取异兽，自己也会不喜的。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起纷争。特别是他们这些在各大宗门夹缝里生存的散修，对一丁点修炼物资都极为看重，算得上是睚眦必报了。

“正是丰城齐家，齐家老太爷今春筑基大成，连带着整个齐家势力突飞猛涨，现在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丰城的话事人了。我与齐家老二是至交，已经将这事告知他了，想来齐家的人不多时就会赶到了。多一分助力，就多一分安全。”马胜望望神色各异的众人，淡淡说道。

“筑基大成！”马胜的话，无疑给众人带来巨大的震撼。作为散修，既没有师长指点修行，又没有充裕的物资辅助，修仙之路步步荆棘。筑基大成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午夜徘徊在脑海里一个伤神的美梦，清醒时，是想都不敢想的。

又有人酸溜溜的说道：“齐老太爷怕是得有白多岁了吧？这时节才筑基大成，肉身经脉骨骼都老化的严重，即便是增长了一甲子寿命，再进一步的希望也是渺茫的很啊！”

这话却并未得到诸人附和，他们各自低头沉吟，都在想着以后要如何和齐家拉上关系。虽然说齐老太爷无望再进一步，可也是实实在在筑基期的修为了，不要说丰城，就是放眼整个临沐郡，又有几个散修可以抗衡？一甲子的时间，足够丰城齐家成为临沐郡里响当当的散修世家，只要后辈不是蠢得像猪一样，齐家代代昌盛下去，已经是眼见的事实。他们这些散修，或许是独自一人修行，或许是某个散修家族中的重要成员，能够攀上齐家这样正在冉冉升起的世家，无疑是有莫大好处的。

这么想着，再没有人因为齐家要来分宝而郁闷了。他们反倒有些后悔，后悔来的时候没带上几件珍品送给齐家，白白错失了这个良机。

就在众人各自心里转着想法的时候，沿河那条大道上三道身形疾驰而来。

马胜前迈几步，越过众人，遥望还在远处的人影，口里朗声喝道：“来人是不是齐瓒兄弟？”

倏忽间，那三道人影就到了这一群人面前，当中是一名神色倨傲的长脸中年人，左边是一个头发胡须都已经花白的矍铄老者，右边则是一名面白无须的文士。

听到马胜的呼声，那文士上前一步，脸上有些不自然，拱手说道：“让马兄久候了，齐瓒惭愧！”

他又斜跨一步，让开身形，指着那老者介绍道：“这位是家父，马兄已经见过了。”

马胜还有他身后的那几名散修，都躬身向着那老者鞠躬道：“齐老太爷安康。”

那齐老太爷捋着胡须，斜眼打量了当中那中年人一眼，见他神色没有变化，这才泰然颔首回应。

那中年人上前一步，望着滔滔江水，淡淡问道：“消息是否属实？这江水中，真的有异兽乌鳞蟒？”他语气中颇有些质疑。

“这位是？”马胜听到这人质疑，虽然心里有些不自在，却并未表现出来。他早就察觉到，齐家二人似是对这人很恭敬，想来应该是大有来头的人。

那齐瓒脸色一红，语气间极不自然：“这位是崔磊崔大人，玄乐道驻在我们临沐郡的郡守。”

他这话一出，那几名散修勃然色变，其中马胜最为惊诧，不敢置信的望住齐瓒。

齐瓒脸面赤红，低头躲避着马胜炯炯的目光。

那玄乐道的崔磊脚步移动，迎上了马胜的目光，表情略有些不屑：“前日齐家已经成为了玄乐道外门下属，这丰城也就成了玄乐道的属地。里面的乌鳞蟒，你们不能动！”

马胜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双目几欲喷火：“好你个齐瓒！我好心唤你来分一杯羹，你却把这乌鳞蟒当做你齐家的晋身之阶！”

那齐老太爷一瞪眼，呵斥道：“大胆！丰城是我齐家治下，这一片地域有什么产出，齐家自然有权力决定如何处置它！你们又是哪里来的野路子，跑到齐家地界行些鬼祟之事！”

