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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皇朝都城长安的军力除了把守宫城,最为精锐的御林军之外,还有驻守皇城四方的四营,分别是太玄,黎皇,洪昊,荒炎四营。.26dd.Cn其中洪昊,荒炎两营效忠皇帝。太玄,黎皇的中高级军官皆为太师一党,而太子司马纵横掌握着御林军。就这样的情况看来,采取那样的方式夺权至少从一开始看来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稳妥的办法,甚至是很冒险的选择。
以上是后世的许多历史学家对发生在大陆历195年冬的那次名为“暗火”的政权斗争的评价。而这次斗争的主角众所周知的是天佑皇朝当时的太子——“司马纵横”,而不是后来建立傲视人神魔三界的天圣皇朝的天圣帝——“魏炎风”。
在刘德彝的陪同下,魏炎风骑着“黑王”正走在天佑宫城宽阔的大道上,目的地是明月居住的“挽月宫”。
现在太师一方的注意力除了集中在司马纵横身上之外,最关注的也许就是自己,魏炎风知道自己此举必可吸引很大一部分太师方的注意力,而这也正是司马纵横和魏炎风所希望的。好在按照天佑皇家的祖制,凡是迎娶公主的臣子,在订婚仪式前的一段时间都必须呆在宫城,其暗含的意义很明显,就是表明这乃是臣子入赘而非公主下嫁,以此来表现出皇家的威严。所以魏炎风此举并不显得突兀,而是顺理成章的事,不来反倒会引人怀疑。
早就察觉到至从离开太子府之后便有人随后窥探,魏炎风故意的和刘德彝大声谈笑,摆足了一付因为可以迎娶公主而春分得意,志得意满的架式。
长安城分为宫城和皇城两部分,宫城在里,皇城在外,而宫城是皇族居住的区域,“挽月宫”位于宫城的西部,一路上的侍卫人等早就认出了这位现在令整个长安城是所有未婚男人嫉妒欲狂的未来驸马爷,加上一旁还有“礼部尚书”刘德彝相陪,所以魏炎风一行人一路通行无阻。
一边与刘德彝随口说话,魏炎风一边再次的欣赏着天佑皇宫的宏伟建筑,昨天前来参加寿宴时已是傍晚,建筑物都罩在一层浓浓的暮色之中。而现在只是下午,所以整个皇宫看起来又是另一番的景象,宫瓦御树上缀着点点的积雪,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鲜甲利刃的御林精锐,使本就庄严雄伟的宫城更添了几分肃杀严厉的气氛。
(以后就要和这样的国家交战,而且还很可能是在那个人的领导下的国家!我们到底能有多少胜算……。)
有感于天佑宫城透出的泱泱大国的气势,再将自己那只是草创,甚至是有点寒酸的黑石山城与之比较,魏炎风心中不禁大叹自己犯贱。
(居然来帮自己未来的敌手收拾局面,我还不是一般的犯贱啊!)
“魏城主,到了。”
他正在那胡思乱想时,刘德彝已在一边提醒目的地已是到达。
在两名姿色娇好的宫女的领路下,魏炎风刚迈进位于“挽月宫”左侧,专门为准驸马爷准备的房间,就看见明月早已经笑吟吟的坐在椅上等他,刘德彝一见之下忙知趣的告退出去。
“月儿亲手为你缝了一件新衣,你换上吧!”
明月站起身来,温柔的替魏炎风脱下外衣,再从一边的桌上拿起一件衣服替他穿上。
“这件衣服,这不是…………。”
魏炎风忽然发现这件衣服非常的眼熟,接着认出来竟是自己在天佑当游骑时所穿的军服。
明月神色更见温柔,还有一丝的羞涩。
“月儿答应过你…………现在已经把它缝好了…….你试一下合适吗?”
魏炎风这才想起五年前的衣玉订约,凝视着明月微红的俏脸,魏炎风仿佛间又回到了那个旖旎的定情之夜。禁不住心下一阵激荡,将明月紧紧搂在怀中。
“虽然缝好了,但是你这几年又长高了,也……也壮了…所以月儿就把衣服再加大了一些,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月儿伏在魏炎风怀中柔柔的低声说话,就像是一名小妻子正在向自己的丈夫述说一天的家务,让从未经历过这种情景的魏炎风首次感受到那种夫妻间淡淡的但回味绵长的温馨感觉。
“合身,合身,月儿亲手做的当然合身,如果那个混蛋敢说不合身我就活劈了他!”
(犯贱就犯贱吧!为了这臭丫头,也算勉强值得吧!)
柳拂云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虽然神情泰然,但心里却是绝不平静。
原本有如深藏在地底的密室此时已经变得人头涌动,挤满了几十名身穿黑衣的太子党属下,密室的桌子和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地图和器材,一眼望去,柳拂云很容易的认出那些都是长安城的地图,其中有长安城的总体构图,更有精确到每一个街道拐角,每一间民居的局部地图。
据柳拂云自己先前的观察感应,周围五百米应该是绝没有一个人存在,但在司马纵横一声令下后,这间本是太子党最高机密的密室在几十息之后便有为数几十名的人员鱼贯而入,并且立刻秩序井然的将这里布置得像一间重大战役时高效紧凑的指挥部,不过,这至少让柳拂云有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各式的情报连续不断由各种的方式从外面传进来,再经过几十名黑衣人员高效率的整理,最后上报给还坐在椅子上悠闲品茶的司马纵横。
“禀太子,暗夜小组回报,太玄,黎皇两营轮休的军官纷纷秘密回营,请太子指示。”
“老实呆在家里的和已经回营的就算了,正在回营路上全部杀掉,传话给‘暗夜’,做得隐秘点。”
“禀太子,暗流小组回报,多名御林军军官府邸附近发现不明身份的可疑人等,人数十到一百不等。”
报告的同时,一边的一名人员已是在一张地图上画了几个红色的圆圈。
“先静观其变,若发现有意图强行冲入者,杀!”
“禀太子,暗魔小组回报,到回报时为止,共有太玄,黎皇两营十七名军官的府邸已被暗魔小组控制,军官的家眷已被系数监禁,无一漏网!另外,有七名大臣的府邸也已被控制。只是,其中兵部侍郎华玉出手反抗,已被格毙,有三名暗魔组员伤亡。”
又已有人在一张地图上画上了几个绿色的圆圈,估计就是那些军官和大臣的宅邸所在,还有人在一个小本子上刷刷的记录什么。
司马纵横冷哼一声。
“传我话给暗魔组长,若再出这样的事,让他就地自刎!”
“禀太子,萧愚大人回报,御林军八成的军官已经秘密就位,一切妥当!”
“很好,传令给萧愚,让他切记不要让轮休的军官走出营房。”
“………………………………。”
“………………………………。”
耳中听着各式的情报流水价的传来,然后是司马纵横始终淡然自若的下达着各种命令,再悄然而又迅疾的传达到长安城的各个角落。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只是默默观看的柳拂云忽然想起了一个词——运筹帷幄之中,绝胜千里之外。
“禀太子,暗月小组回报,魏城主已经在刘德彝大人的掩护下潜出宫城,正赶往西城和霍卓明大人回合,没有被跟踪!”
“好!”
司马纵横终于站起身来,对柳拂云说道:“好啦,离晚宴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这里太闷,也该出去透透气了!拂云,我们走吧!”
“再怎么说,今晚也是订婚仪式啊!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总归不合适,而且这衣服的袖子怎么会一长一短?!”
行出宫城西门,刘德彝终于忍不住对混在随从侍卫之中的魏炎风小声说道。
“这………这样才特别吧!,刘老,今晚可是我一辈子才有一次的日子,总要有点与往常不同!”
因为对方毕竟是老人家,魏炎风并没有把刚才对明月的承诺付诸实行,只是尴尬的一笑。心里正在大骂明月臭丫头不会缝衣服也不要让自己丢人现眼的时候,就看见全身裹在一件黑色披风中的霍卓明已是在前面一个路人稀少的街角处等候。
“刘老,回见!”
在队伍经过街角的时候,魏炎风身形一闪,和霍卓明闪进了一边的小巷中。
“‘太玄营’的高级军官虽然都是太师心腹,但我在出任第一军团长之前也曾是该营的‘总兵’(天佑官职,为一营最高长官——作者注),很多中下级军官是我的老部下…………。”
低头疾行,霍卓明低声的向魏炎风交代着情况,转过一个拐角,位于皇城西部的一座军营的大门已经可以望见,营门上方的木匾上写着五个大字——“天佑太玄营”。
“这几个字写得还真是糟糕,怎么说啦,虽然我写字写得也不好看,但我保证就算让我用脚写也比这个写得好!”
虽然明知前面的军营中驻扎着一万名士兵,此去更是吉凶未卜但两人的话语听起来都很是轻松。
“那真是对不起了,这是我七年前为了省钱,自己动手写的,过了这么多年,本来以为他们会把它换下来的,真是对不起城主你了!”
“……………………….不过仔细看起来,也很不错,很有气势,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身经百战的将军之手,不错,不错,越看越有味道。”
“……………。”
“什么人?军营重地休得擅闯!”
军营门口处,一名军官大声喝住傻愣愣就要往营地里冲的霍卓明两人。
连头面都罩在帽兜之中的霍卓明声音焦急万分的急道:“我们有事要见黄历黄总兵!”
“黄总兵正在阅兵,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进去。”
说着话,霍卓明手一扬,掌中已是多了一个红色的腰牌,上面刻着一头白额金睛的猛虎。
“是太师府令牌,啊,两位大人请进!”
