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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彼岸村

天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黄昏时刻，在这沉沉的雨幕之中，显得格外压抑。
树林中，一道冷风刮来，枯枝顿时出一阵吱呀的声响，树头之上积攒的雨水哗哗而下，那感觉就是一场更大的雨。

一只乌鸦紧紧立在树头，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让它不时哆嗦一下，它那乌黑细小的的眼珠望着阴沉的天际，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夜，渐渐降临。

小雨，继续下着，寒风，却隐隐有增大的趋势。

忽然，一道刺骨的冷风再次刮来，在这夜色之中，一道消瘦的身影跌跌撞撞自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他一头乱，一身青色长袍褶皱不堪，浑浊的眼球，里面透着一抹深深的迷茫，透过乱，能够依稀看出，这是一张年轻的面孔，最多只有二十五六岁！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年轻人变得如此古怪？

他继续毫无目的，踉踉跄跄的向着前方走去，让人奇怪的是，天空的雨水打落在头顶三尺之处，便自动向着两边排开，因此，他的衣衫竟是一丝不湿，就连脚掌之下的布鞋，踩在这泥泞的山路之上，也丝毫没有沾上一点。

前方，突然传来一丝火光，年轻人抬起头颅，迷茫的向着火光望去。

火光映照他的瞳孔之中，顿时泛起一片妖异之色。

这火光似乎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年轻人迷茫了片刻，便向着那道火光的方向赶去。

一步，又一步。

年轻人在山路之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泥泞的脚步，身后，黑暗渐渐甩下，细雨，寒风，也慢慢消失不见。

这火光所处的世界，仿佛和刚刚那片漆黑的树林是两个空间。

年轻人静静站立在火光之下，眼前，是一座宁静的小村庄，头顶，一盏油灯在村头的木牌横梁之下，吱呀的摇曳着，村庄之中，一盏又一盏的灯火，枯黄的灯光，照亮了半个黑夜，驱除着人们心中最原始的恐惧。

木牌之上，书写着两个朴实详和的大字，彼岸。

大字之中，似乎透着一股妖异的力量，年轻人看了两眼，眼角的迷茫之色更深。

在村头静立了片刻，他抬脚走了进去，脚下，青石路面之上，到处布满了细碎的裂痕，犹如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之脸。

他轻轻走在小路之上，不时迷茫的向四周望去。

“剪刀，石头，布”

“哈哈，弟弟，你又输了”

“哼，不玩了，你尽欺负我，整个晚上我就没赢过一把”

灯火映照着窗台，露出两个小儿猜拳的身影，言语之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天真。

“好弟弟，哥哥错了，再来一次，这一次哥哥保证你赢”

“真的吗？”

“那当然！”

“好，剪刀，石头，布！”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那弟弟终于赢了哥哥一次，出一阵兴奋的叫声，好像得到了人世间最大的快乐。

年轻人慢慢走过，继续向前行进，来到一处青石道场旁边。

黑夜之中，那里有着一黑一白两个年轻人正在激烈争论着什么。

“那好，我问你什么是道？”，这时，那黑衣男子开口问道。

白衣男子昂笑了笑，“道，自然是对天地本源法则的感悟，一旦彻底感悟一方本源法则，即可成道！”

那黑衣男子眉头一皱，却好像并不认同，只听他继续开口问道：“那我们巫是什么？道之后又是什么”

“我们巫自然也是一道，至强至刚之道，我们以力证道，肉身成道，至于道之后？有吗？”，白衣男子露出一丝迷茫。

“是吗？”，黑衣男子古怪一笑，忽而一道炙热的火球自他手心缓缓浮现，其中传出可怕的温度，连四周空间都被灼烧成一片漆黑，扭曲不已。

白衣男子看着黑衣男子手心的火球，一阵目瞪口呆，继而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色，颤抖着道：“祝融…你…你能领悟能量法则？突破了巫的界限？”

“大哥，这有何不可？我祝融总有一天可以成为越祖巫的存在”，黑衣男子露出一抹傲然的神色，他背负双手，仰望着苍穹，从他那瘦弱的身躯之中，荡漾出一股令天地都在颤抖的伟岸之力。

“巫？祝融？”

年轻男子喃喃一句，瞳孔之中的迷茫之色越来越深。

他继续向前走去，忽然，周身一阵剧烈晃动，四周的景象飞流转，小村缓缓消失，一片苍凉的大地渐渐出现的眼前，这片大地广袤无际，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片大地雄伟壮丽，万丈巨山，比比皆是，亿里长河，随处可见，天地之间，灵气浓郁到了雾化的状态，一个个生灵，举止之间都透着强大的气息。

