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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点燃疯狂

“嗯？”
闻此询问，老者不由一怔，但还未来得及张口询问，就听到远处的刀府大门前，突然传来一声无奈中满含九分愧疚，愧疚中藏了七分怯弱的低唤。

“无心表妹……”

刀府大门前方十丈处，刀无量一脸愧色地看向对面一步一挪，每走一步便洒下一滩血水的刀无心。

“……抱歉！”刀无心缓缓向着刀无心走去，张口欲言，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才觉此时此刻以前言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最终满腹衷肠化为一声歉然，随后缓缓抽出腰侧长刀。

“不用解释，也不有愧疚，立场之分，本没有对错。”依旧冷漠的语气，却仿佛霎那间遥远了许多，如同被彻底隔绝了距离一般，刀无心明明近在眼前，刀无量却感觉对方拒绝了整个天地。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突然疯狂运转精气，竟又要第二次施展半圣级刀诀。

“滋……”

周围的空气微微一震，整个空间顿时弥散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诡异。刀无量等人只听见一声轻响，旋即就突然感觉一阵头皮麻，总感觉一股不知来由的莫名威胁突然窜入心底，令自己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毛。所有围杀刀无心的黑影，在空气中滋滋声响响起的刹那，疾掠的脚步，竟不由一滞，本能地停了下来。

“这是……”耳中乍一听到滋滋轻响，刀无量顿时一惊，脑中不由回忆起小时候见过的某个画画，旋即一连惊异的大声道：“这是怒刀三斩刀籍民长老的雷霆刀决!”

刀籍民，为刀无痕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爷爷，人称怒刀三斩。据传此人天资凡，盖压整个刀氏一族前后整整三代人。年纪轻轻就成功开辟气海，一举成为当时最年轻的半圣刀者。后来他更是根据无数年观察雷暴的经验，自创成名刀法《雷霆刀诀》。

相传，刀籍民当年练成雷霆刀诀后，每次施展刀式都声势浩大，强势无匹。每刀斩出，都如雷霆怒卷，神霄雷落，与人争斗，总是一连三刀直接将对手击溃。无怪乎刀无心一旦与人争斗，一刀斩出便动若雷霆奔涌，势若重峦崩塌，强横霸道，快绝伦！

如此人物，可谓旷古绝今之绝才，可惜却在他声名最鼎盛时，突然遭遇一个名为天下封刀的神秘组织后无端消失，据传被另一个更加天才的年轻刀客斩于不知名处。这给当时年幼的刀无痕的父亲造成了难以磨灭的打击，进而变成一个一心想要制造绝顶刀客的疯子。所以刀无痕的父亲，才会在那次突然生的灾难中，舍弃刀无痕而选择那病，据说拥有惊世秘籍的宝刀。

“无心，不可再用雷霆刀诀。”看着几丈外的刀无心不顾后果的强运半圣级刀诀，刀无量终于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焦灼。但任他费尽唇舌，他眼前的刀无心却毫不领情，充耳不闻地继续运转刀诀。

半圣级刀诀，普通宗师级刀者就算施展一刀也会留下足以破坏根基的伤势，大师级刀者如果强行施展九成九都会当场丧命。刀无心虽然天资卓越，能勉强施展一次而不死，但如果再施展第二次，她就算不死，功体恐怕也会被彻底废去！”

“刀无量，你真的很喜欢刀无心吗？”一直沉寂在刀无心背后的刀无痕突然出声询问，将焦灼不已的刀无量问的不由愣住，下意识地疑惑道：“什么意思？”

“我只要答案！”刀无痕根本不理会刀无量的疑惑，紧追着刚才的问题不放。

“当然是喜欢！”尽管心中疑惑重重，但当着刀无心的面，刀无量却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犹豫，遂马上回答道。话音一落，紧接着马上反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记住你的选择，”依旧不理会刀无量的询问。话音一落，刀无痕竟突然鼓动全身气血，霎那爆出一股强横的力量，生生将正要施展雷霆刀诀的刀无心双手勒住。嘶哑道：“拿去我的性命，换取她的生机！”

“你果然天资绝代，可惜了……”刀无量怔怔地看着，因突然爆力量而浑身到处飚血的刀无痕，不知为何，他对刀无痕的敌意居然无端的消失了几分。傍晚时分才见过刀无痕的他，非常清楚刀无痕那时候的状态。

那时候的刀无痕，浑身气血衰败无力，虽然年纪轻轻，却好像几十岁的老人一般，隐隐的透着一股陈腐气息。但才过了半天不到，身受如此重伤的刀无痕，居然能够瞬间爆出几乎不逊于他此刻的力量。如此天资，刀无量不禁深感惊悚，同时又深感惋惜。

