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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求证与等待5

5－5
太阳往山下落去，只是这里却见不到山，这里只有海。

夕阳在海风中摇摇欲坠，灿烂的晚霞越发的深邃，暗红色取代了金黄的主导地位，而蓝色的成分正不安分的跃跃欲试，在阴影里集结的黑色也做好了突击冲锋的准备，光明留在这里的使命已经接近终结。

牛小蒙继续上网。

栗闲庭分析完泌火虫的数据抬头看看天，星星出来了。他收回目光开始核对账目。

夜色渐浓，牛小蒙仿佛完全沉迷到网络中，但当白大十的气息一消失，牛小蒙立刻就感觉到了，他看着显示屏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半。牛小蒙不动声色的继续上网，也继续的感觉着白大十的存在，在这个世界里他的人形部分已经感觉不到白大十的存在，但是，在妖体心室的结构蕴含中却能感觉到白大十的存在。

牛小蒙没有动，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停止上网，他一如既往的做着他自己的事情。

时间慢慢的流逝，牛小蒙不断的通过自己的感知感觉着白大十的存在。

当启明星升起的时候牛小蒙想说但是又忍住了。

当第一缕朝阳照射进来，牛小蒙觉得时机成熟了，对栗闲庭说：“老栗，现在请联系，我要见伊格纳缇伍兹公爵。”

栗闲庭一愣，在牛小蒙对他说话前，他一直在忙着核对账目，跟黄家的账目他也是要负责的。而牛小蒙则一直在屋子的另一角，在长条会议桌上用六个笔记本电脑同时上网。这里牵了一根光纤线过来，网速是足够的，比无线网络快多了。栗闲庭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可牛小蒙连着盯着屏幕好几天没动地方，这突然开口让栗闲庭感觉特突兀。不过栗闲庭牢记着导师艾德里安的叮嘱，只要牛小蒙要见伊格纳缇伍兹公爵就立刻带他去，把公爵请过来也行。

“我们过去，还是请公爵大人过来？”栗闲庭立即丢下账册一边问一边站起身，手机也掏了出来。

牛小蒙是早就已经都计划好了的，他有条不紊的说：“就在泌火虫养殖箱那儿吧。”

“嗯。”栗闲庭点头，果然选择的好地方，他都不得不佩服，心思够缜密的，伊格纳缇伍兹公爵前往养殖箱，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站在何种角度，牛小蒙凑过去都是合情合理的，这是礼节是职责是监视是警戒……说是什么就能是什么，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还特别的隐秘，那里的戒备里三层外三层，连个老鼠都不可能随意进出，更加不可能容窥探者存在了。连栗闲庭自己都承认，牛小蒙选的这个地方比自己的建议强太多了，他一边儿打电话一边儿反省自己，为什么牛小蒙一说立刻就顺理成章的分析出其中的优劣好坏来，可他要是不提这个头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接电话的是利安德尔，听栗闲庭一说，立刻命令道：“好，你陪着牛先生前往，我们也立刻过去。”

都不是一般人，所谓的立刻那真是立刻，放下手边儿所有的事儿，伊格纳缇伍兹公爵带着伦道夫和利安德尔化作蝙蝠，在清晨绚烂的金色阳光里直接飞了过去。跟牛小蒙会面是最为急切的事情，伊格纳缇伍兹公爵都顾不得扮演怕阳光的角色了，是的，在血族的条例中是不允许白天到处乱飞的，只要有阳光就不可以暴露身形，不得以吸血鬼的任何形态出现在阳光之中。血族一直都严格甚至是苛刻的这样做，以此构建出吸血鬼害怕阳光的传说，实际上绝对只是个传说。吸血鬼这样做是自有其理由的，示敌以弱是血族的一贯方略。高一级的食物链成员在下级存在的意识中是可怖的，为了不刺激人类的脆弱神经，血族采用的是弱化自己的办法，通过这个谣言可以使血族看上去不那么可怕。不管多么强大多么血腥多么可怖，只要不出现在阳光下，人类都是可以自我欺瞒。而不出现在白日里，被人类发现的几率也就大为降低，这是符合避世法则的。

可在这一刻，伊格纳缇伍兹公爵再也顾不上这些，法则法规在不紧要的时候是可以拿来装点的，但在切身利益的重大转折点，一切遮羞布都可以丢弃不要。

栗闲庭打完电话就和牛小蒙一块儿出的门，他们是在工地的板房，这里离泌火虫养殖箱近，又是先动身，却是晚到的一方。

利安德尔和伦道夫已经布置好了隔音阵，不是现场刻画的，是使用的成品魔法道具。

栗闲庭自觉地站到利安德尔和伦道夫下手，牛小**自走进隔音阵中去会晤伊格纳缇伍兹公爵。

朝霞在牛小蒙前方，他仿佛从初升的红日中走来，带着无尽的希望一步步向前走去，在他面前是还未退去的黑暗，他要走过去，只有走过去才能得到新生。

隔音阵是看不见的，但利安德尔这一次使用的魔法道具却是有形之物，那是乌黑的羽毛，纤细的绒毛在晚来的混杂风中飞舞，飘上荡下，好似随意却自有其运行的规则。

牛小蒙用复眼盯紧围绕着伊格纳缇伍兹公爵纷飞的羽毛。在公爵面前，半空中，略低于公爵鹰钩的鼻梁的位置，悬停着一根黑色的正羽。它凝立不动，十二根绒羽以它为核心在十来米之外纷飞，轨迹复杂而飘忽，似乎被混乱的风裹挟着，又好像是它们使风变得茫然而失去了方向。

踏步，牛小蒙没有犹豫，伸出左脚迈进羽毛形成的魔法阵之中。

奇异的魔法波动在他身上穿越而过，如投入水中，却比水更粘稠。左脚踏下，挺身一挤，牛小蒙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了魔法波动之中。他的眼睛看到的世界一片纷杂，光线被扭曲停滞，光点斑驳闪烁，蕴含在光线中的所有信息被二维化分解，然后从新组合，次序被颠覆，真实被消解。声波更不堪，在这里被彻底吸收转化成凝固的能量，流入羽毛中去。再往前，右脚迈出，牛小蒙并不心惊，他相信在这个时候吸血鬼不敢玩儿花样，他也不怕谁玩儿花样，虽然他不想死但绝不怕死，一族的同胞都死绝了，也不差自己这最后一个。牛小蒙惜命但敢于拼命，他是牛虻妖，在妖族中只是虫妖里不起眼的一个族群，他的命不金贵。在被炼制成傀儡之后，在作为人形跟白大十一起出生入死中，牛小蒙经历的险死还生太多了，多到他现在想起来神经都会变得麻木，死亡随时随地都会发生，躲都躲不过，他已经早就没有躲闪死亡的恐惧感了。

前方，魔法波动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