在军官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之后,魏炎风两人顺利的进入了军营。
走出一段距离,魏炎风低声问道:“这真是太师府的令牌?”
“当然,这还能有假!”
“偷的?”
“当然,不过我堂堂一个军团长自然不会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这是太子殿下叫人偷来后交给我的!”
两人口中说话,眼睛却是在营地四下观察,营地中除了岗哨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军士,想必正如营门的军官所说,全营的士兵都已经集中到校场阅兵去了。
霍卓明是识途老马,当下带着魏炎风直奔校场而去。
不一会儿就已来到看来甚为广阔的太玄军营校场,一眼望去,几乎所有的近一万的士兵已是在校场中排好整齐的方阵,校场西部的一座将台上正站着一名全身甲胄,身材壮硕的军官在向台下的部下大声训话,想来便是太玄营的总兵黄历。
“什么人!站住!”两人直奔将台而去,立即被几名持枪的卫兵横枪拦住。
没有回答卫兵的喝问,霍卓明照前一样的将手中的腰牌一亮。在士兵稍一惊愕时已经挥开面前的长枪迈步向台上走去,魏炎风自然跟在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霍卓明上台时,脚下似乎非常的用力,将木质的台阶踏的震天价的响,全场的一万名士兵的眼光立刻被吸引过来。
“本将军正在阅兵,何人大胆擅闯!”
被打断了发言的黄总兵转身过来大声怒喝道,若不是看见两人一付有恃无恐的模样,他早就下令拿人了。
“奉元太师之命,有要事相告将军!”
霍卓明和魏炎风一步不停的向黄历走去,太师府的令牌再次高举手中。
原已护在黄历身前的亲兵也是认得令牌的,登时急忙的闪开一边,但黄历心里却是一凛。
早在半个时辰前,黄历便已经收到太师府传来的密令,除了被告知今晚将会有“紧急”事件发生之外,更强调为了防止太子党一方使诈,以前太师府所使用的令牌符信一概立刻废止,改用新的联络传令方式,只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向属下宣布。而眼前这两名来人手持的正是已经作废的令牌。
(奸细!)
黄历脑中刚闪过这样的字眼。霍卓明已是发现了黄历的神色变化,眼中历芒一闪,脚步陡增,加速向黄历靠近,因为运用了某种奇妙至极的步法的缘故,所以虽然霍卓明脚下速度猛增,但看在旁人的眼中却没有发现异样。
黄历见机也是极快,眼见对方已是欺近自己身边,一旁的侍卫们却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还犹豫,右手成抓,迅疾的抓向霍卓明,也许是基于一名战士的自我荣誉认知,黄历首先想到的不是命令属下动手拿人,而是想自己亲手擒下这两个胆大包天,敢于孤身闯营的奸细,但显然,这次他错得很厉害。
能够成为“帝都四大营”总兵之一,黄历有着绝对得自信,也绝对有称得上高手的实力,这一抓既狠且辣,直袭霍卓明胸前要害,若让他抓中,黄历自信绝对可以让对方开膛破肚,当然,这是在他还不知道眼前这藏头露尾的黑衣人便是“天佑四俊”之一,年仅三十余岁便身为天佑第一军团军团长的“黑甲将军”霍卓明的前提下。
“将军要验看令牌真伪吗?这就拿去!”
身上突然发出强大的真气压迫住黄历,让他一时间无法开口说话,霍卓明拿着令牌的右手横移,正好挡住了黄历这一抓的来势。
黄历一抓抓上了霍卓明手中令牌,霍卓明真气贯注进本就是黄铜打造的令牌之中,黄历这一抓登时受阻,再难寸进。如此情形,使旁人看上去就像是真如霍卓明所说,黄历只是想要验看令牌的真假一般。
黄历右手手指被震得一阵发疼,而魏炎风心知机不可失,一个不慎今日便是死局,已是施展昨日领悟的“风之身法”,如同轻烟般贴近黄历身侧,右掌闪电伸出按住黄历腰间要**。
低沉冰寒至极的声音在黄历耳边响起。
“如果不想你和你的家人一门死绝,就不要妄动!”
此时,司马纵横和柳拂云已是行在前往宫城的路上,身后簇拥着几十名身穿黑衣的太子府侍卫。
离寿宴兼订婚仪式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但熊熊的“暗火”已开始在长安城的各个角落升腾起来。
“三图,你师父是不是已经回北亟山去了?”
“回父亲大人,师父是一个时辰之前走的!”
“喔!就这样走了吗!他临走时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父亲……师父只是……只是叫我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哼!三图,记住了,人除了自己之外是谁也靠不住的!”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
“今晚的事都部署好了吗!”
“各个方面都部署妥当了!”
“很好!还有,你大哥处一定要先瞒住!!切记在今晚寿宴在正式开始之前不要向他透露那怕是一丁点儿的消息!唉!你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迂腐,真不知道我元四海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满脑子的君臣纲常,忠君爱国!”
“是!父亲,只是孩儿还有……”
“还有什么?!爽快的说吧!”
“……父亲……能不能将这次计划的时间推后到订……订婚仪式之后啦?”
“闭嘴!!!……三图……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死心吗!”
“父亲大人息怒,三图不过是……”
“不要再说什么只是不过的了,一个女人就把你弄得阵脚大乱吗!?现在司马纵横已经准备将我们连根拔起,如果还不抢到先机,我们元氏一族必将死无遗类,是整个的家族存亡重要还是一个本就不爱你的女人重要,你自己想清楚吧!!”
“……是!父亲大人,孩儿知道……知道错了!”
“不想死的话,立刻把兵符印信交出来!”
霍卓明刻意压低的声音冷的像千年寒冰,身边是暂时还没有识破自己异样举动的一万军马,一旦事情败露,随时都可能将自己两人撕成碎片,霍卓明只想速战速决。
“你是霍大炮!”
黄历终于凭声音辨别出霍卓明的身份。同时心里一凉,知道了对方为什么而来,也知道自己今天想要在这个人的手里扭转眼前这种绝对的劣势只是妄想。
“少废话!兵符!”
魏炎风按在黄历腰上的手掌一紧,低声喝道。而现在,台下似乎已经有几名军官察觉到台上的异状,开始向这边移来,手也纷纷按上腰间佩剑。
“如果是本将军要霍大炮你泄漏太子的机密,你会怎么说啦?!”
原本略显惊慌的黄历忽然变得非常平静。
“放屁!!”
“对,就是放屁!!”
霍卓明和魏炎风二人心下一凛,刚发觉不对,就只听黄历一声大喝,五指箕张,双臂大展,横扫魏炎风和霍卓明二人,竟是置受制的要害于不顾。
“拿下奸……”
黄历的话只说出了一半,对他孤注一掷的催运真气的反击,魏炎风已是全力一掌击在他的腰间,黄历腰间顿时被轰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身体如朽木般被击得向台下抛飞。
“保护将军,拿下奸细!”
终于明白过来的黄历亲兵和台下的十几名军官大声喊出了黄历没能说完的话!一阵兵器出鞘声响起,立刻有几十条人影飞身向魏炎风两人投来。
“我霍大炮在此,谁敢找死!”
霍卓明裹住全身的巨大黑色披风就像是被狂风吹拂一般高高扬起,始终藏于斗篷中的左手电闪挥出,一道巨大的有如贯日白虹般的黑色弧形光芒在二人的身前划过。
白虹一闪既逝,下一刻,映入众人眼中的是地上那十几段血淋淋的半截残缺人体和霍卓明手中正握着的一把白色巨剑。
在大陆的各种传说中,与代表黑暗力量的黑色相反,白色一向偏重于代表光明,但现在这个定义却被霍卓明手中这把白玉般晶莹剔透的巨剑彻底推翻,就算以魏炎风的立场看来,这把剑锷处刻有“惊虹”两个古字的长剑给自己的感觉和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天独刀时的感觉简直是一般无二,那就是杀戮以及对杀戮的渴望。
被霍卓明这一剑之威震慑的仓惶后退的军官们还没有从极大的惊愕中回复过来,异变又生。
在那些幸存的军官们本能的向后飞退的同时,几十条人影已是从士兵方阵之中悄无声息的飘出,鬼魅般欺近他们的身后。
惨叫声是如此的整齐,就像是在一声惨叫声后每名军官的胸膛处便同时的冒出两把以上的军刀的雪白刀尖,而军刀正是天佑军厚背薄刃的标准样式。
整个校场瞬间静得落针可闻,而太玄营中级以上的军官中凡是刚才动手的已是全数立毙当场,地上顿时变成一片血红。
伸手拉下头上兜帽,霍卓明扬声喝道。
“太师意图谋反,太子奉皇命平乱,所有太玄营士兵从现在起听我霍卓明号令!”
黑甲将军霍卓明的威名何其响亮,在天佑军中是和荣誉,常胜划上等号的,更是无数天佑士兵心中追逐效仿的偶像。登时一些还想动手的军官士兵立刻的向后缩去,再不敢妄动。
但霍卓明的喊声过后,台下仍旧是一片的静寂,错愕之余的士兵开始纷纷的窃窃议论起来。虽然“太玄营”乃是属于太师党一方的势力,但所谓的太师党人也不过就是大部分的中级军官和总兵黄历,而如今在几十名中级以上军官死亡的情况下,整个的太玄营又立刻变成了游离于两大阵营之外的存在。而显然,士兵们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很自然的记起了“箭射出头鸟”这句古话,一时间除了嗡嗡的议论声之外,并无人敢于斗胆发话。
“霍将军乃是国之栋梁,所言一定无假,我们誓死追随将军平乱!”
