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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结盟

庞贝斯岛附近海域。几艘起重船之间搭起粗大的金属支架，十多条沉重的铁链从支架上垂下，一直沉到海里。几名水手带着铁链潜入水底，将它们牢牢缚在被岩石包裹的波尔多猎手号上，然后返回水面，示意准备完毕。
其中一艘起重船上，一名头戴船长帽的地精走过来，对巴菲特说道：“已经准备好了，请您下命令吧。”

巴菲特现在虽然是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但凭借自身卓越的才能，被懒鬼任命为临时的舰队总指挥，短时间内负责沉船打捞和新兵训练工作。

和海盗及黑龙的战斗中，帕里斯舰队全军覆没。不少船只就沉没在岛屿附近，如果打捞上来加以修复的话，其中一部分还是可以继续服役的。这对于目前战舰紧缺的庞贝斯岛来说是个好消息。

“好吧，开始。”巴菲特说道。

起重船上的水手们早就准备就绪，随着一声令下，一起将船上用来压仓的重物向海里抛去。船身开始一点点上浮，支架上的铁链也越绷越紧。期间不断有水手潜入水中，随时报告下面的情况。

波尔多猎手号庞大的舰体被一点点从淤泥中拔出，最终脱离海床。收到水手的信号后，几艘起重船一起开动，向岸边驶去。没过多久波尔多猎手号再次搁浅在海床上，但这时的距离已经可以由岸上的起重机械进行操作，打捞的第一步圆满完成。

巴菲特叹了口气，望着平静的海面。他心爱的战舰就在那里，虽然只是被迫为里维加兹效劳，但身为船长，对自己的战舰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就好像她是自己的情人一般。尽管这样，牛头人却不认为波尔多猎手号还有打捞的必要。她的舰体不仅被黑龙的大火焚烧过，而且现在大部分包裹在冷却后的熔岩中，无论如何不可能被修复了。但穆图说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在上面，必须要尽快取出，至于是什么却没有说。

“他现在可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巴菲特自言自语着。

岸边山头上，穆图在懒鬼陪同下巡视岸防炮台的重建工作。在失去舰队的保护后，及时修复岸边的防御设施显得尤为重要。

穆图以为装病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搞不好还要拖着“病体”继续赶路。但塞勒涅当初只是在气头上，心里对他的记挂从没中断过；加上玛琳达和亚娜不断劝说，小丫头的气也慢慢消了，再也不提离开的话，不过依然不怎么搭理他。这样的结果远比穆图预想的要好，于是在巴菲特口中几乎没救的重伤便在某一天奇迹般的痊愈了。

尽管还沉浸在丧失亲人的痛苦中，懒鬼还是尽力振作起来，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帕里斯家族需要的是一位清醒的领导者，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哭泣的族长。

期间穆图简单向他讲述了从黑龙手中夺回雕像的经过，很多地方都是草草带过，懒鬼也不在意，反正早就答应要将雕像送给他作为交换，现在只不过兑现诺言而已。可惜的是经过菲拉斯试验后，却发现雕像中蕴含的能量对艾米莉的病情并没有帮助。这个消息虽然很令人沮丧，好在穆图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于是决定休整几天后继续赶往卡利姆多。

巡视一圈，穆图等人信步向岸边走去。懒鬼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想心事。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很感谢你们一路上对我的帮助，重要的是你们把我从里维加兹那里救了出来，要不然我恐怕连老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穆图沉重地说道：“这没什么，可惜我们没能帮上太多忙，你父亲还是……”

懒鬼说道：“你不用为此觉得自责，事实上这件事原本就和你们没关系，反倒是因为帮助我们而拖延了大家的行程。”

穆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懒鬼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是说治好艾米莉之后。”

“接下来……”穆图犹豫着，接下来要怎样他还真没仔细想过。按照母亲带来的消息，燃烧军团大部队已经渡海前往卡利姆多，如果阿克蒙德成功吸取世界之树的力量，艾泽拉斯毁灭是早晚的事。最要命的是艾泽拉斯原住生物的力量已经被大大削弱，洛丹伦、奎尔萨拉斯和达拉然的毁灭使人类联盟需要将大量兵力调往北方，防止盘踞在那里的天灾部队侵袭；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用来抵抗燃烧军团，甚至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将要发生的灾难。

至于巨龙军团，它们能贡献出的力量也十分有限。据菲拉斯说，经历了一万年前大地守卫的叛乱之后，蓝龙军团几乎全军覆没，至今没能恢复元气；红龙军团在不久前的兽人战争中再次遭到打击，年轻一代的红龙被兽人驭使着，大量阵亡在和人类作战的战场上；绿龙们也遇到新的麻烦，蛰伏在荆棘谷的巨魔们暗中酝酿着邪恶的计划，他们试图重新召唤上古邪神哈卡，以借助它的力量重现巨魔王国的荣耀。其中一支前往悲伤沼泽的先遣队似乎有了重大发现，并和赶来阻止的绿龙发生激烈战斗，目前绿龙军团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里；青铜龙军团虽然相比起其他同类，受到的损失最小，但即使它们愿意帮助对抗燃烧军团，能起到的作用恐怕也很有限。

