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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死亡训练

三日后，城南军营，一面火红的大旗随风飘舞，上书自卫队三字。这三字是刺史大人亲自书写，以表明自己只是自卫，绝无扩张侵犯他人领地之意。大旗下面有数面小旗，上书斗大的“白”，以表明此军主将姓白。如若主将威名远播，敌人一见主将旗幡便会落荒而逃，最终不战而屈人之兵。
小白站在军营的帅案上，虎目灼灼地看着下面的几位下属。骑兵营营长白忆君，性格深沉，爆发力强悍，骑术精湛，退役前曾任骑兵都尉，与突厥厮杀数百战，下辖五百精锐骑士，是全军冲锋陷阵的主要力量；步兵营营长白忆武，性格暴躁，力大无穷，统率精锐步卒一千，五百轻步兵，五百重步兵；弓兵营营长张飞虎，乃小白同科举子，虽文士出身，但身强力壮，好厮杀，统帅五百弓箭手；辎重后勤营营长白忆安，阿毛的父亲，性格沉稳，思虑缜密，负责全军的粮草辎重以及伙食卫生；谍报营营长白忆秦，小白父亲，曾为斥候营校尉，专职刺探暗杀，曾深入大漠千里谈得突厥单于王庭；录事参军，白千叶，曾任职神武军，专职出谋划策，乃智囊之士。

“诸位，现今强敌虎视眈眈，我等皆须舍命练兵。现在我任命我父亲白忆秦校尉为三军总教头，全权负责练兵事宜。尔等皆我白氏族人，亦是本帅亲人。然战阵之上无父子，军旅之中无恩情。诸位务必谨守军令，做到令行禁止，替郢州人民练出一支百战之师，卫我郢州！”小白神色冷峻，一字一顿地发布命令，“散会，诸位各司其职，各安其位，一定好好扬我白氏威名。”

顷刻间，号角争鸣，各个军营集合整队，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白忆秦站在演武台上，冷冷地看着下面那群懒洋洋的兵士们，心中愤怒不已。好不容易等到军士站好队列，老白一张老脸胀得通红，对着下面的三千兵士，脱口大骂，“***，你们都没吃饭吗？站队的时候给老子把腰杆挺直了，谁他妈要还是扭着腰，老子一刀把他砍成两半。从现在起，你们既然是老子的兵，那就别想轻松的混日子了。老子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爷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兵。给老子听好了，全体向右，起步跑。”立刻大营里的兵士们围着大营跑起圈来了，滚滚烟尘，呛人不已。兵士们跑了一圈又一圈，一刻钟过去了，老白还不喊停，已经有一些士兵支持不住了，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又是一刻钟过去了，老白还不喊停。二狗的肺都快炸了，胸口火热火热的，难受得要死。渐渐地有许多士兵瘫倒在路边，再也爬不起来了，二狗正好是其中的一位。没多久，老白率领几十个士卒，牵着几十条狼犬，向着瘫倒在地的士卒走去。这些狼犬最好血腥，爱吃人肉，爱饮人血，伸着血红的舌头，流着浓浓的涎水，闪烁着绿油油的眼睛，向着地上的士卒行去。没多久，二狗突然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睁眼一看，大腿被狼犬咬中了，二狗尖声惨叫起来，挣扎着跳起来，回头一瞅，狼犬嘴里叼着好大一块肉，低头一瞧，腿上鲜血直流。而狼犬意犹未尽，又兴奋地冲了过来。二狗立刻玩命地跑了起来，直恨爹娘没多生两条腿。这样的事情在营地随处可见，只要落伍的士兵全部被狼犬光顾了，整个营地惨叫连连，吓得营地附近的百姓个个胆战心惊，不知道刺史大人的兵营怎么一会人的惨叫，一会儿狼的厉嚎，还以为这些兵士在杀狼呢，哪知道是狼在杀他们兵士呢。

小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很是同情这些兵士。但是他知道，不这样训练他们，他们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军人，永远只是软绵绵的绵羊。只有见了血，才能激起他们的血性；他们只有敢杀狼，才有可能敢杀人。小白现在需要的是一群为自己杀人的野兽，像狼一样忠实狂热地野兽。而自己则是狼王，带领着这群狼去争夺新的领地，成为草原上真正的狼王。