“就是,霍将军是我们的老上司,我们听老长官的!”
“对!我们听老长官的!”
忽然,队伍中传来几声喊声,皆是一些下级的军官,都是霍卓明以前为“太玄营”总兵时的老部下。
终于,因为霍卓明在天佑军方长久建立的巨大威信和太玄营老上司的身份,犹疑不定的天平开始向一边倾斜,越来越多的人出声响应,人数已近小半。
“老子铁牛早就看这帮只知道欺压我们士兵的死鬼不顺眼了,这下可杀得好,大家说对不对!?”
“正是如此,我郭渊愿意遵太子命平乱,兄弟们还犹豫什么?!”
这两声大喊引来了更多的回应,并且迅速的带动了附近还在犹豫不决的太玄营士兵宣誓效忠太子。到此时,大局可以说已经底定。但魏炎风却是心里一震,眼光在台下士兵群中搜寻,终于看见方阵中一个脸如黑炭的青年军官正朝自己呲牙咧嘴的笑着,而旁边还站着一个粗豪的军官悄悄向自己这边行了一个天佑边防军军礼,在两人身边,还有十几张魏炎风非常熟悉的脸孔,都带着真诚的笑意。
在这之前,魏炎风心里一直有点奇怪为什么司马纵横会要自己和霍卓明来进行这个看起来自己并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任务,但现在,他开始有点隐约明白了!
“铁牛我本来是在边防军混饭吃的,但是半年前不知怎么回事就被莫名奇妙的抽调到这里来了!”
“我和铁牛是在边防军中认识的,也是一起被调到京师来的!那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团长你,郭渊真是太高兴了!”
李虎和郭渊两人的话证实了魏炎风的推测。
这一切都是司马纵横的故意为之,任谁看来,李虎等人在表面上和太子一方都并无瓜葛,而只需要一些小手段就可以将他们调集太玄营,在太师党掌握了太玄营控制权之后将倾向于支持太子的军官或调或贬的情况下又不会引起太师党一方的警觉,而在眼前这样的时刻,却可以利用自己的关系起到巨大的效用,这也是司马纵横为什么此次会执意要自己和霍卓明同来的缘由,想通此节,魏炎风同时醒悟过来,也许这次的计划是早在自己还没有启程来长安之前,司马纵横便已经全盘计算好的。
(我这个大舅子思虑和安排的严密,还真是让人感到不舒服啊!)
在太玄营的总兵营帐之中,看着李虎和十几名的蓬莱学院同学还有郭渊和几名自己在天佑十三独立团时的老战友突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魏炎风虽然心中暗凛于司马纵横将一切情势了然于心,操控自如的恐怖手段,但故友重逢的喜悦还是充满着魏炎风的整个胸腔,禁不住挨次的大力的拍着面前十几人的肩膀,拥抱欢呼,营帐中一时间气氛喜悦而热烈。
“郭小子,铁牛,混得不错嘛!!”
看着李虎二人身上军官军服,魏炎风由衷高兴的说道。
李虎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忽然问道:“会长,你怎么会来到长安的!?”
郭渊等十几人同时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魏炎风知道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能道:“这个有时间再对你们说吧!现在你们跟着我做就行了!”
“那是当然,会长你可是铁牛大哥的大哥,你说往东铁牛便往东,往西便往西!”
从郭渊等人的脸上的表情读到完全相同的信息,魏炎风心里温暖,刚要说话,忽然营帐的布幕掀起,一名士兵走进帐中,魏炎风立刻认出正是刚才一举狙杀十几名军官的士兵中的一员,相信正是司马纵横早就安插在太玄营中的伏兵。
“禀霍将军,整个营地已在控制之中,一些不是十分可靠的分子也已经集中关押起来!消息没有外泄!”
“做得不错!本将军一定上禀太子,替你们‘暗红’小组记上一功。传令下去,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所有官兵不准离开各自的营帐,违者立斩。另外……”
从桌子边站起身来,霍卓明似乎是随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魏炎风,接着说道:“现在这样的时刻要尽量减少变数的存在,那些不十分可靠的分子你就去让他们变得可靠吧!记住,做得利索些,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魏炎风一震,立刻明白了霍卓明口中所说“变得可靠”的含义。想要说话,却被霍卓明挥手止住,魏炎风暗自叹了一口气,知道霍卓明这样做并不能算错,便不再说话。
“属下领命!”
那名“暗红”小组的士兵从进入营帐之时便面无表情,接令之后也是一付无动于衷的模样,躬身退下。
注意到士兵暗中有一个似乎是口渴,舌尖轻舔嘴唇的动作,魏炎风心中一阵发寒。
(这些家伙就是大舅子所隐藏的实力吗!!)
让李虎和郭渊等人出帐协助安定营地状况之后,魏炎风和霍卓明来到躺在一边,被五花大绑,只剩一口气的前太玄营总兵黄历身前。
霍卓明在躺在血泊中的黄历身前蹲下。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元四海那样的老贼如此的忠心,但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你的家人想一想吧!!你全家人二十四口现在已是在我们掌握之中,告诉我你们今晚的联络暗号和计划吧,我可以保证你的家人不会有丝毫损伤,否则……”
“呸!”
黄历一口带血的唾沫吐来,霍卓明轻松的偏头避开。
“士为知己者死,我黄历是尊贵的士族,怎能背信弃义,今日我是不能活了,但我的家人自然有太师照拂,你也不用吓我,我现在只后悔在太子学监上学的时候没有宰了你这个庶族的贱种!”
说着,又是一大口唾沫吐来。
霍卓明这次却是没有避开。
“既然这样……不管怎么说,你是很少数的我不会因为和你上同一间学院而感到羞耻的人!”
任由唾液在脸上滑落,霍卓明手掌缓缓的向黄历头顶拍下。
魏炎风心中暗自叹息,眼前的景象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正面反面对错之别!就像是自己很多次在战场和敌人厮杀的时候的感觉一样。
“太子殿下!还真是巧啊!”
在天佑宫城“英武门”前,司马纵横一行人和元太师的车队遇在了一起。
“太师好!太师是不是也去晋见父皇的!”
“是啊!太子也是一样吧!老夫先行一步了,太子随后慢来!”
“太师请!”
有如一般的平常问候之后,在双方的刻意加快速度和缓行之下,两方的车队渐渐的拉开距离,在宫城的宫道上一前一后的行进着。
“真是奇怪!”
司马纵横忽然低声自言自语道。
“什么奇怪!?”身旁的柳拂云问道。
“拂云,你有没有注意到那辆马车,还有车上的标记!”
“马车,标记!”
柳拂云想都没想,说道:“太子你是说太师车队中那辆全黑的马车吗!标记,好像是一只黑色的凤凰!说来确实有点奇怪,那样的标记我还是第一次的看见,而且,那辆马车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明凤’帝国皇家的标记!而且那只凤凰有七根尾翎,应该是明凤帝国公主的车驾!”
“明凤帝国公主!”
柳拂云和司马纵横禁不住一起微皱眉头。
看来今晚的变数又有所增加,而且是那种极端麻烦的变数。
明凤帝国孤悬于九风大陆海外,国土面积约为蓬莱群岛总面积的二十四倍,总人口不祥,其人种身材矮小,肤色黝黑。在“两百年魔战”魔族肆虐九风大陆时期,曾与魔族达成中立协议,是唯一没有参与两百年间人族与魔族血战的族群,因此在两百年魔战之后为大陆各种族唾弃,称之为“背叛者”。
更让大陆各国不能忍受的是,其国信仰与大陆各国信仰相背,竟将传说中因与创世神为敌落败而被永久封印的四大魔君——九天魔王,八极天妖,四方鬼王,巨灵邪神奉为尊神,顶礼膜拜,其族人修习的不是武术或仙术魔法,而是被大陆各国视为邪术,早就禁止修炼研习的“暗黑巫术”。另据典籍记载,其国少数皇族额间更生有象征邪恶毁灭的“第三只邪眼”。除此之外,尤其让大陆各国咋舌的是,其国甚至还放言声称自己一族乃是四大魔君之家仆,祈望四大魔君重降世间云云。这也是在“两百年魔战”期间中其国可以和魔族订立中立条约的最大原因,在他们看来,同样代表黑暗的魔族才是自己的盟友。因此又被大陆各国敌视的称之为“冥凤帝国”。
“两百年魔战”之后,各国曾有意联军渡海征讨其国,但屡次都是受阻于巨浪暴风,皆是尚未出海便已被迫放弃。同时,明凤帝国也在魔战之后奉行完全的闭关锁国策略,与大陆各国再不往来,这种局面从魔战之后一直持续到如今,更是增加了明凤帝国在大陆人心中的神秘感,潜意识中也将他们归为有别于九风大陆的另一个存在。
但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至少司马纵横就知道,在蓬莱独立战期间,借着与元四海元太师达成的某种协议,冥凤帝国就曾有意介入大陆事务,只是后来有了蓬莱学院参战这一变故之后,不知为何,冥凤帝国便忽然之间再无动静。
※※※※※
柳拂云随着司马纵横进入宫城,经求见之后进入皇帝接见臣下的“乾元殿”,元太师等人自然早已先一步到达。
天佑皇帝司马皓高坐龙椅之上,元太师则是在龙椅下手的一张椅上端坐。说起来,在天佑皇帝司马皓尚是太子,未有登位之前,曾有先皇的另外十几名皇子窥视皇位,其时的太子侍读,现在的皇朝太师元四海从那时起便尽心辅佐太子,历经血雨腥风的惨烈斗争,终于助司马皓成功的铲除异己,最终成就司马皓的九五之尊,其后元四海更襄助司马皓平定国内各种反对势力,从这说来,可说司马皓的江山有一半是元四海的功劳也不为过,所以元四海后来不仅被皇帝封为天佑皇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权倾朝野,更钦赐见皇免跪,在皇帝身边也有他的一个坐位。
司马纵横几人参见之后,起身站立一边。
皇帝司马皓看起来心情不错,在龙椅上直起身来,指着龙椅一边坐着的一名黑肤明眸的年轻异服女子,笑着道:“皇儿,你来的正好,这位尊贵的客人是明凤帝国大公主,明凤影雨殿下。这次来是专为朕贺寿的!”
