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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签号

五堂武论竞比，定于次日开始。.26dd.Cn众弟子各回居住之地着手准备之时，智凡把智绝拦住。
智凡对这个亦友亦师的大师兄非常敬重，有心事也从不遮掩，此刻亦是爽快说道：“大师兄，怎么，有什么心事么？看看师弟我能不能帮你一把？”

智绝倒是面无异常，只是一笑道：“你啊，应该快点长大！再有个十年八年啊，便由你来替我跑腿。哎，师父不在，当师兄的没办法，只能勉为其劳了。”

智凡倒没觉怎么，心下没来由的一宽，变得轻松了许多。他随口道：“师兄，师父很忙么？为何没有见他老人家出来给我们打打气？”

智绝面容微微一变，旋即回复正常道：“没有，师父他刚刚外出回寺，好像去寻师祖了，估计一会儿会过来看看大家。”

一拍智凡的肩膀，智绝忽道：“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不要令师兄失望，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再者说，此次论武会的前三十名要去九鼎山参加道佛集会的，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目光里有些复杂，智绝转身而去，智凡却兀自在原地不断点头。智绝的异样虽怪，但此刻他的心里却早已经被那有可能前往九鼎山的希望填满。

群山青色如黛，蓝天白云淡淡，智凡心怀完全被一个童年记忆的影像所占据，目光里的思念随着山风悠然飘远。

小蒙啊！如今的你个子和我一般高了吧？却不知，你在道门，会否也能御剑飞行呢？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能够在天空之上相遇，一同回罗家村探望娘亲，你说……娘……恐怕会开心得哭出来吧……

次日，艳阳高照，是个非常理想的天气。执法堂所在的大殿前的广场在一夜之间立起三座三四人高的擂台。

擂台以腰粗的巨木搭建而成，彼此间相隔有十几丈之远，分三才方位排列。擂台俱是面向广场中心，可分三侧围拢观看，而向外的后侧，不但设有高达数丈的木墙，那木墙的中上段更挂有布幅，分书天、地、人、三个大字。位于广场中心一带，可同时观看到三座擂台上的比试，这种安排可谓是独具匠心。

整个论武竞会的规则，出奇的是与往年各堂轮番交手不同，却是每个擂台之上分别由各堂的前辈驻守，由其它各堂的弟子们依自己所排的序号依次前往攻擂，而守擂者而从其它四堂的前辈抽取，只要攻擂者在这擂台上支持的时间过一柱香，便可过关。

这个避免了各堂弟子直接冲突的规则，得到了全寺上下众僧的极力拥护，而纷争的权衡要点则留在了各堂长辈的手中。只有当最后的八名佼佼者确定下来，才会捉对拼争，以决出名次。

安心堂历年居，抽签排号也最先开始，因智凡入门最晚，他排在最后一位。

签，是竹子所制，刻着不同数字。上面每个看似简单的数字，极有可能决定了拥有者出寺远行的命运，所以每个人的心情都似乎变得沉甸甸的。

列队抽签完毕，安心堂众弟子依次回归本位，原本是静悄悄的广场之上渐渐失去了宁静。

哎，我抽的是73号，看来需要等很久啊

……

我是9号，很是吉利，希望有个好运气

……

***，我是216号，恐怕要排到最后；今天，还能上得了擂台么？

……

忽地有人问智凡：小师弟，你是几号？

智凡沉默不语，半晌才似有些害羞般，涩涩应道：1号！

一声清脆的钟鼎声在广场之上萦萦回绕，回荡在白云渺渺的云海之中，令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原本喧闹的广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佛乐奏鸣声中，本寺七大长老鱼贯而出步上相应的擂台。居中的天字号擂台之上，智凡认得那明法主持和五堂监持明厉大师，另一人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当年也曾见过，却从未听他说过只字片语。

地字号与人字号两座擂台分别有两位长老坐镇。以他们的实力与法眼，在竞比之中如果有人故意容让自是一清二楚。说白了，有他们坐镇，种种伎俩自是难施，从而使得竞比的公正性得到提升。

再闻钟鸣，所有人的目光均望向天字台上的明法主持。那明法主持微微一笑，却朝着一旁的明厉点了点头。

明厉长老会意，朝着主持施礼后来到擂台边缘。只听他朗声缓缓道：“我佛慈悲，仁法为先！希望所有的弟子在与同门对擂中，点到即止，不伤和气。比试……开始吧！”

钟鼎声再度响起，“当……当……当……当”连续四声响彻云霄，智凡在台下听在耳中，忽然间竟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裸露的皮肤都掠过怵凉的快感。

