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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许久，我始终不肯抬头。
脚步声渐远。

他离开了，对我失望了吧。

……

我冲到大门口，雨还是一副停不了的样子。

旁边暗檐下倚着柱子一道黑色的颀长身影，我心一动，愣愣的看着他渐近。

走近了，被廊灯照到，原来是单青，我顿时移开目光，我怎么还能以为那个人会等我。

‘怎么，失望了？’单青抱着胳膊，嘲弄的说。

是我识人不清吧，怎么当初会以为这个人冷淡清贵温文尔雅呢，明明是这么阴邪恶质的性格。

‘雨这么大，我送你。’似乎我的冷淡态度丝毫没有影响他。

‘不用。’我泛白的唇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他已经走了，和小雪。’

我不理他，头也不回的直接冲进雨里。

这样的大雨天，这么偏僻的地方，别说人，连过往车辆都少见。

一辆银灰色的车在我身边徐徐的开着，对着我那侧的窗户摇下，让我能轻易的看到那张让我愤恨的脸。

他并不叫我，只是将车开得慢到极致，和着我的步子，嘴角那么恶质的笑似乎是在等我什么时候向他主动示弱。

我早就被淋透，身子冷得像冰，却已经冻到麻木，甚至开始觉得浇在身上的雨滴也温暖了起来。

身体麻木，心却是清晰的。

单青对我一时兴致起，那不过是性趣，连兴趣都谈不上。

不过对我身体又起了性趣，所以才会故意逗弄恶意的害我。这种感觉，连好感都谈不上，我在雨中独行，被浇到麻木，他也只是冷冷看着，还兴起恶劣的逗弄兴味。

他对我，一丝愧疚都没有，仿佛刚刚房间那幕你情我愿，是我主动招惹一般。

我想不到，他怎么会这么无耻。

我以为，他只不过对我冷语嘲讽几句就完了，看来真是我天真了。

大雨淋得我有些呼吸不过来，步子也踉踉跄跄，看来，还是熬不住了。

何必呢，这么硬挨着。

我转头，看着车里的他，他适时的将车停下。

我拉开车门，恶意的身上的水甩得到处都是。

‘去我那。’

他不会是以为我已经妥协了吧，其实我只不过不想大雨天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而已。

‘我回学校。’我惨白着一张脸坚持着。

他将车停在宿舍楼下，我一下车，他就飞驰离开。

我站在宿舍楼里，看着那车溅得水花四起。

我不甘心！

楚楚可怜该是我做出来的样子，而不是现实，我不能受制于这样的一个人。他的肆意玩弄没有底线，再他手里真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打定主意，我再次冲入雨里。

穿过半个小区，出了西门，到了家属区，敲开那道熟悉的门。

我心里始终提着一口气，直到那道门终于打开才放下，而人差点就要晕倒在地上。

他脸上的冷漠在看到我浑身淌水面色惨白后，终于卸了下来。

他手臂撑住了我的身子，在触到冰冷的肌肤后，眉头紧锁成川字。

将我打横抱住，门在身后重重的被撞上。

我看着一路淌过的水，此时的我，真像个落水女鬼。

我盯住他的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头枕在他的颈窝。

他被冰得僵了一下，终于没有躲开。

身上上上下下的湿衣服被他剥得干干净净，原本白皙润泽的皮肤现在只剩一种惨淡的色泽，如纸一般。

我的眼神有些迷离，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里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他将我卷在被子里，眼里流露出来的神采带着怜惜。

