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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神捕
夜色依旧,但见东方微亮,两个人影在长安坊市之间穿梭.
“哎!横玑,我说你扛着个人满世界跑,你不累啊?还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云枫一路追着横玑上窜下跳,早已是十分无趣.
“你这狗官兵,老子就是跑,你再追!我就杀了她!”说完,横玑又一把扼住女子的咽喉.
“你别急!我不追了.”云枫身形一顿,向后飘开了十余步.
忽然一声尖叫,划破了现下的紧张:“救命啊!救命啊!”
原来是那晕倒的女子也醒了过来,想起了王财主尸骨横飞的景象,不由恐惧地叫出来.
横玑也吓了一跳,不过仔细一想,过了那么久也差不多该醒了,于是扼住女子咽喉的手一用力,向女子喝道:“别叫了!再叫老子杀了你!”女子喉咙吃痛随即闭了口.
云枫趁机上前数步,横玑竟然也没现.
“横老兄,你的美人醒了啊?你也不用如此对她,你要抢她,我们也可以理解,长安的要抢她的人可还排队哪!”云枫言语之间,脸上微笑连连,横玑听在耳里,看在眼中,心里早已怒火中烧.
“你个狗贼!老子岂是你这小儿所讲之人!受死吧!”横玑本就是个憨直的汉子,被这云枫一戏弄,头脑中一片空白,抛开女子,飞身一跃,双拳急舞,一式无尽断魂手起,直取云枫双耳.
云枫早已领教过一次,深知此招凶险,凭着自己过人的身法当然身形一转,影若游龙.待横玑的双拳至,他早已飘到横玑身后.
“横老兄,你的度未免太慢.还不快随我回刑部受审.”云枫剑柄一下敲中横玑的后脑勺,只听横玑闷哼一声就晕倒了.看着横玑倒下,云枫当然顺手把乾坤锁给他拷上.这乾坤锁看上去就是一对青绿的铜箍,箍住了横玑双臂要**.此锁功效在于锁人气力,不论是内力如何深厚的武林高手,或者是天生奇力的大力士,只要乾坤锁那么一上,保准如同残废.不过具体的构造,云枫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自己家传的宝物.
那女子被横玑一推跌撞了几步,其实那一掌横玑也没用多大力气.方才站稳,只见那女子右手往腰间一抹,谁知那腰带间竟然藏了一把软剑.女子剑光一闪,挽一个剑花杀了云枫个错手不及.还好云枫身法了得,那剑锋刚擦喉而过,不然早就莫名其妙的死在这女子剑下.
云枫身一闪,忙拉起横玑退了数步,长剑一横,当在横玑身前,脸上有恢复了平和的微笑:
“月色这么好!美人相伴只差美酒啦,好是好,可我救的是你,你却要杀我?这是为何?”云枫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握紧了长剑,刚才平常一剑看得出来女子的武功和横玑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然而身藏不露之人又为何会被横玑所制?这些问题云枫脑海中不断闪过.
“你既然见到了我,那么你就得死!”说罢女子剑锋急转,身如飞火一般旋转而起.一时间分不清是火花还是剑光.
云枫右手持长剑迎了上去,“那可不巧,月光这么明丽,唉!想不看到姑娘的尊容也难啊!”火花在夜空中绽开,飞火如雨而至,云枫的长剑舞的早已极快,却不能完全当住.间隙见一缕飞火擦过云枫右腿,火花随之一亮,原来飞火中暗藏剑气,鲜血马上溅了出来.
“火气不小!”云枫只得横剑回身退了几步,但觉伤口如同火烧一般灼痛难当,更糟糕的是剑上似乎喂毒,整只腿居然使不出半分气力.“看来姑娘还真狠心,只是杀人之事实乃王法不饶!在下官府之人怕是得管一管!到时候入路人狱,呵呵,牢里可是好玩得很~!”云枫见事不妙,脸上笑容不改,想要用语缓兵片刻.
女子面色依旧,没有说话,便是一剑飞来,火花随之而至.云枫只得勉强用剑格挡,拖着麻木的右腿躲避女子的剑锋.
“不说话?莫不是语如雅乐,我这粗人没福分聆听?”云枫躲得确实疲惫,而女子的攻击却一波又一波的凌厉,可云枫一时间也看不出自己得胜之机.
“汉人果然油嘴滑舌!那叫什么横玑的男人,虽然他从王财主手里把我救出来,但是~!他居然想杀我灭口!该杀!”女子的剑停住了.
“那我又怎么招惹你了,何苦如此?”云枫见有机可趁,便搭起话来.
女子随手挥了挥软剑,面色依然冷俊,“哼!”一声,怒目圆睁,“要想活命倒也不难,本姑娘只取你双手和这胡言乱语之舌!”
“在下自认为我自个身上最为经典的莫过于这些,你要是拿去,岂不可惜?”云枫心道:这女子莫不是有身份特殊,不能让自己传出去.