崔磊扫视了暴怒的马胜几眼，不满的哼道：“你叫马胜是吧？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引气七层的散修，在临沐郡也算是个人物了。你这一身修为得来不易，可不要一时贪了口欲惹下大祸！玄乐道从来不会强迫那一座城池作为属地，可是，只要成为了玄乐道的属地，玄乐道便对这城池有管制权，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马胜气急反笑，厉目在表情各异的三人身上巡视一遍，恨恨说道：“你们玄乐道是东南三十六道中的上三道，我马胜不过是个荒地里过路的孤魂，不堪崔大人上心惦记！我们这便走！”

说完之后，他回身望望众人，惭愧说道：“马胜今日于诸位有亏，日后自有回报！”

那些散修胸中也是积郁了满满的怨气，却是敢怒不敢言，眼望着马胜恨恨离去，各自对望一眼，只能无奈散去，脸上化不去的怅然。这就是散修的宿命，虽不甘，却无可奈何。

齐瓒表情郁郁，抬眼望着那几名散修离去的背影，颇有些落寞。

齐老太爷方才虽然态度强硬，现在也是有些魂不守舍。虽然这次齐家靠着河中乌鳞蟒攀上了玄乐道，可是也算将临沐郡所有的散修都得罪了，以后是好是坏也只能绑在这崔磊身上了。

“老太爷，这就准备准备猎取那异兽乌鳞蟒吧！以后，你们齐家就是属于玄乐道的大家族，和那些小鬼似的散修，再没了瓜葛了。”崔磊望着湍急的河流，眼中泛着异彩：“这次，我只要乌鳞蟒的毒囊还有五成鳞皮骨骼，余下的，你们齐家可以自由分配！”

齐老太爷点头应是，却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不知崔大人的承诺~~”

“你放宽心吧！半年后三少爷大婚，各州郡管事现在都在挖空心思的寻找贺礼。这次如果能够寻到炼制极品灵丹合欢散的主药乌鳞蟒毒囊，我便能压过那些管事一头。而你们齐家襄助我，更是功不可没。到时候，只要我往内门里提一提你们齐家，以后，齐家锋芒不要说在临沐郡里无人能慑，便是在整个合州，恐怕也是响当当的大家族。这是两利的事情，我又怎么会骗你呢？”崔磊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他这话只有一半算是真的，自己能得到好处是肯定的，至于齐家~~他正是想将这个功劳独吞，所以才孤身前来，身边一个帮手也无。至于丰城齐家，施舍给他们一个外门家族的名头已经是了不得的恩典了，还想再有别的恩赐，实在是笑话！

听崔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齐老太爷也不好再迟疑，自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飞身而上立在河面上，玉瓶中一蓬淡黄色粉末尽数倒入那翻腾的河水中。眼望着粉末瞬间便溶入水中，齐老太爷再返回江边，脸色愈发的凝重：“崔大人，瓒儿，你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七阶的异兽实力非同小可，待会儿我正面吸引住它，你们在远处用法术辅助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波涛汹涌的江面泛起了一丝变化。先是江心处冒起一个硕大的气泡，随即，便有一个漩涡出现。那漩涡转瞬间扩大，似有无穷力量，连周围卷起数米高的浪花都给吸引进去。

忽的，一声清吟似从地底传来。倏忽间，那漩涡消失不见，一道数米粗的水柱箭矢般射向高空。急速的水花射向沿江两岸，庞大的冲势将一人合抱的树干都给击断。

“这就是七阶异兽的威力？竟然如此强悍！”眼望水花射来，身周碎石不断抛空，齐瓒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诧。

他身边的崔磊手中捏着数张灵气充盈的灵符，双目一瞬不瞬的望着江面，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着干涩的嘴唇。他有些后悔方才将那些散修赶走了，让他们留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个助力。他虽然是玄乐道的外门管事，权势有些，修为却只是引气五层。眼见到乌鳞蟒未曾出现，便有这么大的声势，不知齐老太爷能否顶受住。

齐老太爷手中擎着一根黝黑透亮的拐杖，双目神光四溢。他手中的拐杖，是百年铁桐木的主根雕成，货真价实的上品灵器。虽然他心中感到有些不妥，转眼却又释然。七阶的异兽，再强悍不过是筑基期的实力。

