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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谁才是鱼（全）

西北会馆三楼，雅间。
“方叔的鱼可是西北一绝，难得有机会尝尝，更何况不用花银子，别说在西北，就是在帝都，想吃到方叔做的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慕容岚笑着说完，先夹了一块，吃的匝匝有声，其他几个人亦有样学样，果然觉得味道鲜美，大异于常。

“臭小子，每次去甘州，也不见你来找方叔，还不是整天跑去找子倩那丫头？”

笑容一顿，慕容岚没有答什么，只是默默放下筷子，仰头，将一杯酒倒入了自己的嘴里。

“慕容，还好吗？”

“没什么，方叔，西北那边还好吗？”

“大家都还活着，这个世界，活着，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子倩那丫头心情一直不好。”

“子倩？其实，她一直就没有喜欢过我，更别说是现在了。”

温存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你和子倩……唉！小岚，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我们想找鬼马小郑。”

“找小郑？有什么事吗？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小郑的消息了。”

“小郑涉及到一个案子，对了，方叔，你刚才说的大鱼……”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发现几件很反常的事情，你们想不想听听？”

“方叔，你玩什么啊？别吊人胃口啊！”

温存方站起身，拉开屋里的一面墙上的巨幅壁画，上面是一张江州地区的地形图。

江州地图，在林浩宇三人到江州之后，就在慕容岚的家里看到过，但是，却不如这张地图详尽，细到一个小小的茶楼，也能在上面看到具体的位置。

绘了红色标志的，是江州不远处的一个山庄。

“这座枫园，建立在二十年前，第一任主人名叫慕容紫星……”

“方叔，说重点，枫园的资料，我那儿有。”

温存方看了慕容岚一眼，点了下头，接着道：“现在的枫园，是江州地区区署的一个宾馆，不过，从上个月开始，我们就发现枫园正在进行一些很特别的改建，而且，主持人是兰国人，具体的身份我们正在通知大陆关系学会的人在查。”

“枫园改建？会不会是正常的改建扩建一类的啊？”

“正常的改建扩建？”慕容岚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方叔。

“在一年之前，枫园刚刚经过一次改建，而现在再改建的话，不用说，肯定可疑，更何况，我们这次来调查江州区署的事情，他们偏偏选在这时候进行枫园的改建，说不定正是他们的计划的一部分，方叔，通不通命令江州的情报站重点……”

“小岚，要不要通知天命在本地的情报站？”

沉思了片刻，慕容岚摇了摇头：“不必了，方叔，我会抽时间专门去一趟的。对了，方叔，这些日子，海里的水太浑，您一定要小心。”

爽朗的笑了一下：“小岚，你方叔要这里面游了半辈子了，哪里有水哪里没水，哪里水深哪里水浅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你们几个人可是真的要小心一些，真不知道那个孤疯子在做什么，这么大的案子，要你们几个人来查。”

“对了，方叔，您说的几条大鱼，可是只有一条，还有其它的鱼呢？”

“就你心急，是不是真的想捞条大鱼吃啊？这次江州的事，我们家主其实也很费心啊！虽然仅仅是几个普通的商人，但是，我们总怀疑牵涉到的，不会仅仅是一些什么商业情报，更何况，这些人……调查局江州情报站和军情局江州站的人都没有上报……有可能会是都没有发现吗？即然有人发现了这种情况，调查局江州站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底细……就这么看来，江州站……里面也有问题啊！”

“方叔，您这条红楼的大鱼到了江州，那伙江州站的家伙肯定很紧张吧？”

“紧张是肯定的了……不过我起码值得自豪的是我们红楼江州站的人还在高效率的运作，没有因此而发生什么问题……对了，小郑的消息我让站上的人查去了，你们今晚就住在西北会馆，反正他们知道你慕容岚每次来这儿都住西北会馆的吗！”

慕容岚看了一下林浩宇，见他点了点头，才笑了起来：“方叔，这个……钱的问题……”

“我就知道你小子……对了，另外的资料，我会让小组的人给你们送过去。”

“不会吧！方叔！”慕容岚呻吟着放下了筷子，“你不会是让我们今晚不睡觉吧？”

温存方大笑了起来：“小子，就算你们这顿的饭钱吧……”

“方叔……我抗议……你明明就是有预谋的！”

看着温存方临走时的笑容，慕容岚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方叔每次都是这样，非要拉我当小工不可。”

“慕容，这部分资料，不都是你要的吗？”

慕容岚叹了一口气，“胡小姐，大林知道，做情报的时候，整理情报资料是最让人头痛的活，其实，在每个情报组织内报，都拥有大量的专业情报整理分析员，就像是咱们军情九组这样的组织，不过就是他们整理出来的资料，其实也是杂乱无章，要想在众多的信息中判读出我们需要的信息，就需要像方叔，或是大林这样的专业情报人员或是情报参谋来负责，不过咱们这位方叔却从来都懒得处理这些东西，所以我每次来这儿，除了拿资料之外，方叔都会塞一大堆的资料来让我替他分析，小的时候美其名曰：‘培养新的情报分析专家’，而现在，则更是明目张胆，也不怕温氏的家主骂他。”