元太师接着道:“可能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在三个月影雨殿下刚被明凤女皇陛下立为王储,女皇准备在三个月之后即将帝位传于影雨殿下。”
“那纵横真是要恭喜殿下了!”
司马纵横拱手道贺,心中却是暗惊,明凤帝国向来便是由女皇执政,明凤影雨以大公主的身份接任下任女皇之位本不稀奇,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在即位前的这段时间里忽然打破明凤帝国和大陆诸国不相往来的固例跑到长安来贺什么寿。
明凤影雨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回礼,微微一笑之后重又坐下。
(如果是来给太师助阵的,那就她和几个从人也济不了什么事……除非有什么别的安排,这倒是应该注意的!)
心知太师和明凤帝国早已在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司马纵横心中警惕,但也并不十分担心,说到底,虽已事过几百年,但大陆诸国在两百年魔战中形成的对明凤人的恶感并没有消失,如若元太师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联合明凤人对付自己,必将遭到其余国家的强烈反感乃至出兵干预。
不过对方若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给父皇贺寿却又另当别论,虽然这样的贺寿显得有点突兀,但司马纵横还是表现了主人应有的礼貌。
“不知公主殿下除了替我父皇贺寿之外,此行还有什么计划!如果能告知一二,纵横有可以效劳的地方必当尽力帮忙!”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明凤公主并不像大陆人口中所传的明凤女人那样丑陋不堪,貌如无盐。就算是一个眼光最苛刻的人以大陆最严厉的审美标准作出评价,明凤影雨也完完全全是一个大大的美人,反倒是独特的黑色肌肤,健美修长的身材更使她平添了几分飒爽英挺的气质。基于此点考虑,司马纵横主动出言相助的举动就表现得完全像是一个正常男人对美女所作的殷勤之举。
“太子好意影雨之能心领了,影雨此行只为陛下贺寿,过后便会返回蔽国,并无其余打算!”
影雨轻轻巧巧的便将司马纵横实为试探的言语挡了回去,嗓音略微的低沉沙哑,但极富磁性,似乎有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人听后不由心中微微一荡……
“影雨殿下远来劳顿,元卿家这就带殿下去稍事歇息,等寿宴开始之时再行相请吧!”
这时皇帝司马皓开口说道,虽然明凤影雨声称此行专为贺寿而来,但无论如何若与大陆诸国皆无好感的冥凤人交谈过多,一旦传出去,也必会引起其余诸国的非议,出于避嫌考虑,皇帝还是觉得先将影雨等人领至偏殿休息为好。
元太师站起领旨,当下领着影雨行礼之后迈步离去。
在经过一直站立一边没有说话的柳拂云身边的时候,明凤影雨的脚步忽然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侧头过来望向柳拂云,脸上有明显的诧异之色闪过。
“公主殿下这边请!”
太师在一边领路道,明凤影雨再凝视了柳拂云片刻,遂跟在元太师身后向偏殿而去。
司马纵横悄悄的用肩膀撞了一下正在疑惑不解自己是什么地方引起对方注意的柳拂云,低声说道:“别想啦!她一定是看上你了,嘿!虽然黑了点,不过也是一个大美人喔!拂云你艳福不浅啊!”
柳拂云摇头苦笑,看来就算大哥不在身边,自己也是难逃九流无聊玩笑的折磨啊!
“仔细检查宫城四处,一有异常情况立即回报!”
一走出乾元殿,司马纵横立即向属下下了指令,无论从那方面想,明凤帝国公主的突然到来,都不会是只为贺寿这般简单,在没弄清对方手中牌面之前,严密戒备是目前最稳妥也是唯一能做的。
※※※※※
御林军指挥部中,御林军统领萧愚正在桌前察阅属下传来的情报,这时,房门被推开,一名身着副统领服色的青年军官走了进来。
“统领大人,下官西门原野报到!不知统领大人传唤属下有什么事!”
“是西门将军啊!来这边坐下再说吧!”
萧愚抬起头来笑着招呼青年军官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属下得到统领传信,交代好防务后便立刻赶来,不知统领有何指示。”
青年将军的行事风格就像他的长像一般简单明朗,不待坐下便再次问道。
萧愚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微笑,他是打心里就很喜欢这个年少有为的青年部下,虽然没有他表哥太子司马纵横那般的惊才羡艳,但却也是天佑年轻一辈中难得的人才,能够在二十几岁的年龄便升任御林军副统领一职,绝非凭借的是他皇亲的身份,而是出众的才华,这些年来在御林军军务方面实是自己的左臂右臂。
“先不要急,你巡防也辛苦了,喝杯茶再说吧!”
这时一边的两名小亲兵已是给二人端上茶水,西门原野向两名看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亲兵望去,却是新面孔。
“太子殿下已经决定了,今晚便要动手除去蔓延帝国的毒草!”
“什么!!”
刚端在唇边的茶杯颤了一下,几滴茶水抖了出来。
“没什么好意外的,原野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的形势吧!”
萧愚眼神锐利如刀,投注在司马原野脸上。
似乎有意的低了一下头避开萧愚的眼光,西门原野紧接着猛然抬起头来。
“忠于皇室是我们军人的天职,原野又是天佑皇亲,自当效忠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很好!我萧愚没有看错人!”
再凝视了西门原野片刻,萧愚这才移开眼光,摊开桌上的一张长安地图,欣然说道。
“那就让我将今晚的计划向你讲一遍吧!”
“是!统领大人!”
西门原野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开始听萧愚交代今晚的行动计划。
萧愚低声的说着,但西门原野根本无法听进去,脑中只是不停的闪过三个月前与某人见面时的那一幕。
“元太师,你是我天佑皇朝的股肱重臣,怎能出此大逆不道的言语!太子乃是我朝储君,不要说我西门原野乃是天佑皇亲,便是一名普通的天佑军人,也绝不会背叛太子!”
“愚蠢!这怎能说是背叛,如果真要说是背叛,也是司马纵横背叛才对!”
“太师休要胡说,无论如何,要西门原野听你蛊惑,决不可能!”
“年轻人先不要妄下定论,老夫且问你,士族主权是不是我朝祖制,而据你所知,太子是不是一贯的大力提拔庶族贱民,反倒是对我们这些尊贵的士族严厉打压,若有朝一日司马纵横登基为帝,我等士族可还有立足之地。仔细想想吧!你母亲乃是陛下皇妹,你父亲更是西门士族当家之主,你如此对司马纵横忠心,不就是和你自己的父母,家族为敌吗!”
“……”
“你再想一想,老夫今日能在你家和你密谈,你父母的立场你应该也是很清楚的吧!”
“……”
“你真的要为一个背弃祖宗的太子而和你的父母,和许多与你一样有着尊贵血液的士族为敌吗!?”
“……”
“如果真是这样,可能不用老夫动手,你的父亲就会大义灭亲,而你的母亲怕也是会被你活活气死,为了你的父母,你们西门家族的存亡,我想你应该有所选择了吧!”
“……”
“原野,你身体是不是不适!”
萧愚忽然打住,看着脸色有点苍白的西门原野问道。
“我……我可能是刚才巡防的时候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统领大人继续说吧!”
“不碍事就好,今晚可是存亡一线,若你这紧要关头有什么不妥,我可就少了一个最得力的部下啦!”
萧愚凝视西门原野片刻,似乎放心下来,微笑着继续低头解说计划内容。
“如果萧愚有何异动,立刻格杀,御林军就由你接管,老夫早已在御林军中安排了人,你不用担心到时会势孤力单。作为你应得的回报,此事之后,老夫必会保证你西门家族享有比现在更加尊贵的地位。”
看着萧愚仍是在埋头讲解,西门原野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右手已是悄悄的按在腰间佩剑之上。
“原野,你真的不碍事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还是先让人扶你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萧愚忽然再次的抬起头来,让西门原野心脏一阵剧跳。旁边的两名小亲兵这时走了过来,就要遵命扶西门原野下去休息。
“不用不用……”
心中已经打定注意的西门反倒立刻的镇静下来,先示意两名小亲兵退下,笑道:“只是现在此事关系到我朝兴亡,原野免不得有点紧张!”
萧愚也笑道:“原野啊!没什么好紧张的,我们既已决意效忠太子,个人生死自应抛开不计,原野你说是不是?”
“统领大人所言极是,是原野太不稳重了!”
再笑一笑,拍了拍西门原野的肩膀以示鼓励,萧愚继续叙述计划。
“统领。属下觉得这里放置的兵力是不是太过薄弱了?”
西门原野忽然伸出左手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方问道。
“这里……你的意思是……”
萧愚顺着西门原野指出的地方侧头看去,那是地图的左下部位,这时萧愚的眼光落在靠近身前的位置,便完全不能看见西门原野的右手已是再次的握在了剑柄之上。
“属下的意思是……”
佩剑迅疾而又悄无声息的从剑鞘之中滑出,再顺势划向正低着头专心看图的萧愚的颈部。
(对不起太子殿下,我也是为了我的家族!)
