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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刑徒大爷

不祥的预感.
黑水才是有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其实从华山大营出来，一路感觉都还是挺好的。

本来以为在这刑徒营，肯定跟刚到雍城苦牢时一样，是做牛做马的货。结果呢？

华山大营里就不说了，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折磨和蔑视。黑水还提醒自己别得意，等拔营开路后，那么多的东西要运，刑徒营一定会被当成牲口来用的。没想到在行军路上，车不用推，“枪”不用扛，只管走路，走饿了只管吃饭，吃饱了饭只管睡觉。

枪不用扛可以理解，这小破秦国没那么多武器给小破刑徒用的，可明明有那么多的辎重车，让民卒推也不让刑徒推，整得刑徒营在行军过程中竟是比正规军还轻松些——人家正规军毕竟也还要披甲持戈呀！

这究竟是刑徒营，还是大爷营？

等出了华山大营，大路上一边走着黑衣黑甲的正规军，一边走着衣衫褴褛、赶着牛车、推着手推车的民卒。来自于秦国四野山川的各路人马，逐渐由溪流汇成了大河，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黑水融在那大河里，象一滴水，带着好奇的心情随波逐流。

黑水这时才整明白，在老孟里时，为啥自己不能和孟伯他们一起走了。原来孟伯他们这样的民卒，要先到当地府库，去推粮草辎重呢。看他们汗透破衫的样子，真是可怜。黑水努力地瞧，人太多，始终没看见孟伯和二墩他们。

黑水再是军事白痴，也还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好好好，粮草越多越好，起码不会挨饿嘛。

其实这一路上，有一半的农民，根本没车可推，只是扛着自己打造的破铜烂铁，雄赳赳地走。不过凭黑水的军事智商，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一路走来，黑水也没啥不好的感觉，反而因为从来没见过这阵势和这么多的人，好奇又兴奋，和兄弟们说说笑笑地就走到了少梁。

到了少梁，大军扎营，立即有民卒们手脚麻利地扯绳钉楔，飞快地撑起一顶顶的军帐，黑水想帮忙也是插不上手。

吃饭的时候，又进一步地发现了刑徒营真的是大爷营，有汤有窝头甚至有酱肉，而民卒们却是大渣子和菜汤，就连来自华山营的常备兵士们，那酱肉的份量貌似也没刑徒营的足。

晚上睡觉，刑徒营睡军帐中，而民卒们却是四散席地而卧……

从几天前进入华山大营点卯开始，刑徒们就享受着诸如此类高人一等的待遇，黑水只以为这事本该如此，自然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总之四周民卒们忙忙碌碌象一群勤劳的工蚁，刑徒营众人却悠闲得象蚁皇一般……黑水趁着无事，便与屯长伯弟搭上了话。

一番家长里短后，伯弟得知黑水竟是自己老妈的义子，再一比年龄，黑水二十二，伯弟十九，那黑水可不就是伯弟的大哥了吗？两人顿时好不亲热！

再一聊，黑水才得知白大娘的二儿子十八岁的仲弟，此时也在大公子赢虔统领的前军中作甲士。此时的少梁人海茫茫，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见不着面了。

于是以伯弟为后台，以雍城三十六名刑徒为大底，黑水成为刑徒营第四屯二号人物已成既定事实。

另外十三名刑徒中，本来还有一两个不服气的刺头，被三十六名拥着水爷的雍城刑徒整齐而统一的凌厉眼神一吓，很快便乖乖屈服。招安了这十三名英雄，屯内氛围，和谐无比。

黄昏时，夕阳斜照，整个山坡披上金黄的落日余晖，如同天降百万神兵身着金铠，令人眩晕。

黑水跟伯弟打了个招呼，便溜出营地，爬到少梁西坡高处，看着那延绵数里、蔚为壮观的几千顶军帐，立刻感觉自己已沉浸在千军备戈、马踏连营，如同前世诸多大片营造的大战前氛围之中！

错了，前世的大片算个鸟！

看秦军那些军帐虽然质地陈旧，大多破破烂烂，但，这才是身经百战的气质！这，才是无法杜撰的真实！

特别看那远处的秦军中军大帐，高耸宽大、色黑威武、“秦”字大纛迎风烈烈飞舞，就象大哥领着万千小弟一般，把威势铺满了整个少梁西坡，令黑水这从未实地见识过古代大战的现代怂人，内心激动非常：娘亲嗳，这十几万人同时吐口口水，也淹死对面的魏军了吧？前世看的那些大片里的战争场面，和即将看到的现场直播相比，绝对是小儿科！

想着自己居然能有幸亲临二千多年前的古战场，能亲眼目睹几十万人浴血搏杀的壮阔场景，黑水激动得口水滴答、浑身颤抖……

男人自儿时起，谁的心中，没有一个金戈铁马的英雄梦？

但很快发生的一件事情，就也让他浑身颤抖。

不过，是被吓的。

这件事情让黑水明白：来到这少梁的自己，原来并不是一个买票看大戏的观众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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