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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蝉鸣

6月7日，9点，语文。
市第五中学外，车水马龙，水泄不通。众家长翘首企盼。巨型拱状校门在他们眼中仿佛就是传说中的龙门，宝贝子女们即将从龙门的那边一跃而出化身金龙，从此平步青云。

如此紧张的阵势，反倒像是他们面临着人生最大的考验。可惜考场内的考生是虫是龙恐怕早已注定。

“希望那家伙别考得太烂了”

校篮球馆内，皇甫青一个漂亮的晃身突破，摆脱防守队员三步上篮，双手随即将篮球高高举起，狠狠地砸进篮筐。落地时，不免朝考场的方向看了看。

“小青，你丫是保送生，稳进江宁大学的，还担心什么，不会是担心你的小基友吧？哈哈”对方没能及时补防的高大中锋面露讥笑，带着几分恶趣味嘲笑道。

“是吗？”

皇甫青面带微笑转向他，往前一步，毫无征兆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趁着他痛苦地弯下腰，双手抓起他的头发用力磕向顶上来的膝盖。

呯！一声巨响过后，便是拆房掀瓦的杀猪般的惨叫声。

皇甫青仍是面带微笑地松开手，指着对方围上来的几个人，冷冷道：“这是我跟他的事，想插手，你们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艹！”说完，对着鼻血横流抱脸哀嚎的倒霉蛋又是狠踹了几脚。

或许是皇甫青这厮表现的太过彪悍，也可能是对方刚涌上的一点儿意气被他给吓了回去。总之，没过一会，篮球馆内，该打球的接着打球，该看球的接着看球，相安无事。没人再关心那个倒霉蛋到底掉了几颗牙

时钟走到11点位置，距离语文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安静的的考场内开始出现几分躁动的气息。考得不是很理想的人，横下心准备动用能想到的各种方式为苍白的试卷增添几点色彩。

“人生每个阶段都有其特定的经历，或悲或喜，或哭或笑俱往矣。何必将今日的时光浪费在往日的追忆里，我自向前看，向明日看！”

“只为明日的几分激动，几许安宁。”

秦炜强忍着作呕的念头，执笔写下作文《明日》的最后两段煽情文字。拍一拍压抑许多的胸膛，收好东西，他准备提前交卷了。

要不是这几年硬性规定高考提前交卷时间改为每科结束前30分，秦炜估计自己早在半小时前就可以交卷了。也就不用在这半小时里，绞尽脑汁，苦逼地逼自己想出这么两三句自认狗屎一般的结束语。

语文考试是最少考生提前交卷的，部分考生在铃响后仍会执着地拿着笔苦思作文结束语。哪怕已经写好了，也在想着是不是再添两句，好让改卷老师因为这后添的两句而给作文多划几分。

可惜，这都是在做梦。

秦炜不会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顶着背后热火一样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在监考老师诧异的眼神中，秦炜淡淡一笑，步出了考场。

平日熙熙攘攘的校园，此刻静得只能听见知了孜孜不倦的蝉鸣声。

秦炜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径直走向篮球馆。下午的数学考试虽然不像语文这般胸有成竹，但是能强记的都已经强记了，该学的解题方法皇甫青也都教了，最终只能是看临场发挥了。

推开篮球馆大门，篮球场上独有的喧嚣声令人热血沸腾。

“你丫的还真提前交卷啊！”皇甫青这货一身大汗，抓着两瓶饮料，调侃着扔了一瓶过来。

“哥的风骚你不懂。”

秦炜顺手接住，拧开喝了一口。见皇甫青膝盖贴着一块创可贴，疑惑道：“哪个傻货这么不上道？”

“还能有谁？”皇甫青头也不回地往身后的场地上指了指。

秦炜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场地上看去，正巧迎上一道幽怨的躲闪眼神，再看到对方缺了半边的门牙，当场笑点就沸了：“我*，这腿伤得值！真他*值！”

“过奖！过奖！”

皇甫青学着秦炜的招牌动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秦炜笑着捶了他两拳，然后就去换队服了。

