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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篇 烽烟寻牧原之二

李傕寨中最早开始组织有效抵抗的是素有“李营八将”以勤谨著称的于平，他住在中军帐右边不远的一个营内里，他的士兵有九百人同他住在一起，另外还有两千人驻在别的营帐里，相距不远。收藏*~网每天早晨天刚亮就起床，就出来巡查，喝令卫兵们起床出操。这时他已经查完了本营的哨位，退立着看他的护兵们练功，而住在同营中的兵士们正在集合站队。另外两千人也在别营集合站队，准备出操。附近同为“八将”之一的耿茂也受其影响，起的也较早他手下的将校都已经穿好衣服，正在匆匆漱洗，而马夫们正在从马厩中牵出战马。
一听到厮杀的呐喊声，于平立即拨出宝剑往中军营帐跑，同时大叫一声：“全跟我来！”他的卫兵们紧跟在他的身边，而那九百名正在站队的士兵也拔出刀剑随着奔出。于平一看进来劫营的敌人已经扑到了内里中军营的大门口，而守卫的军士们正准备关闭大门，已经来不及了，有的在混战中被敌人砍倒，有的仍在拼死抵抗。他顿时将宝剑一挥，又大呼本部士卒：“跟我来！”冲进敌人中间，尽力厮杀，勇不可挡。成宜正要冲进李傕营部中，冷不防从右边冲出一支人马来，在他的背后猛杀猛砍。他只好回头来对付这一股亡命的官军，不能够冲进中军营帐中，尽管各哨卫已死伤殆尽，守门兵已经全部阵亡，中军帐的护兵尚未来得及奔出营口进行抵抗。

耿茂一听到呐喊声就奔出本营大门，看见韩遂兵进寨的多如潮水，前队正在猛扑中军帐，势不可挡。他立刻退回，将营门关闭，吩咐众军士大声呐喊守住本营寨门，同时率领护兵们首先爬上箭楼，向敌人成堆的地方用弓、弩不停地射箭，没有弓和弩的人便用修筑工事用的石块投掷，使敌人登时受到损伤，不得不分兵应付。

李傕的中军营有亲卫千余人，另有精锐军校三四千人就在左近，他手下骁将王元道也是“八将”之一，住在里边，专负守卫中军营的重任。他刚起床，正在扣衣服，听见呐喊声就提剑奔到院中，一边呼叫一边向大门奔去。他的护兵们和其他将士有的已经起床，有的刚被惊醒，有的是听见他的呼叫才醒来，几乎是出于本能，都拿着兵器向大门奔去，这帮追随李傕多年的本土将校都有着强悍至亡命地步的本能，并没有畏缩不前或打算自逃性命的。有许多人来不及扣衣扣，敞着怀奔了出来，甚至有的人赤膊奔出。当王元道奔近大门时，守门的弟兄们已经死伤完了，而于平率部正在缠着敌人厮杀，为他们赢得时间。此时，有人在他的身边急促建议：“关大门！关大门！”他没有理会，稍停片刻，看见身边已经有了百多人，其余的继续奔来，他命令一个小校率领二十名士兵去找李帅，随即将刀一挥，大声呼叫：“弟兄们，跟我来，杀啊！”

当呐喊声刚起时，李傕在帐内的行军床上突然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穿好衣服，顺手摸了一把大刀，奔出帐外。他听一听，果然是韩军进到寨内，大门外正在厮杀。转眼之间，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刚穿好衣服的亲信兵将，

有的一边穿衣服一边向他跑来。他抑制不住愤怒的大骂：“樊绸，张济都他妈吃屎去了！跟我走，将贼兵们赶出寨去！”便向大门奔去。当他冲到大门口于王元道，于平会合时，分明各处寨墙都被韩军攻占，许多地方已经起火。他听见从东

西南北传过来呐喊声和带着胜利口气的呼叫：“不要叫李傕逃走了！不要叫李傕逃走了！……”

除了这几人带着各自的军校拼命抵抗外，李傕的三万大军里更多的是混乱和伤亡，在不到五分之一时辰的时候，李营的溃兵已是满山遍野；而中军帐周围抵抗却异常的越来越强烈，这一阵顽强的白刃混战完全出成宜的意料之外，按照他的事前估计，李傕的军马虽然众多，但军纪极差是出了名的，平日对待手下并不丰厚，纵有抵抗，在惊恐失措下，也该是一触即溃，四散逃命。没有料到，正要杀进李傕营部的时候，突然从右边附近营帐中冲出的一股人马竟是那样勇猛顽强，宁死不退。于是耐住性子亲自指挥随后冲进的大队骑兵围攻这股军马，不期看见王元道正在狂呼奋战，左冲右突。他隔着一些人，向元道大声招呼：“元道将军，赶快投降，保你不死！”这时于平接连劈死扑到身边的两个敌人，才有看出是张济手下的将领成宜向王元道呼唤。一看见是他，对于大寨如何被袭的事，心中恍然清楚。顿时暗叫不妙，一刻已过，还不见樊绸，张济左右两军来援，不知是何居心，难道西凉四天王中竟有两人同时反水！心神稍一恍惚，便身中一剑，身形一缓便又中一剑，大腿上血流如注，周围的敌我将兵当即将他团团为主相互争夺；他的生死之交耿茂在箭楼上见状，心急如焚，当下也不管手下兵马不多，下令开门杀出，誓要将于平抢出重围。

李傕带队刚到，便见大股韩军骑兵冲到，一时在中军帐大门附近被乱兵冲开无法与王元道部会合，只好且战且走，向寨外杀去。因他未穿大将铠甲，并不十分显眼，众韩军以为他是一般勇猛将领，马玩，成宜尚不在这里，见他亡命异常

迫的不由得渐渐松开一道口子，让这小股乱兵出了营门。

在渐渐明亮的晨光下，韩遂本军在北坡的中部出现了，他遥望三四里处的敌军驻地，几十道乌黑色的浓烟如同冲天长柱般从李傕阵地上滚滚升起，直逼天际；只见连山遍野皆是溃兵。这样规模的战斗，他有生以来也还是头一次经历，但心中毫无惧意，只是为这壮观景象所吸引，心中燃起胜利的快感和亢奋，就连握着马鞭的手指指尖，都忍不住微微颤栗了起来。

就在他欣赏得意的时候，传来张济部的兵马出现的消息，距本军已不到两里。

韩遂眯着眼睛，用马鞭指着敌阵，脸上微微露出笑容，一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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