西门原野这样想到,同时仿佛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声,其中包含了无比的惋惜和悲痛。
※※※※※
“这样的事不是应该找一个刽子手来做才合适吗!”
手中拿着一张长长的纸条,已经身穿御林军军服的拓拔重山眉头紧皱。在他手中的纸条上写满了名字,都是御林军的军官或者士兵的名字,而在每个名字上都画了一个鲜红的大叉。看起来就像是两把交错的血淋淋的长剑,纸条最后的部位更写有三个血红大字。
杀无赦!
※※※※※
本就不是很大的房间中挤满了几百号人,光线阴暗异常,冲鼻的血腥味让人呼吸的频率不由自主的放缓。
“禀拓拔公子,所有反贼皆已经带到,共一百四十二人。”一名副将报告到。
拓拔重山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望向眼前的一百四十二名太师暗中安插在御林军中的内应!其实应该说是一百一十三人才对,有二十九人已经在刚才的抓捕中因为顽抗而变成了二十九具尸体,其中的二十一人是毙命在拓拔重山的铁枪之下,只不过忠于太子的御林军还是克尽职守的将他们的尸体带了过来,这也是导致房间中充满屠宰场气味的最大原因。
“你们……”
拓拔重山本来想说几句话,但记起实在也没有什么话好和眼前这些人说,毕竟片刻之后,他们就都将悉数的成为一百四十二具尸体,现在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
已经被彻底缴械的一百多人中大部分身上带伤,除了被五花大绑之外每人身边还有两名以上的御林军士兵用长枪利剑抵住要害,不能稍动。每人的眼中都充满着惊恐绝望的神情,那样的眼神和面对屠夫的猪羊并无两样。
从未觉得杀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的拓拔重山忽然感到难以下令动手。
“拓拔公子!”
副将轻咳一声,似乎是在提醒拓拔重山不要再拖延下去,毕竟现在面对的时一百名明知必死的人,越早动手越是稳妥。
“饶……!”
自然明白副将正在催促什么,一名军官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一边挣扎一边想大声叫道,也不知道他是想要拼死逃走还是要求饶,因为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发音不全的单字,血花飞溅中,他身后士兵刀枪齐刺,营帐中的第三十具尸体产生了。
所有的被捕军官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望着地上三十具同伴的尸体,呼吸变得急促异常。
拓拔重山也知道再拖下去只是有害无益,但举起的手却始终放不下去,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将兵刃发还给他们,然后在搏斗中杀死他们,他甚至已在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刚才抓捕军官的行动中他们动手放抗时干脆的杀了他们。
“如果不想死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忽然,清脆稚嫩的声音从拓拔重山身后响起,拓拔重山回头看去,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刻意留在屋外的可可已经走进帐来。
脸如死灰的军官们露出欣喜欲狂的激动神色,就像是眼看就要淹死的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这根稻草确实“小”了一点,还是一个小姑娘。
“可可……”
“山哥哥不要说话,就交给可可吧?”
可可嘻嘻一笑,拓拔重山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可可究竟想要干什么,好奇之下没再说话。一边的副将见拓拔重山没有反对,早就被萧愚命令必须绝对的服从拓拔重山指示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本小姐知道你们中有的人是无辜的!”
可可的第一句话就让拓拔重山一愣,这些人可都是萧愚交给自己的名单上所记的太师安插进御林军的卧底,何来冤枉之说,就算有冤枉的,可可又是怎么知道的。
和拓拔重山同样的错愕之后,被捕的军官们几乎是全部的开始大叫起来。
“是啊!我们是冤枉的……是被元四海那个老贼蒙骗了啊。”
“我们忠于太子,我们是冤枉的……”
“冤枉啊!饶命啊!饶命啊……”
“……”
不知是被一百多人声嘶力竭的叫喊吵的很不舒服还是有点鄙视,拓拔重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但是口说无凭,你们要拿出证明你们清白的证据才行喔!”
可爱的少女继续甜甜的说道。
“而要想证明你们清白,当然要把真正的反贼指证出来啦,各位叔叔说对不对啊?”
屋中忽然变得静寂非常,片刻之后,人类本性中卑劣的一面终于彻底的展露出来。
“他,他是,我指证他!”
“他父亲是太师府看门人,我指证他!”
“你才是奸细,报告大人,他母亲曾经是太师府三管家的二儿子的奶妈,我是清白的,他才是反贼!”
“他姓元,他才是奸细,他老妈还和元太师有过一腿啦,而且……”
“……”
几乎是同时的,被捕的军官群中爆发出如同狗吠般的叫声,每个人都开始歇斯底里的“指证”身边的同伴是如何的和元太师渊源深厚,对元太师是如何的忠心不二……在很短的时间中,元太师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多出了几十个亲戚和十几个私生子外加几十个的故人之子以及……
(这样的家伙们,还是杀了好!)
心中的厌恶感越来越强烈的同时,拓拔重山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但正在如疯狗般互咬的众人还没有察觉到前一刻还在犹豫不决的拓拔重山身上已经发出了冰冷的杀气。
为了保住性命而出卖自己的同伴!他们的言行已经触犯了拓拔重山心中的大忌。
“爷爷对可可说过,当看见这样的情景的时候,杀人时就会很干脆了!”
看着急于和身边的“反贼们”划清界线,已经顾不得周围士兵武器的威胁而由互骂转为互相用脚互踢的一百多人(他们的手被绑住了),可可脸上露出小女孩儿才有的纯真和烂漫,甚至还高兴的拍着手。
拓拔重山看了一眼还在一边雀跃不已的可可,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可可的爷爷所说的是对的,至少现在自己已经不会再犹豫是否下令杀掉这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一百多人了。
在众人连嘴咬都开始用上的时候,拓拔重山的手抬了起来。
“大爷我今日原本只求速死,但你这死丫头也太过歹毒,临死了还要戏弄人,我一脚踹死你这死丫头!”
忽然,一名身形高大的军官猛地撞开身边的士兵,向可可猛冲过来,抬脚便踢,脸上神情狰狞恐怖。
拓拔重山看得真切,这看来悍不畏死的军官是刚才唯一没有“表示自己清白”的军官。
手臂一挥,冲过来的军官立刻胸口中掌,身体向后摔出,撞碎窗户跌出房外。
“全都杀了!”
朝地上已经滚着一团的一百名被“冤枉”了的军官吐了一口唾沫,拓拔重山语气平淡的下令道。
※※※※※
寿宴开始前,干阳殿广场上的气氛非常的好,甚至可以说是太子和太师两党之争表面化以来最好的时候。
相继到达的大臣们互相行礼寒暄问候,出于相同的原因,大家都将对对方的恶感暂时勉强的隐藏起来,这样一来便使得整个寿宴的气氛非常的“融洽热烈”,不过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心里不停念道。
(待会儿就让你这家伙死无葬身之地,让你下辈子也不敢和老子作对!)
在一片虚假的和睦中,外宾和重要的宾客开始陆续到场。
穿过人群,太武世子李谨向司马纵横这边走了过来。
“今日不仅皇上无疆圣寿,更有公主殿下订婚之喜,真是可喜可贺啊!”
还没走近,李谨已是向司马纵横大声祝贺道。
看着李谨一付与君同乐的喜悦表情,司马纵横身后的柳拂云对他更是多了几分的认识。太师的计划李谨不可能一点都不得悉,但现在却是一付没事儿的模样,再对照他昨日的表现,柳拂云已可断定李谨是那种一旦确定行动方向便会抛开一切,全力贯彻实行的人物。
(如果一会儿可以趁乱解决了他,对以后倒是不错的打算!)
想到这里,柳拂云发现李谨有意无意的向自己瞟来,心道也许是自己身上这层散不去的红芒引起了他的注意,当下假装不经意的侧过头去,避开了李谨的眼光。
刚转过头来,柳拂云才发觉又和另一道的眼光撞个正着。
全身散发着奇异的气质,明凤帝国王储明凤影雨公主正俏眼生辉的隔着人群凝视自己。
心中忽然泛起不舒服的感觉,柳拂云勉强的微笑点头示意,但影雨已是立刻转过头去,倒是两人之间的几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妇贵女被这俊美无匹的美男子有着巨大杀伤力的浅浅微笑误伤,立刻神魂迷醉起来。
明凤帝国公主的到来无疑是寿宴中最新最大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向她望来,毕竟明凤帝国奉行锁国政策的几百年间,明凤人出现在大陆的几率和退回魔界的魔族基本上相差不了许多。
“原来传说中又黑又矮的冥凤人里面也有美人啊!”
“瞧那身材,嘿!真是棒啊!”
“大姐,她们明凤的女孩子都不用防晒霜的吗?”
“……”
旁人的低声议论一字不漏的传入影雨耳中,对于十四岁便获得“天巫”称号的她来说,六识神通早已打通,周围的声音自然逃不过她的双耳。但传入耳中的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而是刚才那个银发青年的微笑让她心中颤动不已。
并不是青年男女之间的互相吸引!这一点影雨是可以肯定的,修炼巫术的首要便是要绝情绝欲,男女之情是早就彻底抛弃的无聊东西,身为明凤历史中第三位在十六岁前便达到“天巫”境界的天才,她有这样的自信。
那这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啦?发觉到自己虽然刻意的移开了眼光,但心中却总是有着某种被紧紧牵扯的感觉。
(似乎有点像……)
影雨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和咋舌的结论。
(每次进入魔殿的时候,好像都是这种感觉!)
