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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真相

事情的确让人出乎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西方列强狠狠地处罚了德国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又把目光回到远东。此时远东不比战前的局面了：日本人在一战中大发战争财，变得越来越强大了，综合国力猛增，再加上英法昔日帝国虚弱；日本政府再也不看西方列强的颜色行事，而远东有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制约日本，日本就甩开英法美自己在中国扶植代理人，甚至妄图独霸中华，把中国变成其殖民地。所以日本与英法美在中国矛盾愈来愈尖锐，甚至发生战争来解决，如直皖战争等。

本来袁世凯死后，日本人支持皖系军阀段祺瑞，后来直皖战争段失败下野，日本人转而支持奉系军阀张作霖；而此时张作霖也需要外部势力支持，与日本一拍即合。但是张作霖毕竟是个枭雄，别看他没读过几年书，脑袋瓜灵光，不是随便让人捏的主，这日本人内心不爽。日本人想在张作霖羽翼未满之前找个竞争对手。而这个人在东北三省或奉系集团说的上话的。开始日本人找到素与张作霖有矛盾的冯德麟。冯德麟告诉日本人去找吉林督军鲍贵卿，鲍贵卿跟北京政府关系还好，又是一省督军，是奉系军阀的重要成员；冯德麟告诉日本人，若鲍贵卿站出来，他冯德麟可以联系张景惠、汤玉麟等支持。日本人为实践加紧与鲍贵卿联系，派出早川千吉朗秘密会晤，商谈条件。

这些事张作霖多少知道一点，但是他忍让不动声色，让鲍贵卿跳出来表演。没想到一场瘟疫突如其来，打破日本与鲍贵卿双方合作计划的步棸。黑龙江督军孙烈臣严肃处置了投机倒把的奸商鲍仁世，查封家产充公，判鲍仁世十年刑期；这让鲍贵卿丢脸丢大了，记恨上孙烈臣父子。加上前阵子，看到东北药业生意红火，财源滚滚，张景惠、冯德麟一起煽风点火。

日本人早就眼红东北药业，想法设法想弄到秘方。派出南满社会调查部所有的精英就是拿不到秘方。这时候传出西班牙政府贷款给张作霖，一下子就紧张了，担心奉系张作霖倒向英美势力的怀抱；那二百万美元贷款真正背后是西班牙王室与英美紧密联系的财团，而且王室占主导，所以日本内阁责问南满株社会早川千吉良。早川早就想好怎么办，不过他觉得还是太急切了，所以找到鲍贵卿，而鲍贵卿正希望做出一番动作给日本人看，另外想着报仇昵，这样双方联系到吉林悍匪吴大疤子，提供军火及物资。

本来日本人早就在东北药业内收买一批人，但是都底层，接触不到高层。前几天，早川终于收买到管原料的陈茂才。这陈茂才原本是大帅府张作霖二夫人的人，听说药厂需要人，就极力推荐上去，怀疑陈茂才的机会小。所以吴大疤子、陈茂才、早川千吉良、鲍贵卿合起来导演这出戏。

日本人不知道荣三爷将药材原料大部分放在甘记商行仓库内，要求吴大疤子和两个日本浪人烧毁原料，这样西班牙催货着急，破坏之间合作，让那笔贷款无法形成。那天深夜，吴大疤子带着五个高手和两个日本浪人放火焚烧原料仓库。让早川没想到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本来吴大疤子通过陈茂才指引顺利找到了原料仓库，并放火焚烧；可以日本浪人看到这么容易，就悄悄溜到加工车间，还没到加工车间区域，就被警卫营毙了。等到吴大疤子相救时来不及了，扔下尸体逃回到吉林土匪窝，因为得到五十万块大洋和三百支三八大盖，可还没等吴大疤子享受就被张学良剿灭了。

孙晋在案发现在得知指证与日本人有关于是将计就计，第二天传话出去陈茂才失踪了，因为孙晋知道这样消息会及时传到日本人耳朵里，让早川千吉良误以为发现他的阴谋。同时一方面孙晋通过西班牙公使格威尔在上海发布日本人想毁灭东北药业，让全世界的患者无法治疗的消息；另方面利用免费赠送药品让教会医院和慈善机构向各国的政府施压，声讨日本政府。