“一起去耍耍那货？”

秦炜扯了扯队服，用脚颠起打出界外的篮球，置在指上旋转。不羁的嘴角满是耐人寻味的笑意。场上某个门牙刚崩了半边的家伙见着这笑意，不知道怎么的后背忽然冷汗直冒。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不料刚好踩上一滴汗水上，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呯的一声以一种很夸张的姿势摔倒在场地上。

“真是个好兆头啊”

秦炜随手把球扔回了场，跟己方的队友点了点头，向十三中的那帮体育保送生说：“来一场？”这帮家伙将来都是在大学生篮球联赛CUBA上晃悠的玩主，能跟他们对决，实在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秦少，还是这么嚣张啊！”

十三中那伙里跳起一个人，把球接住按在掌间：“老规律，一分十个俯卧撑。”

“张晔，这回可别又累趴下了。”皇甫青撑了撑筋骨，步入场地。

叫张晔的男生随即把球扔向他：“你先把吃奶的劲儿用上吧，省得你家秦少下午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回防！”

张晔身为队长，一声令下，十三中的球员立即回防，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矗在三秒区外。

“弄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皇甫青退到底线外，把球发给了秦炜。

啪啪啪

秦炜并不着急过场，运着球慢慢推进。一个优秀的控卫除了要有颗大心脏，还要有一颗常人所不具有的耐心。再严密的防守，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很多时候，机会就在于谁更沉得住气。

十三中的控卫显然没有多少耐心。秦炜刚慢吞吞地推到中线，身着8号球衣的十三中控卫便扑了上来。

秦炜不羁的嘴角闪过一丝讪笑，一个击地将球传给了左前方的皇甫青，随即甩开对手加速向底线跑去，然后满半场地快速穿梭起来。

拿到球的皇甫青便配合着往内线推进，顿时吸引了对方包括中锋在内的两名队员。己方剩下的三名队友第一时间分散到三分线外。

“打进打出？太简单了吧？这样就想得分？”张晔绕到己方中锋弱侧进行协防，死死地盯住离篮筐越来越近的皇甫青。

打篮球的时候，攻防两防经常喜欢讲些没营养的垃圾话，无非是想激怒对方。勉强可以说是一种心理战术，实际上有多大作用，谁也说不准。

“越简单才越有效。”

皇甫青微微上扬的嘴角也是闪过一丝讪笑，随即把球传给了右侧四十五度角三分线外的队友。接到球的队友在另一名队友的挡拆配合下将球运到右侧底线，在对方防守队员冲上来的瞬间又把球传给了先前帮助挡拆的队友。

空位随即出现，但对手的补防也很及时，他随即把球传给左侧四十五度角三分线外等候多时无人防守的秦炜。

秦炜接球后，原地起跳投篮。翻滚的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华丽的弧线，嗖的一下应声入网，三分到手，队友一片欢呼。

“狗屎运！”

某个门牙被暴掉半边的家伙，带着各种羡慕嫉妒恨，酸溜溜道。站在他身旁的皇甫青闻言揶揄道：“嗯，发音很标准！”

“谢”

半片门牙兄门牙大露，刚想说声谢谢，才发现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不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皇甫青已经跑过了中线。

整个半场，就剩下秦炜一人像块膏药似地盯着对方的控卫。

“靠，又不是比赛，只是开个球，不用贴的这么紧吧？”分不开身接球的8号控卫，忍不住哀怨了一声。

“好吧”秦炜止住脚步，双手慢慢放下。

8号控卫迟疑了半秒，带着一头雾水往底线跑了两步，接住队友的发球，快速向中线突。可是前脚刚踩到中线，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微笑突然出现眼前。

啪！

8号控卫只能傻傻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篮球被秦炜轻易断掉，然后看着他快速压到三分线嗯？那混蛋怎么停下来了？难道

三分线内空无一人，但秦炜却选择在三分线外止步，干拔跳投。多一分就是多十下俯卧撑，划算！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