林浩宇亦笑了起来：“慕容，就是方叔让你读这些资料温氏的家主也不会骂你啊！谁不知道你慕容岚是温氏五小姐温子倩温小姐的未婚夫啊？”

慕容岚苦笑了一下：“只不过是政治婚姻而已，现在，我想温氏早就有解除婚约的意思了吧？不过前些日子根本就找不到我所在的地方而已，再加上这门亲事是什么所谓的家族联会的长老定的……温氏现在还需要长老会。”

“可是，你已经不再是贵族了啊！”

慕容岚笑了一下，他并没有说什么，或许，只是许流风才真的相信，慕容岚的所谓的已经不再是贵族的命令了吧？

“对了，大林，经过这件事后，你恐怕不会再只是一个情报参谋了吧？”

林浩宇微微的笑了起来：“你说，我现在干的活像是情报参谋干的吗？”

“谁说不是？起码今天晚上绝对会像是一个标准的情报参谋。”

“你是说，今晚真的会有一大堆的东西让我们读？方叔不会这么狠吧？不说别的，只看在雪梅和小许的面子上，他也不会给咱们塞太多的东西吧？”

“太多的东西不会塞，不过呢，温氏的情报系统进行情报整理的能力是出名的差，要不的话他们也不会让我帮他们培训情报分析专家了，就像现在，虽然温子倩才十七岁，可是却已经是‘红楼’里面情报分析判读分部的总负责人了。”

“小岚，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啊？要是再说的话，我们红楼的那点底就全叫你给捅到军情局去了……如果他们要是强令征召子倩的话，我们红楼可真的是没有几个能拿出像样的资料的分析员了。”

慕容岚摇了一下头，对又端着一盘鱼走进来的温存方笑了起来：“方叔，你不要神出鬼没的吓唬人好不好？对了，方叔啊，我给你们判读情报资料，你是不是表示一下啊？”

“小岚，是不是又想从你方叔这儿弄点好东西啊？不过你方叔的那点玩意，小岚你总不会没有吧？”

“方叔啊，你不要忘了，我那次出帝都的时候比较急，好多东西都没有拿出来，让我二姐给封存了，要是拿出来……恐怕这辈子是别想了啊！”

“不会吧！”温存方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要三套设备？”

“对啊！你们一般情报人员的三套设备，方叔你总不会拿不出来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军情局的东西，一直都差的很，这次虽然大林带了一些东西，可他们经验也不多，就需要你帮忙喽……”

温存方上下看了慕容岚一眼，点了点头：“慕容，我这次明白你来的意思了……感情你又是鱼又是水，还喊要找什么鬼马小郑，最终的目的……不会是问我要这些设备的吧？”

“方叔，您就大方一次……给几套喽？”

**********

“慕容，你怎么非要问方叔要器材啊？”

“西北地区是帝国的工业基地，温氏本身的研发力量也极强，他们的组织内部的标准配备的设备在国际上也算是属一属二的，有这个机会敲一笔，我当然不会放过，更何况，这次你们带来的设备根本不太适合我们的行动，能有温氏的设备的话，我们成功的机会会更多一些。”

慕容岚一边说，一边将一份资料递补到林浩宇的手里：“单看这份资料，我也敢说，在江州的大小官们，没有几个不被拉拢过的。”

林浩宇接了过来，大体扫了一眼，抬起头：“慕容，这些资料，已经是一年之前的东西了……也就是说，红楼在发现之后，其实完全有机会……现在造成这种局面，恐怕，和温氏也有很大的关系。”

慕容岚笑了一下：“你是说，西北温氏没有在发现之后立即向帝都报告？大林，你想过没有？报告？怎么说？再说，红楼效忠的是西北温氏，而不是帝都的那个中央政府，他们不上报，非常正常啊！”

林浩宇苦笑了一下：“正常？难道……这算是正常吗？身为国家的一员，不思报国，却处处寻求自己家族的利益，将家族的利益置于国家之上……这个国家……到这个地步……怨不得别人。”

“帝国建立，已经一千多年了……大林，千年大厦，一朝将倾啊！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林浩宇转过头，眼里的光芒，有着几丝的冷咧，更多的，却是颤抖：“慕容……你的意思是说……”

“这个国家……这么一千多年来，早已经腐朽了……你不要看现在的平民好像是安居乐业，富国强兵，其实……如果不是一百年前发生的流花氏叛乱未遂事件……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军方，会成为一种什么样的局面，而之所以这个帝国还在维系，是因为……这些大大小小的贵族们，想借着这个牌子，躲在后面谋取他们根本的利益而已，至于所谓的《帝国改革纪要》，也不过是十家族为获取更大的政治利益而采用的一种手段而已。而现在相互之间的妥协，我想，你在帝都，应该比我更清楚。”

