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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只想听你说声对不起

他们之间是有灵犀的，无需多做解释，他们会明白对方话中的含义。当十年前玄月和风凌灿实施阴谋时，少皇并没阻止，因为，我看得出，他很无聊，无聊到变成司一诺窝在废柴屋里插科打诨。
而今天，他知道这一切可以挽回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纠正。

不愧是神族后裔，不愧是未来主神候选，他们，当之无愧！

他们三人站在了一起，不再像刚才那样吵闹，他们沉稳，他们认真，他们无畏，站在他们三人之外的我，是那么地渺小。

我一点也不后悔和伏苏在一起的一个晚上，因为他在我眼里，已经成了英雄，这个时刻的他，值得被人去敬重，去爱，而正是这个时刻的他，更让人值得去珍惜，去拥有，因为下一刻，他会消失在这个世上，从未存在。

人类珍爱流星，也是因为它那短暂的生命，我珍爱此刻的伏苏，我会珍惜这刹那间闪出的火花，听他的话，回去去争取伏苏，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大胆地，勇敢地去追他。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神情一起变得严肃，他们看向门外，轩辕辰看我一眼，抬手，“啪”一个响指，金光罩住我全身时，我隐身了！

我居然连自己也看不见自己！

“伏苏殿下，婚典要开始了。”门外传来话音，原来外面来人了。

伏苏，少皇和轩辕辰对视一眼，轩辕辰看向我：“小岚，我们走后你去塔顶，只有你才能再次激活天眼，天眼就在那里。”

我立刻点头，他和伏苏少皇对视一眼，目光更加坚定。

伏苏走到我的身前，伸手抱住了我：“我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回去对我负责！”他的话更像是说给别人听，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丝毫玩笑的心情：“滚！再不滚我改变主意了！”他再不走，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和他们一样毫不犹豫地让这个未来消失。

他笑了笑，和轩辕辰他们打开房门，外面是一排盛装的侍者，为首的竟是光神和威廉！他们那副神情可完全不像是毛毛他们被迫成为玄月的人的！

光神看到伏苏他们三人一起，微微一笑：“轩辕殿下也在？那正好，请吧。”光神伸手行礼。

威廉傲然地看轩辕辰，那神情像是当初你看不上我，现在你想让我帮你也不可能！

门在我面前缓缓关闭，伏苏回眸最后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深深刻入我的脑海，那是一种诀别的微笑，如同《霸王别姬》里张国荣那抹最后的微笑，我的心很痛，我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和一个曾经讨厌的男生爆发出如同烟火般刹那间的激情，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像是昙花一现般短暂，这个男生用十年后的爱，彻底绑住了我的心。

我转身打开了窗，灰色的飘絮再次飘入，我走了出去，他们在完成他们的使命，我也必须要完成自己的，不能再在这里悲伤最后的结局。

从这里上去，离我逃出来的地方更近。

我爬了上去，外面的世界已经大亮，空中的屏幕里已经开始播放一个盛大的酒会，像是播报明星大婚一样，播报着玄月和轩辕辰和伏苏的婚礼。

我还看到了毛毛和大青的身影，而十年前的他们，一个心理还暗恋着威廉，一个始终没有勇气表白，这次回去，得推他们一把！

我看到了我离开时的破碎的窗户，我爬了进去，拍了拍身上的灰烬时感觉到房子里还站着一个人，我全身一怔，朝他看去时，他的呼唤已经传来：“小岚？”

我看到他的那一刻，他已经扬手挥过我的面前，立时，我全身的隐形保护开始消失，我也拿出了我的死神手枪，对准了面前一身黑色长袍的风凌灿，他黑色的长袍上，是精美的银色的花纹。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绝对想不到会有一天，我会用枪对准这个我曾经最信任，最依赖，最喜爱的学长——风凌灿！

他的头发也长了，在耳边绑成一束，他没有像黑暴兵那样戴个头盔，而是站在从窗外飘入的飘飞的灰烬里，这说明他没有被封印神力，他的身上，没有玄月的魔印。

哼！他当然没有魔印！他跟玄月是一起的，他怎么没有跟玄月结婚呢？！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他目光灼灼地盯视我的脸，朝我迈进一步。

