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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沉重的好消息

符彦卿拾级而上，拍手笑道：“好好，着实妙啊！”
林旭众人忙着迎接其落座，郭辰玉笑道：“伯父得此佳女佳婿，好福气啊！”

紧随其后的符慧宁看见郭辰玉后，故作惊讶道：“你怎么还在这？不是已经出城了吗？”众人不觉大笑，很是开怀。

林旭微笑道：“别人以为我们玩的是瞒天过海，其实我们还有一招金蝉脱壳。”

“这回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符秀宁笑靥如花，显然对这个杰作很满意。

其实他们忙活整晚有两个目的，一是引蛇出洞，消灭水万迢这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林旭本想让陈峰抓他回来，但是眼下没时间处理，更重要一点是弄不好打草惊了李业那条蛇。若是如此，第二招也是最重要的的目的，金蝉脱壳就很可能功亏一篑。

在林旭与符秀宁引出水万迢这条蛇的同时，也掉开了一只虎，那就是李业安排在王府外地暗哨。水万迢先入为主，或许是急功近利的那声暗号，将大部分的暗哨吸引过来，即便是剩下几个，注意力也大为下降。

这种形式最有利于混水摸鱼，于是另一拨人悄悄潜入了王府，一连三招的偷梁换柱也就开始了。先是符秀宁代替郭辰玉引开众人目光，完成调虎离山的人物。第二步，礼部左侍郎陈洪让女儿的身份被人盗用，至于那张凭信自然是某人略施小计的杰作。是谁莫名顶替的陈家的麻子小姐呢？

这才是最精彩的一步，大家自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郭二小姐。原因很简单，现在最想出汴京城的女子她是第一个，在魏王府暴露行迹后，她不得不逃。主管和客观上都是合理的，没有详细分析的话，自然而然就想到的此处。否则为了这么大的周折，为个什么？

所以第三次偷梁换柱出现，符秀宁的贴身侍女墨儿代替了郭辰玉，化妆成麻子，冒充陈家小姐出城去了。为什么要这样？原因很简单，林旭不敢冒险。

事前谁都无法料到事前会如此顺利，做计划的时候他们必须考虑最坏结果。万一混水摸鱼失败，或是在城门口漏了马脚，后果是谁也承受不起的。郭威紧剩下这么一个女儿，林旭在邺城有过承诺，要保证郭辰玉的安危，所以他不能冒险，即便是有百分之七十可能成功。

不冒险不代表没有别的办法，有很多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对郭辰玉而言，或许躲在汴京城里是最好的选择，魏王府无疑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被留下了。

郭辰玉出没出城不重要，重要的是李业与刘承佑以为她出城了。这就可以了，即便她留在城里，在李业眼皮子底下，还是安全的。只要墨儿能平安出城，执信物见到郭威，效果是一样的。没得顾虑羁绊，大军攻城是必然的，汴京的也将注定变得不宁静。

整局棋说是瞒天过海也无不可，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瞒天但不过海。只是为了一个风险很小的金蝉脱壳，但是蝉蜕落地咱那一刻，海也就算过去了。说来说去，方式不同，最终的结果却大同小异。

符秀宁说道：“墨儿，李嬷嬷，刘叔都是王府的老人，办事稳妥，不会出什么差错。只是苦了小豆子。”

“是啊，有些委屈那孩子了，不得已才点了他的哑穴。否则一来哑巴扮的不像，二来，容易漏了马脚。”林旭说道。

……

第二日，当一辆马车驶入郭威的中军大帐不久后，大军向前推进，准备合围汴京。如此一来，兵临城下只是时间问题，且不要太久。汴京即将成为一座孤城，后汉皇帝不得不接受困守孤城的现实。

紧接着一道军令更让人激动不已。

郭威传令全军加紧攻城，破城之后，可令各部纵兵大抢十日。哪一步率先破城，事后重重有赏。所有的将士都知道，破城之后郭威的身份会有什么变化，论功行赏的魅力何其之大？

更重要一点纵兵抢掠才是最好的激励，这样最下层的士兵才会分得利益，才能最大限度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勇猛作战。清朝康熙年间，三藩之乱，京城空虚，蒙古察哈尔部趁机叛乱，形势危急。周培公临危受命，率领数千家奴，意士兵抢掠，竟大破敌军。家奴尚且如此，何况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郭威本是问候慈爱之人，来这么一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来女儿尚在城内，虽说成功金蝉脱壳，但他实在挂念的紧。二来，恨极了刘承佑与李业等人，想要快些报仇。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恐迟则生变。各地都有后汉刘氏的支持者，勤王之事可能不断赶来，多耗一天，便多了一分变数，所以必须行动迅速。

汴京城内迅速收到了这个沉重的消息，皇帝刘承佑面满愁容，怒不可遏。李业已经向他禀报了，那个不幸的消息，郭威的二女儿找不到，或许早已经出城，至于详情……他的好国舅敢说吗？

除一遍遍地问候郭威的十八代祖宗，说他泯灭人性，毁坏千年帝都等等，除此之外，一筹莫展。但刘承佑是个不服输的犟驴，只能硬着头皮，御驾亲征，带着仅剩的军队，困兽犹斗。

慈祥的李太后伤透了心，是儿子和不争气的弟弟失望到了极点，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只能躲在太庙佛前祷告，无人时苦苦先帝祖宗而已。

自己事自己知，李业很清楚，只要郭威进城，第一个死的一定是自己，或者万一自己的皇帝外甥撑不住低头了，还不得拿自己祭旗。他知道刘承佑应该不会，但是汴京定然撑不了多久，难道自己要和外甥一起陪葬吗？虽然有些不地道，但是生命诚可贵，岂可轻易冒险。李业轻轻叹了口气，悠然道：“承佑，对不起了……”

一品堂的那位头目，一直担心着没有回来的水万迢。当接到郭威下决心攻城的消息时，他知道不用再等了，水万迢永远不会回来了。他也叹了口气，本想着想办法如何向夏州汇报，转念一想，根本没有必要。以李光睿的智慧，悉罗的消息灵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希望对自己的处罚不要太重……

魏王府也收到了消息，一个沉重的好消息，林旭之前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满心忧虑。他很清楚郭威没错，攻打国都，必须用非常之法，但还是终究是不忍。城中的富豪官员多已偷偷出城，余下的都是最无辜的平民百姓，他们将无辜受难。没有约束的士兵进城，不仅仅是抢掠，**妇女，放火杀人是控制不住的，那时将会有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战争是残酷的，受苦的总是百姓，林旭终于理解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河中城破的时，约束的紧，并无大碍，只是这次的汴京……

沉默许久，林旭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做些事情，为汴京的百姓做点事情。自己是这场战场的参与者，或许是无心的，但他确确实实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无心之失或许是个弥天大错……有错了，就要弥补，否则他良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