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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牛奶和刘莉的关系（上）
王财是个标准的肉食动物。
一顿饭吃不上肉，就会觉得心慌气短，肚子里空落落的；
一天吃不上肉，就觉得骨髓都轻了二两，走路脚底下发飘；
三天吃不上肉，就浑身零件都不对劲了，脑袋一运转就嘎嘎作响，某些不雅观的部位萎而不举，或举而不坚，或坚而不久，搞得打飞机都兴趣欠缺；
一个礼拜吃不上肉的话——这是王财尝试过的极限，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贫困大学岁月，他和司令两个人靠五块七毛钱活了整整一周，奇怪的是，每天馒头就凉
水，俩人居然都还长胖了三五斤——，老王的眼睛会在夜里发出绿光，探照灯一样扫过舍友肥美的大腿，甚至长时间凝望自己的脚趾头，盘算先吃掉哪一个对今后走
路的影响不会太大。
生肉，王财也不是没吃过。大学毕业那年，辅导员请他们到西餐厅吃饭，为了显示对西餐的了解，老王豪快地点了一成熟的带骨牛扒。
牛扒端上来，穿燕尾服的侍应生热情地介绍：“这位先生非常了解本店的牛扒制法，一成熟的牛排是厨师长最得意的作品，具体做法是：把煎锅放在火上加热，放
微量橄榄油，加入微量红酒煎出香味，关掉火，取下煎锅，把牛扒放进煎锅里利用余热单面煎二十八秒钟，这二十八秒的微热能够把食材所有的鲜味引发出来。——
请您慢用！”
王财微笑地拿起刀叉，矜持地冲身旁的女同学点点头，一刀切下去，血光崩现。
漂亮的女同学捂嘴嗔道：“这他娘的不是生的吗？”
老王报以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食材，吃的就是食材。”
在众人众星捧月的围观中，王财怀着满足的心情，像做外科手术一样，一刀一刀切下那块微微温暖彷佛带着牛的体温的肌肉组织，把叉子上红红白白的东西搁进口中。
“看，那块好像还会动呢。”女同学们议论道。老王心情复杂地微笑了。
但。但无论如何，在一个人——或者一只丧尸，从外貌上看二者的差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脖子上生生咬下一块肉来，绝对是新鲜的体验。
王财一口咬在很娘的丧尸的脖子上，尚未凝固的血液像灌汤包里的汤汁一样喷射出来，灌入老王的喉咙，不用他吞咽，自动咕咚咕咚地涌进喉咙。
王财尝不出血是什么味道，甚至顾不上喘气，大口大口喝下微温的血，肚子里立刻泛起暖洋洋的充实感，直到再也喝不下一滴，他松开下颚，把犬齿从丧尸的皮肤中拔出来，抹去嘴角的血迹。
“呃。靠的嘞，爽……”王财打了个饱嗝，四肢百骸充满慵懒的感觉，空气中那种诱人的香味也消失了。直到这时，老王才觉得有点恶心。
“老子居然喝了一肚子血，还不是人血，是丧尸的血……”想到这里，老王干呕两声，吐出一口带着泡沫的淡红色口水。
很娘的丧尸扭头看了王财一样，表情平静得不像刚捐献了2000cc血浆的志愿者。
“哦对了，丧尸不靠血液生存，如果我不喝，他的血液也会自己**掉。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王财自我安慰着，又上下瞄着更娘的丧尸，这家伙体内还有一桶纯净血，也别浪费了……
发觉自己在打另一名丧尸的主意，老王恶心得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奈何肘部僵硬，只能拿脑袋撞墙。
“咚！”王财轻轻一撞，墙壁塌了一个大洞，水泥碎片哗啦啦掉落，惊得外面的刘莉和司令都跑过来站在门口，“怎么啦？”两人着急地问。
“离我远点……”王财痛苦地咬牙。喝完血之后，獠牙倒是变得没那么尖锐了。“老子还真的是个吸血僵尸……老子刚才，吸了他们的血……”
刘莉与司令顺他的手，看到两名拥抱在一块的搞基丧尸。
司令哭丧着脸：“老王，你的品位一落千丈啊，我以为你就算吸血，也要找我这有体魄强健、恋爱观健康的来吸啊，吸这俩人，就不怕吸到HIV病毒？”
“啥？”王财呆问。
“艾滋病。”刘莉解释。
“哦。”老王点头。“呸！你才吸到艾滋病呢。要不是老子悬崖勒马，刘莉已经被我吸成人干了！都离我远一点！走开！”
“我不怕！吸我吧，老王！”司令大义凛然地走近他。
王财无力地挥手：“走开走开，看到你就饱啦。”
刘莉问：“你刚才吸了多少血？”
“我哪知道……反正喝饱了。”老王拍拍肚子。