在明凤帝国境内共有四座“魔殿”,各自位于国内东南西北四方,分别供奉着四大魔君中的一位,是明凤国内比皇宫还要神圣尊贵的地方,其中位于南方的“天妖殿”是供奉四大魔君之一的“八极天妖”的所在,相传为“天妖王在人间界的寝宫”。而“八极天妖”便是明凤影雨所信奉的尊神和巫力来源,并且在明凤影雨十五岁时取得“天巫”尊号的时候还与“八极天妖”订立了“终生血契”。
(虽然程度差了很多,但真的是很相似!)
影雨记起自己每月一次进入“天妖殿”修炼巫术时的情景,当自己跪拜在“八极天妖”巨大的极具妖异美感的雕像前时,总会有令灵魂深处也颤动不止的巨大吸引力让自己有甘愿奉献一切的冲动。
还有那盘绕在天妖殿中常年不散的红色妖气,和这男子身上的红雾似乎也有点相象。
最俊美的天神!
最妖艳的魔君!
你的神采让创世大神发出感叹,让众神也无地自容。
天上的星斗在你面前黯然失色,地狱的亡灵也被你魅惑。
你的仆人——明凤影雨。
虔诚的奉献出卑微的生命,喜怒哀乐爱恨**一切的感情。
祈望你的眷恋!
四年前在“天妖殿”中与“八极天妖”订立“终生血契”时的契言突然再次在明凤影雨的脑中鸣响回荡,影雨身体一震,再忍不住转身向柳拂云望去。
而此时,柳拂云的眼光正望向“干阳殿”方向。
天佑皇帝司马皓,太师元四海,明月公主,还有急急忙忙两头跑,刚潜回皇宫,正在心中大叹自己劳碌命的魏炎风出现在“干阳殿”前。
皇帝的寿宴及公主的订婚仪式就要正式开始了。
而原本的“暗火”也将要蔓延成猛烈的巨大火焰。
※※※※※
希望一直的封锁消息,不让元太师一方得知,霍卓明知道这无疑是在做梦,在如今长安所有人都绷紧神经,睁大眼睛的情况下,也许元太师早已知晓了整个太玄军落入了敌方的掌控之中,所以在命令全营严密封锁消息的同时他更强调让官兵们做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我那一队弟兄绝对没有问题,我们会长说了,全听将军你的,只要将军你一声令下,我铁牛保证杀得那班兔崽子哭爹叫娘,血流成河!”
在营帐之中,对于霍卓明做好战斗准备的命令,李虎拍着胸膛大声说道,身边还站着太玄营剩下的十几名军官,其中自然有身为军官郭渊和李虎,当下纷纷表示决心。
“我期待着你们用行动来证明你们不是在胡吹大气!”
霍卓明命令众人各自回归本队,李虎等领命退出营帐,片刻之后,霍卓明隐隐听见李虎的声音从营帐之外传来。
“居然说我铁牛在胡吹大气,要不是会长交代了要听那小子的话,老子这就和他没完,哼!等一会儿老子就会证明给他看。再怎么样,我铁牛也不是会给咱们会长丢人的笨蛋!”
李虎的吼叫声和听来像是郭渊的劝解声渐渐去远,听得霍卓明真是哭笑不得。
这李虎乃是一个莽夫,缺少智谋,不过若是在战场之上却绝对会是一员当者披靡,冲锋陷阵的勇将,而另一个叫郭渊虽的然看来有些木纳,但行事稳重,粗中有细,就连另外的十几名魏炎风的边防军老部下和蓬莱学院同学也皆很有潜质,非是泛泛之辈。
(这样的一群家伙都跟随了那小子的话,以后可能还真有点麻烦了!)
虽然明知现在双方是在全力合作之中,霍卓明心中忽然冒出来的忧虑还是有增无减。
“将军,要不要……”
侍立一边的“暗红”小队队长,那名长像阴冷的青年这时问道,右手同时比了一个向下切的手势。
霍卓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侧头看了一眼“暗火”小队长,发觉他在平时看来毫无生气的眼中忽然有冷冷的火焰在跳动。
※※※※※
“那小子没有来!”
和明月一起坐在皇帝身侧不能随意走动的魏炎风很是无聊,开始在人群中搜寻着元三图的身影,但却没有找到,元迂和元射日倒是一直跟随在元太师身后。
魏炎风现在身着的是明月替他亲手缝制的一件以为黑色主色,衣边缀有金边的华丽长袍,那一件缝补好的天佑边防军军服因为实在不能在这样的场合示人,所以只好穿在了长袍里面,让魏炎风庆幸的是,这一件长袍的两件袖子如果不用尺子仔细量的话,倒是差不多的一样长。
抛开魏炎风对明月女红的过分挑剔和既有印象的歧视不谈,这一件长袍倒是非常的合身,略微紧身的上衣将魏炎风健硕雄伟的身形完全的显现出来,宽大的长袖却又在魏炎风举手投足间使他平添了几分原本欠缺的飘逸之气,长袍的主色是如暗夜般的黑色,这是魏炎风最为满意的,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只有在穿黑衣的时候才会比无论穿什么都美得让人恨不得捅上几刀的老二来得有气质一点,而事实也是如此。虽谈不上英俊,但坚毅,或者说是霸气纵横的脸庞配上深沉的黑色,让魏炎风张扬洒脱之中又不失成熟内敛,金色的衬边又适当的增加了几分魏炎风这种出身草莽的人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的华贵之气。这一切,都使魏炎风看起来至少在表面上和在场众多的天佑官员印象中那身穿兽皮或褴褛衣衫,手舞锄头或斧头的升龙反贼头子形成了强大的反差,构成了他独特的魅力。
而坐在他身边的明月的装束却没有多少人注意,因为她的绝世美貌已经不需要任何衣物挂饰的衬托。
“傻瓜,你在找什么!”看见旁边马上便要成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正在东张西望,明月悄声问道。
“我在找那个吃不到葡萄的家伙!”魏炎风微笑答道,手随之悄悄的将明月的纤手握住。
明月聪慧过人,自然知道魏炎风在说什么,想要挣脱魏炎风的魔抓,却被魏炎风紧紧握住,没能成功,嗔道:“傻瓜,你说谁是葡萄!”
“当然是我的月儿啦!她可是这世上最甜最美的葡萄,唉!只是到现在为止,我魏炎风也没吃着!”
魏炎风握住明月的手更紧了,眼中尽是温柔之色。
“死鬼,你急什么,迟早……”
明月娇羞无限的低下头去,俏脸生晕,满是名为幸福的东西,纤手跟着紧握住魏炎风的手。
忽然,魏炎风发现人群中正有一双笑意盈盈的美目向这边瞟来,心知要糟时明月果然已经猛地甩开自己的手。
“我看你不是在找吃不着葡萄的人,而是在找更好吃的葡萄吧!”
魏炎风心里发毛,向人群中仍在向自己倩笑兮兮的“玉姬”夏步摇挤出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勉力一笑,心道跳你的舞去吧,跑这儿添什么乱!忙向一边已经脸罩寒霜的明月指天划地的保证自己的清白。
玉姬抿嘴一笑,捉弄魏炎风也够了,自己还是应付这些围在身边的嗡嗡不停的未婚苍蝇们吧!
(这些无聊的男人,你家有钱,你爸爸是侍郎,你娘亲是大将军的姐姐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嘛!真是的!现在想专心搞艺术可也真不容易啊!)
全场中唯一比之明月,夏步摇的绝世艳色也毫不逊色的明凤公主殿下此时虽然没有和“玉姬”夏步摇一样的烦恼,这主要归功于围在她身边那四名腰佩奇形长刀,看来浑身透着诡异气息的随从的贴身紧随,让想要猎艳者望而止步。但她心中却是充满迷惑。
至从魏炎风出现后,影雨心中奇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虽然这个马上就要成为天佑准驸马的男人没有像那个银发青年一样给自己无比莫名熟悉的感觉,但他身上的气息却和自己尊奉“九天魔王”为“尊神”的二弟极为相似,更让他惊异不定的是,这种气息虽然比柳拂云身上的气息来得微弱许多,也许微弱到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也赶不上自己二弟,但却比已有“地巫”身份的二弟来得纯粹得多。
在魏炎风满脸冤枉的极力澄清后,明月这时几乎已经暗示可以在保留意见的情况下暂时的采纳魏炎风的辨白,可当她忽然又看见一名肤色略黑的大美女再次的向魏炎风望来时……
“哎哟……痛……!”
※※※※※
“李兄今晚就要离开长安了吧!”
“嘿!纵横兄怎么知道的,愚弟刚收到家父的传信,说‘曙光城’有紧急事发生,要李谨今晚寿宴之后即刻赶回,愚弟正要向皇帝陛下和纵横兄告罪啦!不想纵横兄已是知道了!”
司马纵横大有深意的看了李谨一眼,没有回答李谨的问题,似乎是正在全神贯注的把玩着手中精美的产自太武南部的翡翠酒杯,淡淡的道。
“愚兄只想说,很多事不需要看到结果,贤弟也不一定要寿宴之后才走!”
“纵横兄……”
李谨眼中精芒一闪,似乎是首次的暴露了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刚要说话,宏亮的声音传来。
“臣元四海率满朝百官恭祝吾皇圣寿无疆,福寿昌荣,寿于天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百官之首元太师的带领下,天佑皇朝的文武百官在皇帝龙椅前跪下,齐声恭祝。
“众位爱卿平身!”
