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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别亲之宴（上）

天色尚不到黄昏，楼府已是华灯初上，只待夜宴……
不用说最热闹大堂，就连偌大的院落中，已经摆起了百余张大桌。空中悬挂着几百盏大红灯笼。纵横交错，错落有序地排列着，把楼府映得美轮美奂，富贵异常。

今晚，是楼家的飨宴，也叫别亲宴。依凤陵城一带的习俗，女方出嫁之前，不论贫富，都要先在家中预备一席飨宴，招待亲朋乡邻。吃完这顿饭后，女方便已经算是告别了娘家，安心等待着次晨之后男方的上门迎亲。

高辛佑千里迢迢率众乘船而来，自然就是为了来凤陵迎娶新娘。他很喜欢凤陵这规矩，若换了在京城，纳妾这等小喜，还真不能有这般的排场。甚至搞不好还要被自己正室的娘家来搅上一局。

于是高辛佑一早已经决定，这洞房花烛夜，就先摆在凤陵城了。至于那餐捞大钱的正席，一旦回到京城，有的是人帮他张罗。

想到此，高辛佑顿时得意起来，再想到唾手可得的美娇娘和楼家那巨大的财富。很快，高辛佑就把楼文定没有前来东门迎接自己这乘龙快婿的不快给抛在了脑后。

既然两人间即将为翁婿，自己堂堂一爵爷，又何必较真呢！

邱令美在迎到他以后，两人在官府内稍事修整，闲话公事。两人虽然分别为东海府和江南府的统领，但在朝中其实派别不同，这竟然还是头一次见面。彼此除了谄笑着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儿外，也没什么太多聊资。

所才才近黄昏，高辛佑就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提出要去这未来亲家走上一趟。在他看来，既然都已经摆酒，那今晚就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使不得，使不得！”邱令美连忙阻止道：“高爵爷，这可是凤陵城的老规矩，今晚可是女方家的别亲宴，男方无论如何不该去的。你无论如何也得耐住性子，明天一早再上门迎亲。”

“是吗？”高辛佑一脸淫笑。“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你刚才都说了，这女方家一摆别亲宴，这女儿可就算嫁出去了。早一天，晚一天，还不都已经是我高家的人。嘿嘿，换了邱大人你，只怕也不愿意再冷落如此美娇娘一晚吧。”

高辛佑确实已经等不及了。楼师妤那绝世美色还只是其一，对他而言，楼家那巨大的财富才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楼文定膝下三女一子。唯一指望继承家业的四子楼玉官已经配到海外羁押。大女儿二女儿都已经嫁人，虽然大女婿二女婿都身家不菲，但毕竟都只是些普通的商人文士，又如何能与他高辛佑堂堂朝中大员相提并论。

只要娶到了楼师妤，这楼家，自然迟早是他高辛佑说了算。想到此，他心中简直是欣喜若狂，如何再按耐得住，重重地拍了拍邱令美的肩膀。大声笑道：“你说是吧！邱大人！”

邱令美同为官场中人，对高辛佑实是羡慕嫉妒恨，又如何会不明白他心思，这刻听到他竟似急不可待，就似今夜就要霸王硬上弓一样。

他可是本地的父母官，以后不想被当地人戳脊梁骨，只得无奈道：“高爵爷如果今晚一定要去也不是不行，但恐怕得收敛行事，毕竟今天在场的都是些本地的乡绅达贵，还请爵爷给下官点面子，不要带太多人马同去，万一惊扰了客人。下官居守本地，总是有些……”

权衡了一下，邱令美终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挑了出来，道：“其实本地人一向比较重传统，如果高爵爷今天一定执意要去，我想还是……最好不要在今晚就打扰楼家小姐的比较好。否则下官真的很难做。”

高辛佑冷笑道：“有邱大人你陪着，又何须我自己出护卫呢？你放心，这已经摆明了到手的女人，我高某还没你想得这么猴急。只不过今天连未来岳父也没见到，于情于理总是不妥。你们凤陵虽然有凤陵的规矩，可咱在的京城也自有京城的做法，我今天想去见见他老人家，这没有错吧。”

邱令美谄笑道这个自然没错，心中却把高辛佑全家祖宗都骂了个遍。“去你娘的京城！以后你可千万别失势，咱们山不转水转，走着瞧。”邱令美心中气愤，面上却欣然点头，道：“没错，当然没错，一切你爵爷说了算！说了算！”

“放一百个心好了，邱大人，我以后还要经仰仗你呢，不会让人难做的。”高辛佑悠悠摆弄着茶盖，一脸的微笑。

邱令美看到确实无法阻拦，也只得无奈苦笑。暗想这楼文定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居然找了这么一个人做女婿。心中直替楼师妤叫屈。

楼家宴客，被邀请到人的都深以为荣。时辰虽未到，已经坐了个满满当当。一时间楼府大院中人声喧哗。这别亲宴与男方家办的婚宴规矩上又不同，所有来宾无需送礼，自然深为悭吝之人所喜。更何况是楼家办的飨宴，只是想想就知道该有多丰盛。