“赤龙舞空!”女子身影一顿,看来没想多说什么,只见脚法奇异,忽而左忽而右,度霎时间倍增,剑火更是让云枫无法看清.云枫灵机一动便笑道:“也好,那明日茶楼说书的就是在下了,夜遇佳人,确实吸引众人.”眼看女子动作凌乱起来,想是气急了,剑火胡乱刺了过来,云枫见有机会脱身,便长剑一振,左手一旋化拳为掌,但见掌心一股黑气凝聚起来.
待女子剑锋杀将过来,云枫向后一退,左手一掌劈出,黑气幻化为龙形,迎着飞火而去,只见一条漆黑的龙,爪牙张舞和那女子的剑花碰撞开来,两者接触之后顿时爆炸开来.黑龙随即成了黑烟,这时本就是黑夜,加之黑烟弥漫,女子身陷黑烟之中,根本伸手不见五指,纵使她剑法如此,可惜这时也无法找到云枫和横玑.只是在黑暗中胡乱挥剑.
过了许久,晨风方才慢慢吹散了黑烟,可女子现云枫和横玑早已消失.
云枫拖着横玑赶回了刑部.
才到衙门口,那个叫老刘的老兵便出来迎接,“云大人果然厉害,尚书大人老早就在衙门等你的好消息了.”
“老刘哥来的也挺早,还是先请你把这罪人押入大牢,让弟兄们看紧点,这人危险得狠.”云枫说着,把横玑交给了老刘,“他虽然已锁,但万事小心.”
“云大人放心,我先去了,尚书大人可还等着你呢!”老刘押着横玑便离开了云枫,向大牢的方向走去.
穿过了前院,便到了刑部的衙门,刑部尚书一身朝服,花白胡须,目光和蔼中透露出若干威严,早已在堂上等候多时了,云枫步入大堂上前便行了个礼,道:“禀大人,在下已将流窜多时的杀手横玑擒获,梁州一案和长空坊一案也算初有眉目.”
尚书大人捻须笑道:“云捕头办事本官一向放心,待明日就开堂审他横玑.”说到这里,尚书大人,慢慢起身,走下堂来,“云枫啊,这么些年了,你一直追随我,从商州到京城,大大小小的案子都是你的功劳啊.”
“大人言重了,在下不过是有些功夫,代大人拿凶而已.”云枫便要跪下,却被尚书双手拦住,“云枫啊,我也知道你的心意,先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我还要进宫面圣.”
“大人,那云枫先告退了.”云枫便又行了个礼,转身出了衙门,走过几条街便到了尚书府.
这尚书府邸倒是气派,家丁正在打扫门院,见云枫到了也都问好,他便问家丁:“夫人可在府中?”
那扫地男子回答,“云公子,夫人正在书房.”
“有老了,你先忙吧.”云枫便到向府里走去.,说也奇怪这云枫在尚书府也自由得狠.
绕过石山花园,长廊里走了一会,只见他到了后院,这里花鸟纷飞,红绿错落,有流水竹桥,也可见古树风华.而前方便是一个清幽的房间.这里便是书房所在.
云枫轻声走到门口,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正在作画,看得出来这妇人端庄丰盈,眉宇间慈爱有加,身着也算富丽,但却看不出半分浮华.这妇人提笔轻盈,自是醉心于画中,并未现云枫站在门口.过了不多时,这妇人放下笔,叹了口气.
“夫人画的如此好,何必叹气?”云枫见之便支了声.
夫人这才现了云枫,慈眉微皱,“你这臭小子,每次都显摆自己轻功了得,好在我身体还好,不然不被你吓出个什么病来?”说着便把云枫拉到身边,座在茶桌旁,“快让娘看看瘦了没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都怪老爷让你出去办那么多案子.”
“夫人,云枫没事,我身子好得很,不信我给您舞两段剑?”云枫嬉皮笑脸,同样是笑,却和那夜完全不同,笑得更开心了.
“得得得,你的剑术都是老爷教的,我看了快三十年了,才不想看你这小子瞎舞.”说罢夫人眼角都笑着舒开了,又把桌上的一盒看上去很精致的点心抬起,“快来尝点这个,可是原来商州老友带来的点心,小时候你可爱吃得很噢.”
“多谢,夫人.我就先吃点,昨晚就饿到现在了,肚子还在叫呢!”云枫饿了半天了,狼吞虎咽,就往嘴里塞了几块,险些噎到,一旁的侍女茶水都到了一壶还多.
夫人看着云枫,微笑连连,“枫儿,长大了,为娘老了…”
云枫灌了口水,道:“夫人,哪里老了?我看就又年轻又漂亮哦.”
“你这小子还是这么贫嘴,娘都快半百之年了,回想当年和老爷游览华山之时,你才这么高”说着夫人用手比划了一下.“二十年了,你都长成英武的大人了,娘也心满意足了.”
“夫人今天话怎么多了起来?”云枫也觉奇怪.
夫人伸手摸着云枫的额头,“你还不知道?我的枫儿要为官了,老爷身在刑部,侍郎一直空缺,这次你为国连破奇案,老爷今日便是进宫面圣,保举你上任.只怕不久你也要离娘而去,自立门户…”夫人说到这里眼中早已湿润.
