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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护花使者

房间里，郭威一脸凄苦，在沉重的悲伤中强打精神。人终究是有感情的，即便他是经历无数铁血的三军统帅，当林旭等人走出房间后，郭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柴荣也站在一旁默默垂泪，他自小在郭家张大，那位慈爱的姑母大人一直视他为己出，给了他无尽的疼爱。还有那几位弟弟妹妹，手足情深，然而一切的天伦之乐都在今夜破碎。

郭威泪眼婆娑地看着柴荣，在他身上似乎又看到患难与共的爱妻身影，看到疼爱有加却不曾多陪伴的子女。念及此处，心中更是悲伤，但悲伤只是暂时的，只能是暂时的。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必须为生者打算。郭威擦干泪眼，叫过柴荣，用他沧桑的声音问道：“林旭的底细查清楚了吗？可信得过？”

柴荣停止哭泣，答道：“查过了，和一品堂应该没什么关联，只是个误会，而且与之有杀妻之仇，人是赵匡胤介绍的，与魏王府也有关系，孩儿认为可信!”

郭威点点头，那就好：“叫他进来吧！”

屋外，赵匡胤与陈峰打个招呼，介绍林旭上前认识。

林旭初次见到这位保镖，温言道：“陈统领，洛阳之行，劳你费心了，只是我竟然一直不知，呵呵。”

陈峰呵呵一笑：“哪里，我只是奉命行事，没什么，倒是林将军你，数月不见，已经今非昔比了，河中城墙上的一道羊腿天梯妙计，破门一战之勇猛威武，早已传遍天下，可见郡主没有看错人。”

“当日并不知郡主身份，实在没想到，多亏郡主提携，还望陈兄代为谢过郡主。”林旭诚恳说道。

“有机会你亲自说不是更好吗？”陈峰意味深长地一笑。

就在此时，门扉轻响，柴荣站在门口说道：“林将军，元帅要见你。”林旭与赵匡胤、陈峰对望一眼，打个招呼匆匆进门去了。

“元帅？”

见郭威情绪稍微平静，林旭放心不少，只是精神显得有些萎靡，如此大的打击，这是必然的，恢复需要一个郭晨。

“林旭，本帅找你来，你有件事要交代你做。”郭威的声响意料之中地有些疲惫。

“元帅请吩咐？”林旭朗声说道。

郭威沉吟一会，说道：“陈峰来了，自然还有一层意思，慧宁郡主不能久在军中，是该早日送归王府了，只是前些日子太忙，没来得及，如今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只是郡主身份尊贵，万不可有什么闪失，必须小心谨慎护送，本帅见你心思缜密，有勇有谋，办事得当，意属你办这趟差事，你意下如何？”

林旭躬身道：“元帅有命，末将自当遵从。”沉吟片刻后，又道：“元帅还有什么别的交待吗？”护送符慧宁一事在此时提上日程，一方面是魏王担心开战之后女儿的处境，另一方面郭威定然另有所图。

郭威赞许地点点头：“很好，你刚才也听到了，小女辰玉孤身在汴京，事情危急，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要你去魏王府保护。还有一点，本帅不日既会起兵，需要你在汴京策应大军。”

搞了半天，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都是担任护花使者的角色，只不过还兼职了内应身份。

林旭欣然应命，这是历史注定的方向……

郭威深深看了他一眼，温言道：“天可怜见让辰玉得以幸免，绝对不能让她在再受伤害。至于策应大军一事，必要时可以有所舍弃，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维护我那可怜的孩子，一切拜托你了。”江山与亲情，郭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说这话时，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身，功高震主的三军统帅，他只是个深爱女儿的父亲。没有任何装饰，华丽的外表下是一颗拳拳爱女之心。

林旭能清楚感受到郭威身上父爱如山的气息，为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深沉的爱，他重重点点头，说道：“元帅放心，末将竭尽全力定当护卫二小姐周全。”