“清楚？”林浩宇苦笑了一下，“慕容，其实，你应该明白，如果仅仅是做为一名帝国的平民的话，有谁可能？有谁会知道这里面的那些事情？平民们都在为《帝国改革纪要》的正式实施举杯欢庆呢！”

无奈的笑了一下，慕容岚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情报资料，而林浩宇，则正在仔细的看着刚才慕容岚递补过来的资料，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用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标示着些什么。

“大林，按说，这种资料，是不允许记录的，不过，看你的习惯，这是你们情报参谋专用的速记方式吧？”

“也不是，这种方式只有我们微州林氏才稍微了解一点儿，不过现在真正能够读懂的，也不多了。”

“哦？这是……什么东西啊？”慕容岚颇感兴趣的拿过本子，看着上面那些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的鬼画符。

“是这样的，我们微州林氏，在纪元之前，就已经是书香世家，每一辈都有不少人从事像是书记，文案，师爷一类的工作，所以，在这几千年来也就形成了我们林氏独有的一种密写和速记方法，不过现在系统速记法已经谱及开来，林家除了一些老人之外，也已经不再有人学习这种速记方法了。”

“是吗？不觉得遗憾？这可是你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啊！”

“呵呵，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也要有个变通啊！现代速写理论与我们林氏的速写技巧有着太大的不同，如果我们林氏的年轻人还墨守成规，使用这种方法的话，恐怕早就要淘汰了，毕竟，像这种方式的话，并不利于资料的交接和传递。”林浩宇笑着合上了本子。

慕容岚皱了一下眉头：“其实，这种方法，也不是没有新的作用。”

“新的作用也不是没有，不过，我们林家从军的人很少，这一辈也就我一个，做情报工作的自然也没有了，所以……还是没用，像我，还是在刚刚考入军校的那一年开始，我的二爷爷专门教我的。”

稍微顿了一下，林浩宇叹道：“其实我真的很奇怪，在一般的民众中间，都知道不能墨守成规，要放弃的东西，必须要放弃，否则的话，肯定会被这个社会本身给抛弃，那些人，他们怎么不明白呢？”

“其实他们也明白，不过呢，他们知道，想抛弃这些的同时，其实也就抛弃了权势与地位，说到底，也就是利益，而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不都是在追求自己所认为的最大利益？”

慕容岚摇了摇头，接着举起了手中的情报资料：“所以，就会出现这种人物，为了自己的小利，忘记最根本的民族利益和国家大义，而这些人，正是那些终日沽算是自己做什么事情会为自己获得什么所谓的‘最大利益’的贵族们。”

“这就是你说的鱼吧？为了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他们会把自己的生命也搭上。”

“鱼……大林，你的比喻还真的准确……这伙家伙们，的确是一群只为了自己的那种小利而把自己的生命给忘记的家伙，而这伙家伙的名字就叫：‘贵族’。”

慕容岚说完，自旁边的桌子上斟了二杯酒，一杯递给林浩宇，然后抿了一口：“说到这里，我才想到，为什么方叔会形容情报为鱼了……其实他指的不是这些情报本身为鱼，而是情报的主角们，他们才是鱼……而我们……就算是捕鱼人吧？”

林浩宇一笑，也轻轻的抿了一口酒，一边翻着面前成堆的情报资料一边问：“慕容，你说，在某些人眼里，我们会不会也是鱼呢？”

“我们……也许吧？”慕容岚苦笑了起来，最起码，他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条在鱼池里游动的鱼，虽然，养鱼人将他从缸里放到了池里，但是，自己还是被困在一个小小的池子里，还在那个小池子里按着养鱼人的意志而活……

“大林，明天，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

林浩宇诧异的抬了抬眉毛：“慕容，你可是慕容氏‘天命’里的一流情报人员，不会连怎么调查也不会吧？”

慕容岚亦笑了起来：“大林，你不要忘了，你才是这次行动的两个主角之一，胡小姐经验还少，不是你定还有谁定？”

林浩宇笑了起来，看着慕容岚那戏谑的表情，没有答腔，而是随意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份详尽的各国在江州的情报人员资料，慢慢的道：“虽然我现在是在休假，但是……做为中央禁军系统的一个高级情报参谋，动我还是有权调动公共安全系统进行反情报搜捕的……这是国家安全体系里面认可的……而这些江州的情报员，现在也太热闹了一点，总不能说只有他们表演，我们帝国的警察们没有参演的**啊！看别人表演多没意思？”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慕容岚亦轻轻的笑了起来：“要不……连国内的情报机构也一起玩一下？总不能厚此薄彼吗！要不的话那些国家的领事们的抗议会大上许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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