忽然，一只漆黑的大手，遮蔽了整片天空，朝着这片大地狠狠拍下，大手所过之处，山川断裂，河流枯竭，生灵绝灭！

“你敢？”

大地深处，传来数声怒喝，一道道强大的气息翻滚而来。

紧接着，画面渐渐模糊起来，年轻人看到这里，迷惑之色陷入了顶点。

这时，画面再转，年轻人眼睛一瞪，周身哪里还有什么小村，哪里还有什么大地，只余一片漆黑的树林，头顶，一阵细雨唰唰而下，一道道冷冽的寒风自黑暗深处不断刮来。

“生死，只不过是一念之隔，有时候，生即是死，死反而是生，何必执着呢！”，黑暗深处，忽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年轻人神色一震，继而有些懵懂的晃了晃脑袋，喃喃道：“怎么可能，生便是生，死便是死，她死了，死在我的眼前！”

“你之所以会如此认为，盖因为你对这片天地理解的太过肤浅，等到有一天，你征服了这片天，你要他生，他便是生，你让他死，他不敢不死！”，苍老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一般撞击在年轻人的心头。

“你要他生，他便是生，你让他死，他不敢不死！”，年轻人轻声重复了一遍，眼中的迷茫顷刻尽去，继而冒出一阵慑人的精光。

远处，黑暗的尽头，一道苍老的灰影缓步走了过来。

“是你！”，年轻人死死的瞪着来者，“鹰老！”

苍老灰影淡淡点了点头，“小友，咱们又见面了”

“不知前辈找在下有何事？”

江凡神色极为恭敬，昔年第一次见这鹰老的时候，便现他很不简单，如今再次见他，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你这小子，丢了东西还害得老夫为你找回”，老人责怪的看了江凡一眼，灰色的绣袍轻轻一展，一只金光灿灿的小鸟自他袖口瞬间飞出。

金色小鸟，刚一脱离老人的袖口便出一声清啸，继而身形暴涨，转瞬间化为一只丈长的金色巨鸟，巨鸟在江凡头顶之上一阵盘旋，出一阵兴奋的啸声。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江凡顿时一震，这不是苍鹰青电吗？

他骇然的向那金色巨鸟望去，一股熟悉的气息顿时铺面而来，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江凡疑惑的朝着老人看去。

老人似乎明白他心中的疑问，只见他淡然一笑，“一群小家伙打打闹闹，差点把我家的鹰给弄死了，所以，老夫只好出手救了他一命”

救了他一命？江凡神色一震，忽而想到一个可能，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的盯着老人，缓缓开口道：“你能救她吗？”

“能！”

老人的回答很简洁，很明了。

嘭！

江凡屈膝重重跪下，在这泥泞的山路之上，顿时溅起一滩泥水，将他的干净的脸庞都弄污了一大片，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求前辈救她一命，晚辈此生感激不尽！”

江凡满脸哀求的向老人望去。

“我是不会救的！”，老人没有丝毫犹豫，坚决的摇了摇头。

江凡心头一颤，双目瞬间通红，出一声厉吼，“为什么？”

“我说过，等你什么时候征服了这片天地，你可以自己救”，老人丢下一句，再也没有理会江凡，缓缓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好好照顾我的鹰”，黑暗深处，再次传来老人的声音，旋即整片空间都沉寂下去。

雨夜，寒风，有一道消瘦的身躯，在这泥泞的山路之上跪了整整一夜。

当天际第一道曙光来临之际，他缓缓站了起来，紧握双拳，口中喃喃道：“征服这片天！”

天空中，一声鹰啸声传来，金色大鸟化作一道金光，投入他的手心。

望着手心之上那道金色纹印，一股生命的气息从中不断传来，他若有所悟的瞥了一眼，旋即身形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直冲天际，眨眼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

无名山洞之中，一个蓝裙少女在这静静等了许久。

她那原本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从希望，变成了失望，最后，渐渐转成绝望。

“义父，你到底去了哪里？”

她双眼无神，望着头顶，愣愣的自语。

忽然，一道久违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从虚空中走来，一袭青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少女却在这笑意之下，隐约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

他出去一趟，变了！

这种感觉，少女说不出来，但能够明显体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