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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八年苦难终有报

第三十八章八年苦难终有报
依稀还记得那渐晚的斜晖，仿佛还听到那弥留的惨叫，似乎鼻尖又闻到了那淡淡的血腥。不是在沙场，不是敌人，不是现在，是记忆里的那天，那个树林，那些被当做升官发财功绩的乡亲的头颅，是那永远不曾干涸的血液，是那分割了八年的家破亲离。

章通耳畔爹爹章老四的话语时断时续，慢慢的将那一天的惨剧说了个明白，而后三言两语将自己这八年来的大致经历说了一遍，父子两人，双目通红，四目相对，除却了相逢的激动，剩下的便是那发自内心的仇怨。

是章怀民那个狗东西背叛了他的族人，让他们的头颅被自己国家的士兵当做贼人炫耀请功！

是那安仓县的官兵，是他们亲手割下了乡亲族人们的头颅，口中依旧谈笑自若，用他们衣食父母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袍服！

是那莫名的乱世，是它让乡亲们妄想逃走他乡，但结果却没躲掉兵灾反丢了身家性命！

将各自这些年来的经历述说完毕，章通和章老四父子两人同时站立，把目光投向了那不远处突然起了风波的大海。海水在日光之下泛起了片片金鳞，晃眼得很，就像那刀光斩向头颅之时，映着夕阳，泛起的异样光芒。

章老四现在却是大吴国水军军营步战旅的一名低级军官，他自八年之前从自己郡县的官兵刀下捡回一条性命，便开始在流落中向着兖州的方向赶，想要找到自己的老婆儿子。

但天不遂人愿，路上被山贼抓住，在山寨之中做了一年的苦工，而后寻觅觅机会逃跑，但却正遇上流寇，于是便被裹挟着前进。

流寇满大陆的乱窜，没多久，在大吴国境内，这股流寇被击溃收编，而章老四因为气力过人，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还是留下了性命，编入了水军之中的步战军。

之后，章老四在同大魏国的一次战斗之中立下战功，遂被给予了正式的大吴国士卒的待遇，而后又立下战功方才一步步走到今天，有了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低级军官职务。

而章通现在是大汉国上将军张若飞麾下的一名校尉，虽是新军，但却骁勇非凡，在战场上杀敌逾百。虽然现在流落在外，但若是回归军中，必能得有大用。

现在父子两人分属不同国家，虽说章通走上了修行之路，但却是一时之间难以把小时候便有的梦想舍弃。衣锦还乡，让父母过上安定而富足的生活，这理想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是章通一直以来的梦想，包括他的从军，包括他跟天怒的承诺，选择踏上修行这条分外艰辛的道路。

“爹爹！我们回家去吧！”却是章通率先打破沉默，现在找到了爹爹，他最想分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生他养他这十五年的娘亲冯兰兰！

“回家？”章老四似乎有些没能听明白，低声的重复了一遍，目光之中依旧是那渐渐波涛汹涌的海面，那还面正好似他内心那汹涌的感情。

“爹，是回家！娘亲她肯定会很高兴的，你不知道”章通的话趋势突然戛然而止，望着沉默的爹爹，他有些不知道如何说。

“通儿，爹老了！这里是大吴国，跟我们大汉国相隔万里，我们还能回去吗？”方才想起仇恨的时候，章老四确实想要提起腰刀冲回家乡，将当年那几个杂碎个剁成肉酱，可是现在他能走脱吗？

若是从这大吴国走了，他便是逃兵！便是能够活着走出大吴国，中间还隔着大汉国与大吴国的死仇大魏国，他们能回去吗？

现在可正是乱世啊！

章老四那披满了岁月风霜的面庞之上满是皱纹，浑浊的双眸之中看到的只是淡淡的哀伤，还有对家的深深的怀恋。

家，这个名词，这八年来一直只能是存在于梦里的奢侈，便是在梦里想要多温存一会儿，也往往会被那血红的、不甘的、嘶哑的、等等等等一切莫名的东西给惊醒，然后是不断的逃亡，不断地奔波。

仿佛看到了爹爹双眼之中的疲劳，章通握着爹爹的手更是用力了几分，在他的感觉里，爹爹的手臂记忆里面更是粗糙了几分，但却似乎没有了记忆之中那无边的力量。

爹爹他老了，还是我长大了？

章通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从今天起，我要保护我的爹娘，保护我的亲人，保护我的家！”

心里既然有了决断，章通转过身，正面看着自己的爹爹道：“爹爹，孩儿自由办法让你平安回去！你应该很奇怪孩儿是如何找到你的吧？”

作为曾经的大汉国百姓，章老四对儿子身上那身破烂战袍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那是大汉国的军服！儿子是怎么找来的，方才只是沉浸于父子团圆的喜悦之中，然后便是回想起那血仇的愤慨，一时间倒也忘记了儿子是怎么找来的。

现下冷静下来，章老四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看起来甚是英挺的儿子。

章通向着四下里高声音道：“前辈，小子恳请前辈现身一助！”

声音洪亮，惊起了不远处海滩上停落的一只只海鸟，同样的也让不远之处的大吴**士回首凝望。

“四哥，是你再喊么？”有名士卒叫道，他的目光向着章老四这边扫视过来，看到的却只有长老四一个人，竟是根本就没有看道章通，好似章通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空气。

而方才那声音浑厚响亮，却又透着青年人的锐气，根本不可能是章老四这老迈之躯的口中发出。

但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的却只有章老四一人，若不是自己听错了，那便是有鬼，所以他宁愿是自己听错了！

“哈哈！”随着一声大笑在章通及章老四两人耳畔响起，那黄衣老道再次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章老四听到笑声的同时下意识的向着那远处的同袍望去，却听得那黄衣老道开口道：“放心，他们是听不到也看不到的！”

章老四发现，果然那些人就好似混没有发现这边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听到那声大笑似地，依旧在那里没有过来。

“道长，是你！”回过神来的章老四突然发现眼前的道士竟是一个熟人！

这不是给了自己章家香火希望的仙长么？

“通儿，快！快拜谢这位道长！”章老四忙不迭的对章通道：“若不是道长当年相助，怕不是我章家还没有你呢！”

黄衣老道把手一抬，轻轻的阻止了章通下拜，口里却是笑道：“当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即便没有我的相助，你章家也不会断后！而令郎更是福缘深厚，你倒是不必担心他！”

章通站直了身子听黄衣老道把话说完，看了看爹爹，然后向着老道士道：“前辈，您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呵呵，是不是想要我送你父子回家？”黄衣老道却是笑着说道，但却是摇了摇头：“很可惜，不能！”

章通脸上的笑容突然凝滞，张了张嘴，有些干涩的道：“既然不能，那前辈又何必出现？”

章老四连忙拉了拉儿子，生怕儿子把这位神仙一般的人物给热惹恼了。

黄衣老道却并不生气，向着章通道：“小子，我帮了你这么多了，总不能白为你出力吧？”

章通自然不是榆木脑袋，知道事情还有转机，连忙道：“不知前辈有何要求，但凡章通力所能及，一定办到！”

“嘿嘿！要求也不多，只有一个！”黄衣老道捋了捋银白的胡须，目光定定的看着章通。

“还前辈请道来，晚辈一定办到！”章通躬身道，为了父亲，为了家，他会用尽自己的力量。

“很简单，拜我为师！”

黄衣老道忽然郑重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