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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激起我的厌恶，我死命的推搡起来，像个疯妇一般，手脚并用胡乱的打着。
这乱七八糟的招式令他被动起来，有些招架不住。

许是我的先踢腿后勾拳让他一时不差，撞向身后的隔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嘿，哥们，悠着点。’旁边隔间的男生隔着门板抗议。

那短暂的瞬间，我旋开门锁，冲了出去，穿过走廊里拥挤的人潮，直冲到酒吧侧门的后巷。

此刻的我，乱七八糟的无法见人。

之前高高绑起的马尾，被扯得歪歪斜斜像掉了毛的老旧笤帚；精致的红唇，此刻如血盆大口一般晕着，连牙齿上也沾着艳红；身上被撞的青青紫紫，像化掉的油彩。

我站在光找不到的阴影里，靠着墙，*着。

这确实是条阴暗的巷子，却依然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流莺，穿着廉价而艳丽的衣服，手指上是艳红的丹蔻，红唇吐着烟圈，目光随意瞟过，却不定焦，四处搜寻的眼，似是寻找目标。

‘小妹，卖酒也不容易，还不如趁早下海大捞一把。’其中一个经过我，貌似良善的劝导，目光轻飘飘却像带着暗勾，冲着我慵懒的喷出一口烟圈。

‘给我一支。’我盯着她，对她之间的那管细长带着淡绿痕迹的东西起了兴趣。

接过来，将烟叼在嘴里，再凑过去对了个火，故作老练的动作在吸入第一口时穿了帮，味道不算重，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可没控制好力道，呛得我咳了起来。

‘第一次？’她了然的开口，‘多吸几口就好了。’

我学着她，生涩的吞吐着烟圈，看着街角昏暗的灯光下飞过的小虫，有种了无趣味的颓废感。

她拍拍我的肩，高跟鞋尖细的跟发出有节奏的蹬蹬声，渐渐远去。

我也起身，将自己收拾妥当。

‘你去哪了，现在正忙着。’一进去，一个托盘就入手，里面依然忙碌而嘈杂，一如最初。

那是靠里的一间vip大包，八面玲珑的老板娘徐姐正四处招呼着，一见我端着酒水过来，眼前一亮，‘芊芊啊，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贵人…’

我一扫人群，蒋城渊赫然在立，之前骚扰我的蒋星野也在一旁坐着，泰然自若的看着我，仿佛洗手间那幕是我的错觉。

看到我，蒋城渊眉毛是锁着的，‘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我一挑眉，全当没听到，认真的摆着桌子上的酒水和零嘴。

徐姐眼皮活，见状招呼着，‘芊芊，跟陈姐一块陪几个朋友聊会。’

我在她的示意下，从善如流的坐下。对上是蒋星野探究的目光，我依然目色沉静，既然他可以装，我也可以。

‘芊芊还是A大学生呢。’徐姐显然有意将话题引到我身上。

‘哥，不会是你学生吧？’是蒋星野。

‘杜芊芊，你怎么在这？’蒋城渊还是那句问话。

我抬头抿嘴一笑，恭敬的说道，‘蒋老师，我在勤工俭学啊。’

‘这里？’他迟疑的神色写满不赞同。

‘徐姐给的薪水很公道。’我看了眼老板娘，笑着答。

果然谁都可以装。

我们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聊天，就像蒋城渊没有打我那一巴掌，就像蒋星野不曾对我施暴。

人多嘴杂，蒋家人自然不会将家事拿出来嚷嚷，大家只是若有若无的寒暄，什么话都不说明白。

随便聊了一会，徐姐就将我领出去，我又不是陪酒陪聊的，大致应酬一下就可以。

一点多钟，难得有段时间的空闲，我站在角落里看着舞池中喝高了跳的正high，耳鬓厮磨的男男女女，一群光怪陆离的黑夜动物。

忽然，我的肩膀被搭上，头还没回过来就闻到普天的酒气，那人用醉醺醺的声音说，‘小姐，喝一杯。’

‘放开，’我推开他胡乱灌酒的手，有些不耐烦，难得的清净却被打扰。

那人满脸通红，显然醉意已深，动作虽然迟缓，却依然不依不饶的纠缠，险些将我整个人搂进怀里。

‘这位小姐叫你放开，你没听到吗？’转瞬那人就被一把拽开，甩在了一边。

‘你打工要找这么乱的地方吗？’质问的话冲口而出，手腕被他捏住，带到了人少的地方。

‘蒋老师，这么乱的地方您不是还时常光临么？’

夜空如漆黑的幕布，点缀着隐约可现的星星，酒吧招牌霓虹闪耀，人依旧不少，近岸处的湖水笼罩在艳色虹影下，很浮躁；*的夜，即使是湖边，也没有令人怀念的习习夜风；高大的乔木细密的叶子如阴影一般矗立在夜空下，烦人的知了声依然无休无止。

一旁的他，也如火炉一般，站的近了，觉得格外的灼人。我下意识的移开一小步，靠在湖边的白石栏杆上。

尽管夜色深沉，还是能看到他眼中积聚的不悦，‘你就这么防备我？’

‘吃一堑长一智。’我对着远处黑沉沉的湖，启唇道。

‘别再招惹单青。’他忽然严肃道。

回应他的是我的笑，清冷嘲讽，‘你抽什么风。’

‘小涵的事，蒋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别扯在里面。’

‘蒋城渊，’我冷言，‘我从来就不想掺和在你们这些人里面，是你们不放过我。’

他要开口辩解，我打断他，接着道，‘那个蒋星野，不愧是你们蒋家人。’

‘什么意思？’

‘不分青红皂白，殃及无辜。’我盯着他，‘折磨人不是你们的手段吗？’

他神色一变，语气稍失了冷静，上下打量我，‘他做了什么？’

‘我身上的青紫和脸上被厚粉盖住的巴掌印。’我面色沉静的盯着他，看他的反应，‘有什么可吃惊的，他做的和你一样，不是吗？’

我能感觉到到抓住我手臂时的情绪波动，随着我的话，他的手指在收紧，身体似乎僵住，然后手臂完全，将我笼在怀里，让我有种他是在意的错觉。

‘你不要这么假惺惺的。’我直直站立着，任他搂着。

回应我的是他收的越来越紧的手臂。

‘放开。’我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坚冰模样。

当初对我不闻不问，转身而去的是他；不信任我，又辜负我信任的也是他。

也许，他初时对我有意。

可那层好感太过收放自如，说给便给，不由分说的让人接受，而要走时，走得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往日的温存眷恋泡沫一般破碎了，似没有存在过一般。

‘蒋城渊，你的妹妹需要被保护，我就活该被你们误解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