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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意外逆转

那络腮胡子不明赵义的用意，以致胡乱猜测，那观礼台上的平原君却是明白赵义的用意的。结合赵义在宴会上的言辞，现在他的这些举动只能说明他并没有把来自徐家的对手看在眼里，不过是借此机会向自己展示他所说的物事的全部性能而已。
刚才那投矛的举动根本就不是为了攻击那徐家人，不过是给平原君展示可以在马上投矛的好处而已，而现在这转身逃跑，虽然还不明白用意何在，但相比也是为了给自己展示他那奇特马具的其他性能而已。

这校场演武，平素也有骑兵竞的项目，所以校场周围也设得有用于跑马的环形赛道。赵义在前面一马当先的冲入了赛道之中，那络腮胡子也紧跟着冲了进去。这一下，比试的双方竟然变成了赛马了。

平原君看到这一幕，隐隐觉得有些明白了赵义的心思。大家都知道，赛马这种事情原本比的主要是马匹的优劣，不过在马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骑士的骑术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要知道马匹驮着这百十来斤的重量，奔跑起来，背上的人配合与不配合还是很影响度的。

平原君爱马虽然有很大的政治因素，但是好歹也爱了这么长的时间，对于相马还是有些心得的。在他看来，眼前这二人的马匹都是宝马，即使有些差别，也不是很明显，这时要考校的就是骑术了。

按照一般的认知来看，这来自林胡的徐家人的马术定然不是一个城主门客能够相比的，照此看来那赵义在追逃中应该是不占便宜的。但是结合前面的表现来看，平原君隐隐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表面这么简单才对。

果然，赵义在进入赛道后，眼看和络腮胡子的距离逐渐拉近，那络腮胡子已经准备张弓的时候，赵义突然改变了姿势。只见他微微抬起臀部，伏低了上身，整个身体随着马匹奔跑的节奏不停的上下起伏，而那胯下之马的度竟然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慢慢的增加起来，隐隐的拉开了和络腮胡子的距离。

这就出平原君的想象了，他只想到能有什么东西增加人在马身上的稳定性，从而改善骑兵的作战能力，实在想不到这居然还能增加骑兵的度。攻击力，防御力，度，这战场三要素一下子有两样都得到了提高，这对提高军队战斗力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平原君的感慨也就算了，现在那在后面狂追赵义的络腮胡子心中的惊惧可就难以形容了。到目前为止，自己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现在对手已经把后背卖给自己了，等于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可是以自己引以为豪的骑术，居然还追不上对手，这比试还怎么进行下去？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整个比试似乎都已经被对方完全主导了，除非自己主动认输，不然完全被对方控制了节奏。

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已经明白了赵义的目的——不过就是展示一下新马具对御马的好处的时候，赵义再出惊人之举。只见他突然有坐回了马鞍之上，双腿夹紧马腹，放开马缰，再次拿起那奇怪的弓弩，在马背上赫然转身。“嘣”的一声弓弦响，竟然又向那络腮胡子射了一箭。

那赵义在马背上松开马缰返身射箭，虽然有高桥马鞍和马镫相助，但上身依然随着马匹奔跑的节律四下晃悠。虽然他自己感觉还算稳当，但是看台上观礼的人却不明就里，无不担心他摔下马来。

当然，那徐家的人自然想法不同，恨不得赵义就此坠马，方能解气。尤其是那络腮胡子，更是如此，要是够得上，他真恨不得把赵义拖下马来狠狠的跺上两脚。虽然刚才赵义返身射的一箭没有什么准头，远远的从他头顶飞了过去，但是这络腮胡子经过前面的教训，对于赵义手中的弓弩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了！一见赵义转身就已经暗道不好了，再一听到弓弦响，更是吓得心胆俱裂，几欲坠马，赶紧把身体死死的躲在了马颈后面。

这下连这络腮胡子也明白过来了，这赵义在明显占优势的时候还返身逃跑，并不是因为怕了自己，完全是要引着自己来配合他展示返身射箭的本领，自己完全成了配合别人表演的垫脚石！

不过恨归恨，这络腮胡子心里对赵义还是很佩服的。不管这一箭舍妹射中，这在奔马背上转身射箭，本身就是极度危险的事情，以自己的骑术都没有信心做这样的事情。有人可能要说了，在后世的杂技表演中不是有很多演员也能不依靠马鞍马镫在马背上表演各种高难度动作吗？请注意，这杂技表演中的马匹一时没有全奔跑，二是平时本就经行过奔跑的平稳性训练。你可以试想一下，那赌马的赛马场上，不要说让骑士做各种表演，只让他弃了马鞍马镫不用，看他还敢那样策马狂奔吗！