我乖乖的坐着，看着他忙前忙后，烧了热水，拿了药片，让我吃了，又去浴室，烧了洗澡水，将**的我抱进浴缸，转身出去，在将拿到薄薄的门关上。

温热的水包裹着我的肌肤，我手指划过水面，撩点水花。

这男人，是正派的人。之前对我的种种，是兴趣，也算得上好感，那种照顾也是绅士般的得体不逾矩。

这样的人，对我来说，是种诱惑。

不是肉欲，不是势利，而是尝过生活的酸楚后想要抓住的东西，如溺水人渴望浮木一般，让我无法放手。

我从浴缸中起身，被我踩过，瓷砖马上变得湿漉漉的光滑。

洗手台上有一包完好的刀片，知名的品牌，以锋利著称。

我捏出一片，在缓缓走回浴缸，将身子整个沉下去，伸出手臂，瞟着自己白皙的手腕，泡过温热的水的，这里已经散发着淡淡的红润。

薄薄的刀片就那样割下去，并不浅，我却感觉不到疼。

鲜红的血如绽放的花一般绚丽，迫不及待的喷涌而出，妖娆的花瓣，一朵一朵，散落一地，白色的瓷砖都变得血红。

空气里，是之前沐浴液的淡淡香气，几乎闻不到血腥味。

我闭上眼仰躺着，将头沉浸水里，手臂依然高高举着。血顺着洁白皓腕蜿蜒而下，风光旖旎，一滴一滴淌在浴缸里，慢慢的，半缸水变成朱砂般的红，那深深浅浅的红蔓延开来，诡异却美到至极，让人沉溺。

‘你在干什么！’一道怒吼声将我唤醒。

我看着他怒极的脸，笑得如风中的花一般，淡薄美好。

他将我捞起放在床上，纱布在我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却依然压不住慢慢渗透的殷红。

他眉宇间染上一抹慌乱，翻出他的衬衣和一件短裤，我的衣服湿透，放到地下就是一滩水，早就不能穿了，可他这里没女人的衣服，连内衣都不穿，直接包裹那么两件，一看就像刚刚干过什么荒唐事。

他将我塞进车里，打火发动车子，一切只在瞬间完成。

A大的附属医院很有名，许是因为雷雨天，夜间挂急诊的人竟然难得的不多。

‘病人血小板偏低，不好凝固。’医生皱着眉头，处理伤口。

我虚弱的窝在他怀里，看着伤口缝合。

看我面色红得不太正常，医生让测了*温，果然发烧了，我又被带去病房输液。

折腾了半夜，我们了两个都累了，几乎不说什么话。

外面的雨还在下。

‘天气预报果然有问题，’我说，‘说是雷雨，明明是暴雨嘛。’

他还不语，只是面色阴沉，眼里隐隐压着火气。

空气低沉得压抑。

外面忽然传来声响，有人声，倒算不得嘈杂。

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议论，说什么院长查房，蒋城渊的脸色微变，却没动身。

几个白大褂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位女士，看着颇有些威严，对上蒋城渊，她显然也有些愣住。

‘陈阿姨。’蒋招呼道。

‘城渊啊。’她的眼睛又蒋城渊扫向了床上的我，天热，我只将被子搭在腿上，斜靠在床背上。

身上，依然是那件大大的白色衬衣，皱皱的，有几滴凝固的血痕，来得慌乱，扣子只随便扣了几个，脖子下面白皙的肌肤露出不少，那点点青痕一扫便知，手腕上被白色纱布*，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伤痕。

蒋城渊也好不到哪去，全无平日考究得体的样子，袖子挽着，衬衣皱皱的，脸色也阴沉。

大概意识到自己目光有些过火，这位陈院长轻咳了一声，示意后面的人先出去，转眼，屋里就我们三个。

她走过来，看了看我的病历，又检查了一下我的状况，‘怎么样，还难受吗？’她显然是随便问问，态度踌躇，想要说什么却话到嘴边换了句别的。

我摇头，‘没什么事了。’

‘你现在在A大执教。’她也没用问句。

蒋点头称是。

想必她踌躇半天，终于要说了，只是依旧欲言又止，‘这是你学生？’

此时的我，脸色苍白，下巴尖尖的，长发垂在耳边，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乖巧模样，年纪自然也显小。

这种问话显然让蒋城渊觉得奇怪，可在脑子里稍微转了一下，便明白过来。

‘阿姨，你误会了。’他开口却没法说什么。

‘你们都大了，有自己主意了，阿姨说话也觉得烦了。’

‘阿姨，不是你想的。’他只觉得百口莫辩。

‘城渊，’陈院长面色严肃起来，问得语气也越发的严厉，‘你敢说她跟你没什么关系？’

蒋顿时无语了。

‘你这么个大男人，别欺负人家小姑娘，闹出什么事我可没法瞒着你妈。’

这位阿姨拼凑出来的情节不会是蒋强*我奋起反抗的桥段吧，我头晕，赶紧解释，‘阿姨，不关城渊的事，真的。’只是没留意到我这个学生对蒋亲切的称呼会引起什么误会。

‘看，到现在小姑娘还替你说话，’这位院长大人显然曲解了，和蔼说道，‘你要好好对人家。’

蒋显然是压下一口气，半响说道，‘阿姨，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