皇帝陛下今晚看来是颇为欣悦,刚才已经自顾自的饮了几杯酒,所以现在看起来脸上红光满面的,只见他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我天佑能有今日鼎盛局面,除了上天眷顾,先祖庇荫之外,全赖各位卿家忠心扶持,鞠躬尽瘁,共保社稷,我天佑必可千秋万代,国运绵延……今日朕当与各位卿家,天下万民举杯同乐。”
皇帝手臂一挥,依稀间让人看到了他身上久违的王者气概。
“父皇今日有点不同!”明月低声向魏炎风说道。
“来人,赐酒!”
随着皇帝的话声,侍从们已是给每位大臣奉上一杯酒。
“谢皇上赐酒!”
众臣再次下跪谢恩。
皇帝司马皓举起手中酒杯。
“为我天朝万世不拔之基!”
“为我天佑万世不拔之基!为皇上圣体安康!”
能够被皇帝陛下赐酒这无疑是莫大的荣幸,众位官员尽皆喜气洋洋,当下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紧接着再次的三呼万岁。可突然,一声极不和谐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陛下,若微臣没有猜错的话,这杯中装的可是‘焚筋酥脉酒’。”
说话的是元四海,他现在正低着头仿佛非常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翡翠酒杯,本应已空的酒杯中仍是盛满琥珀色的酒液。
“什么是‘焚筋酥脉酒’!”
“陛下,陛下给我们喝的是‘焚筋酥脉酒’。”
“……”
在一阵错愕的静寂之后,仿佛在滚油中投下一大把盐,整个寿宴场登时炸开了锅。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焚筋酥脉酒”究竟是什么酒,但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有着这样的名字的酒和什么“鹿鞭酒”,“虎鞭酒”绝不会是一个概念。
“陛下,臣也曾经奉你的命令给几个人喝过这种酒,所以今日才能认了出来,却不知臣有没有看错!”元太师抬起头来,双眼神光四射紧盯着皇帝,花白的胡须竟然轻微的颤动起来。
似乎是有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皇帝回避了元四海的眼光。
“你没看错,这是‘焚筋酥脉酒’!”
“是喝了之后,全身经脉逆行,功力全废的‘焚筋酥脉酒’?”
元太师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不让的继续追问道。
“是的!是喝了之后会经脉逆行,功力全废的‘焚筋酥脉酒’。”
皇帝司马皓再叹了一口气,转头过去不再面对元太师。
听到这话,场中响起几声酒杯失手落地摔碎的声音,还有几个反应快的官员已经仓惶万分的伸手进喉咙,想要把酒液抠出来。
这时,柳拂云看见司马纵横的身体轻微的震了一下,立刻猜测到司马纵横对这事可能也是事先并不知情,但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一向沉迷酒色,对朝廷之事不闻不问的天佑皇帝会如此做。
“不要费劲啦!这种酒是很贵的,你们还没有资格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是微臣的这杯酒才是‘焚筋酥脉酒’,对吗?皇帝陛下?”
不屑的看了一眼身后乱着一团的文武官员,元太师冷哼道。
皇帝没有说话,但无疑已是默认了元太师的猜测。众官这才安心下来,其中的机敏者随之已是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反应会否给皇帝或是太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对不起!”
在场的许多人现在的脑筋根本转不过来,皇帝居然会拿药酒给太师喝,而现在居然又对自己臣子说对不起。
“四海你是我司马皓一生中唯一的兄弟,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但纵横是朕的太子,更肩负了我天佑几百年的基业,朕只能作出这样选择,四海,只要喝下这杯酒,只是功力全失而已,我们两兄弟便可以一起安享晚年,朕也一定保证你的子孙享尽荣华……”
“不要再说啦!”
元太师忽然激动的大吼,然后忍不住大声的笑了起来。凭自己和皇帝几十年亦臣亦友的相处,元四海知道皇帝现在所说的都是真心话,但就是这样,元太师才更加的感到一种莫名巨大的悲哀,为自己的悲哀。
元太师止住笑声,忽然将翡翠酒杯摔向脚下的汉白玉台阶,发出好听的玉碎脆响。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我元四海用了半辈子时光尽心辅佐的君主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幼稚纯真得可笑的人啊!真是悲哀,我元四海这一生最大的悲哀……”
不顾皇帝禁卫的大声喝止,元太师继续道:“司马皓,就算是你会这样想,你的儿子会答应吗!”
元太师用手一指司马纵横。
“可笑我和你儿子已成了不死不休之局,你还独自的活在你自己编造的幻想之中,司马皓啊司马皓,难道我元四海当年舍生忘死扶上皇位的就是你这样一个……一个废物吗!当年那个说要统一大陆,塔平四海,要我助他一臂之力的皓太子那里去了,变成一个只是杀一个人也会弄得破绽百出的废物了吗?你要安享你的晚年,我元四海却还有自己的鸿鹄之志,听了你这番可笑至极的话,我现在只是后悔没有早日动手,白白的浪费了这许多光阴……”
“大胆反贼,已犯下灭族之罪还要在这大放厥词,当真大逆不道!”
司马纵横打断了元四海,大声喝道,心中却是叫苦不迭,父皇这下莫名其妙,拙劣至极的莽撞出手,自己原先精心布置的计划无疑是全被打乱了。
“什么灭族之罪,纵横小儿,我元四海便是反贼又如何,所谓成者王侯败者寇,今日谁王谁寇尚未可知!”
不待元太师命令,一阵兵刃出鞘声,所有太师党的死党已是涌上前来将元太师围在其中,领头的是元射日,元迂却仿佛呆住般愣在当场。太子党自然也不示弱,场面立既大乱,眼看一场宫廷血战便要开始。
而此时,皇帝司马皓神情木然,仿佛陷入了极深的回忆梦魇之中,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掌,身边的魏炎风隐隐听见他似乎是在低声的念道。
“几十年来每次在梦中都会见到十几个兄弟的尸体,醒来后双手也好像是在不停的滴血,朕……我还能有什么雄心壮志。”
御林军自然是站在太子一方,早就待命御林军从宫城四处涌了出来,排着整齐的队形和太子党人一起兵刃齐举的将太师党人围在其中,有宫城之中最强战力的支持,现在的局面无疑对太师一党极为的不利,但元太师一副笃定的表情却让司马纵横隐隐感到今日一战己方绝不会轻易获胜。
因为皇帝司马皓的拙劣介入,一场双方精心策划的宫廷斗争仓促的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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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虽然早就构思好了,但有些细节难免还要斟酌一番,所以会慢一点,大家不要说我是在偷懒啊!呵呵……^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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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今日你已无胜算,不说你现在无法逃出宫城,在半个时辰之前朕已经下旨解除太玄,黎皇两营总兵的兵权,并且命令荒炎,洪昊两营控制长安各处要地,四海!你在长安城中已无可用之兵,四海你……你为什么还要顽抗啦!”
魏炎风忽然发现司马皓恍惚间老去许多,就连这种表示自己稳操胜卷的话也说得有气无力,全无一丝王者的霸气,只是一个老迈不堪的老人。
在场的人中有惊愕,有诧异,也有恍然大悟,但就连司马纵横也弄不清父皇这次的“帮忙”到底对自己有多大的实质性帮助,甚或是造成对整个形势的无法掌握和错误估计……
一边命人赶去将这一突发情况告知萧愚和霍卓明,司马纵横知道现在已不能再拖,必须尽快结束宫城中的战斗。
“各位尊贵的来宾,朋友,今晚发生了什么事相信已不用纵横在这里解释了,在表示我的歉意之余,还请朋友们至少保持中立的准则,我们定当完全保证各位的安全!现在就请大家站到这边去吧!纵横会命人护送各位到安全的地方。”
司马纵横提声说道,对象是在场的各国的贺寿宾客。
来贺寿的宾客们自然知道明白发生了什么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部分人开始走到司马纵横指示的地方,然后在一队御林军护送下离开宴会场地。
“李谨贤弟,你真的还要留在长安?”
除了处于对峙状态的两方人马之外,外宾都已尽数离开,只有李谨和明凤影雨两人没动。元太师及其党羽所带的百余名随从将元太师等人他们护在身后。“这是当然,纵横兄,小弟还是喜欢看到最后结果后才走!”李谨笑着答道,虽然有天佑皇帝的意外插手,对原定的计划不可谓影响不大,但他仍认为至少此次将是削弱天佑国力的大好时机,那里又肯中途放弃。
司马纵横乃是做事极为决绝之人,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也不再言,就待一声令下发动攻击。可忽然之间,心中似乎有一种不很妥当的感觉掠过。
“父亲大人,不能这样!”
这时,一直呆在原地,没有说话的元迂忽然像是清醒过来般大声喊道。
“闭嘴!”元太师大吼斥道。
“是忠君还是尽孝,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如果你还这样迂腐不堪,就当我元四海没有你这个儿子!要怪只怪我没有给你取个好名字!”
元迂立时僵在那里。
“四海,现在还来得及……!”
皇帝司马皓仍不死心的说道,如果刚才魏炎风还觉得他有点可怜的话,那现在只是感到可笑,元四海没有说错,他根本没有作为皇帝所必备的素质,如果是要自己为了这种君主忠心不二,也肯定是悲哀和无法忍受的事吧!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你以为掌握了长安城就稳操胜卷了吗!哈哈哈……
老夫告诉你们……。”
语气忽然一止,元太师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要的就是对方心神一分的间隙。
“杀!”