骆宽自然更高兴。一听到有这规矩，忙不迭地求着李鼎也把他带来赴宴。更何况他还有别的心思。

以楼家之富，这餐飨宴，自然是道不尽的豪华。无数奴仆齐齐出动，流水似的往桌上送着酒菜。为了这顿晚宴，楼家的大厨们已经整整忙活了两天。各种炖品高汤都已经熬足了时辰。方才摆上桌，就已经香飘四里。

“龙身凤尾虾！来了！”

“清炖蟹粉狮子头！”

“这是红糟排骨和金汁盐焗鸡！几位大爷慢用！”

骆宽喉结在不停地蠕动。这上来的每一道菜，对他而言，无论是色、香、还是味，都是无比的诱惑。要不是身边有这么多人看着。他早已经扑将了上去。坐在他边上的其它宾客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这模样，不由纷纷摇头叹息，各自好笑。

看着骆宽如此猴急的模样和众人的眼光，身边的李鼎不由有些尴尬，桌下轻轻用脚踢了他一下。骆宽毕竟是李鼎带来的人，如果被众人给笑话，丢脸的只会是他自己。这让李鼎有些后悔居然把骆宽给带到了席上。

其实他已经整整后悔了四天。他从来没想到，这看似豪情无比，主动邀约，提出同路而行的年轻人，居然是一身无分文的破落货。

这四天里，整整几百里路的行程，骆宽居然一个子儿也没有出，就这么的跟着他整日里混吃混住。到了凤陵城后居然也没离开寻他那所谓亲戚，在听说李鼎要去吃酒席后，居然一点没客气地提出要共同前往。

李鼎为人最大的问题就太过谦和，向来不懂推辞，虽心中不喜，也碍不下脸面拒绝，只得一路带了骆宽过来。

他当初只是心想楼府大宴群宾，楼老爷一向好客，自己带多一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却没想骆宽才一到酒席，就如同饿死鬼般原型毕露，引得与之同席之均尴尬。害得自己如此丢人。想到此，李鼎恨不得时光倒流，一口回绝了骆宽当日的相邀。

“哟，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李先生你呀。”这时候有几人互相寒喧着走过。其中一人眼力甚尖，一眼认出了李鼎，向他问安道。

李鼎愕然转身，见问话的是当年与他一起同在楼府做食客的汪稹，不由微笑道：“原来是汪先生。好久不见。”

汪稹笑眯眯地领着身边几个人迎了上来，对左右道：“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这可就是我经常提起的李鼎李先生。李先生才智卓绝，当年可是楼府的第一谋士。”

李鼎赶紧客气道：“哪里哪里。汪先生见笑了。”

汪稹嘿嘿一笑，顺手从桌上拾起一杯，向左右人道：“我可告诉你们，当年要不是李先生有事离开，又向老爷推荐了我，现在这银楼执事的位置，如何轮得到我做。来来来，让我们敬李先生一杯。”

李鼎心中一震，暗想没想到十多年过去，过去众食客中籍籍无名的汪稹居然也爬到了银楼执事的位置。

楼家产业众多，在帝国各地都有无数钱庄分会，每日里运作往来的金钱额度有如天文数字。所以专门负责此项工作的银楼执事位置在楼家可是举足轻重，仅次于大管事、账户总管事等寥寥数人。

众人皆举杯向李鼎敬来。李鼎只得赶紧起身回谢。

汪稹似乎真是打心底感激李鼎。举杯一饮而尽后，向李鼎道：“先生离开凤陵也有些年份了，经年不见，不知现在何处高就呀？”

李鼎十数年前，本是楼府一食客，为人甚是有谋略，替楼家出力不少，本来前途似锦，楼文定甚至有意派他前往其它府郡楼家的分业负责打点一切。不过人生无常，自妻子难产，与子双亡后，李鼎心中郁闷，无心再寄人篱下，遂以病休之名归乡而去。

他向来自负才情高绝，没想到时光悠悠，现在自己只能沦落在乡间私塾里勉强讨活，而昔日同僚已经功成名就，不由有些心堵。勉强笑道：“混个日子而已，如何说得上高就。”

汪稹却不依，继续追问道：“李先生是怕说出来让人我们羡慕吧。”

李鼎脸色尴尬，正欲说出实情。旁边已经有人朝汪稹道：“汪执事，我说怎么在大堂中没看到你呢，原来却躲在院中。走走走，我们里面坐。我正有事要和你商议呢。”却是一和楼府有极大生意往来的巨商晏兴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这能进大堂中就坐的可都是楼家的至亲贵宾。汪稹见是晏老爷叫到，忙于应付更重要的人士，也不便叫李鼎跟去，只得向李鼎抱歉道：“我先陪晏老爷进去，一会再过来陪李先生好好酌几杯。”

看走这行人走开，李鼎心下倒大大松了口气。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骆宽看在眼里，朝他低声揶揄道：“怎么，做私塾先生是很丢份的事吗？我怎么感觉你不好意思说似的。”

李鼎正没好气，又被骆宽讥讽，心中更是不爽，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暗想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居然把骆宽这货给带了进来。心中打定了主意，吃完这餐酒席之后，无论如何要和他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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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之夜，有情人的情人节，有敌人的狄仁杰，什么都没有的就当撸sir和摸1ady吧……唉，我更失败，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