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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二十四条军规

“四禁者：为将贪生者，斩！宣调不至者，斩！贻误粮饷者，斩！私调军队者，斩！
八斩者：临阵脱逃者，斩！令出不遵者，斩！调动不灵者，斩！挑拨是非者，斩！贪冒功劳者，斩！懈怠职守者，斩！贪墨钱粮者，斩！不救友军者，斩！

十二杀者：驰突军门者，斩！军中喧哗者，斩！旗举不起者，斩！旗按不伏者，斩！闻鼓不进者，斩！闻金不退者，斩！谣言惑众者，斩！捏伤假死者，斩！逼淫妇女者，斩！泄露军情者，斩！刺探军机者，斩！强抢财物者，斩！”

“诸位可有不明之处？”

一个个斩字，真的吓坏了这些军司马和军侯。就连之前三位渠帅见到这血淋淋的军规，都是目瞪口呆。

王历仔细观察，现只有少数几人还能保持镇静，多半是以前接触过兵法之类，明白军规森严。而其他耕种出身的人，哪见过这等局面。

这也是王历抓紧推出的原因。巨鹿这边有张角坐镇，军纪还算凑合，如今黄巾又刚开始不久，这些黄巾以前多是淳朴百姓，沾染的劣迹不多，容易改正。

“大方，你说得这么多，我们，记不住。”一个军司马装着胆子说道。

“哦。”王历笑笑，将军规通过渠帅，向下传递，在军司马、军侯中传递。不过立即王历现有过半数的人不识字或识字不多，王历就收回了军规，说道，“我来给你们念几遍，你们有不明白地地方，随时提问。”

念军规之前，王历又给这些人仔细讲了孙武斩杀吴王爱姬的事，来说明军纪的重要性。孙武的大名，不少人还是知道的，正好王历寓教于乐，借用名人的故事，比王历自己讲效果好多了。

军规一条条念下去，当念到私调军队者斩的时候，如王历所料，有人不大明白，在他们的印象里，官兵就是可以出动拿人的，绝没有王历规定的这样严格。

王历暗自感叹，自己到了汉代，快成扫盲的了，这些司马见过的官兵，那根本就不是军队，而是衙门的捕快，自然可以到处走动。军兵不能私自调动，这种规矩放在任何一个郡的什长、伍长，肯定都是明白的。调动军队，这是只有长官才能有的权利，否则岂不要乱套了？只有在特殊情况下，个别军官才会被临时授予临机专断之权。

不过王历也不急。这些军官，只是对规矩一时不能适应而已，能够刚来就有五千精兵，王历已经很满意了。正规军虽然好，可自己现在得不到不是？

经过王历的耐心讲解，军官们终于明白了，王历也还是按照汉朝的规定：军司马和军侯，出外可以随身一个伍的护卫，渠帅，可以随身一个什。至于军侯以下，他们是没有亲卫的，出外也不能带兵。

对于军规的最后一条，强抢财物者斩，王历曾经犹豫过，这一点也最被军官们追问。这是因为很多黄巾都做过这样的事，尽管可以既往不咎，但问题是，王历的军队，现在还是贼军，没有任何军晌军粮的供应渠道，张角也不能凭空变出粮食，等到军粮用尽，不抢难道饿死？这个问题不解决，不说王历自己，军官们也会有疑虑。

对此，王历着重强调两点。一是以前的事情不追究；二是分清公抢和私抢的区别。公抢，就是必须有大方的同意，有渠帅的亲自带队，抢回来的粮食财物要交公，之后统一分配，论功行赏。

而私抢，就是指士卒单独或小范围私下出动，或者在公抢时私自贪墨。这几种情况，一经现，立即斩。

其实还有一条，是军司马们没有问，但王历犹豫过的，那就是不救友军者斩。按现在的状况，所有的黄巾都是王历的友军，有了危险都需要救。不过，即使王历不加这一条，他身为黄巾的大方，也是有义务搭救的。更何况，王历为扩大自己在黄巾中的影响，这种机会怎会不救？