云枫也是一怔,心里也自然有些惊讶.“夫人,不是说笑吧?我这半吊子,皇上也看得上?”
“怎么看不上,枫儿武艺出众,智谋也有,为娘虽然不才,但琴棋书画也都多少教你很多,你小子是没信心?”夫人说起云枫,如数家珍.
“那倒是,怎么说我也是您老这女诸葛的高徒,老娘这么厉害,儿子会不厉害?”
“吃完先去休息吧,累那么久了.”
云枫很快把盒子一扫而空,“娘,我先回屋睡了,午饭就不用叫我了,困死了.”便一溜烟回到自己房间里睡觉去了.这夫人却是起身,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二谪仙
长安郊外,未及破晓,柳玉和孙思邈找了几个人,把元心一葬在了那里.
“元先生,你的包袱我一定会帮你交给孤星逸的!”
“老师!我一定会走出自己的医者之路的,你放心的走吧~!”
柳玉和孙思邈站在元心一的墓前,他们没有立墓碑.因为他们知道追杀元心一的人定会掘坟求证,那样只会惊扰元先生的长眠.两人在晨风中,静静地站在墓前.
秋月残悲人已去,遥指天际划孤星,无语相告万千丑,长安断梦心难一.
过了不多时,回到药铺,孙思邈先去了诊室,之后来到柳玉的房间,可没见到柳玉人影,只现桌上有一纸书信.
写道:
“孙大夫,留青打扰数日,此次来京考试本就是自己之事,况且受元先生之托终需完成,再生之恩来日再谢.柳玉书”
孙思邈看了看,现柳玉的书箱也不见了,心想柳玉考试在即,何况自己也还有很多医学的道理没有明了,为了不辜负元心一的期望,自己还是得加倍努力.也就没有再多想柳玉的事.便回到了药房,开始投入药学的研究.
朝阳冉冉,逝去了昨夜的凄寂,柳玉早已离开了孙思邈的药铺,心想先找间客栈住下,等考完科举再帮元先生找人.走在街上很多客栈都是满满的,根本没有空房.无奈之下柳玉准备去他处看看,出了东市好久,现朱雀门外的大街上十分喧嚣,围满大量人群,于是自己也挤了上去,只见:
一队人马皆为胡人打扮,为的骑士略显肥胖,但神威可见,不似王财主样,且相貌也有几分英雄之气,身着胡衣,一马当先.身后众多胡人大汉,个个身壮体健,高头大马,气势逼人.
柳玉不知,便问周围的看者,“有劳这位朋友,可知此为何人?”
“一看就知道你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可是堂堂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安大人,人家可是有名的边疆大将,战功可是大得很!又是皇上的宠信,威风得紧!”旁边的一个中年路人说的有声有色,柳玉听了也心想:原来是功臣,如此这般也是理所应当.
“多谢,晚生初来乍到,不知此故.”柳玉还是谢了那个告知的路人.那路人一听柳玉是头一遭来京城,便道:
“小兄弟,可是考试而来?”
柳玉答曰“正是”
那路人脸露微笑,“可有住处?”
柳玉也正为此愁,连忙说:“还未寻到.”
“如此,我家就是开客栈的,不妨入住我家,我家就在城南,叫鱼跃客栈.”原来这个中年人家就是客栈,想是这人为自己家又拉个住客.但好在柳玉有了着落,便按照那人的说法往城南走去.
柳玉来到这家“鱼跃客栈”.走进大堂,方知里面自是淡雅,几张茶桌满座读书人,想必都是来考试的.柳玉四下看了看,小二便小跑上前迎接,“客官快请进,请问是住店还是用饭?”
柳玉道:“住店,有劳小二哥了.”说罢,小二接过柳玉的行李,带着柳玉上二楼,一边引路一边说着:
“这二楼可是吉利得很啊,你看~!这房间里现在住的可是个大才子~!难说他就是这届的金榜中人了.”说着,小二指了指楼梯一侧的一个很清丽的房间,上面写着“龙门号”二字.“客官你的房间在这里”看那小二所指,就是龙门号房间的隔壁,上面写“寻花号”.
“这名?我可是举子,你不会给我这么低俗的房间吧?”柳玉一看,很是不满,自己可是来考试的,怎么给个“寻花问柳”的说法.
小二忙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这是老板写的,意在探花高中,寻花来比探花.”说罢小二顺手把柳玉的包袱放在床前的木桌上.
“也好,我就在这里住下了.有劳小二哥了.”
于是柳玉决定就住在这家鱼跃客栈.待小二离去,他做到桌旁打开包袱,便取出了一本论语来.不知看了多久,只是看到入迷之时,柳玉不觉口中慢慢读出数句.
忽然隔壁传来了声音:
“古之圣人道,读罢也就此而已!”柳玉这才现这房间隔音甚差,那声音很深沉,原来隔壁的龙门号房间的人是个有年头的大叔了.