“快啊！还等什么，我的力量只能维持一息。”看着怔怔出神的刀无量，刀无痕不由出一声嘶哑的怒喝。他可是积累了很久才好不容易积累的这点力气，而这点力气几乎只能维持一瞬。

本来他是打算在最重要的关头，为刀无心拼的一线生机，没想到最后遇到的竟然是，比起刀无言还要强大一些的刀无量。而此时的刀无心，别说与刀无量抗衡，就算周围的那些黑影，此刻如果克服对雷霆刀诀的影响，也能轻易打败刀无心。

不过幸好最后时刻遇到的是刀无量，以刀无量对刀无心的感情，刀无痕认为如果没了自己拖累，相比刀无量就算违抗那个老者的命令也不会杀了她。

“除非我死，否则定不辜负你之所托！”耳边一声嘶哑怒喝，刀无量心中的敌意竟又再去几分，但他却不能就此停手，他也有着不能放弃的理由。于是，暗下决心，就算事后刀无心真要杀他，他也不后悔此刻的选择。

想到这，刀无量终于下定决心，话音一落的下的瞬间，扭身踏步，砰地一声射向刀无心，人在半途，就已经长刀出鞘，锋刃所向，直指刀无心背上的刀无痕耳际喉间。

“刀无量，你敢……”

“喝……”刀无量充耳不闻，脚下步伐却微不可查的稍稍一滞。

“记住你的承诺！”眼看冰冷的刀锋就要斩断自己的脖子，刀无痕心中恐惧与放松复杂交织。面对死亡，谁人能不恐惧，但他终究有他坚持的东西。

“给我开！”

突然，平地乍起一声怒喝，刀无心再也顾不得伤及身后性命垂危的刀无痕。一声大喝的同时，陡然提前爆雷霆刀诀，随即无论刀无心本人，还是正在飞掠而来的刀无量，以及周围那些回过神来，同样飞身扑向刀无心的无数黑影。此刻竟全都齐齐一阵剧颤，脚步失衡，踉跄欲倒。

“噗噗噗噗噗！”

怒喝刚落，刀无心，便一步踏出，瞬间突入前方刚刚形成半包围圈的黑影之前，紧接着一阵挥刀急斩。只见数重刀影起灭不定间，所有围杀而来的黑影，竟然顷刻去了九分，放眼刀府大门，徒留一地残肢断臂。

“叮！”

一阵迅疾斩杀之后，刀无心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最终拄刀停在了距离刀府大门不足一丈的距离，再也难以迈动半步。

“刀家大门……我一定……一定能过去……”

夜色漫漫，朗月高悬，清冷的月光，穿过薄云轻雾，扫过拄刀站立在刀府大门前的刀无心身上，顿时拖出长一条斜斜的长影。倒映在紧闭的刀府大门之上剪影，远远看去，竟如同最凄凉的画卷一般，为本就清冷的夜色再添一份凄冷。

“无心表妹……”

夜风轻卷，轻轻拂动着刀无心长。本应在夜色下失去色彩的丝，落在不远处的刀无量眼中，却殷红的刺目。刚刚升起的阻挡念头，竟随着眼前的殷红晃动，霎那消失无踪。

“踏！”

许久后，拄刀站立良久的刀无心终于再次迈动脚步。但这一步踏出的瞬间，全身上下无数被牵扯拉动的伤口，却顿时令这个坚强的少女浑身一阵剧颤。随即，瀑布一样的冷汗，混着夜色中看不清颜色的血水汩汩而下。

然而如此剧痛下的女孩，却在一步刚停，一步又起，竟强忍着其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痛苦，坚定不移地一步步接近眼前的刀府大门。而被她背在身后的刀无痕却不再言语，一瞬不瞬地盯着刀无心的侧脸。仿佛要将他的面如牢牢地刻印道自己的心底，灵魂，以及骨髓的深处，就算百世轮回也不能忘记。

力量！力量！刀无痕从未如此刻这般，内心却腾腾如火，渴望掌握强大的力量，终于如刀无情所愿，点燃了疯狂的血液。但现在他却只是努力不让自己失去意识，他怕自己一旦合上双眼就再也无法醒来。死亡，他当然惧怕，但却更加惧怕辜负刀无心拼命为之争取的一切，

“吱呀……”

仿佛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刻，就在刀无心马上就要接近大门，只要伸手就能触摸之时，眼前的刀府大门却微微一震，自动裂开一道细缝，须臾间便彻底打开。但还没等刀无心泛起开心的笑容，却突闻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刀无量，你好大的胆子！”

怒喝声才起，刀无心的耳边就立即传来一声刀芒破空是的尖啸，随即在场所有人只觉眼前辉芒一闪，无论刀无心，刀无痕还是刀无量，都同时被一股可怕的力量一击贯穿，撞的飞了起来，远远落在了刀府大门的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