而这时在台上的平原君公子赵胜心里的震撼是丝毫也不逊于那络腮胡子的，虽然他没有带兵打过仗，但是对于军事的了解还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平原君一眼就看出来了赵义这个看似危险无比的动作，给军事带来的意义。先他知道，这个赵义虽然骑术也算不错，但是绝对不能算高手，至少比起后面追赶的那个姓徐的络腮胡子来都还要逊色一些。虽然那看不清楚他再马身上加了什么，但是根据他之前献宝的说辞就可以知道，一定是这玩意的作用才能使他做出这样惊人的动作，那就意味着这是可以在骑兵中推广的！

如果在所有的骑兵中都推广了这种返身射击的战术，那回事一种什么效果？平原君只是想象一下就激动的浑身颤栗，经过这样改装的骑兵，就算是战败了，也没有人敢在后面追击的！要知道，返身射箭虽然精准度有些影响，但是在两军对阵的时候，数量就足以弥补精度的不足。而逃跑的一方在返身射箭的时候，箭矢是顺风飞出去的，而追击的一方却是逆风射箭，不管是射程还是威力就逊色了很多。后世的蒙古大军就经常使用这种战术，在出于劣势的时候引诱对方追击，利用这种风向的优势在追击中消耗敌人，再伺机反扑，往往都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再说了，在战场上一旦拥有了连逃跑敌人都不敢追击的能力，这样的军队等于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完全可以进退自如，形势不利就可以轻易撤出，有机会随时都能反扑，这就等于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军队还是拥有大机动力的骑兵，那就意味着敌人还不可能轻易甩掉自己，这样的话迟早也会被磨的崩溃了。

眼前的络腮胡子就是例子，现在他几乎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胜利是绝对没有希望的了，可是就在他返身要撤回的时候，那赵义却也跟着返身追了过来。这真是欺人太甚了！络腮胡子把自己的牙都快咬断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了，自己又没有别人那种在马背上返身射箭的本领，只能被动挨打了。而且就算自己也能返身射箭，可是以自己的弓和别人手上那奇怪的弓弩比起来，就算上风向的优势也是大大的不如呀！

赵义现在是好整以暇的跟在那络腮胡子的后面，这比试的记过已经很明显了，现在自己不过是在继续羞辱那徐家的人而已。现在虽然是逆风了，但是对于儿子给他的这个奇怪的弓弩来说，不管是威力还是射程影响都不是很大，反而由于是正面射击了，准确度还提高了很多。虽然射的是没有杀伤力的墩子箭，但是在如此强弩的作用下，击中那络腮胡子的背心时还是给他造成不小的打击。赵义现在感觉手中这玩意的威力完全可以和秦国的踏弩相比了，可是自己也搞不懂儿子是用了什么方法，不但把这弓弩做的如此小巧，而且在上弦的时候还如此轻松。要知道那秦国的踏弩，几乎就是再弩臂上架了一根扁担，上弦的时候要用脚踩着弩弓，用腰力来开弓上弦呢！而自己现在的这个弓弩，上弦的时候虽然要拿着个小杆子来回拉动好多下，可是的确省力多了，动作快点的话，还比那踏弩上弦快一线呢！这且不说，但是那踏弩的体型，要拿到这马背上来，根本就不要想玩的转！现在有了这比踏弩还好用的玩意，还能装备骑兵，那以后秦国的弩手在我们赵国面前还有何优势可言？

那在前面一路奔逃的络腮胡子绝对猜不到赵义在一边向自己射击的时候，还能想的这么远。现在的他只能尽量让马儿快跑，同时尽量的晃动身形来躲避箭矢，现在他已经有了点经验，对方的那个弓弩射出的箭矢度之快已经出他的认知，要是听见弓弦响才闪躲，是绝对来不及的，所以只能这样无规律晃动，让对方不能瞄准。虽然自己身上已经着了牛皮甲，可是对方的箭矢每次射中肩背的时候还是感觉如中雷轰，有两次感觉差点直接把自己掀下马背来。更恼火的是这不断的打击所带来的屈辱感，每一下被击中，感觉都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中被人扇一耳光一般，要不是看着快回到自己一方的场子了，真相直接下马投降算了！

“嘣！”正在此时，一声和前面弓弦声都不相同的声音传了过来，那络腮胡子一听这声音，一时喜上心来！这声音他很熟悉，那是弓弦崩断的声音！老天开眼呀，终于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