“晚生不才,以德治天下者,圣人之能,鄙人之志.”柳玉一贯相信只要自己出仕,定能匡扶济世.
“圣人?我虽有仙风道骨,亦有扶摇万里之志,也不过只有写诗弄墨之才.”
中年人声音顿了顿,长长叹了口气.柳玉心想此人多半是屡试不中的举子.
“先生何必如此,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李太白不也只是散弄扁舟也?有何伤感?”
“好个有何伤感!哈哈哈~”只听笑声渐渐移向了房门口,帘子已被走进来的中年人用纸扇挑起,见那人白衣锦带,长飘逸,束一雪色头巾,果然气宇轩昂,仙风灵气乍然可见.
“小小娃儿,也敢道我有何伤感?破浪之能,却无济世之舟,我又有何伤感?举杯痛饮,不亦悦乎?除却杜兄,要算你小娃儿看出我的心意了.就这样,我也得和你痛饮明月中.哈哈哈”
“先生不必如此,晚辈不过只觉志在济世,不必一定要出仕,考取功名只是济世的一条路而已,您济世之能,定会在某个时候挥的.”
“你看得开?天下有志之士又有几人看得开啊?”说罢,中年人负手走到窗前,指了指窗外的远山,“你看那就是终南山了,你看山下多少赶考的举子,说什么不中无面目见于家人,到头来苦得了什么?”
柳玉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口中叹道:“苦白头,泪亲人,多年功名志,一生寒夜终.”
“小娃儿,我看你是未见世间人事,到时候你肯定还会看得开吗?你上京考试又是为何?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难怪,我李白至此老残之年也未尝不想入世出仕.你不过初生牛犊,到时候你也会知道的.”原来这就是名满天下的诗仙李太白.
“李大师,您当是洒脱之人,又何必如此呢?”柳玉此时亦有些激动,毕竟和自己仰慕已久的大诗人相会于此,还有机会和他谈志论德,这可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大师?也罢,杜兄也晚我十一载,我五十有余多半是你爷爷辈了吧?也罢,你我今日有缘相聚,你便称我李大叔吧?”李白手抚了抚长须,转过身来微微笑起.
“那晚辈斗胆叫您声大叔.”柳玉说的有些生硬,“大叔为何而愁?”
李白眼里忽而迷茫,捻了捻胡须,道:“我也曾有为官济世的理想,只是当时的我太轻狂,也罢,我本就如此,改不了了.只是柳小弟你此番考试,如无朝中举荐,恐怕纵有实才也难中榜.”
“我本有志,即便是无人之荐,也当以示君王!我相信明君可见!”柳玉并无朝中的举荐,但对于明君贤臣之道熟读的他,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有志气!我相信你定会济世苍生,我一生至此游历于江湖之中,诗书山水之间,真正也没什么济世之功,先今朝廷昏暗,你如能明净皇上之心,未尝不是苍生之福.”李白叹了口气,又转而精神起来.“柳小弟,你我不如去到终南之上,乘月痛饮个三百杯如何?”李白也不待柳玉反映,一把拽起柳玉的手,两人便出了客栈,叫上了辆马车去到终南山上.
终南灵秀之中,二人才至山中,以是夕阳斜倚,树影参差.穿过幽寂的树林,沿着山路,便到了山中一处阔地,有一亭立于于其间.柳玉也不知亭的名目,只知道到时,月以初生升.
二人便设酒于亭中,对月相酌.
“今日能与大叔在此月下共饮,实乃晚辈有幸,当先敬大叔一杯.”柳玉当下举杯敬酒,李白嘴角带笑,一饮而尽.又自己满了一杯.
“柳小弟,可知这是哪里?”说罢,李白又喝了一杯,且也为柳玉斟满.
“终南山啊!”柳玉不解.
李白举杯而言,“遥想当年我也是在这终南之境,遇到了她,你看那浮云之间的宫阙,”边说着又饮了一杯,他提起酒壶,“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enxuemi清晨鸣天鼓,飙欻腾双龙。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唐.李白《玉真仙人词》)吟完诗句便又灌了一杯酒,“玉真啊,哈哈哈,当时我的仕途,就是她所赐的,进宫翰林,原想可以一展我才,谁到人事不济…”柳玉听着心里也是十分感慨,看似洒脱不拘的李白也如此情深悲苦.
“大叔,当年想必意气风,犯颜直谏,当是忠良之士.”柳玉见李白连连狂饮,知其必是想起伤心之事,便出言安慰.“过往之事,早已注定,大叔伤感又有何用?”
“是啊,我李白自认为洒脱不拘,但她如今归依道门,却是和我仙凡两隔,我虽然钟爱不专,可也都是情至真切,抽刀断水水更流,或许只有之被中之酒才是我的心之所在.”李白语调渐高,情绪也浓重起来.“我负之人,又何尝只有她呢?所有我爱之人都为我所累,有道是我可天涯游诗,到处求取仕途,苦的却是爱我之人.柳弟你还认为我是个重情之人吗?”
