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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入地府

唐仁再度醒来，意识浑浑噩噩，像是身处于梦境中。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手脚被链条捆缚，跟随着长长的队伍踏上了一条昏黄的道路。

“呜呜~我不要死……”周围一个声音喃喃响起。

声音入耳，唐仁豁然惊醒！他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灼痛难以忍受，好在手腕和脚腕处传来阵阵清凉，才让这份灼痛不至于致命。他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脚下昏黄的道路外，一切都混沌不清。他身处于一个浩荡的队伍中，但是周围的人影却非常怪异，身形飘忽，仿若半透明状，手脚都被漆黑的锁链铐住。

他低头查看自己，发现自己亦是如此，除了漆黑的手铐与脚镣外，自己的整个身体忽明忽暗，如风中摇曳的烛光，随时都会消散。

“啊！！”唐仁一声惊叫，扭头想要冲出这诡异的人群，却发现锁脚的铁链重若万钧，他脚下一个跄踉，身形弯曲却诡异的没有跌倒，因为身体太轻了。

他重新站起身子，却忽然发现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浑身黑袍的男子，手托令箭，头顶高帽，长舌垂至胸前。

黑袍男子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此时看向唐仁的眼神中却透出一分意外。

人死后，魂魄因“阳气”的蒸腾而消散，黑白无常以勾魂锁链拴住死者残留的一魂一魄，引入阴曹地府，交由阎王处置。通常情况下，刚死之人因为魂魄首次离体时经受受不住“阳气”的蒸腾，意识陷入混沌，非得到阴间以阴气滋养魂魄后才能恢复，但是眼前的唐仁却给他诠释了“万事无绝对”的真理。

唐仁尚未回过神来，黑无常身畔诡异的凭空又出现了一人，正是脸挂笑容的白无常。

白无常一脸和善地看着唐仁，眼中同样透出意外，点头赞叹道：“好特别的魂质。”

白无常将唐仁引到了魂队之首，唐仁将眼前的黄泉路看得更加清晰了。黄泉路边上零星地开着朵朵血红色的鲜花，那是点缀黄泉路的唯一风景——彼岸花。

黄泉路尽头，鬼门关，牛头马面把守关口。黑白无常来到近前，牛头马面恭敬地施了一礼，将鬼门关开启。黑白无常转身离去，看样子是将这大批魂队交由牛头马面处置了。

唐仁驻足不前。“一旦踏入鬼门关就再也回不了头了。”这是唐仁生前耳濡目染下心中生出的念头，他觉得进入这道门后就真的断了还阳的希望，他不想死。

牛头马面看出了唐仁魂体的不凡，上前劝说：“刚死之人的魂魄承受不了‘阳气’的蒸腾，必须入阴曹地府吸纳“阴气”养魂。”唐仁不停地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前行，最后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黑无常一把推入了鬼门关内。

白无常也凭空出现，看着唐仁消失的背影，笑道：“这小子有点意思。”

黑无常缓缓摇头：“执念太重。”

一入鬼门关，唐仁精神一振，仿佛饿极之人忽然享用了丰盛的美餐一般，浑身气力开始恢复，飘忽的身形也逐渐变得凝实。他心念电转，瞬间明了了这便是“阴气”的养魂之效。

一众亡魂的意识也都逐渐恢复，队伍变得热闹起来。有的魂哭爹喊娘，叫嚣着不要死；有的魂大声吆喝，觉得这是一种奇妙的经历；还有的魂小声议论，交流着生前种种经历。

牛头马面带队，前行许久，前方出现一座石桥，桥头树一石碑，上书“奈何桥”三字。桥宽仅四尺许，两侧护以雕花石栏，桥面略呈弧形，用青石铺砌，两端各有两级踏道。桥下跨一条血河，河内虫蛇满布，波涛翻滚，河水腥秽不可近。桥上三丈之外，灵气氤氲，仙雾缭绕，似是通往神界的入口。

亡魂队伍在经过奈何桥时，零星的几个亡魂身形扶摇而上，钻入了仙雾中，仿佛从此地飞升成仙，也有几个亡魂似乎踏足不上桥身，身形坠入桥下的血河中，发出了几声惨叫。

“这是奈何桥对阳间亡魂的一道过滤工序，大善者升入上界天堂，大恶者坠入修罗地狱。”牛头向唐仁解释。

“那剩下来的呢？”唐仁询问。

“剩下来的入阎罗殿接受审判，根据各自在阳间积累的‘功德’与‘孽障’或赏或罚，然后重新投入轮回当中。”马面回应。

大部分亡魂顺利通过了奈何桥，在牛头马面的带领下来到了阎罗殿。阎罗殿如阳间古时的公堂，左右站两排衙役，阎罗王坐于案堂之上。一众亡魂排队进入，跪伏在地，听候师爷宣读各自的生时与卒日，生平德行与孽债，而后阎罗王挥动令箭对他们进行奖惩安排。

轮到唐仁时，师爷忽然蹙起眉头，因为生死簿上记载的唐仁本该活到七十二岁，但是却在十九岁时就毙命，命劫未至，他的死是一个意外。

意外？自己的死竟然是意外？唐仁胸口发堵，一股戾气在胸中酝酿。刚要发作，“啪！”阎罗王一拍惊堂木，唐仁如遭电击，凶戾的气焰瞬间消散，阎罗王威严的声音传来：“先送到转轮殿休息，头七过后，重入轮回，寿元增至百岁以补前世之缺。”

“你们的生死簿不是把我的人生都安排好了吗？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的都写好了吗？怎么会有意外？为什么会有意外？”唐仁非常愤怒，他被一个衙役牵着向外走去，回头大声喊道。

“生死簿只安排寿元，不会也不能安排人生，人生难免会有意外。”一旁的衙役小声地安慰。

“我要还阳！我不要死！我的阳寿还没有结束！”唐仁继续咆哮，他在阳间还有许多牵挂，心中非常不甘。

“小声点，你现在一身清白，头七后就可以重入轮回，若是语无伦次沾上孽障就要吃苦头了。”衙役小声地劝诫。

唐仁还想说什么，却已被衙役拉出了公堂，进入了一个偏殿。入偏殿后，唐仁发现此时的偏殿却变成了另一个主殿，而之前的阎罗殿却成了一个偏殿。衙役向转轮殿的转轮王简略汇报了一下，就带着唐仁出了转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