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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水性杨花

“我得出一趟远门。”宇文鸳鸯今天没有穿黑色皮衣，形象有点改变，身是丝质的衬衣，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短裙。她头发今天也没有扎起，松散在肩头两边，双目垂下，望着杯中的柠檬水，似乎在发呆。
这是宇文鸳鸯第一次主动约请一个男人，而且不是为公事，只是为了与朋聊聊，抒发一下感情。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这有点甜甜涩涩。

谈秦的心情很复杂，原本他不过是逢场作戏，带着目的性的在勾引宇文鸳鸯，但现在才发现，原来诱惑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宇文鸳鸯早就在谈秦的心中变成了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宇文鸳鸯身的美，是两种极致的对比，身有让人震撼的邪恶，但同时心灵深处有那一寸寸柔软，任何男人都难以进入，但进入之后，却有发现，那里值得回味，这种感觉有点像白发魔女的魅力，亦正亦邪。

“去哪里？去多久？”谈秦从心底被宇文鸳鸯今天的气质给征服了，再坚强的女人也会有柔情似水的时候。宇文鸳鸯现在这模样一点都不像罗刹，她一张清秀可爱的脸，仿佛用美玉雕成的最好工艺品。谈秦第一次发现，原来宇文鸳鸯这么好看，这么让人感到心动。

“我要去河南，大概半年的时间。”宇文鸳鸯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已经远远超出了与盟相处的范畴，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表现出自己的情感，她是一个奇女子，当了解了自己的内心之后，总比一般女子的表现，要直接一些。

“小心一点，其实地盘、权势这些东西都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连人都没有了，还拿什么享受这些自己获得的东西。”谈秦喝了一口绿茶，淡淡道。

“你说得很简单，如果换做你的话，你会放弃那些地盘，那些财富吗？”宇文鸳鸯抬起了头，与谈秦目光对接，旋即又埋了下去。宇文鸳鸯其实并不是很大，只不过才二十五岁，不过特殊的经历让她原本同龄人走得快，走得远。

谈秦苦笑着摇摇头，“我收回刚才的话，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卑贱，明知道追求的那些东西没有用，还如同飞蛾扑火，前赴后继。而且还享受这种过程。”

“所以说，我们都是贱人。”宇文鸳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噗嗤笑出了声，这模样一点都不像罗刹，倒似可爱的邻家女孩。

“你为何不能总是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出声？在我的记忆中，你这应该是第一次微笑，说实话，我被你的笑容给打动了。”谈秦愣了半晌，他是在实话实说，任何男人看到宇文鸳鸯方才那模样，心底都会噗噗的一下。

其实罗刹有时候也会变成天使。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两人沉默了许久之后，谈秦抬头望了一眼宇文鸳鸯，他知道此行肯定凶险无比，否则宇文鸳鸯不会特地来跟谈秦告别。谈秦是一个有七窍玲珑心的人，他知道什么样的时候应该给什么样的人怎样的温暖。宇文鸳鸯此行必定是孤单的，所以他想成为她的同伴，与之并肩战斗。

“好啊！”宇文鸳鸯的笑容在眉眼间绽放开来，她的脸如同花绽，堆起了笑容，触及到人心，“不过你那些红颜知己会放心吗，将自己心爱的人放在一个如同老虎一般的女人身边。”宇文鸳鸯很喜欢现在这种感觉，捉弄着眼前这个看去并不老实的男人。她感觉到自己沉寂许久的心灵开始复苏，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强力地撑开自己的心扉。她含着口中的柠檬茶，仿佛饮着蜂蜜，喉咙里甜滋滋，这莫非是少女的情怀。

“咳咳，我是在跟你认真说话呢。”谈秦喝了一口绿茶，掩饰了点尴尬。

“呵呵，不用你陪我去，我这么多年孤身一人惯了，你跟着我过去，我觉得有时候会是累赘。”宇文鸳鸯望了一眼谈秦，眼神之中丝毫没有掩饰情感，谈情不敢再看，因为若要在触电下去，他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作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来。

谈秦知道没有办法改变宇文鸳鸯的想法，苦笑道：“看来次你远赴长沙救我的那份恩情，我这一辈子是还不了了。”