陈茂才没有失踪，而是被大火少死了。真正让孙晋和张作霖知道详实资料是吉林督军鲍贵卿，鲍贵卿第二天听到消息后惊呆了，以为张作霖抓住他的小辫子，就主动到大帅府投案自首认错。张作霖与孙烈臣协商，在大帅府召集结拜兄弟，看看这几个东北三省有影响力的对自己的反映，结果试出那些人是跟张作霖亲密战友、那些人是要除掉的。鲍贵卿主动投案，张作霖没有为难他，赏给他督办中东铁路局，然后将孙烈臣提为吉林督军，任命吴俊升为黑龙江督军，至此东北三省全部牢牢掌控在张作霖手中，成为真正东北王。日本南满株社会对这样结果，颇为无奈：一方面需要扶植张作霖成为在华的势力范围，另安抚张作霖，针对此次事件理亏原因，日本政府加大扶植力度，赠送军火物资二百万日元，日本金融侵华桥头堡－－金正银行决定低息贷款两千万日元分五年拨发，今年就拨发一千百万日元支持东三省发展与开发，帮助张作霖培训军队训练，和设置政府顾问等一系列密约，这些密约当然是驻华公使宫泽西雄跟张作霖密谋的。

至于宫泽西雄与东北药业的荣三爷达成协议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免费赠送购买制药设备约一百万日元作为赔礼道歉但日本人不用书面道歉；应市场需求急需建厂资金，东北药业同意以东北药业阜新制药厂作抵押向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贷款无利息八百万日元，必须在明年五月之后以日元为货币单位还款，同时东北药业向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以每支药品五分美元收取专利费授权制药，但必须在东北药业还款八百万日元之后，而且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得到授权后不得在中国设立制药厂，其他地方不管；东北药业在完成西班牙公使100万美元订单后，优先满足南满需求。

孙晋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那份与宫泽西雄谈成的合约，心中感该万千。

日本人的计划没能成功，但势力却进一步加强了，这也是孙晋和张作霖没想到的。此次风波真正黄雀是张作霖，经济上得到日本人和西班牙支持；政治上除掉对手，将自己意愿真正落实在东北三省每寸土地，东北全境就是俺张作霖说了算了；这些可以加强自己的势力，窥视关内的目标越来越近了，那种雄霸中原的怒火有力量可以点燃了。

这是张作霖的好处。而东北药业的好处也只有孙晋自己知道妙处在哪里，就连荣三爷都不明白孙家大少爷为何要和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签订这样的密约。

孙晋内心非常清楚，所谓的制药秘方，其实根本就是没那么回事。‘孙氏感冒灵’制药秘方好简单，若一个人懂得西方药剂学有知晓中医理论的话，经过慢慢研究就可以知道制药的方子，无非哪些是主药，哪些是药引子，它们的比列是多少等。这点对西欧列强来说有点困难，但对日本人来说就容易多了。日本经过明治维新后，学习西欧先进的知识和技术，医学、化学成熟；受中国中药文化影响，日本还洞晓中医病理还是蛮多的，加上汉奸从不缺少，你想要保密许久是不太可能。不过从内心来讲，孙晋也是不希望将此药方长期保密，孙晋希望中国有实力的民族资本投资建厂，将这个家庭必备良药进入寻常百姓家。

所以，孙晋尽量趁秘方重要性而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又急着需要的心里，狮子大开口向日方提条件，为自己多谋利。至于怎么算计小日本，这里面的道道只有孙晋看得懂。

孙晋这一手对知晓金融汇率的人来说好简单，对民国八年的大多数国人来说就不知道。不过即使你知道金融知识也不行，你还得通晓民国八年的国际局势。这不荣三爷看见孙晋认真的看与南满合约，拿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不耻下问，没办法孙晋只得硬着头皮传授银行金融知识讲座，可能是太深奥太专业了，孙晋讲了三小时荣三爷似懂非懂，最后把孙晋实在没辙就通俗易懂说起来。

日本人在一战中，跟美国**后面大发战争财。那些资本家为了适应战争需要，纷纷向银行贷款增加投资建厂，工商业飞速发展，特别是小工厂，这就促进日本工业实力，生产力和购买力提升，日元强势升值啊。但是现在战争结束了，市场需求逐渐减弱，日本国内市场需求小，除了转嫁到中国外，许多小工厂纷纷倒闭破产，银行死帐呆账就多，生产力和购买力下降，日元就会逐渐贬值。比如我们这次贷款八百万日元，按照民国八年比率，一日元相当与五块大洋，那样我们现在拥有四千万块大洋，那么我们就可以购买到四千万块大洋的东西；随着市场需求发展日元贬值，那么一日元低于五块大洋，贬值到三块大洋，即两千四百万块大洋，在明年五月之后我们就可以用两千四百万块大洋归还八百万日元贷款，那么我们净收益一千六百万块大洋。

至于为啥是明年五月份，孙晋自己也不知道为啥。孙晋历史学的不好，不过前世他不是在银行系统工作。当时为了得到银行工作，认真学习世界金融史，记忆中日本在民国九年发生过短暂的金融危机，日元贬值严重，后来民国十一年日本藏相宣布建立金本位制。管他是不是五月份，至少以后两年内日元贬值，那就挣钱了么，多少不等。

办公室内荣三爷坐在那里发呆半天，孙晋也没有去打扰他，让他慢慢消化掉，因为孙晋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事件要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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