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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因为他是皇帝

当日符秀宁一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林旭。彼时联系已经上路的赵匡胤已然来不及。无奈之际不得不动用魏王府在淮南的势力，联系到了留守的赵普也蒜素幸运，有了这位能力出众的赵相公，办事自然方便了许多。
至于那些暗中监视的小卒都被魏王府的人悄悄撂倒，那车书确实是辛苦搜集而来，不过爱书之人并非赵匡胤而是林旭。最为一个中文系的学生，爱看书尤其古代典籍是自然的，而前世许多古籍善本失传不免让人遗憾。如今身在古代，有了时间上的巨大优势，林旭怎会不珍惜？此次南镇淮南，尤其是滁州附近一带文风兴盛，典籍自然也就更多了，林旭便委托赵普帮忙收集，此次正好派上大用场。

回到事情本身，是谁想要谋害赵匡胤兄弟呢？或许三位姓赵的在思考，但林旭心中已然有数。如今他所沉思的是皇帝柴荣在此时中扮演的角色和目的。

在前线激战，正值用人之际，即便是赵匡胤真的贪污了，作为皇帝柴荣该有那么大的反应吗？作为林旭的结拜大哥，也算得上柴荣心腹一系的人，做做样子也就罢了！哪怕真的为形式所迫，至少也该有回护才是。可是事实完全相反，四路主将全部调回泗州，义正言辞地质问赵匡胤，甚至连证据也提前掌握在手中，他到底想干什么？查办赵匡胤？

有一点林旭是肯定的，那就是柴荣是真的想查这件事，至于目的或许更加的复杂。符秀宁一直皇后身边，而且与林旭有所联系；符家在淮南有一定势力；那日墨儿曾到过正殿，很可能听到殿中讲话，即便小黄门不说，可是那么多侍卫看的分明……这些事情难道柴荣都不知道吗？不可能！身为一个睿智的君王，他不会不知道。

符秀宁得到消息，很可能会通过符家自己的渠道告知林旭，事实也正是如此。林旭和赵匡胤有八拜之交，大哥有难，岂会袖手旁观？林旭有时候在想，可能他们一系列的动作柴荣的人都是看在眼中的。

所以可以得到一个结论，赵匡胤贪污一案，柴荣是真的想查，而且是要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查。但是柴荣并未打算查出什么结果，尤其是查出对赵匡胤不利的结果。

柴荣大费周章，外紧内松的目的是什么呢？一方面柴荣是迫于形势，做给众人看的，免得有些耿耿于怀，不断搞小动作，不利于江淮战事。另一方面，是来半招杀鸡禁猴，震慑其他官员，达到吏治清明的目的。

林旭认为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柴荣是的目的是为了震慑，但并不仅仅是震慑百官清廉。而是震慑这些兵权在手，功劳不小的大将高官，林旭清楚地知道自己也包含在内。此事之后，柴荣的威信会自然提高不少，众将百官的畏惧也就多上几分。试想一下，脸赵匡胤这等重臣心腹都不轻饶，更何况是旁人呢？同时也算是给有功劳的武将一个提醒，千万不要嚣张，我才是皇帝，我说了算。

此次事件可谓柴荣与赵匡胤之间的第一次冲突，对此林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起历史，想到将来，赵松取代柴周会……历史确实如此，那么自己有算怎么一回事？

作为一个熟悉历史的外来者，对这个时代已经或多或少地产生许多影响。若是没有自己河中之战是否会有另一番结果？汴京呢？高平呢？后汉王朝会如何？还会有郭威建立的后周王朝吗？林旭从未好好想过这一切。

如果历史会有不同的轨迹，那只能听天由命。如果历史大臣依旧保持原来的航向，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柴荣待自己不薄，因为符家姐妹，他们是连襟是亲戚。将来柴荣若死去，即位的小皇帝柴宗训那是自己的外甥，自己能眼睁睁地看着柴家国破家亡吗？

而另一边陈桥兵变，赵匡胤黄袍加身，取而代之。那是自己义结金兰、生死与共的大哥，阻止他？若是赵匡胤失败，毕竟落得身败名裂，尸骨无存的下场。自己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身首异处？

柴荣死后，主少国疑之际，自己该如何自处呢？这些问题他从未好好想过，今天因为柴荣和赵匡胤之间正面“冲突”的出现，不得不或者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如今仔细想想不禁冷汗直流，担忧不已。流星划过天际，林旭缓缓闭上眼睛，期盼柴荣能过活得更长久，或者历史发展偏向其他方向……至少，至少别让我为难。

此刻充满了太多未知，不得不说林旭是有些逃避，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或许还有变数吧，此刻他也无可奈何，等待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

林旭站在窗边，阵阵寒风吹过，他竟感觉不好丝毫寒意。芊芊玉手伸了过来，一件温暖的披风搭上肩膀，来的自然是爱妻符秀宁。自从见过赵匡胤等人回来，林旭便一直这样站在，异常的平静，谁又知道他脑海中是怎样一片激烈斗争呢？

知夫莫若妻，符秀宁多少能体会到几分夫郎的心境，不禁担忧道：“林郎，莫要再想了，我们回屋去吧！”

林旭露出一丝苦笑，握住妻子丝滑的玉手，揽过芊腰，说道：“让你担心了。”

“别再想了，他是皇帝，在那个位置肯定……”符秀宁轻轻劝慰道。

林旭一笑道：“我的秀宁不愧是女诸葛……不过这也可以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心有灵犀一点通！”

如此一打趣，凝重的气氛缓和不少。

符秀宁笑过之后，沉声道：“其实那日墨儿从小黄门那得到消息时，我以为是他故意要告知你我的。我想着赵大哥那边最多就是申斥、警告什么的，应该不会把上台面的，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林旭拍拍娇妻肩膀，柔声道：“别多想，就像你说的，他是皇帝，所以他做的没错……他只是让我们陪着他演出戏罢了！”两人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他们的姐夫，皇帝柴荣。林旭没想到爱妻会因为被柴荣间接利用而生气，受伤，自然赶忙安慰着……

符秀宁悠悠道：“演戏不假，只是我们都是玩偶，他才是主角……”

林旭淡淡一笑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哎，大姐的病怎么样了？”

符秀宁担心道：“这回病的不轻，原只是风寒，谁知越来越严重，太医说是产后失调加上舟车劳顿所致，竟越发的严重了。今晚官家亲自陪着，若不是看他对姐姐恩恩爱爱，我就真的生气了！”

看着嘟起小嘴的符秀宁，林旭笑道：“好了，不生气了，许久未见了想我吗？”

“不想……”

“嗯？那我走了……”

“你……”

“好了，你不是说大姐他们恩爱吗？我们该比他们更恩爱……”

“坏死了……”

窗外寒风依旧，帐内温暖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