“舍身而取天下之义,大叔乃是真正重情之人!”柳玉也没多想,便脱口而出.
李白苦笑道,“我年少之时也是如此想法,但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无法善待,那天下之大,我李白又何能济世?”
柳玉听之,心里也为之所动,便与李白对饮了数杯,便道:“大叔没能善待她们,是…”李白便打断了柳玉,“是天命难为?还是大丈夫要以苍生为任?我都早已不管了.”
“苍生…也许我们真的只能为了天下放弃吧?”柳玉说着,自己的信心也开始些许动摇.
李白将酒壶一倾,酒尽数流出,打湿了白衫,便纸扇一振,扔下酒壶,抽出佩剑,跃出小亭,对月翩然而舞,柳玉眼中只是,李白欲哭无泪,身形昏乱,剑光对月凌乱挥闪,风起云逐,人单影只,好不凄凉.
对月凄寒剑锋舞,相知杯酒何言多?孤影欲泣西风啸,一醉千愁无语中.
“柳弟不知悲欢苦啊,起舞对月影寂寞,天下人都看我一身为了仕途,谁知道我也曾不想为官,徘徊在这世与情之间的我,有何感伤?哈哈哈,有酒足矣,有知己柳弟足矣!哈哈哈.”李白舞到高兴处便回到桌边,打开酒坛直接又灌了几口.
“难道…这世间果真…”柳玉深有所感,自己的信念也为之振颤.
“玉真!你别走!”李白忽然叫了起来,早已醉得站不稳的他,艰难地撑起身子,跌撞出小亭.柳玉以为是李白酒后幻觉,便转身要拉住他,谁想转身之间远处树下果然有个人影.
夜风呼啸,树影婆娑,月光之下,方才分明树下佳人,尽管身着素衣,但婷婷如玉,暗淡的山色中也仿佛星月所致,长如墨.若有非凡之气缭绕其间.
李白饮酒正酣,心念旧人,一路跌撞过去,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自己的“玉真”,谁到那女子仿佛也是刚现李白走过来,便向后闪过李白.可李白早已迷失在回忆之中,一下便跌倒在地,但他还是拍着尘土,再次蹒跚地寻女子而去.
“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那女子狠狠到,便腰间抽出软剑,直指李白.可这时的李白又知道些什么呢?当然是不顾一切地走了过去.柳玉见了急忙赶了上去.可这时那女子一怒之下剑已此出.但是李白并没有受伤,因为这一剑刺中了柳玉.原来在女子出剑之时,柳玉来不及拉住李白,只好挺身挡下这一剑,好在女子没有下杀手,只是刺中了左臂.
“是你…”女子原以为李白是个酒疯子,谁料柳玉当下这一剑,而这当剑之人正是那日有缘一面的吟笛少年,自是十分惊讶.
柳玉捂着伤口,血早已从指缝间溢了出来.李白也醉倒在地,看样子是睡着了.
“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原谅,我的朋友思念故友,酒后失心,我替他向你陪不是了.”柳玉看到李白没事,便向那女子道歉,原来是李白酒后误认他人而至此后果.
“你…没事吧?”女子走近道,原来此人就是当时横玑所擒之人,也正是长空坊的抚琴少女.这次山中之见,她并没面纱,柳玉捂着伤处,月光之下见到这女子落雁之颜,无暇双眸,花也凋羞,云也奔月,柳玉见了,便是一愣,方觉得似曾相识,但又道不明白,才颤声道:“不碍事…我们有错再先.”说着无意间与女子目光一遇,不知为何心神宁静了很多,渐渐地柳玉的意识开始缓缓飘散,眼前的女子慢慢模糊,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醉昏沉,只感四肢的气力缓缓而散.
“这剑有毒…”这女子本就不爱言辞,刚开口,柳玉早已毒晕倒在地.女子也就俯身蹲下扶起柳玉,将解药塞进柳玉口中,并取下腰间水袋,喂了柳玉几口水.看着柳玉昏迷的样子,她面露愧色,猛然想起这书生就是,那日长空坊楼下吹笛之人.
“忆儿,这些人是何故?”正当女子回想那日柳玉的笛声之时,一个低沉而又生硬的声音随着一个火的男人而来.来者正是追杀元心一的赤焰王康炙.在这月夜他出现在终南山上,还似乎和这女子很亲近.
女子见到康炙马上放下柳玉,忙着站起身来,急忙道:“爹,我…等你好久了,他们不过是附近饮酒的文人,醉倒在此而已.”
“我的傻女儿,你就是太心软了,天下那么多人,你都可怜?对了,你哥今日便进京了,听说那姓杨的宰相还有点排挤他,搞不好我们得提前行动了,这么多年你哥受尽这昏君的呼喝,该是还我康姓的时候了.”康炙说,女子在一旁却没有像他一样激动,只是淡淡有些忧虑之情.
“爹,这些天莲姨不在,我险些被那王财主欺负,都怪你让我藏身在什么乐坊,根本就危险的很!”女子越说越恼,泪光在眼珠几欲涌出.