难道真的要像母亲说的逃往其他世界躲避？穆图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旦燃烧军团成功得到世界之树的力量，它们一定会更加疯狂地攻击其他世界，那时宇宙中将再没有安全的所在，毁灭只是早晚的事。

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阻止燃烧军团？穆图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本来就是恶魔，而且母亲还是燃烧军团中的高层领袖，自己竟然在想着与军团为敌。且不说是否真的有资格成为恶魔大军的敌人，单是他的身份一旦泄露，只怕母亲在军团中也不会好过。

“麻烦啊！”穆图长叹一声。

懒鬼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穆图摇摇头，“我想治好艾米莉之后大家应该会返回洛丹伦吧，也许会继续为军队效力，参加和亡灵天灾的战斗；也有可能定居在暴风城，安安稳稳过日子吧——当然，如果这个世界还在的话。”

地精歪着脑袋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世界会突然毁灭了不成？”

穆图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关于恶魔再次入侵的消息，目前为止他没告诉过任何人，因为这个情报来源本身就无法解释。

懒鬼怀疑地看着他，说道：“你好像知道点什么。我能感觉到你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哦？”穆图淡淡地问道：“那你说我是什么样？”

懒鬼摇摇头，说道：“不知道。直觉告诉我，你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你似乎有很多事瞒着大家。但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你是个好人。”

“好人……”穆图嘿嘿一笑，“也许吧。”话锋一转，说道：“再过两天我们就要出发了，希望你可以借一艘船给我们，我们会付给你足够的钱。”

懒鬼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要总提钱，我们可不像科赞岛的地精那样，什么事都要以钱为标准。你们帮了我很多忙，我理当报答大家，何况你们本来有一艘更好的战舰。”说话间波尔多猎手号连同包裹它的巨石被拖上沙滩，工人们围上去用工具凿开岩石。

“过去看看吧。”穆图说着当先走去，懒鬼紧跟在后面。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将它捞上来。”懒鬼皱着眉头说道，“它现在连用来做柴火都嫌太湿了。”

穆图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他已经知道从里维加兹手中得到的雕像和懒鬼给他的那个是同一种东西。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但看奈法利安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样子，多半有什么特别的用途。而且在自己重伤昏迷的时候，恐怕也是借助雕像中的力量才能进入翡翠梦境——尽管那次经历并不怎么令人愉快。冥冥中有种特别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他觉得还是将这些雕像保管在自己手里的好。

“呃……”懒鬼看看穆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穆图问道。

懒鬼犹豫了一下，说道：“事实上我今天找你来是有别的事要说。”

穆图笑道：“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懒鬼说道：“你的人几乎也是全军覆没了。”说着指指波尔多猎手号。“我能看得出来，你似乎正为一些重要的事烦恼，我想你也许需要组建一支自己的部队。”

“哦？”穆图不动声色地说道：“继续。”

懒鬼轻轻松了口气，穆图的反应说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接着说道：“或许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最起码可以为你和你的人提供足够的金钱和最好的设备，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穆图点点头，最近两天他抽空参观了整个庞贝斯岛。帕里斯家族在这里数百年的经营使整个岛屿变成一个独立的王国，各种行业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如果不是遇到黑龙这样罕见的敌人，其他势力很难对这里造成威胁。先进的科技和岛上丰富的矿石产量足以武装起一支强大的部队，交通要道的位置又为他们提供了无尽的金钱来源，所以穆图并不怀疑懒鬼所说的，唯一令他好奇的是地精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些恐怕不是白给的吧？”穆图笑着说道：“我需要用什么来交换？”

懒鬼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帮我们干掉那些黑龙。通过这次的战斗，我们意识到仅凭现有的力量不足以复仇，我们需要像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们一样具有超强实力的人。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结盟。庞贝斯岛为你提供所有的物资装备和驻地，帮助你组建自己的力量。作为交换，你们必须帮助我们干掉黑龙，当然我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所以我们可以慢慢来，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穆图思考着地精的话。不可否认，地精的提议非常有诱惑力。当初离开洛丹伦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想要守护自己所在意的一切，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所以他才有意无意地收罗手下。好不容易得到巴菲特和他手下的精锐水手，没想到庞贝斯岛一战几乎全军覆没，现在只剩下牛头人父女二人，和光杆司令也没什么区别了。本来他还暗暗为这件事头疼不已，没想到地精马上就提出结盟的提议，可以说正中下怀。

想了一阵后，穆图问道：“你的条件只有这些？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已经和家族中其他长老商量过了？”

懒鬼诚恳地说道：“放心吧，这是大家的意思。只要你肯帮助我们消灭黑龙，庞贝斯岛将是你最最忠实的盟友。”

穆图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组建自己的势力？或许我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样，而是一个邪恶的人呢？”

懒鬼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肯帮助我们复仇，即使是恶魔我也愿意跟它合作——当然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恶魔……”穆图重复着地精的话，目光变得异常锐利。“记住你说的，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绝不后悔。”懒鬼伸出手，说道：“那么我现在该称呼你什么？我的……呃……盟友？”

穆图也伸出手去，握着地精小小的手掌，说道：“没错，我们是盟友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懒鬼咧开嘴笑着，说道：“我坚信我们都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两人相视而笑。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边忙碌的工人中，一个带着兜帽的人不动声色倾听着两人的谈话，过了很久才悄悄离开，重新混迹在忙碌的人群中。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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