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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江碧海便看到了一个身着主持袈裟的老和尚,正在望着他。
他自问从未曾见过这和尚,不由得大讶道:“请问大师可是兴严寺住持,为何知道小子的姓名的样子?”
老和尚再口宣一声佛号,微笑道:“江小施主不必惊疑,老衲正是本院住持,受一尘法师所托,守候在此。”
江碧海暗暗称奇,隐隐把握到什么,惊喜道:“那一尘大师在什么地方,可否引我前去?”
兴严寺住持笑道:“江小施主,一尘法师已于昨日离开本寺,至于他此时身在何处,未曾对老衲宣明。要引小施主前去,老衲也无能为力。”
犹如一盆冷水自头浇下,江碧海立时觉得手足冰冷,失望之极的大声道:“什么,一尘大师昨天就已经离开兴严寺了?”
兴严寺住持口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道:“小施主不必失望,虽然一尘大师没有留下行踪,不过他却留下一封信,托我转交给江小施主。”
言罢,自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江碧海。
大起大落的感觉令到冷静从容的江碧海也再保持不住激动,一面颤抖着手接过,一面激动道:“多谢住持了。”
若是常人,此时心中难免对这兴严寺住持心中腹诽,有信转交便应该早拿出来,却还拖上几句。但江碧海却心中满怀感激之意,这老和尚能守候一两天等着自己,实是难得,他心中微有的不平,在接信的刹那便烟消云散了。
将信抽来来一看,上面却只有三个大字:“隋炀帝”!
不由得一头雾水,望着兴严寺住持,迟疑道:“怎么这么简单,只有‘隋炀帝’三个字?一尘大师还有别的什么话要住持大师转告的吗?”
兴严寺住持摇头道:“老衲也是至到此时,方知这信里便只有这三字。一尘法师也再也别的话要老转给江小施主,只是略微形容了江小施主的相貌,言明若是江小施主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前来到,便将此信转交。若江小施主再晚来半个时辰,老衲也不会再在此守候了。”
江碧海立时明白,这兴严寺住持所知,并不比他多多少,不由得失望道:“原来如此,多谢大师了。”
兴严寺住持平静道:“既然一尘法师所托之事已了。老衲还有事要办理,江小施主,请自便吧。”
江碧海连忙再声道谢,告别了兴严寺住持,来到了华严阁外,望着华严阁,不由得微感失望。又心中着急。
既然一尘和尚已不在兴严寺了,而他又并不知道尹文峰究竟居于何处。此时再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了,况且。展青玲尚在青柳帮总堂等候着他的消息,他此次出来,已耗时太久,实是应该回去给展青玲报一讯了。
江碧海一想及展青玲。便脑海中灵光一闪,以展青玲的兰心惠质,想必能参透一尘和尚留给他“隋炀帝”这三字用意的玄机。
一念至此,他心中登时火热起来。再不迟疑,一个纵身而去,落到几丈开外地房顶上,纵高跃低的朝青柳帮总堂所在去了。
在尽展天意步法下,他没用到多外,在扬州城刚好华灯初上,夜色初上赶回了青柳总堂。
来到与展青玲约定的后院木桥处,远远的他便已遥望到了在木桥上焦急等候的展青玲,不由得心中满怀疚意感动。
当他刚跃到距木桥尚有五丈之遥时,展青玲生出心灵相通似的感应,转头朝他望来,见到江碧海一身灰衣破破烂烂,浑身还血迹斑斑,不由得惊呼道:“碧海,你受伤了?”
江碧海跃落到展青玲身边,脸上浮现出歉疚神色道:“青玲,让你担心了,我身上的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展青玲紧张的抓住江碧海地手,对他全身上下细看,责备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又弄成这样子了,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多么担心!”