随后的几天里，老白将他在军队服役时所熟悉的训练方式全用在了自卫队兵士的身上。以前在河朔军中服役，河朔乃苦寒之地，秋冬十分，寒气逼人，朔风凌厉，加上不时有狼群出没，也会有突厥士兵突袭，所以他们的生活每日里胆战心惊，苦不堪言。他们野地训练之时，既要提防狼群，又要提防突厥散队，还要担心被寒风冻死，当真是惨不堪言。老白回首往事，仍然心有余悸。可是一想起自己的自卫队，连长跑这么点苦都受不了，顿时气结。老白狠狠地朝天大吼了一下，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明天起，老子一定要整死这帮子兔崽子们，妈的，天天在家抱老婆亲孩子，一个个都皮娇肉贵，南方的汉子真的不是当兵的料啊。虽然这些兵一个个身强力壮，但是个个麻木的很，怕死的很。这些兵拉上战场，鼓声一响，铁定全跑光了。操他娘的，老子带的兵果真这副熊样，干脆一头撞死得了，老白心底狠狠地想着。

第二日，鸡鸣才一次，军营的号角声就冲天响起，震得方圆几里的土地似乎都在颤抖。老白领着集结的队伍，朝着城北的大森林奔去。大森林方圆几十里，里面猛兽频出，险恶无比。老白带着他们进入森林，然后下令七日后，森林入口集合。撂下这句话，老白便派人守住附近的森林出口。那些进入森林的士兵们，没有回头路了。一回头就是老白的钢刀伺候，人头翻滚。往森林里走，至少自己刀剑在手，虽有猛禽异兽，但是保命足矣。

二狗很幸运地和阿牛编在一队里了。阿牛跟随父亲，在步兵营任一伙长。阿牛毕竟年轻，未经沙场，没有资历，骤然提升至高位，恐人心不服。阿牛提着两把开山斧，在森林里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当真是勇猛得厉害。那些时不时出来袭击二狗的野兽们，也真是够倒霉，食物没捞着一个，自己倒成二狗们的食物了。只是阿牛虽然力大善战，毕竟只有他一个人，二狗和其他几个伙伴紧紧跟着阿牛，虽得阿牛几次相救，但是也有好几次差点命丧森林。森林里毒蛇出没频繁，稍不留意，就可能被蛇咬中，如不及时吸出毒液，随时有性命之忧。最凶险的是前日，一只体型巨大的野猪发现二狗的队伍了，饿了好几天的野猪顿时欣喜若狂，对着二狗他们发起冲锋。这野猪浑身坚硬如铁，刀剑砍上去完全就没作用。这野猪时常在淤泥中打滚，而后在桐油树上擦痒，淤泥混合桐油，风干后硬如钢铁，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当真是森林霸王，连老虎都忌它三分。二狗他们刀枪并举，手忙脚乱地弄了好半天，野猪毛没掉一根，二狗的战友到有好几个挂彩了，浑身血迹斑斑，有几个胸腹被撞得塌陷，口鼻中的鲜血直往外淌。最后还是阿牛骑上野猪身子，操起随身的匕首，狠狠地**野猪的眼睛，然后舞起大斧，对着野猪相对柔软的下颌死命砍去，堪堪将野猪斩杀。阿牛为杀野猪，累得浑身虚脱。大家伙将野猪洗剥干净了，在林子里架起篝火，将这畜生香喷喷地烤熟了。大家借助这野猪的肉块，维持体力，好好休养了两日。在第五日便开始返程了。

七日后，刺史大人站在城北的原始森林入口等待归来的勇士。在刺史身后堆积满满的是犒赏军士的酒肉和财货，为了练兵，刺史大人可是下了血本，将郢州府这么些年的积蓄全用上了。小白知道小小郢州供养两只军队，实难长久。所以小白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年内练出新兵，对刘鼎形成威慑，同时准备向南部扩张掠夺。北方藩镇林立，势力太大。而郢州南部地广人稀，物产丰富，矿产富足。只有抢在其他军阀醒悟之前占领南方的鄂州，小白才可能有与天下英雄一搏之力。

自卫队的兵士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森林入口。与进去之前大伙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不同的是，这次回来大家一个个你搀我扶，人人挂彩，面有菜色，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显然这七日里他们吃了很大的苦头。小白仔细看着他们的眼睛，发现他们此刻的眼神比之前锐利了很多，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的红芒。老白清点了一下人数，人数一个不少。不过，被人抬回来的有两百多个。这些重伤员，个个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脸色发青，眼见是进气多出气少。刺史大人身后的十几个郎中立刻很是自觉地背起药箱给这些乞丐一样的士兵细心诊治，不时地发出声声哀叹。整个森林口，静悄悄的，这些归来的士兵眼神很平静。他们的统帅白云也都陪着他们在森林里餐风饮露，他们无话可说。

小白很欣慰，他的士兵终于有丝丝野性了，终于开始嗜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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