台上，有人在喊：“1号、2号、3号，三位弟子上台，执其它号码的弟子依次排列，可自行寻找所在的擂台……”

之下的话已经无暇再听，智凡扫望四周，只见两侧的地字台与人字台方位，分有两道霞光闪烁，跃升到擂台之上，而他此刻，竟因过于激动而使得双手抖颤个不停，连袖中的玉尺都无法驱动。

“小师弟……！”

是智达的声音，淳和安定。

仿佛心里拂过一股热流，智凡回过头，与智达和蔼亲切的目光撞个正着。

智达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紧张，第一次嘛……都会这样！师兄……相信你！”

仿佛吃了个定心丸，智凡的双手的抖动逐渐的安稳，不过，仍是攥得红。

台上，偌大的天字布幅下面，因擂台上的1号迟迟没有上来，明法主持与其它两位长老稍嫌诧异，明厉大师皱了皱眉，轻咳一声：主持师兄，这1号的弟子……

话音未落，台下忽地耀起清光，一道瘦小的身影，略显有些摇晃，在清光中稳稳站定。

明厉眉头一皱：“咦……竟是他！”

他朝一旁望去，见到主持明法的眼光在这一刻豁然闪亮。

站在台上，智凡略显干瘦的身子看去多少有些孤单。他静静的站在台上，手持玉尺，仍然难止剧烈的心跳。然而，奇怪的是，两边的擂台已经风声水起，而这天字台上，直至此刻负责守擂的各堂长辈却没有出现。

明厉长老眉头再皱，本是严峻的脸上已经稍显不快，主持明法与另一位长老亦有些奇怪。明厉起身，一转，来到了天字台的木墙后。这里，是那些负责守擂的，各堂通字辈弟子的休息之地。

台后，确有五人，其中四人都略显面红耳赤，只有一人看去稍显轻闲，正是与智凡有过两面之缘的安心堂的通慧师叔。

与他们几个晚辈，明厉自不需客气，冷喝一声,道：“你们几个，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通慧，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五人一见是五堂监持明厉长老亲身前来，不禁脸色俱变。那通慧更因自己是明厉长老的亲传弟子而被问得紧张的面红耳赤。

“回禀师父……几位师兄……几位师兄……”

明厉长老怒气更盛道：“混帐！说个话还吞吞吐吐！怎么回事，快说！”

通慧脸色再变，唯有低声道：“这四堂的师兄因攻擂的弟子是……是本寺具有神秘色彩的新晋弟子智凡，故此相互……礼让，都……都……”

明厉长老豁然明白过来。敢情这四堂的弟子因对手是自己徒弟通华收的关门弟子，这些年流言众多。这智凡非但是他的得意高徒通华的弟子不说，更是传闻中具有慧根，魔罗之光选中的三代弟子。他们如果冒然上台，一旦这弟子实力不俗，极有可能在全寺僧众面前丢人现眼，故无人肯主动守擂。

明晓因果，明厉长老的怒火立消。虽说佛门弟子须谨守贪、嗔、痴，但在正道一途，无论是道家还是佛门，对自身的一点声誉还是非常爱护的。更何况，这几人无不是徒子一堆，真要个在大家的面前栽个跟头，以后这一大帮人恐怕数年都甭想抬起头来。

思来想去，明厉长老也替几人头痛，但前台之上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呢，他亲身来到后台总不能再装聋作哑。看着面前的四人，他装模作样的口喧佛号，然后干咳一声道：“不成体统！你们几个也算是长辈，在这里推来搡去成什么样子！通法，你的年岁最大，在寺里的年头最长，还主掌执法堂的副座，便由你去守擂，不得推托！哼！”

明厉长老也不待寻通法有何反应，扭身离开。他前身转出后台，剩下的几人立时哄笑，同时伴着一声怒喝响起：“你们……你们这几个家伙！一会……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几个人的徒弟，哼！”

……

台前，智凡终于见到守擂的前辈。因独自在这里站了好久，他已经没有了刚上台的紧张，双手也不再颤抖。

双手合什，施礼，他念力一催，清光闪耀，那灵珠玉尺执在双掌之间。

喘息，深深吞咽口气，他开腔吐声道：“弟子智凡前来攻擂，请师叔手下留情！”

对面，通法站得很稳。既然赶鸭子上架逼得与这个新晋弟子真的交手，顾及颜面，自不能不展现自身的实力。

右手剑诀一引，一柄散着灰褐色光芒的朴刀祭起，横在身前。对智凡，他根本不清楚底细，遂打定主意稳扎稳打。

面不改色的他淡淡应道：“不必客气，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