我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才懒得跟反派哔哔浪费时间。

“啪！”一束神光直接射穿了他的肩膀，他一个趔趄，怔立在了原地，看向被我射中肩膀，神血正从那里流出，染湿了他黑色的衣衫也染红了上面银色的花纹。

他抬起右手摸上自己的伤口，神血带着闪闪的神光，他看了一眼，却是转脸朝我大吼：“我是为了让世界更美好！”

“现在的世界就美好了吗？！”我也大声反问。

他怔住了身体，黑眸里是颤动和越来越混乱的目光，他趔趄了一步，跌坐在了满是灰烬的地面上：“我们是为了净化人类……我们真的……没想到天之目的力量会这么强大……”

我手拿死神之枪对准他的脸：“你说这些都晚了！就算我们人类可恶，也轮不到你们来净化！”

“你难道不想净化人类吗？”他反而反问我，抬起脸憎恶地笑着，“你难道不希望恶人一夕消失，只留下那些像你一样善良，坚强，诚实的人类？那样，就没有人会再屠杀珍惜动物，没有人会再破坏环境……”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扶住伤口朝我一步，一步走来，“没有人再贪污，没有人再霸陵，没有政治阴暗，没有商业欺诈……”

“坏人死光了，世界就会好了吗？”我痛心地反问，“我们是凡人，如果坏人死光了，好人很有可能又会再变成坏人，因为，我们是凡人，我们在善恶间摇摆不定。你说我善良，坚强，诚实！对不起，我自己也觉得不配！曾经，我还认为自己正经保守是不会和男生在结婚前就！所以，这样的我……也是要消失的吗？”我放落了死神之枪，心里很沉，很痛。

“我喜欢他，他快死了，我只想在他消失前，好好和他真正地感觉爱，但在别人眼里，或许这也是错误的，所以，我也该消失吗？！”我抬起脸，心痛地看风凌灿，“就算这在别人眼里是错，我也要疯一回，因为，我不想后悔！就像直到此刻，我依然相信着你。”我知道他利用了我，骗了我，可是，我还是想相信最初的那个风凌灿，去相信他心底的大爱与大善，就像他启动天眼的目的不是为了像现在这样，毁灭了六界，而是像他说的，想净化人类。

他吃惊地，怔住了神情。

“你和……他？谁？”他神情凝滞地问。

我看着他：“他是第一个说爱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和我下凡做凡人的人。”

“呵……”他苦涩一笑，“第一个……这么说，你是雏鸟情结？”他抬起脸看我，我不假思索地答：“是，我是。我只认第一个。”

“哼……这个未来，果然是错误的……”他抱住了自己的头，“我到底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与愤怒。

“想纠正吗？”我问。

他一怔，慢慢地放下双手看向我：“怎么纠正？”

我认真地看他：“如果纠正了，你还想净化我们人类吗？”

他的神情开始变得沉默，他静静地站在我的对面，久久不言。

我情急地抓紧他的手臂：“即使你毁灭了我们人类我依然相信你，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们人类会越来越好？！”

他一怔，目光落在我着急的脸上：“风凌灿，现在我不是在祈求你救赎人类，而是救赎你自己！我真的不希望那个和蔼可亲，善良热心的风凌灿是假的！”

他怔怔地看着我，久久地看着我，慢慢地，他的脸上浮起我熟悉的温柔的温暖的微笑：“对不起……小岚，我错了……”泪水从他微笑的眼角滑落，如同水晶般美丽和珍贵。

我放开了他的手臂，心结和心里的恨因为他这三个字而彻底打开，“对不起”，我的灵魂穿越了十年，仿佛就是为了他这三个字。

我伸出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他抱歉而愧疚地看着我：“对不起，关于你母亲的事，我也骗了你……”

我收回手静静地看他：“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会他曾经的稳重和平静：“你母亲的的确确是因为放走魔神而被逐出仙域的，但是，轩辕大人并没设计召回你的母亲，也从没有逼你母亲交出钥匙。妖族叛乱时，是你母亲主动回来帮助仙域的，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钥匙受到了攻击，自我保护时，带着你母亲一起消失了。”

他说完时，我感觉到了他脸上的一丝轻松，我很惊讶自己听到真相后平静，或许，是因为被他们反反复复地“欺骗”。这个真相在他们几番编造后，终于浮出了水面，妈妈说：真相在未来，原来，指的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