“我的宝贝儿,都是我不好,只是我有要事在身,对手又是昔时的兄长,生死难料,好在你莲姨开了个乐坊,帮她弹弹琴,也没什么嘛?只是这行王的倒是该死,我这就去毙了这恶贼.”说到这里康炙也是怒火中烧.
“爹,不必了,这王财主早已死了.只是没想到中原的毒药更胜我们胡地,我当时中了毒,就好久酸软无力.”
“也罢,你平安就好.女儿你看这便是我这些年所寻的宝物,”康炙说着便拿出了自己从元心一手里骗来的残阳剑.
这女子借着月光一看,“啊!假的!爹,这只是寻常废剑.”敢情这女子对这兵器之道了解甚深,一见便可辨真假.这一下康炙可是气到极点,只觉得自己仿佛傻瓜一样.
“该死的元老鬼,又骗我!可恶至极!可恶至极!”骂了几句,康炙拿起这假剑硬生生攥在手中,不见他受伤,只看那剑化作了飞灰.“忆儿,你还是回莲姨那里,待我再去寻他元老鬼算帐,我也顺道告诉你,你阿血师兄已经收到了我的命令,起程来京城和我们会合.我想大概秋试之后,就会抵京,爹就先走了,早些回去,免得莲姨担心.”说完,康炙身影化作火光,眨眼间便到了数丈之外,很快就消失在山色中.
李白这时睡得正香,居然梦中呼喊故人之名,女子以为他醒了,担心自己和父亲的谈话被他知晓,便把一颗丹丸塞进了李白口中.这时女子自然也要转身离开,但眼角无意间看到柳玉白的双唇,和那满是血迹的长衫,心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搀起柳玉.
三狱卒
长安,刑部大牢.
幽暗的牢里两个狱卒点了蜡烛,不知道哪里弄了点酒肉,有说有笑.
“你还别说,咱们的云大人可是厉害非凡,你看那凶神恶煞的横玑都被他抓来了.我看刑部侍郎的空缺多半是他的了.”其中一个喝得满脸赤红的狱卒,说着又倒了一杯.
“又不是你有机会,看你那个样子?来来来,再喝一杯,先干为敬,我先去看看横玑的牢房,怎么不见他叫唤了.”另外一个狱卒看上去倒是没喝醉,站起身拿了长刀,便向牢房深处走去.
“怕是他叫不动了,都叫了一天了,还不吃我送的饭.老子还不伺候了.”说罢,喝得烂醉的那个狱卒骂骂咧咧地一脚把身边的饭盒踢飞,饭菜洒了一地.“哈哈哈,这是什么人送的,比我们吃的还好,这是犯人吃的?哼,横玑你就别想吃啦!哈哈哈”
里面的那个也没回句话,只是缓缓向深处的牢房走去,脚步声不一会儿消失了.想是到了横玑的牢房了,那狱卒冲着里面喊了喊:“你还活着吧?死了明天上不了公堂,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可里面没有回应.由于这个牢房除了顶上有个透光的天窗,四周都是石壁,狱卒也不能确定里面的情况,“说是你活着就回个话吧,嗯?”
里面终于出了一声暴喝,“叫老子干嘛?老子累了,想睡觉也不行?”听到横玑的骂声,狱卒这才安了心.“还老子呢?我怕了你了,大爷我求着你行了吧?哼,要不是为了这一家老小的吃喝,谁想来看你个怪人~!”狱卒看似酒醒,正要回头去喝酒.这时候在牢门口的那个狱卒向他吼了句,“老张啊,你儿子来看你啦,还不快来看看~!”这一吼,那姓张的狱卒精神为之而乐,几步便抢到牢门口.
果然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拎着一个竹篮.篮子里的香气早已溢出来了,香得那么平凡,那孩子看到张狱卒来了满面的笑颜,张狱卒见到自己的儿子自然也是开心.但现在早已是午夜十分,张狱卒脸色一变.
“你这孩子~!还不回家睡觉~!这么晚了来干什么?这里可是大牢重地,危险得紧~!”说着便抬手要打孩子.那孩子也没什么反映,只是打开了篮子上的花布.
“爹,这是奶奶让我带来的红鸡蛋,她说是你的生日,白天我进不来的.”孩子脸上的表情依然有几分呆滞,可还是用一双小手拿起了两个红皮的煮鸡蛋,递了过去.
张狱卒酒醒了大半了,接过鸡蛋,想也没想就连皮咬了一口,开心得笑了笑,回头对木桌旁的狱卒道:“老贺,你帮我看会吧?我这苦命的孩子还得我送回去啊,一会见.”
那姓贺的狱卒点了点头收紧了腰间的大刀,“没问题,那怪人中了我们云大人的乾坤锁老实得狠,你只要快些回来便是.”
说罢,张狱卒一把拉起男孩背在肩上,“好儿子,走回家找奶奶去.走喽!”说着父子俩就缓缓步出了大牢.两人还没走多久便到了长安街头.
