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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大漠风沙（8）第十三回秦州分舵

常飞雁听他如此一问，面上便是一沉，似是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常姑娘如此不悦，莫非有何难以回首的往事么？若是那样，便是苏飞多言了。”苏飞对她道。

沉默了半响，她终于开口道：“我这点遭遇与师父、师妹比起，又算得了什么？”言罢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苏飞沉声道：“我本生在中原一个和睦之家，家父略懂诗书，在县衙内当差。母亲也是温良贤淑之人，在家里操持家务。日子过得倒是温馨。却不想那县令的小妾偷偷看中了家父的才貌，于是便三番五次地与家父亲近。家父竟被其的美貌所动，衷情于她，于是便与她舍我母女二人私奔而去。母亲因此而疯疯颠颠，每日带着刚会走路的我在街上游荡。终于一日投井自尽，只留下了我孤苦一人无人照料。幸好家师正从此路过，便将我抱起带我来到了这大漠之中。”言罢便又转过面去，重又眼望着那河水出神。

苏飞见她眼中已然浸出了泪水，心中也是一阵伤感，开口道：“却原来常姑娘的境遇如此不幸！”

“天下不幸之人又何止是我一个！”常飞雁苦笑道。

“沈前辈的遭遇在下略有耳闻，只是听常姑娘方才所说，鹤姑娘的境遇难道更是不幸么？”苏飞追问道。

“云霄更是苦命之人，出世不久便父母双亡，亲人尽失！”常飞雁轻声叹道。

苏飞又问道：“却不想中原尽人皆知的鹤云霄竟也有不幸的身事。她父母又是因何过世，而她又怎会到了这里的呢？”

“云霄之父鹤少群乃是朝中重臣，性情直爽，公正无私，因不愿与那朝中的奸党、贪官为伍，时常忠言进谏，而被那些奸党、贪官视为眼中之钉。一日竟联名告其父图谋造反，污告其父与回鹘人串通。并伪造了一封回鹘写给他的书信，呈给了皇上。那皇帝一怒之下，便下旨将他全家满门抄斩，株灭九族，可惜在她一家被斩之时却是还不知是何人为首来陷害于她全家的。幸而那家中的老管家拼死连夜将云霄从家中抱出。因其父鹤少群当年曾与师祖‘沧海金剑’沈万尊是忘年之交，又早知家师来到了这大漠之中，于是便历尽艰险，长途跋涉来到了这大漠之中。可怜那老管家，一路上为了照顾她将本就不多的食用都给了她，而自己来到后却是倒地再也没有起来！”话说到此处，常飞雁的眼中已是泪水盈湿。

“哎！”苏飞闻言不禁长叹道，“想我苏飞沦落天涯，自以为是苦命之人，却不知这天底下有多少人的遭遇更为不幸！”

“人之不幸本是天意，它如洪水猛兽一般蹂躏你的肢体，摧残你的精神，而凡人又实难将其改变与避免。面对这不幸最至关重要的是你如何去看待。软弱的人便会成为它的奴仆，让其将本就脆弱的意志彻底击溃！”常飞雁沉声慨叹道。

苏飞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激荡，对她动容道：“常姑娘之意，在下明白，这人生之不幸，关键是要有勇气去面对，莫使自己总沉溺于痛苦之中，而应将不幸的痛苦化为奋发向上的动力，如此才是真正的人生！”

常飞雁闻言轻一笑道：“也许是如此吧。”抬头望了一眼那青蓝的河水轻声对苏飞道：“我们回去吧。”

苏飞闻言点头，于是二人便起身返回那木楼，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第十三回秦州分舵

浩瀚沙海广漠无垠，那起伏的沙丘，便是那沙海中的洪波巨浪，而在那巨浪之中三只黄毛野驼一路飞奔而来。只见那野驼背上各坐定一人，那身着红白衣裙的便是被中原人誉为‘塞外孤雁鸣，独闻鹤秋风’的大漠高手常飞雁与鹤云霄。而在其后的那只野驼之上，身背长剑者正是受那‘乐逍遥’狄三哲所托而来到这大漠之中的苏飞。

见眼前的地势甚为平旷，常飞雁飞身下得驼背，招呼二人道：“此处已然是快要出得这大漠，再乘这野驼已是无益，我三人不妨弃之徒步而行。”

苏飞与鹤云霄闻听便下得驼背，一同来到她近前。只见那常飞雁向那三只野驼轻打了一个呼哨，那三只野驼便转身向那大漠深处飞奔而去，转眼便消失在茫茫的沙海之中。

眼望那三头野驼离去，苏飞不禁轻叹道：“人与兽类本就可以和睦相处的，它们虽没有人的言语，但它们却也懂得与人为善。”

“哼！人、兽本都是生灵，但那只是称谓不同罢了，兽虽是貌似无情，但却没有人那么多的伪善！”鹤云霄冷冷道。

“好了！”常飞雁道，“前面便要进入了沃野平川，我们便可放步疾行，若是脚下加力便可在黄昏时分抵至塞内重镇秦州。”

苏飞道：“那我们便即刻起身，只是苏飞脚力不足，还望二位姑娘见谅！”

“脚力不足，莫不是还要我们背你不成么！”鹤云霄冷嘲道。

“那倒不必！”苏飞回应道，“二位姑娘莫要顾及苏飞，苏飞定会全力紧随的。”于是三人便一路向前疾行而去。

古镇秦州历来便是通往塞外的重镇，此地虽是地处大漠边缘，但却是商贾云集之所，再加之此处盛产铁石，当地居民又多善长兵器锻造，江湖中人大多到此选购兵刃。故尔这小镇之上也是车马往来，随处可闻铁锤敲击之音。

苏飞等三人来到这小镇之上，见天色已晚，便选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次日，三人一早起来，准备随便吃些东西，而后再起程前往‘地狱门’。

饭间，苏飞对常飞雁道：“常姑娘，这小镇地处偏僻，而看上去却是一个颇为富足之所，这究竟是为何？”

“此处乃是中原通往塞外的必经之路，那些要钱不要命的商贾们出入不得不在此驻足，而这小镇的兵器也确是很有名气，故尔这小镇才显得颇为富足。”常飞雁冷冷地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