“荣儿，你去安排吧？”郭威轻轻说完后缓缓闭上双眼，颓然靠在榻上，那么的疲惫，那么的孤单……

清晨的邺城显得有些萧索，街上不是有士兵匆匆而过，昨夜元帅郭威与军中高级官员遇刺的事情已经传开，城防与治安空前加强。如今更在全城搜捕可疑人物，至于刺客从而而来，目前尚无定论。众人纷纷猜测可能是河中叛党余孽？会不会是契丹意欲谋害？至于汴京那边，即便有人想到，又有谁敢随便乱说呢？

这是郭威的意思，起兵是必然的，曾经忠心耿耿的柱国大将军被皇帝逼反，因为郭家妻小的遭遇已经无法挽回。但是公开决裂之前，必须做好充分准备，另一方面也有麻痹汴京的意思。否则报仇不成，反落得个身败名裂，屈死战场就不值得了。

城门口只是加强的守卫与盘查，出入照常，并无异样。此时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出城，两侧有大批士兵护卫，老百姓一见便知道不是非常人，急忙避到一边。

马车出城三里，在路边停下，当先两人勒马停下。一个腰悬宝剑，眉目俊朗，一个面有悲戚，臂缠白纱，正是林旭与柴荣。

柴荣远远地看了一眼马车，对林旭说道；“这一路上就辛苦你了，慧宁就托你照顾了。”眼神之中满含关切与爱怜，在林旭面前他没有掩饰的必要。

“放心吧！”承诺不需要过多话语，一句足矣！

柴荣续道：“还有汴京的二妹，一定不能再出事，姑父承受不已那么大的打击，一切都靠你了！”

林旭只觉肩上重担子千斤，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必须扛起，于是郑重的点点头。

柴荣又看了一眼马车，林旭会心一笑：“时间还早，公子去道个别吧！”说着提缰坠到后面，与陈锋说起话来，护卫的士兵也识趣地退到后面，留出一个清静的二人世界。

林旭打出一个手势，十一骑悄然四散，在远处执行警戒任务。陈锋看见后，问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十一勇士？”林旭轻轻点点头，此次南下他特意请求郭威要十一勇士贴身随侍，十一人武功不俗，勇武有佳，又是林旭的老部下，指挥起来定然得心应手。

陈锋笑道：“将军果然非常之人，郡主没有看错人。”

林旭答道：“也是在下的荣幸，当然也多谢陈兄了。”说着遥遥看着南方，符秀宁动人的紫衫又浮现在眼前。

……

汴京国舅府，一名手下匆匆跑进李业的书房。

“国舅爷，邺城事败！”

“什么？”李业大惊，手中一颤，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良久才问道：“具体情形如何？”

“杀手尽数折损，白文珂也被识破……”

“郭威现在有何反应？”这是李业最关心的问题，冒险一旦失败，后果很严重。

“邺城正在彻查，汴京这边看的紧，消息应该没有传过去，似乎郭威还未疑心我们。邺城很平静，只是有一点，郭威派了个将军护送魏王府的大郡主回汴京，有些……”

李业皱眉道：“这时候送符慧宁回来？你说有些什么？”

“事情本身没什么不妥，但是人有些问题，护送的将军叫林旭，邺城事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我们有数十人死在他手上。”

“林旭？好熟悉的名字。”李业喃喃自语道。

“就是前些日子献计亲自带人攻破河中的那个校尉，官家论功行赏，擢升为宁远将军。此人武功高强，英勇不凡，关于此人消息不多，只知道他是几次救郭威性命，应该是其心腹。”

“哦？是吗？”李业冷冷一笑，恨的咬牙切齿。

“国舅爷，郭威家眷还在密室中，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

“全部杀了，现在立刻就去，必选赶在宫里得到消息之前动手。”李业思虑片刻，恶狠狠地吩咐道，那手下领命之后迅速离去。

李业呆坐在椅子上，一个个人影浮现在脑海中，许久之后，喃喃道：“林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还真想见见，哼哼！”

而此时，护花使者林旭正带着士兵，护送着符慧宁，正在南归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