街上灯火依稀,没有行人,夜风萧萧地吹着,一个黑色的背影出现在张狱卒父子前方.
“人魔殊途,这平凡人间又岂是魔教所属?在下苍云道人这就带你回去自己的地方~!”
张狱卒一怔,“你是什么人?胡言乱语!你这疯道士,小心我拿你入狱~!”
那清云道人,嗖的一声抽出了腰间长剑,月光穿过云层,只见那道人碧袍披肩,身着青衣,其上绣太极之印.背上还斜带一闪着碧光的奇剑.
“尘世多少愁,离别人生苦.你这妖魔化作人形,藏身这凡人之家,意欲何为?”说着这道人一脸傲气,剑尖指向了张狱卒.
“你这道人,在这里乱说,我可不知道什么妖魔~!也罢,我不跟你计较~!”张狱卒脸上怒气更盛,说完转过脸去便背着男孩绕开苍云道人,加快步伐向城外走去.
苍云道人青衣扬起大喝一声“且慢~!贫道可没说不计较,回答我,从实道来!”,言语之间,道人脚下若有神助一般飘然而起,身形如风如影,眨眼功夫便到了张狱卒跟前.张狱卒不禁一颤,“你要干什么?你这疯子!现在已经宵禁,还在这街头胡言乱语,待我返回便带弟兄们来拿你!”张狱卒声音倒是气势十足.
“可笑,你这魔物也倒有趣,在我苍云面前还装得挺逼真,还好我带着九天碧宇剑,不然你还真有可能骗过我,哈哈哈!”苍云朗声笑了起来.只见他身后的剑一直碧光环绕,在夜里尤为耀眼.忽然剑光一闪而散.苍云自然也是一惊,只听见:
“神魔之后方才为人间,你这小小道士又何必趟这浑水~!”
苍云回头才现,身后楼上斜倚一个人影.自己也现神剑的光华变化,心下已知来者甚强,和张狱卒绝不可同日而语.也就伸手握住剑柄.脸上仍是笑容不减.
“我说怎么京城魔障突起,原来是魔教的兄弟在此聚会.敢问阁下是?”
“本座的名字?你们这些晚辈当然不知道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小小青宇观早晚也得灭在我云卓手里.哈哈哈!”那人原来正是魔教的教主云卓.
“云教主驾临,在下可有失远迎了,先赔不是了.”苍云笑罢,神剑早已出手,碧光流星一般画过,乃是飞身急刺,一跃窜上了楼台,可剑尖才到云卓周围尺许便如触金刚,不能再进一毫.苍云当然惊讶不已,自己怎么说着十多年来和魔教中人对抗不下千次,也没见过如此程度的护体真气.于是定睛看去,那云卓周身散着无数黑色的气息,看上去就分明是一群黑龙缠绕其四周.可谓看不出半分破绽.九天碧宇剑也受黑气所缠,光泽淡去了大半,呜呜地沉吟着,尽管苍云道人自认为正派一流人士,可这时的他与云卓的差距居然如此明显,以至于他不由得退后数步,靠在墙柱上.
“哼,蝼蚁之辈,本座不会杀你,放你回去就说,我们魔教又回来了,二十年的仇也该算算了,让你们的正道宗师们洗干净脖子等死吧!哈哈哈”云卓狠言一出,便放声狂笑.这笑声也威力不小,把苍云道人震得跌下楼去,慌忙拍着土拖着剑跑远了.
那张狱卒马上放下儿子,跪了下去:“多谢大侠相助!赶走了这疯道人.”
“你在本座面前就不必装了,魂护法请起吧!这种鼠辈想必实则伤不到您老分毫.”云卓早已看出此人了?还是什么护法.
张狱卒这才缓缓起身,拉过儿子摸着孩子的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不是什么护法了,自从大哥死后,我这老残之辈还有什么作用?”说着张狱卒叹了口气,眼中闪过几丝伤痛.
“魂叔,我爹的仇你就忘记了吗?我云卓可不会忘记,还有姐姐的仇也一定要算清楚!”云卓厉声喝道.
张狱卒脸上一怔,“你是云大哥的儿子?卓儿不是二十年前就被那些所谓的正道所害了吗?”脸上又是疑惑,又是惊喜.
“当时华山一战,父亲战死,那些正道不但不念姐姐为了他们背叛父亲帮助他们的恩情,更是乱箭射杀我们姐弟三人,姐姐心意已死,护住年幼的我和二哥,身中数十箭,最后跌落断崖,幸得老天眷顾,我们没有摔死,只是姐姐伤重不治,就死在我们面前.之后我为了找食物,在崖底和二哥失散了,好在妖姨找到了我,不然以我那时四岁的能力,早就喂了虎狼.可惜妖姨没能及时找到二哥,几天后,我们在周围找到他的骸骨.”说着云卓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想到那一幕幕惨状,不由泪下.
“大哥和我既是兄弟,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但请容我先了结了眼下的琐事.到时候我魂某自然回我魔教效力.”说着,张狱卒看着云卓笑了起来,背起了儿子.
