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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谋划

庄铭如此直接的讨价，让掌柜的吃惊之余，却也使得他的交易心理轻松了许多，略一沉吟，便道：“大官人，小店才刚开业，酬宾就是为了聚拢人气，也是赔本赚个吆喝，若是官人请来府尊大人，小店人气倍增，这个价码决不会少的，这样吧……头一回一百两纹银，第二回一百五十两纹银如何，若还有第三回，价码再商量……一切都好说……另外，大官人请客所费，一概免账，当夜花多少银子都在小店帐上，不与大官人相干……”
庄铭听他这价码实在不菲，已无丝毫还价的必要，也不愿让人当成了贪得无厌之徒，便笑道：“掌柜的倒也实在，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便带知府大人过来，你那几样招牌可要备好了，别等临了，却无材料炮制。”

掌柜的见他旋即答应下来，喜出望外，笑道：“这个自然，府尊大人光临，岂有不上招牌菜的？小人正要说这个，实不相瞒，若是小店没有这几样拿得出手的招牌菜，也不敢劳动大官人请府衙大人们前来……”

庄铭知他此言不虚，没有金钢钻不敢揽瓷器活，没有拿得出手的货色，别说知府大人，就是皇帝老子做活广告那也不行，招牌一样得砸手里……再说了，你要承接府衙大小宴会，各方面也得上档次……官老爷吃你沙县小吃？那是天方夜潭，起码得星级酒店，软硬件全得跟上。

想着，庄铭往楼梯两旁的妓女一指，道：“到了晚上，记得让这些个卖客的打扮得抢眼些，莫让黄大人扫兴。”

掌柜的连连称是。当下忙让伙计套车送庄铭返回公馆，庄铭知掌柜的还是有些不放心，此举也有验证他身份的意思，看他是否真的住在府衙公馆内，也不点破，由他安排。在等车的空当，俩人又客气了几句，想起适才急切间光记得说事，竟忘了通名，忙各自报了，那掌柜却是姓林，庄铭又记起这酒楼的名字他也没留意，却没好意思相询，直到登车时方看了一眼招牌，却原来是花月楼，不用说，是取花好月圆的含义。

不过一时半会便到公馆，庄铭欲要取洒帐与那赶车的伙计，谁知那伙计毫不停留地便赶着车去了，想是林掌柜事先有过交待。庄铭只索罢了，心下却甚是畅快……老子在这时代都混到了吃饭不要钱的水平啦？

口中唱着“孤王酒醉桃花宫，韩素梅生来好貌容……”踉踉跄跄地来到赵芸娘房中，小丫头原在床上歪着，见他回来，高兴地要死，忙蹦起来迎他，见他这副模样，却是又吃惊又好笑，庄哥哥怎的又唱上了，上回唱什么苏三，如今成了孤王，不过再怎么变，唱得还是一般的烂。

怕庄铭走路摔了，小丫头忙扶住他躺在床上，刚一躺下，庄铭就凑过来同小丫头亲嘴，虽说酒味大，开始时有些受不了，但一会儿工夫小丫头就适应啦，闭着眼睛享受起来……原来庄哥哥喝醉酒后这么主动呀，改天要是不同我亲嘴，我就买酒给他喝。

亲了一阵，庄铭不知不觉翻身睡去，赵芸娘忙拿了被子给他盖好，自己也在他身边躺下，将脸贴在他背上，昨晚没跟庄哥哥睡觉，现在可补回来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一个时辰，小丫头先醒过来，之后庄铭也被惊醒了，问道：“咦，我怎么在这里睡觉？”赵芸娘一听，原先笑眯眯的小脸一下子鼓了起来，“哼，我就知道想在巧娘那里睡觉，你晚上睡了白日里还想着在她那里睡，一点也不想在我这睡，早知道就不给你盖被子了，让你冻着。”

又道：“刚才还亲我的嘴呢，酒味熏死人了……下回再吃酒，再不让你亲我的嘴了，哼！”

庄铭还没完全清醒，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丫头这是莫名其妙地吃醋了。我庄哥哥何其冤也，躺着也中枪啊。忙搂住她道：“今早上说那么多话都白说了？大哥不是说过了么，芸娘在大哥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呢？”赵芸娘委屈地撅起小嘴道。

“哪种话？……哦，那是大哥喝得晕乎了，以为还在酒楼呢，早清醒过来，知道是在芸娘妹妹这里睡觉，大哥就不会问这话啦，来，不说这些，大哥再亲亲你……”“唔……才不要呢，唔……”小丫头粉红的舌尖让庄哥哥吮着，换成了她小脑袋晕乎乎的，满心的猜忌早已无影无踪了。

亲了一回，庄铭原本是想回到巧娘屋中也瞅瞅她，如今也不敢提了，便索性不理会，只陪着小丫头说话。小丫头自然好奇他干嘛喝酒了，去哪儿喝酒，庄铭一一作答，最后兴高采烈地道：“芸娘，这一回大哥又要赚钱啦，你不用担心没钱花了，记住喽，跟大哥在一起，你什么都可以担心，就是不用担心没钱花，大哥有本事着呢。”

赵芸娘拿手指在脸上刮着羞他，心里却着实高兴地很，想了想，趴在他耳边小声道：“大哥，那林掌柜说第一回给你一百两银子，第二回给你一百五十两银子，第三回还可以再商量，这是为何啊？难道黄大人头回去反而不如后几回轰动么，真是想不明白。”

这个问题小丫头不说，庄铭真还没留心，眼下不过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笑道：“做生意图的是回头客，黄大人都成了回头客，那他的招牌还不响了？自然是后几回更值钱。”

赵芸娘没等他说完，便即明白，赞道：“庄哥哥，你真聪明。”

庄铭心道论聪明，庄哥哥还真未必及得上你小丫头，只是你社会经验不够罢了……听见她称赞自己聪明，不知为何，竟觉得很是受用，猛然间想起初恋时同那位梳着马尾辫的女生，也互相说过“你真聪明”的话，不觉怔怔望了芸娘一眼。

赵芸娘道：“大哥，你怎么了？”

庄铭笑着摇摇头。小丫头，庄哥哥是你的初恋，你又何尝不是庄哥哥的初恋，你是庄哥哥在这时代的初恋啊。

俩人心有所感，相互搂住了对方，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过了好久，庄铭才打破了沉静，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准备一下，再去一趟府衙，将黄大人赴宴的事敲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