蓦地，江面哗的一声分开一道裂缝，清吟再次响起。一股猛烈气浪袭向江边的齐老太爷，竟将他连连逼退四五米。

站定身形后，他陡然色变，厉声呼道：“快跑，这乌鳞蟒已经进化了！”

随着他的呼声响起，一个头角狰狞石磨大小的蟒头自水中探出。水雾缭绕中，那三角形的蟒头上，一块巴掌大的白斑分外显眼。

随后，蟒蛇蹿高十多米，暗红的眼珠盯住江边兀自大喊的齐老太爷。

齐老太爷浑身元力早就凝聚到双臂，眼见蟒蛇探出头来，手中拐杖划起一道凄厉的黑芒射向那蟒头。随即身形狂射，赶向已经奔出老远的齐瓒和崔磊。

那蟒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张开血盆大口似是哈气般喷出一蓬白雾，势头迅猛的铁桐木拐杖被那白雾裹住，弹指间化作了粉屑，簌簌落下。

似是不忿自己威严受到挑衅，那蟒蛇摆动身体，在水面急速游动，瞬间便追上了亡命飞奔的三人。一个滴流流转宛如太阳般耀眼的光球，拖起一道长长的光尾，直奔齐老太爷后背而去。

同时，那蟒蛇乌青的身体一拍水面，忽而便横亘在三人逃亡的前路。

眼见避无可避，齐老太爷咬牙鼓力，一圈厚实的透明光晕紧紧裹住身形，双掌挥动间，数十道白色光箭射向光球，口里急喝道：“这乌鳞蟒已经九阶，摸到妖兽的门槛，距离蜕皮化蛟一步之遥。大家分开跑~~”

他的声音陡然止住，满脸的不敢置信，胸膛已经多出来一个碗大的透明窟窿。那光球兀自不衰，凛冽的热浪转眼间将个活生生的身体烤灼为灰烬！

“父亲！”齐瓒目眦欲裂，难以置信的望着先前齐老太爷站立的那地方，地上只余下一个黝黑冒烟的窟窿。

崔磊满脸的汗水，嘴唇已经骇成灰白。他一摸额上汗水，强自镇定，手中灵符不要命的砸出，却只在乌鳞蟒那硬皮上，留下一点污痕。

乌鳞蟒嘴中吸溜一声，两米多长的舌信卷向已经手足无措的崔磊。

临危一刻，崔磊总算灵光一闪，就地一滚，手中弹出一个呼啸火球，又顺手将兀自傻站着的齐瓒一脚踹向那乌鳞蟒。

转眼间，齐瓒的身形就没入乌鳞蟒那泛着血光的口中。

崔磊避无可避，口中发出不似人腔的嘶吼，这时节，再有什么神通也忘了，只是扒拉着发软的手脚连连爬动。

忽的，一声虎吼震天。

祁岳自江边一处草丛中蹿了出来，一边低头扒拉着身上的草屑，口里还嚷道：“小柏，赶紧去把那家伙救回来！”

白额虎小柏一纵跃，已经闪身到数百米外那狼狈万分的崔磊身前。它铁鞭似的尾巴一扫地面，原本四肢瘫软趴在地上的崔磊身体陡然被扫出，直直落到祁岳身前。他下身血肉模糊，落地后早已经痛得昏死过去。

“混球！你不会温和一点！”祁岳焦急的踢打着昏死的崔磊，还不忘抬头埋怨小柏。

小柏回首呲牙做个鬼脸，它的神智虽然被老柏抹去，可是毕竟曾是形成元神的妖兽，还能保留一些简单的情绪。

乌鳞蟒拳头大的赤红双眼望望突然出现的小柏，头颈微微摆动，似是有些无所适从。它感到面前这对手比自己要弱，身上却有一股让它心悸的气息，这情况到底是为什么，倒不是它能想通的。