“一口气要喝下两三升液体才有满足感，一个成年女人，体内大约有4000ml血液。”刘莉计算着。
“嘿嘿，ml。”司令淫笑。
刘莉不知从哪掏出那个拧成麻花的电视遥控器，拍在司令脸上。
“人体失去50%的血液就会死亡。如果你袭击我，那老娘确实已经挂了。”刘莉脸上出现害怕、欣慰、可怜、无助的复杂神色。
“小莉，我……”王财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失掉4公升的血，就减了8斤的体重耶，那老娘岂不是减到100斤以下了……”刘莉抿起嘴盘算着，看到王财与司令在侧耳倾听，眉毛一立：“你们听到什么了？！”
“天高日远。”老王说。
“云淡风轻。”司令说。
两人“啪”地击掌，表示合作愉快。
忽然王财脸上出现奇怪的神色，“嗯？”
“怎么怎么？”干兄妹俩忙问。
“等一下等一下，有点像闹肚子的感觉。”王财捂住腹部，感觉胃肠像消化不良的样子开始绞痛，“不是吧……又要怎样？”他刚抱怨了一句，突然身体一震，满脸扭曲。
方才还温热的血液，忽然变为极其阴冷的寒流在腹中肆虐，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直达四肢百骸，席卷正经十二道，窜进奇经八脉，上达百会，下抵涌泉，瞬间把老王体内凝成了寒气逼人的大冰坨。
王财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脑子倒分外清醒起来，一下子打通了想不明白的几个关节：自己被茅山秘咒炼成僵尸，本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吸取天地间的阴气，阴气从何而来？
这下明白了，丧尸原病毒就是至阴至寒的东西，自己化为丧尸，阴气因机缘巧合被吸收进筋络，化为僵尸王财塑形的原力。
但这次又吸取了很娘的丧尸的血液，血液中原病毒携带的阴气超过了经脉能够承受的极限，这下子岂不是会像全庸大师笔下的某位主角一样大吼三声爆体而亡？
靠的嘞，老子大难不死，化为僵尸行走世间刚几十分钟，就要再次扑街了吗？这样跌宕起伏的人生，会不会太奇葩了一点？
老王脑子里快速转着念头，身体却动弹不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口中呼出浓重的寒气，胡子上立刻结出了一条条的冰碴子。
司令张大嘴巴：“玄冥神掌？”
“啥？”刘莉问。
“全庸大师名作《一天屠龙记》，讲的是一个叫做张无鸡的少年，炼成了九日神功，在一天之内干掉七条恶龙，救出美丽的公主，但不幸被公主邪恶的后娘玄冥姥姥使用‘玄冥神掌’打中，最后爆体而亡的动人故事。”司令将全庸大师名著娓娓道来。
“有点耳熟……但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刘莉皱起眉头。
“有空再仔细讲啦，现在怎么办？”司令记得直跳脚。
刘莉上上下下打量王财，点点头：“没事，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护士，老娘对这种情况一点都不陌生。腹痛、抽筋、神智不清、昏迷、呼吸困难、口角留有沾污痕迹。这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立刻对他进行催吐。司令，你到他背后抱着他，双手按他的胃部下方。小心别被丧尸咬着。”
“明白！”司令先飞起一脚把搞基的丧尸们踢倒在地，然后把王财拦腰一抱，立刻冷得叫起来：“快点！这孙子冻上了！”
刘莉踮起脚尖，双手上下抠住王财的牙齿一使劲，把老王的大嘴扒开，右手食指、中指并起来往舌根扁桃腺部位猛烈一戳，然后迅速跳开，喊道：“司令，抱紧啦！”
“Hejump，Ijump！”司令深情地回吼。
没用五秒钟，僵尸老王就有变化了，“呕……”王财大嘴一张，一条手腕粗细的暗红色血柱激射而出，血中夹杂着透明的冰晶，冰花点点甚是好看。
喷血的后坐力让司令蹬蹬蹬后退三步，差点没坐倒在地，他手中的王财像公园的洒水器一样向四面八方喷出血柱，在两人的合作下，客房的三面墙壁和天花板很快就刷上了匀匀实实的紫红色。
司令还想搬过老王，把地板也涂一下，但僵尸老王“呕……”地喷出一坨紫黑色的血痂，冒了几个泡泡，就痿了下去，无力地四肢垂地，像个用完了的套套。
刘莉从门外探进头来：“吐完了？”
“嗯。”司令把老王用力往地上一杵，老王歪歪扭扭站住了，黑漆漆的双目一点神采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