江碧海身上的伤,虽然都不致命,但被林羽翔的千羽剑在全身几处割开较大的伤口,此时虽然血凝结枷,但仍可明显看出当时是皮肉外翻,让展青玲一脸担扰神色,又惊又怜,不由分说,便把江碧海朝宿处拉去,要给他身上的伤上药。
关切心痛之情一时间尽露,令得江碧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不抗拒,任由展青玲将他拉到自己宿处。
展青玲找来伤药,小心的给江碧海身上几处大地伤口上了药,端来温水,给他洗去一身的血污,然后换上一身干净长衫。
她本来就是在济生堂长大,做惯这些,此时再面对江碧海,真情流露,没有再顾忌半点男女之别,手脚利落之极。
江碧海转眼之间,就焕然一新,再看不出半点狼狈样子,令得他不由得生起一种幸福滋味,想到将魔珠转给仙境传人,此间事一了,能一直陪伴在展青玲身边,品尝她精妙如神地厨艺,此生再无所求。
不由自主的便手摸向怀中装有魔珠地锦盒,此时才猛的惊醒过来,大叫道:“糟糕,青玲!”
展青玲此时刚端出血水泼去,换上一盆干净温水,为他净面,闻言不由得微嗔道:“碧海,你在担忧什么,此时你应该安心养伤。”
江碧海苦笑道:“刚才我一下子竟然把所有东西都全忘了似的,直到现在才想起,今天已是八月十五,此时天色已全黑了,看,月亮还差个把时辰就要升到中天了。”
展青玲在江碧海对面坐了下来,这时明白过来道:“的确糟糕,碧海,你地伤究竟是怎么回事,见到你所说的尹大哥了吗?”
江碧海苦笑着将今天的行踪全部讲述了遍,未了将信掏出,递到展青玲手上,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这魔珠还得在我身上呆上一段时日,不知道何时才能将它交给仙境传人。”
展青玲也面露遗憾的神色,不过听到最后地信时,却双目一亮。微笑道:“碧海,也许还来得及。”
江碧海失望之色更增,叹道:“青玲,你不用安慰我了,这信的玄机,只怕想通也来不及了。咦,为什么看不到云华公主,骨力大哥他们?”
展青玲微笑道:“刚才竟忘了说,骨力大哥一早曾回来了一次。不过见你已出去。他便又走了,想来便是到你所说的他师兄磨延啜处。我想磨延啜应该没有骗你,他的确应该与宋星决有联系,怕已知道宿命对决所在。云华公主嘛,她一早不甘心,早就去找广平王了.
;帮忙维持轶序。不过我猜测。这个所托应该便是尊魔宫的少主来洗风安排地。”
江碧海自然知道,是刚才自己出现时。一身血污的狼狈样子,让本来就担心他内伤未愈的展青玲,在那时大为惊吓,本能的担忧起自己的伤势。再不能保持冷静,那还可能记得要告诉他这些情况,此时见他身受的的确是皮外伤之类的,她自幼在济生堂长大。心知已无大碍,安下心来,这才想起对他说这些情况。
他心中涌起一股融融暖意。
听到此处,本能的握住展青玲地手道:“唉,青玲,让你担忧了。”
展青玲脸微微一红,却并没有把手抽回去,微责道:“碧海,道什么歉呢,我并没有怪你什么。啊,你难道不想去看宿命对决了吗?”
江碧海皱眉苦笑道:“你是想说,刘帮主受的是尊魔宫少主来洗风所下的命令所托,到的某处维护轶序,这某处便是宿命对决举行的地方吗?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呢,我想他和仙境传人一样,都不是那种喜欢让人看戏一样,在旁边呼三喝四的。我从当时的宋星决身上就感觉出来了,他们那类人,清高自傲,是不屑于在俗人眼前交手,任人品评地。”
展青玲微笑道:“傻瓜,我当然也知道,那不过是吸引一些俗人的把戏,怎会当真。我指地是,一尘大师给你的这三个字,大有用意哩。”
顿了顿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地话,这一尘大师也很不简单,正如我们猜出书生尹文峰正是仙境传人一样,他们也可能便猜出你就是那个身携魔珠的少年。若不然,想来他不至于给你留这么一封信。”
江碧海头痛道:“我也猜对了,但他留这么三个字,却令我左思右想,仍然摸不着半点头脑,你能看出什么吗?”
展青玲伸出如葱管般细嫩的纤纤手指,轻点了一下他额头,微嗔道:“你呀,怎么会在这上面犯糊涂呢,既然猜到了这些,当然就应该一尘大师留这三个字的用意了。”
江碧海搔头道:“青玲,你地意思是,这三个字,便是一尘大师指示仙境传人落脚的地方?”