条条军规讲完，所有的疑问也都理清，军帐中安静了下来。王历向下望去，只见诸人表情，比起初来的时候，多了那么几丝的庄严肃穆，还有几分佩服之意。不禁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像正规军了些？”

大家都笑了，赵九凑趣道，“以大方的本事，就算去了朝廷，这起码也能做个车骑将军呐！”

汉时军职，太尉属于文职，武官从上而下，最高为大将军，其次便是骠骑大将军，车骑将军第三，都极显贵。

赵九的话当然主要是讨好之意，不过也说明大家对王历开始认可了，有几分拥护了。条条军规讲得透彻，各种典故信手拈来，条理分明，不能不让人信服。王历确信，就算这时候孟岩没死，又活回来，见到这局面也得乖乖低头。

当然，王历并不后悔杀了他，此一时彼一时也。

次日，全军开始火热地操练。王历以身作则，与百名亲卫队一起，在军营中挥汗如雨。

现在的这个身体素质不错，而且有些武功底子，训练时并不很累。王历做杀手时习惯于时常锻炼，也乐在其中。军营中的紧张生活，使他既充实，又很有安全感。

昨日与渠帅和军司马等交谈，王历已经问清，汉时训练士卒的项目还很单调。就是一些技击动作的分解，格挡、劈砍或者穿刺，反复操练，讲究的是熟能生巧，好像那卖油翁的故事。

这个时代，生命远不如后世值钱。精兵训练，没有战事时靠苦练，战斗时的厮杀经历更加重要。经历几次厮杀而不死，那就是精锐。如果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百战精锐，恐怕比以后曹操的虎豹骑还厉害。

当然，能经历百次战斗而不死的，本身都是相当不错的高手了，再加上几分运气。

这是适合汉朝情况的训练方式，王历没有大作改变，只是添加了长跑和队列队形训练。

长跑，可以增加耐力、体力、意志，度快，耐奔袭的部队，本身就是一种优势。以后黑山贼张燕的飞燕军，还有夏侯惇的一只部队，都以善于长跑闻名，擅于快突击。

队列队形，这既是为了体力和意志，主要的还是为了培养集体精神，横竖整齐划一，不仅看着赏心悦目，而且能增强士兵的荣誉感、责任心，在这种队列队形的训练中，王历相信，他们身上那种草莽的气息，农民起义军的味道，会慢慢淡去，逐渐转变成可堪大用的铁军。

训练的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下午未时，亲卫屯长杜勤来报，“大方，吉时已到，老大方该入土为安了。”杜勤现在已经自然成为王历的保镖头子，训练之余，也负责安排王历的私事。这么文绉绉的话，难得他能说出来。

“去将三位渠帅请来，嗯，”王历犹豫了一下，“墓地离城不远，除了亲卫队参加外，所有的正兵也都要去。”同时安葬一位大方和一位渠帅，要部下都来看看也好。

“那，要不要请其他的大方来？”杜勤问道。

“只请本城的管亥大方和李大目大方就好。”王历说道。

黄巾二十余万，自然不会在同一城中，而是分别在巨鹿、广宗、下曲阳、曲周四城。

这四城都属于巨鹿郡，其中巨鹿是郡城的治所，城墙高大，自然由张角三兄弟居中镇守，那里也集中了最多的兵力，共有九方黄巾，都是来自于冀州；广宗，也就是王历所在的县城，这里有三方黄巾，都来自于青州，分别就是王历、管亥和李大目；四座城的守卫，如今就依照黄巾的来源简单的分组，下曲阳里有四方黄巾，来自于衮州；而曲周城里也是三方黄巾，都来自于幽州。

至于其他扬、荆、豫、徐四州黄巾，主要都集中到南阳以及颍川一带。黄巾的主要战场也因此被分割成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