“这是魂叔的儿子?”云卓问道.
“不说也把,这是个痴儿,父母都遭了瘟疫死了,当时我看到了他正呆呆地趴在母亲的尸体上,我就想起了你们便不忍见之如此,趁他睡着,我就用锁魂术附身于其父身上,也算照顾了他这么些年了,你看都快十岁了,还呆呆傻傻,可怜的孩子,家里还有年过八旬的老太太,哎…我做一那么多年恶事,这也算是为魔教行善积德吧?杀人不眨眼的魂法王也会这样,我自己也想不通啊!”张狱卒回头看了看儿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魂叔,好走,卓儿还有事,先去了”话音刚落,云卓身上黑气涨开,将自己的身型完全包住,随之化作一条黑龙消失在张狱卒面前.
“好小子,竟去到这般境界了,大哥的遗言难道是真的?”张狱卒抬头看了看夜空,便急忙向城外跑去了.
城外.
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茅屋,张狱卒老远就喊道:
“妈,我带这臭小子回来了”
一个八旬老太太,推开了柴门,迎了上来,那苍老的手拿出了粗布手巾,垫着脚帮张狱卒擦汗,.“好孩子,这些年你受累了.”张狱卒忙放下孩子,拉住老人的手,柔声道:“娘,没事早就习惯了,走先进屋去.”一家三人便进了屋.
进屋后,张狱卒帮儿子洗漱了便哄着他睡着了.眼看孩子睡了,老人把张狱卒拉到跟前,一双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了张狱卒的手,道:“孩子,这么些年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卫儿,我年近半百才老来得子,对卫儿宠爱的过了头,以至于他后来游手好闲,儿媳都是被他气跑的,只是后来他爹也被气死了,这时他终于想改了,之后就去接儿媳娘俩回来,天不由人愿啊,可怜的卫儿小两口遭了瘟疫,十年前就死了…”张狱卒听罢,跪在了老人膝下,“娘,孩儿不敢满您,张德卫确实过世了十年了…但我现在可是真心叫你一声娘啊!”张狱卒的泪水溢出了眼眶.老人淡淡地笑了,“好孩子,娘心领了,你看这长安荒郊,十年前还是村子,现在只有我们一户人家了,我老了,但也不糊涂啊,其实十年前我们村就染了瘟疫了,对吧?”张狱卒呆住了,老人接着说:“你并不是凡人,想必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吧?其实我们祖孙早该无依无靠的去了,是你的照顾才让我和孙子多活了这么些年了,寻常的人年近七十便是高寿了,我有幸活了这八十余年…”老人说着,眼眶中闪烁着光芒,“我们知足了…”
张狱卒恍然清醒,忙道:“娘!没那种事!您老长寿怎么会是我的法术呢?”
“好吧,算我长寿,算我长寿,好孩子回去值夜吧!明日个早点回来,别忘了帮这小子带点糖葫芦,他都快十岁了可还和以前一个样,偏偏是是痴儿,这是卫儿造的孽啊!老天对卫儿不孝的惩罚啊!你别担心我们了,快去吧!牢里还有很多要事吧?”老人语重心长地催促着.张狱卒便洗了下脸,又转进里屋看了看儿子,匆匆道别了老人,“娘,那我先去当差了,夜里寒得紧,早点睡吧!别多想了,一切都会好的,这孩子的病总有一天会治好的!”说完,便一路小跑准备回刑部大牢.
刚到城门口,张狱卒忽然感觉身后不对劲,猛然转身,只见茅屋的方向早已燃起熊熊大火.张狱卒心里一震,呼喊着“娘啊~!儿子来晚了!”不顾一切地往家的方向跑去,待到了家门口,屋子里早就没有了任何生气.张狱卒眼前一暗,瘫了下去,泪如泉涌,“娘啊~!何苦要离我而去啊!我的好儿子,你的糖葫芦爹还没给你带回来啊!”哭喊着,“我说过明早就回来了…十年了,我化身于此,用自己的手和汗水来养活您,没有半分虚假,早就不只是同情了…我把你们看做是世上真正的亲人啊!”茅屋越烧越烈,“娘,你的卫儿陪你来了,还有儿子,爹来了!”张狱卒身形一顿,如同石像一般到了下去,不一会儿化作了白骨,继而化为了飞灰.
青烟淡煮凡尘心,魂牵哀夜何处归?俯仰千古天伦事,散尽万种赤子情.
“该去的终归还是难留,天命如此啊…我魂法王看来还得出山了,大哥的仇是时候报了.”
一个和张狱卒不同的声音出现在张狱卒消散的地方,魂法王紫袍披身,白及肩,一脸阴狠之气,面容冷俊,看不出年级几何,仿佛正值壮年.若与张狱卒相比,大可见之不同.不待烈火燃尽,魂法王紫袍扬起,四下里忽然出现无数呜咽之声,很快就化作若干诡异的紫色烟尘,满满又形成了浓雾,把魂法王浸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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