展青玲微露不满神色,微责道:“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五了,若是要给你仙境传人落脚的地方的指示,怕早就给你了。这个啊,我猜应该是暗示仙境传人和尊魔宫来洗风宿命对决地所在。”
江碧海终明白过来,皱眉道:“但这会指示什么地方呢?隋炀帝?”
展青玲微笑道:“你想一想,在扬州,与隋炀帝最有关系的是什么地方?”
江碧海在兴严寺失望而回,一时间仍陷于失望的情绪中,不能放开去思索这“隋炀帝”三字的提示,此时在展青玲明显的提示下,他并不是笨人,立时恍然大悟。
惊喜道:“你的意思是指——炀帝行宫?”
展青玲点头道:“正是,想不到他们会选那儿作宿命对决的地方,那儿对于他们来说,和平常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却不是一般人能去的,想是为了防止打扰。”
她起身来到门前,望向那头上的明亮,笑着转头道:“看,天上的月亮,还差半个多时辰才能升到正中哩,你此时去,还来得及哩。”
江碧海立时明白过来,既然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宿命对决,自应是指这月亮升到中天的一刻,现在的宿命对决,应该尚未开始。
他兴奋道:“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赶往炀帝行宫。”
不过他旋又皱眉道:“但据我所知,炀帝在扬州的行宫,并不止一处,隋炀帝是历史上少有败家最快的帝王,他仅扬州这里,便在城北依山傍水处,建有归雁、回流、松林等‘蜀冈十宫’。还在临近长江的地方,建有最大的一座临江宫。究竟是指那一行宫呢?”
展青玲微笑道:“我猜应该是临江宫,不但那处行宫是整个扬州几处行宫中最宏伟的,且是景色最为独到,可以在那里尽情纵揽长江美景。”
江碧海明白过来,拍腿道:“正是如此,他们没有理由不选那处地方,我们马上出发吧,再晚便来不及了。”
展青玲摇头道:“炀帝行宫,我又没有轻功,怎么进得去呢,还是你独自去,快去快回吧。”
江碧海毅然拉住展青玲的手,沉声道:“青玲,如我所料无误,叶公子,叶小姐他们也会出现在宿命对决的地方,待到将魔珠交给仙境传人。我就想立时请他们真正的还与你自由身,我再也不想那怕一刻见不到你了。青玲,答应我,和我一起去,好吗?”
展青玲望着江碧海,见他一脸深情的望着自己,再想起自江碧海受伤时起,那种微妙难言的心灵相通感觉,更惊觉到,她也和江碧海一样,再也不能容忍没有对方的时间,那怕是一刻。
她有种预感,江碧海此去并不会象想像中顺利。
“但是我没有半点武功。”她自责道:“会拖累你的,我有种预感,事情不会如想像中顺利。”
江碧海大喜道:“青玲,你是答应我了。”
他想起当日恩师将他负在背上,遁出洛阳城时的情景,欣然道:“青玲,这并不是问题,我和你说过,当日师父是如何将我带出洛阳城的,现在我功力虽然仍不及恩师,但依样带多一个人,绝对不是问题。”
展青玲脸红道:“要我附在你背上吗?”
江碧海一呆道:“青玲,这会是问题吗?”
展青玲终不是一般女子,想通了般道:“好吧,你要慢一点。”
轻轻的附在江碧海背上,伸手抱住江碧海的腰。
这样当然不便于江碧海在房顶上纵跃,他紧紧的反手抱住展青玲,抑制住心中激荡的心情,沉声道:“青玲,你抱紧些,我们走。”
一个纵跃,来到空中,朝面前三丈远处的房顶跃去。
在空中时,展青玲不由自主的微闭上眼睛,将江碧海紧紧抱住,江碧海身上一股带着从修心归心神功而来的清逸气息,盈满她鼻际,不由得有些微醉,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甜蜜滋味。
这是她和江碧海的最紧密的一次接触。
江碧海抛开一切想法,只觉体内热血快将沸腾,幸福的感觉充满全身,展开天意步法,朝着炀帝行宫中的临江宫,在房顶上以平稳的速度,纵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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