一虎一蛇就这么对峙着，大半会儿过去了，乌鳞蟒吐一下舌信，似是示威，过后却转动身躯，往江面爬去。

小柏动了，它四肢发力，身形跃至乌鳞蟒身旁，带起残影的一爪挥下，乌鳞蟒那厚实的鳞皮登时皮开肉绽，暗红色的鲜血喷洒而出。

乌鳞蟒长长的身体骤然收缩，蛇尾挟着骇人的破空声抽向小柏。

小柏身形一矮，横窜十多米避开了那凌厉的一击。

祁岳抬头，饶有兴致的望望两兽缠斗。他倒是不为小柏担心，兽类之间靠天生的禀赋和后天的神通战斗，无法借助一丝外力，阶位间的差异无法逾越。小柏虽然受他连累，实力大打折扣，即便杀不了这乌鳞蟒，也能纠缠它大半刻。

再转头望望地上那昏死过去的崔磊，祁岳心中苦笑，小柏多半是感应到他心中对崔磊的恶感才会出此恶手，却不知道给他添了大麻烦。当日他离开九幽遗址时，老柏引着他在地宫中的传送阵传送出来，还说这传送阵是通往外界南宫望一个隐蔽的别院。

他在这附近已经流连了四五天，不知身在何处，至于那别院更是连影都没见到。好不容易见到那几名散修，却是谨慎，一直隐身一边偷听他们谈话，这才看见了方才那一幕。

之所以现身出来，就是为了救下这个玄乐道的外门管事，询问一些事情。十年时间，他对外界一无所知，打听一些，总是没错的。

对于玄乐道的人，他自然是没什么好感，弯腰在崔磊身上一阵摸索。这崔磊修为虽然不高，身上东西倒是不少，光是灵符就有厚厚一打，怕是得有百多张摞在一起。其余的散碎丹药又有几瓶，末了，他右手拇指上一个圆润的玉石扳指也被祁岳拽下来了。

所有的东西收拾妥当，祁岳抬起脚，踢在昏死的崔磊脑袋上，连连踢了四五脚，那崔磊喉中才冒出一声呻吟，脸上满是痛色。

他浑身一个激灵，还没睁开眼，又开始挥动手脚爬动起来，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祁岳双手抱在胸前，戏谑的望着崔磊的狼狈相，直到他爬出了十多米，才快步赶上，一脚踩在崔磊已经糜烂非常的脚踝上。

“啊~~”崔磊一声惨嚎，浑身痛得痉挛。他弓起身子，转眼望见一脸笑意的祁岳，双目顿时圆睁，一脸的不敢置信。他虽然受了伤，一身修为还在，眼望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左近，灵识探出却未发现一丝气息，这人就像是一块顽石。

“多谢前辈相救，晚辈是玄乐道外门管事，日后定有厚报！”他心思转动极快，只一瞬便有了主意，赶紧将自己身份报上。这人虽然看着年轻，自己却看不透他，想来修为是极高的。

“知道你是玄乐道的，要不然你早和那两个那俩傻子一样丧命了！”祁岳冷冷应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半句隐瞒，喏，那异兽还没走呢。”

崔磊顺着祁岳目光所指，顿时瞠目结舌。只见一虎一蟒正在近身缠斗，激起飞沙走石一片，虎啸蟒吟使日月失色。再见祁岳脸上镇定，并未惊慌，想来那老虎定是祁岳驱使的。想到这，崔磊的脑袋连连点动。

“你说的三少爷，是不是图长生？他在哪里？”

“正是图长生少门主，他正在太苍道下属管地柳州化安郡准备与秦家的秦柔姑娘成亲。”崔磊赶紧答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祁岳大惊失色，重重一脚踏在崔磊膝盖上，却是用力太猛，活生生将那膝盖踏碎。

崔磊本就惶恐，此时再也受不住钻心的疼痛，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祁岳故技重施，再次踢踹着崔磊头颅。这一次，也不知道崔磊是不是不愿醒来，一直无所知觉。

烦躁下，祁岳捡起地上石块重重砸在崔磊身上。随后，他的魂魄忽的出窍，耀眼的光球飞临崔磊身上，豌豆大紫幽幽的元灵心火落到崔磊身上，转眼间，一个人体渣都不剩了。

PS：周末网速卡，两章一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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