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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在山的那边

秦牧野登上山顶的时候，才现这里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峰顶是块十分平整的空地，那些小草在春意的照拂下轻松地冒出头来，将这里装饰成一片绿地。方圆不过数十丈的草地，在阳光白云的衬托下，如同一块柔软的绸缎，任由那些轻盈的蝴蝶上下翻飞，恍如世外桃源般安宁美丽。
赵小伶背对着他坐在草地上，双手抱膝，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石头很尽责地趴在小女孩身边，只是狗头不时垂下，显然在犹豫要不要在如此温暖的阳光里睡个懒觉。

秦牧野和房暮山来到小女孩身边，在她身边坐下。赵小伶很自然地将小脑袋靠在秦牧野胳膊上，指着远处那座被云雾笼罩的高山问道：“哥哥，那座山很漂亮。”

登上顶峰看见的是更高的山，在山的那边依然还是山。但是那座山有点不一样，从他们坐的地方望过去，竟然看不见山峰的模样，从半山腰往上就被白云所笼罩，平添了几分神秘壮丽。

“你让我们上山，不会就是为了看看那座山吧？”秦牧野转头望着房暮山，若有所思地问道。

中年男人很没形象地躺倒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懒洋洋地说道：“既然经过这里，肯定是要来看看青阳山的。进了京都谁知道会生什么事，要是以后没机会岂不很可惜。”

“六乘宗门所在的青阳山？”秦牧野听到这三个字并不惊讶，这些年来中年男人没少在他耳边提起关于两大神圣门派的奇闻异事。在普通百姓的脑海里，青阳山是个格外然的存在，因为六乘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影响，很多人都传言看见过有仙人在山上飞来飞去，甚至还能呼风唤雨，这给本来就高耸入云隐藏诸多秘密的青阳山更增几分神秘。

房暮山点点头，感受着身下草地的柔软，不知怎么来了兴致，悠悠说道：“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很多年前，黄泸峰其实不是现在的模样，峰顶怪石林立，不像如今这般一片平坦。当时在云萝大6上有三个属于同辈中人翘楚的年轻修行者，在那时好胜的年纪里，其中两个人一直想分个高下，便约好时间在这黄泸峰顶决斗，于是在一天一夜的大战之后，这里所有阻碍视线的东西都被摧毁，成就了如今的美景。

房暮山讲故事的口才实在很一般，想象中应该是很壮观的决斗场景被他一笔带过，惊心动魄的过程从他口中说出来干巴巴的，令人闻之如嚼蜡般索然无味。但秦牧野还是听出其中的深意，他凝视着老头问道：“这场决斗竟然没有分出胜负？”

房暮山摇摇头，淡淡说道：“其实第三个人应该修为更高一点，只不过他不屑于这种幼稚的比试。又不是生死之战，怎么能激出全身所有的力量？”

“你说的第三个人不会就是你自己吧？”秦牧野试探地问道。

房暮山翻个白眼说道：“不是我难道还是你？”

秦牧野和身边的小女孩相视一笑，即便和老头在一起相处了十多年，很多时候还是承受不住他的极端自恋。秦牧野很想了解老头的过去，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和经历才促成老头养成如此奇葩的性格，平时口无遮拦的老头在这个问题上倒是口风很紧，像今天这样主动提及往事还是第一次。

“如果我猜的没错，另外两个人应该和神圣门派都有关系吧？”秦牧野问道。

“那是自然，能够称为大6上年轻修行一代的翘楚，基本上都是从两大神圣门派走出来的人物，像你师父这样天资聪颖自学成才的能有几个？他们现在已经是两大门派的宗主，当年那一战被世人传为旷世之战，打的是昏天暗地风云变色，其实我当时觉得他们简直是在过家家，场面十分无聊，后半夜我实在忍不住便睡过去了。”房暮山轻描淡写地说道。

秦牧野心中很震撼，虽然老头说的十分轻松，可是两大神圣门派的宗主又岂会真的如他所说那么不堪，那是站在云萝大6修行者顶端的两个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影响。每个踏上修行路的年轻人或许目的不同，但他们都希望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连秦牧野也不例外，而那两个人在世人眼中自然便代表着最强大的力量。

“你上次不是问我守拙境的事么？这些年来我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这个大6上真有人能突破限制，最有可能的就是青阳山上的死胖子。”房暮山说道。

秦牧野此时再望向那座高耸入云的山，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六乘的宗主？”

房暮山点点头，说道：“他叫莫日天。”

“莫……日……天？”秦牧野重复这个名字，艰难地说道：“不愧是神圣门派的宗主，名字十分霸气。”

房暮山看着他的反应，很不厚道地狂笑一阵，然后说道：“当然，你也可以叫他死胖子。”

一个满脸憨笑浑身肥肉的大胖子瞬间出现在秦牧野脑海里，他感到一阵恶寒，连忙将这种让人悲伤的想法抹杀，恐怕任何一个修行者都无法接受自己无比敬仰的前辈高手是如此模样。虽然房暮山十分猥琐，但除了脸上那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的坑坑，其他方面还算周正。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你或者另外一个人？”从内心来说，如果真有人能迈入那个神奇的境界，秦牧野希望是身边的老头，虽然他很让人抓狂，但毕竟是自己的师父。

“因为我和他都没办法像胖子一样，做到太上忘情。关于胖子的故事能说很久，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我们得先处理掉那些小麻烦。”房暮山站起身，第一次很认真地说道。

牵起小女孩的手，秦牧野说道：“你之所以拉着我们在这里讲故事，恐怕是故意等那些人上山吧？”

房暮山很平静地点头道：“解决完他们，我们才能安心去京都，否则一路都被人盯着屁股岂不是很烦恼的事情。”

老头说完转身，左手轻轻一挥，一道透明的光墙将秦牧野等人挡在身后，然后便看见四个人迈步来到山顶草地上，走在前面的三个人须皆白身材高大，将最后一个人的模样完全挡住。那三个人脚步沉稳，却又带着不一样的气息。左边的老者面色苍白，浑身散出寒冷的气息；右边的稍稍年轻一些，面色红润似火，举手投足间竟能带起一片热浪；中间的那位神色平淡，所过之处如清风拂过，给人无比舒适的感觉。

最后那个人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纱衣包裹，脸部用黑纱遮盖只露出一双神光外露的双眼，看不清相貌神态，仿佛是从黑暗中走来。

房暮山看见四人的神态，终于收起此前慵懒轻视的眼神，神情颇为凝重地对身后的秦牧野说道：“高手终于来了，你们小心点，不要越过这片屏障。”

“我来帮你。”秦牧野毫不犹豫地说道。

房暮山只是摇摇头，然后上前走了几步，轻声说道：“总算来了几个像样点的高手，通报一声吧。”

三位走在前面的老者互视一眼，从左到右依次吐出一个字。

“冰。”

“风。”

“火。”

而那个黑衣人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

房暮山运转着体内精纯精气，仔细地打量着三位老者，他们的修为都处在用智境神思层左右，若论单打独斗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房暮山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是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三个人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也许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兄弟，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修习的是同一种功法的三个方向，这样联合起来威力绝不是简单的叠加！

来自寂冷岩的高手，修习术法的修行者，再加上眼前几乎是三位一体的大修行者还有那个安静站在后面看不出深浅的黑衣人，自己面对的组织果然不是一般的强大。

面对眼前不利局面，房暮山埋藏多年的豪情勃然爆，两道浓眉一扬，朗声喝道：“好久没痛痛快快打一架，来吧！”

话音未落，他双手一错，精气怒放，狂风起，如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