表面上居于绝对劣势的太师党人率先的发动了攻击。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寿宴场地立时变成了刀光剑影的杀戮之地。
※※※※※
值得庆幸的是,洪昊,荒炎两军和霍卓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误会,在洪昊营企图将太玄营包围再解除总兵兵权的时候,和早就绷紧神经严阵以待的太玄营士兵不可避免的动起手来,但在博杀进行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洪昊营的总兵林武看见了对方军中的霍卓明,而皇帝和太子的旨令也及时赶到,于是两下罢斗。再一起赶往南城增援已经在进攻黎皇营的荒炎营。这让刚杀出兴头的李虎极不满意,并且形容这是撒尿只撒到一半就被叫停,让人憋得难受。
然后三军开始一起进攻黎皇营地,在这时却遇上了麻烦,黎皇营总兵元其英并不与三倍于己的敌手恋战,在太玄,洪昊两营联合杀到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立刻率军向南城门方向杀去,边战边退之下一路放火焚烧民房,登时将长安城南城陷入一片滔天火海之中,大大阻碍了霍卓明等追击的速度,最后元其英还下令用早就准备好的炸药将长安南部城墙炸开一个大口子(南部城墙是黎皇营的防区),这才率军冲出城门而去。
“陈兄不要再追了!”
霍卓明喊住气得哇哇大叫,便要率军出城追击黎皇营的荒炎营总兵陈耀。
敌方出于阻碍己方追击考虑,一路烧杀并不奇怪,但用炸药炸开城墙就显得有点突兀了,在整个长安大势已去的情况下这样做并没有实质的意义。
除非……。
紧接而来的消息印证了霍卓明的判断。
“霍将军,太子命属下报知将军,提防第三军团偷袭长安!”
“将军,斥候来报,在长安城南方七里,发现大批骑兵,看旗号,是第三军团轻骑兵队!”
天佑四大主力军团中,第一军团,也就是霍卓明任军团长的第一军团长期驻扎太武帝国一方的边境处,防守强大的太武军队。第二军团驻守于与铁吾干金帝国交界的边境处,第三军团拱卫帝都,第四军团则驻守南部临海边境。
黑夜之中,如雨点般的急促马蹄声穿透夜幕,从南方隐隐传来,应该就是原本拱卫帝都,驻扎在百里之外的第三军团的轻骑兵。有二十多万之众的第三军团的军团长正是元太师的堂弟元讳。
“该死的老狐狸!”
霍卓明骂了一声,太子其实早就针对元讳这太师死党暗中作了布置,说到底,虽然是在长安城百里之外,但这是元太师手中最让己方最为忌惮的实力。可没想不到元太师利用己方将重点放在长安城内的时候,避实就虚之下,却是将所有的筹码压在了第三军团上,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己方暗中派往第三军团的人员肯定就像是己方清理御林军中的太师党人一般被对方彻底的清理了。
而且第三军团驻地离长安城有百里之遥,至少也是整整一日的路程。换句话说,元太师必定是在今早便已经命令元讳率军杀奔长安,并不是己方一直以为的是接获了胡央的密报才仓促应变,而是早有准备在今日发动反叛。最可笑的是己方直到如今对方即将兵临城下之时才察觉。
命令陈,林两位总兵立刻各自带兵回自己防区守城,霍卓明一边分出人手扑灭南城中借着风势开始向城北飞快蔓延的大火,抢救百姓。一边命士兵抓紧时间抢修被破坏的城墙。
元太师这招不可谓不毒,不仅让自己无法在兵力本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集中兵力防守,而且破损的城墙和身后不停蔓延的大火也势必会大大的打击士兵的士气,更不要说其中肯定会有太师一方的奸细在暗中进行大肆的破坏活动。
“不知道太子那边又怎样了!”
※※※※※
元太师今晚也是有备而来,所带的随从不用说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虽然人数不过两百人,但皆是绝对忠于元太师的“死士”。
面对占据压倒性优势的人数,太师党人没有一人显出惧怕畏缩的神态,勇敢甚至可说是疯狂的挥刀冲上。
但毕竟他们所面对的是早就严阵以待的天佑皇朝最精锐的御林军,一轮突然发动的猛攻并没有冲乱御林军整齐的阵形,但他们似乎也无意突围,一击不中,紧跟着退回原地,仍是围成圆阵,双方的伤亡都不大。
在挡住了太师党的突然猛攻之后,御林军士兵在副统领司马报国的指挥下仍保持着整齐的队形,总数一千的士兵结成四个方阵,将太师党人逼在其中。
称霸草原的铁吾干金帝国无疑拥有着大陆最强的骑兵,而天佑帝国的步兵则绝对是大陆最强的步兵,而天佑帝国步兵中的精锐——帝都御林军则是最强中的最强,无论是忠诚心还是战力等各个方面,都足以比拟铁吾干金大可汗麾下的“血色战狼骑”而毫不逊色。
天佑御林军的标准装备是长戟,长剑,长盾,长弓。无论远攻近战,皆是骁勇非常。
随着司马报国的一声命令,御林军齐声大喝,手中的长戟放下前指,开始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叛军步步逼近,每踏出一步,士兵口中齐声呐喊,手中的盾牌同时磕击地面,充满着严厉的肃杀气息。其实在一般的情况下,只是那一千双牛皮军靴踏地所发出的整齐划一的锵锵声就有着的巨大的威慑作用。
到现在为止,御林军的表现在任何方面都无愧于它大陆第一步兵的荣誉,渐渐的向似乎已陷入绝境的太师党人逼近。
从元太师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对于元太师出奇的镇静,司马纵横心中疑惑非常,就算元太师他有自信第三军团今晚必能够攻陷长安城,但至少现在宫城内的情况是他处于绝对的下风,随时都有可能命丧当场,又怎能如此泰然自若。
“成者富贵荣华,败则死无葬身之地!杀啊!”
回应元太师的大喝,太师党人呐喊攻上。
“弓箭准备!”
司马纵横大喝一声,前面几排的士兵立刻止步蹲下,将身体藏在等身高的盾牌后面,最后一排早已挽弓在手的弓箭手显身出来。
“射!”
密集如雨的离弦长箭箭尖闪着森冷的寒光从四个方向向着即将冲到面前的太师党人射去,射完箭的弓箭手立刻蹲下,以免被对面己方射手射来的箭矢误伤。这是天佑步兵围歼敌人时常用的战法,此时双方距离极近,这一招可说是狠辣异常。
但尽管司马纵横等人先前已经对元太师此次所带的死士有了非常高的评价,但接下来他们还是显示出了令人咋舌的超强实力和战意。
有的是迅疾挥动手中的兵器轻易的便将迎面而来的箭矢磕开,有的则是施展开仙术或是魔法进行防御,箭矢射来不是立刻化作齑粉便是被反射回去。更有甚者,一名身形魁梧的武士因为舞刀的动作稍缓,身上瞬间已是插满十几支箭矢,看上去有如一只大刺猬,但仍是挥舞双臂狂叫着前冲,等他终于颓然仆倒时,藏身在他后面的同伴已是跟着杀到,他竟是在明知不活的情况下索性将自己的身体当作肉盾,掩护身后的同伴冲击。
太师党人看似自杀的举动取得了出奇好成果,反之御林军正规的传统战法却让他们先前的优势全失。转眼之间,只是付出了极少的代价,太师党人已经冲破了密集箭雨杀进御林军方阵之中。
“纵横小儿,和老夫这身经百战的‘落羽卫’相比,你的什么‘暗火’部队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在元太师的大笑声中,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拿手的战法会被对方轻易破去的御林军被攻了个措手不及,登时死伤惨重,前面许多原本矮身下去的士兵尚未直起身来便已被眼中闪着疯狂战意的“落羽卫”砍翻在地,刚才还如铁桶般的阵形已是出现裂痕。
但这并不表示御林军的无能,因为这一百多名“落羽卫”原来无一不是天佑军中的精英,只是被元太师用各种的方法笼络为自己的心腹死士罢了。
“今晚外破坚城,内擒昏君,天下还不是老夫手中之物吗!”
元太师忽然震雷似的大喝,壮硕如山的身形如大隼般拔身而起,越过脚下陷入混战的人群,向天佑皇帝司马皓的方向投去,李谨,远射日二人紧随其后。
“太师打的好如意算盘!”
司马纵横凌空跃起,正好截住元太师,轻笑一声,“青丝”刀挥洒而出,**一片柔媚亮丽的刀光。
“刀兵本乃杀人之器,纵横切忌华而不实!”
元太师右拳直直前击,登时将司马纵横发出的刀光击得如镜片般破碎。跟着左拳如电,轰向司马纵横。
“太师所言大谬不然,这柄青丝刀若无实用,又怎敢想着要痛饮太师项上之血!”
司马纵横青丝刀旋转成圆,那一片破碎刀光立刻又汇成一片,元太师那一拳就像是向一潭湖水中投下一块大石,虽是一时间水波荡漾,湖光摇动,但一块大石又怎能将一潭湖水砸碎。
此时远射日也已被柳拂云斜里一剑逼退,而李谨却已是成功得掠至帝座之前,人尚在空中,手中三尺青锋全力挥出,一道凌厉至极的白色剑气匹练般一闪,四名护在皇帝身前的御前侍卫竟被拦腰斩断,八截尸体从台阶上直滚下来,一路鲜血狂涌。
御前侍卫们惊骇莫名,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四名功力不弱的同伴竟然连对方一招都挡不下。
几声惊呼发出,那道剑气竟然声势不减,竟再又划过几名侍卫身体,向皇帝司马皓袭来。
“破!”
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皇帝身前,宝刀前劈之下,已将那道无坚不摧的剑气震得四散。
“很好!今日就让李谨领教二叔一脉的绝学吧!”
李谨足尖在空中虚点,前掠的速度瞬间猛增,长剑幻出万点寒芒,疾射横刀于前的魏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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