“这一辈子还不了，那就下一辈子还，下一辈子还不了，那就下下辈子再还。”宇文鸳鸯将杯中的水全部喝尽，但口中仍含着吸管，故作调皮地吸吮，仿佛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女孩。

“等我们百年之后，你记得一定不喝那孟婆汤，而我也会如是。”谈秦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酸不拉几的话。他看着宇文鸳鸯清秀的眉尖挑成了月牙，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柔情。他发现今天自己的心特别的柔软，特别的容易被触动。

与宇文鸳鸯在咖啡店内坐了一下午，两人都没喝咖啡。男人喝的是绿茶，女人喝的是柠檬水，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个下午。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我很挫？”

“没有，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很傲。”

……

“那一次与京东红谈判，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结盟了？”

“没有，那时候，我见到你，我还想杀你！”

……

“那一次你义父葬礼，你落泪了没？”

“没有，就算你看到了，那也不是我的泪，我不会流泪。”

……

“那次在长沙，你为什么会来救我？”

“因为，我那时候应该是喜欢你了。”

……

“第一次相遇，看到你在生命的威胁之下，依旧挺着脊梁骨，我从那时候起，便知道，此子不除必成大患，但我也隐隐地有种期望，看你究竟能够怎么成为那整个身躯都傲立天地的男子；那一次，与京东红谈判，我尽管默不作声，但心中其实在念，快点成长，让我看看奇迹；那一次在义父葬礼，当你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我却有点吃惊，因为没有想到，这么快的时间，你竟然已经离我这么近；那一次，在长沙，只因为我实在牵挂着你……”

以这一切，宇文鸳鸯都不会说出口，她只会放在心中。

送走了宇文鸳鸯，谈秦猛然发现自己有一种孤独的感觉。在江苏，他已经成为当仁不让的老大，高手寂寞。他也终于知道唐穹那种感觉。但他知道，自己的路其实才走了一小步。

从咖啡店出来才五点半，谈秦算了算时间，王小丫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才下班。他便开着rr来到了省委大院内。来到了一号楼门口，他发现车辆已经停满了，便将车停在了一个比较偏远一点的地方。

尽管还是春天，但南京的天气已经有点热，谈秦在车外等了一会，便准备返回车内，这时候，一个让他惊讶的场景出现在面前。

省委大院一号楼走廊内，付一鸣正走在王小丫的身旁，他脸洋溢着一股得意。王小丫显然没有发现左侧远处的谈秦，她脸也带着笑容，谈秦感到自己的心一阵挑动，他有种冲动想要冲前去，但旋即忍了下来。

出了一号大楼，付一鸣牵住了王小丫的手，王小丫没有拒绝，直接坐到了凯迪拉克的副驾驶位置。凯迪拉克作出了一个漂亮的出库动作，然后冲出了省委大院，留下了不远处的谈秦。

这时，谈秦才想起，就在几日前，王小丫在露营的时候曾经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她背叛了自己，会不会怪她。当时，谈秦有点白痴地说，“不怪！”这时候他有点想抽自己耳光的冲动，当自己心爱的女人坐了别人的车，有几个人能够保持冷静。

人是会改变的，尽管谈秦很早便知道这个道理，但心中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到一年的时间，谈秦与王小丫已经有了近乎夫妻的感情，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他心中已经将王小丫的那个公寓看成了自己的家，但在这一刻，家轰然倒塌了。

谈秦在原地呆了足足半个小时，他倚在rr，脸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成功有时并不美好。

他能够理解王小丫为何扑进付一鸣的怀抱，女人都需要一个细心照料他的男人。当王小丫无微不至照顾谈秦的同时，她心中也渴望被捧在手心。而付一鸣能够给她那种感觉。

坐在车，他打通江河的电话：“帮我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一间房子。”

“知道了！”江河没有多问什么，他知道，谈秦每一个行动都有意义。他从抽屉里面翻出了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女孩子正被一个男人抱着热吻。

该知道的，谈秦终于还是知道了。江河将那个信封送进了粉碎机内，他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谈秦，看来现在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